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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幕

    一时,天地中寒风稍小,雨势较为收敛。

    地岸上边,在距离那水坝堤堰相几的隔望之遥,于缓地势之上建落的一座集园,在其附近一地舍处,此时一只浑身暖色调,自然梨花纹饰布身的坐骑兽上,一个搭着蓑衣,戴着斗笠,个儿样小,身子不大的,被防水雨具遮住看不见样貌的人,骑乘着那坐骑兽,沿着一条石岩铺就的路道,向那集园地,快紧地行了过去。

    那梨花纹饰兽四肢调匀修长,身姿均腱力捷,在行路走动中,它全身那如同香梨花般的纹饰晃动起来,色调显得极丰润、饱泽。其腿脚踏在由石岩铺就的硬面路道上,发着连连‘嘚嘚嘚’的声响。

    一人一骑,很快来到集园地的所在。

    此时的集园中,在其整个范围内,人烟稀稀落落的,显得很是清冷。

    那梨花纹饰兽载着它脊背上之人,顺着集园中,群集建舍间的道路,踱步而行。其脊背上的乘骑之人,听着从那些建中,断断续续传出来的一些话题跟事情:

    “风讯的季节,一次次都不能幸免,总是多事之秋………”

    “听说巨水上近来的状况愈发严重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怎样了,要紧不要紧……”

    “这岁寒时节才刚过,寒雨季就接憧而至,这眼下都已经许多时日了,这降雨却依旧还见不到半点的停势,也不知是何缘故……”

    “此番景象,他年中从所未闻,从所未见呀……”

    “是也是也!今岁才刚临初春,汛事就来得既势且迅猛。往岁的这个时节,现都已春开复萌,如今却还完全见不到半点季候回暖的迹象,这究竟彰显着何种预兆……”

    “当下族里众多壮力男子,都被派往到堤堰长堤上,固守大堤去了,现还留守在族地中的,大都只剩一些老弱跟妇孺。就是有那好些得力的妇人们,也都随着男子们,一同前往到堰堤那边,协着男子们一同驻在堤坝处,防洪水患去了……”

    “眼下才初春的时节,寒降雨就频临不绝,连续不断,这往后的日子,不知将要如何得过,如何去……”

    “看着这连绵不断的降雨雨势,来日里,怕是真的难捱了……”

    “今日有从堤堰那边传回的息讯,说眼下巨水的各个地势所在,因长时间的连续降雨,各个地势处低的所在,大都被积汛积成了汛洪。说若是降雨要照如此继续下去的话,积汛会愈发地积盛,到时候所有临近河游一带的族部聚落,恐都难不遭到那洪患的危机,所以部族里面也是早早就已告诫了各族部的聚落,让其眼下以防范水患为重任……”

    “真恨我等如今只惟剩一身老骨,朽无余力,不能随同着大家一起去到堤堰上协同抗汛……”

    “此话是极,是极呀……”

    “愿祖灵庇佑……庇佑我等全族上下,人人都能够万顺平安,遇事赦险……我之一族啊,我类生身于此,眠之于此,凡事无惧艰辛,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灾难与险厄……我之一族啊,只求祖灵庇佑……庇佑您子子孙孙,庇佑您的后人无恙……”

    “…………”

    “……”

    此般种种的话语之声,当中述说者有之,祈祷者有之,唏叹者也有之。

    听见那一言一语,一字一句谈聊的话语声,其讲说的,都是眼下当前那防洪抗汛的事宜。

    梨花纹饰兽的脚步轻便快捷,从集园中的道路上穿行而过后,来到集园里内,一驿所前停住。

    那驿所中人,看见有人驾驭着驭兽而来,忙向其迎道:“登,今日还要出门去么?都这个时辰了。”

    听那骑上的人向那人回道:“嗯,我要去趟堤上,给那边送些东西过去,顺道到集园你们这里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须要尽快递送过去的什物,可以交给我,给一并捎送过去。”听其声音软软细细的,应是个女儿家。

    被他人称名一个单字,叫作‘登’。

    驿所中人听了其说的话后,便对其道:“今日要送往堤堰去的东西,已有被兽队来取送走了,离开都有好些时辰了。另外其他的,暂时还没有急须要送往的。”待说完之后,那人叮嘱登:“这降雨都连续下了月余了,今日的时辰也已是不早,登你要去堤堰,可得早去早回,别路上耽搁。”

    登道:“我省得,即刻就出发了。”

    与驿所里的人别过,她驾着骑下的梨花兽,迎着浇淋不断的降雨,从集园中出来,择了通往堤堰的道路,驰往而去。

    集园与堤堰两两之间的距离,虽不是特别远,但也不近。只是路道尽都是处在崖体的折返之间,随着地势起伏,路途还着实不近。

    一路上许多地势路段两侧,不是竖崖,就是峭壁,或者横卧的沟壑,没有一个地处是完全平缓的平坦地势。登驾着她的梨花纹饰坐骑,在这样的道路路况上驰行,速度也是快不起来。

    梨花纹饰兽的步伐虽不见慢,速度也不是很快,它载着它脊背上的登,押着踢脚的步韵,正行在半路道上之时,忽然闻得前方目所见不到之处,一道震天阶的声响,从其处传至。再紧跟着,就是一阵震颤的颠簸,从地脚下面传来。

    这般忽如其来的突发状况,势来得突然,且一直持续了好一会,才见其给堪堪停顿下。

    登闻见其声,待那动荡的动静停势下来,她急忙驾着她的梨花骑兽,折过前方的山岩,向状况发生传来的地方趋之上前,去查看事故的所发原因。

    待其驾着坐骑,走到近前,随着她靠近,她目光中看见那通往堤堰去的路道旁侧,在其山崖上,此时一大整块的落岩,自山崖的主体上面,给整块脱落下来,坍坠在下方供人通行路道的路基上面,把从集园通往到堤堰去的一截道路,给一时间完全阻住了去路。

    她驾着梨花兽,让坐骑趋步上前,登上那四裂散落的坍岩碎块石上,再往前面看去时,发现前方路道的一大截路段,此时已是完全看不见其半点的踪影,已经完全被上方坍落的山岩,给砸馅到路崖的下方去了,这使得原本通畅的道路,如只一般情况下的常人,再在难以再其通行。

    因为这截少说达十几二十丈跨度的路径,此时已完全无有了。

    登身骑坐在骑梨花纹饰兽脊上,于路崖口的此端,以目视着路崖的彼端处,那里此时正有一些人,混同着数只型体粗厚的驮兽,团杂在那里。隔着十几二十丈距离,还传来一些让人听不真切的喧杂之声。

    登定睛向其看去,只见在对面路崖崖口的下方,那里还另有几只驮兽,这时被困在了那里,看上面那些人的模样,像是在那边正用上面的几只驮兽,设着法子去救挽掉落在路崖下方几只驮兽。

    那些驮兽一只只都体格敦实,身量厚重,登一眼就看出那是族中兽队的驮兽。看他们眼前的那副模样,怕不是在兽队刚好在这里经过时,就遭遇到刚才那阵山体坍岩脱落的事情,因此被给困在了那里。

    此时在那兽队里,总共也不见有多少人在那里,也不知道他们在刚才的坍岩事故发生中,有没有人受到伤损?而且那些驮兽的体格俱都厚重,一只只都重量不轻,他们总共只才那么几个人在那里,对坠落在路崖下方的数只驮兽,要如何去将其给营救?

    登在路崖的这面,看着另一边的人,在那努力地去解救那些坠落的驮兽,知晓他们根本无法将其给解救上去,便朝他们出声喊道:“嗨…对面呐,你们那里的情况怎样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故?”

    那边正在忙于解救驮兽的人,听见另一端有人来出声喊话,里面忙出来一人向其作答:“我们兽队的驮兽在这里受困了,有驮兽被掉下边去了,正在解救。”

    登又问:“大家还好吗?要不要紧?”

    那人回道:“人都没事。不过掉下面去了几只驮兽,我们正在设法解救。”那人隔着距离,见登这边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人。再听其声辨其貌,得出她只才是一个年岁不大的人,他只暂顿了一下之后,就继续向其道:“那个…能不能烦请你给帮个忙,替我们去一趟集园,把此处的情况,跟我们兽队所遭遇的事情,给族里汇报一声,让其给设法调些人手来这里,我们须要些援手来相助我们从此地脱离困境……”

    他还正在说话的时候,周围附近一带的地势,突然又现活动起来,眼看着一场坍岩的后继事故马上就要再临,这让他不禁脱喊道:“来不及了,这里又要坍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