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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西宁从胡大川的办公室出来，一脸灰败。

    他坐在位子，四下扫了一眼，没人关注他。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颜叶正在整理以前的制作单。

    “小颜……”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说什么，说这小破公司不行，没前途，说老板胡大川那个土老冒……还是想说声对不起？

    颜叶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印像里这还是马西宁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叫她。平常都是“喂”或者“哎，那个谁……”大部分是直接过来说：“你去……”

    马西宁扯扯僵硬了的嘴角，可能是想笑一笑表示善意。但看到转过来的颜叶目光清冷，唇边一抹“你知我也知”的微笑时，顿时笑不出来，只觉得后背一股寒意。他来这家公司近一年的时间，却一个朋友甚至一个可以一起吃午饭的同事都没有。而眼前这个小姑娘一眼看穿了他的狼狈。

    颜叶挑了挑眉毛，笑笑，转回来接着干活，没再理会。

    马西宁走的悄无声息，连工作交接都没有。从此颜叶再没听说过这个人。

    ……

    周一例会，老板胡大川宣布了一下人事变动：马西宁已离职，采购部由他暂时接管。台下众人面无表情，连个小话讨论都没有。

    胡大川也没怎么停顿，接着说：以后公司所有的业务涉及到外采的部分，统一发邮件到采购部颜叶处核算成本做预算。

    这下比刚才马西宁的消息可震憾多了，颜叶一下子成了焦点。她故作淡定的忽视那些视线和打量，只看着台上胡大川。旁边的Merry却在底下用手指捅了捅她冲她眨眨眼，颜叶众目睽睽下却不敢有一丝小动作。

    “当然，如果哪个小组自己有合作的比较好的供应商也可以继续合作，但是报价必须控制在预算以内。否则，就交给采购部采购。”

    这下引发哗然。

    首先站出来的是礼品部的Frank：“我们礼品采购品类多，供应商天南地北的本来就不固定。再说这些礼品五花八门，价格谁说了算？网上找的话，拼价格那是没有最便宜只有更便宜。如果我们一味追求价格，质量问题谁负责。”

    “好，这是一个问题。Frank你先等下。”胡大川又看向大家，“还有谁有问题都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我们帮客户做营销推广、做产品发布会、甚至路演。涉及到的道具、搭建、会场布置等等也需要颜叶小朋友来做预算吗？”市场部的一个业务组老大Alan看向颜叶，笑的一脸和蔼可亲。

    颜叶冲他腼腆一笑没作声又低下头认真记笔记，这场合且还轮不到她出头发声呢。旁边的Merry冷哼一下，身子微微斜靠向颜叶，以手抚额遮住嘴形，从牙缝里呲牙出几个字：“阴阳怪气！”颜叶没有更多表情却在底下拿脚踢了她一下，示意她收敛一点，注意场合。

    这个会开了一个多小时，大家讨论的基本算是理性友好。会议结果就是暂时各退一步，制作单还是先发采购，采购部不能明确的，由采购部和业务组一起协商解决。

    散会后，胡大川随着阿May一起回到她的办公室。

    关上门胡大川脸色就垮下来，自顾自坐下，一拍桌：“一盘散沙！一个个的都想各自为政，那还要公司做什么？这么些年，大家该吃的也都该吃饱了吧？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他们？一点格局都没有，只瞧着自己眼前一亩三分地。”

    阿May走过去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坐回自己椅子，从桌上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口咖啡，嗯，咖啡还是热乎的。

    “人么，难免都有私心。除旧革新哪有那么容易，至少现在已经开了头。开始一两单盯紧些，务必小心谨慎不能出岔子，然后一步步来，等他们习惯了就好了。”

    “招人！从工厂招！至少再招两三个专业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讲究学历，只看工作经验和能力。我还就不信了。”

    “呵，每个老板都希望公司上下一条心拧着一股绳为公司拼业绩。但现实是您得承认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那几位也没有一个是傻子，知道大势所趋，早晚有这一天。也就是刚开始的阵痛，心理不适在所难免。此事宜徐徐图之，事缓则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步子一下迈太大容易……”

    一番话把胡大川给说乐了，“行了阿May姐，阿May老师，我也就搁你这儿说说心里话，发发牢骚。讲好听点我是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哪回不是像孙子似的伺候那帮爷奶。”

    阿May“噗嗤”笑了：“哎哟胡总，他们再怎么爷奶也都是给您赚钱的呢，您这种孙子多少人想当还当不上呢。”

    胡大川之所以拿阿May当“自己人”，是因为她当初跳槽入伙的时候老东家那边的客户她一个都没带，她的定位就是胡大川请来帮公司做管理来的。

    但架不住她是本地人，大学同学到她这个年纪也都纷纷事业有成。在哪个领域或多或少都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人脉就是最大的资源。

    她加盟锴石后拓展的这些新资源全无保留的交给了公司，她只负责偶尔和朋友客户们约出来喝点东西吃吃饭联络巩固一下感情。

    这样即显得她对公司没有私心，又不用整天的熬夜加班干苦力，关键的东西还能牢牢抓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