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见冥船
穹曦没有耽搁很久，身体稍微缓和一些后便让阿文和易七月驾着马车返回疏湖营地，疏湖的冰封期已至，距离大战开始没剩几天了。
阿文和易七月驾着马车往回赶，谁也没去打扰专注送灵的穹曦。
马车不停，勉强在夜半之时赶到。
冰封的急讯早已传遍整个北境，注定这是一个无人安眠的夜晚，营地灯火通明，大批兵马已从北都城赶来，好在马车上有独属于穹曦的安魂花印记，兵士见到自觉退让，马车穿过人群与帐篷回到出发之处。
朴余小跑着迎了上来，“你们怎么才回来？殿下呢？”
易七月指了指车内。
朴余憋了一肚子的好奇又不敢大声质问，生怕被车内的穹曦听见，只好揪了易七月的胳膊将他拽下，阿文侧身躲过，转向车内问了一句：“殿下，要下来休息会吗？”
朴余拽着易七月的手陡然僵硬，不满地瞪了阿文一眼，暗道：臭小子，当上面首了果然不一样！
按照穹曦之前的举动，朴余擅自判断她是不会搭理的，谁想车内传来一道浅浅的声音：“武华来了吗？”
这便是问朴余了。
他急忙答道：“武华神将还在北都城，但是派了亲信过来保护殿下。”
只听车内又道：“那便送我回北都城吧。”
朴余看了看阿文和易七月，擅自揣测了一下穹曦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应该让阿文和易七月送她回北都城。
不等他给自己的猜测下个决断，里面的人又说话了，“让武华派来的人送便是，你们准备准备，该是大战的时候了。”
殿下这是？
始乱终弃？
朴余脸上的表情变化精彩的很，阿文和易七月则都很平静，阿文跳下马车后两人一齐对着马车恭敬行了军礼，也不管里面的人到底能不能看见。趁着夜色浓郁，穹曦的马车再次离开营地，仿佛只是为了送他们回来。
他们很清楚，穹曦必须回北都城，毕竟她的马车里已经载了太多太多的灵魂等待送回故乡去安葬。
北都城内回荡着一阵阵有序的喧闹，百忙之中武华得到消息依然来到神谷桥前迎接，“恭迎殿下回城。”
穹曦难得从马车里下来，披了灰色的罩衫显得整个人都灰蒙蒙的很没精神，“让人把马车送回南都去。”
武华略微错愕，很快回过神来马车中大概是满载着灵魂，只是今冬大战未起，甚至连偷渡疏湖的鬼狼族都未曾见过，哪里来的灵魂可引渡？
他当然不敢问，甚至不敢直视穹曦，招呼几个护送穹曦回来的亲信再带上一个小队护送马车回南都。
穹曦目送着马车驶过神谷桥进了城，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抬脚缓缓踏上桥。
桥下是深不见底的裂谷，终年白雾悠悠飘然其间，据说曾有胆大好奇的兵士绑了绳索沿着山壁往下爬，逐渐消失在白雾之间，拉回的绳索之上空荡荡的，就像他从未存在过。也有大修行者，凭借着自身极高的修为境界飞跃往下，下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却偶尔有鸟群飞入其中，辗转盘旋飞回蓝天。
这世上的谜团总是那么多，而能够解谜之人，也许几百几千年都不会有一个。
风扬起穹曦的外袍，她的肩膀稍微瑟缩了一下，武华手疾眼快地解下自己的狐皮斗篷给她披上，劝道：“殿下，桥上风大，不如先进城？”
穹曦拢了拢斗篷，系上三鸾扣，忽觉自己打结的习惯，不禁想起刚见到阿文的时候，他便是凭着这个三鸾扣确定她是圣女，她亦是凭着这个三鸾扣，确定他是皇族之人，逐渐才回忆起四皇子姬明楚的脸。
想到这她转回身看着一身银色戎装的武华，问道：“武华将军，你可知为何陛下今年让你担任北境主帅？”
武华拱手，“属下不知，还请殿下解惑。”
“因为今年和那年很像，而你和周焕很像。”
“这不通，今年疏湖冰封期来的比历师算的早很多，便是陛下运筹帷幄，也是以历师所得为据。总不至于陛下身边有更厉害的历师却不肯将消息分享给军方......”武华说着突然话语间的疑问消失了，他意识到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可是陛下这么做，对人族有什么好处？依然不通。
“殿下，即便是您，妄议陛下亦是大罪，还请殿下慎言。”
穹曦难得笑了笑，“话都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武华哽住。
“我知道周焕对你有大恩，我替尤歌道歉，很抱歉她没能护住周焕，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在战场上的。”穹曦再次拢拢斗篷，终于向着城中走去。
武华久久僵在原地，她如何能知道周焕与他之间的关系？周焕死后，这世上本该只剩他一个人了解那些苦难的过往。
******
阿文和易七月归队后的生活除了更多的忙碌之外毫无变化，沼泽水洼中薄冰开始凝结，赶到前营的军队越来越多。
两人被安排了擦拭兵器的零活，抱了一大堆长枪蹲在还未结冰的水洼旁。
从未上过正面战场的易七月心中甚是不安，“阿文，你说今年冬天来的这么早，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啊？”
阿文在冰冷的水洼中洗了软布，又拿了一柄长枪继续细细擦拭，十指皆是冻得通红干裂，他也不太在乎，安慰易七月道：“之前的疏湖大战是因为鬼狼族冥船，从夏日里就一直在打仗没停过，如今没有船患，冬日不过是正常抵御他们入侵罢了，不会有大问题的。”
也不知道这样说能否安慰到易七月，只是看他干活的手稍微麻利了一些。
“真奇怪，感觉鬼狼族在疏湖那边也能活下去啊，为什么非得费大劲渡湖？两族以湖为界互不侵犯不好吗？”
阿文闻言停下手边动作看他，摇头道：“事情不是这么算的，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必有异，如同《人界书》所说，两者诞生便是对立，既然对立，战争就是不可避免的。”
似乎有道理又似乎哪里不对，易七月觉得凭自己的脑子还是不要继续想比较好，毕竟他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来到此处的兵士，他只要听从军令上阵杀敌就好，活着有阿文这个战友在身边，死了也会有穹曦殿下为他送灵，没什么好担心的。
“刚听说按照历师的推算今晚温度会下降很多，最多后天疏湖就能全面冰封了。”仿佛是为了印证阿文的话，他再将软布泡进水洼去洗时，捞出的软布上沾了一串冰碴。
阿文拎着软布甩了甩，非但没把冰碴甩掉，反而越结越硬，他便将硬布往水洼里一扔，随着水面凝住了，起身扭了扭蹲麻的腿，说道：“不擦了，有什么好擦的，打完再擦。”
“会被队长骂的。”易七月提醒道。
“你不说我不说，朴余能看出来这些枪擦没擦过？水都冻上了他爱擦让他自己来擦。”
易七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赶紧把自己手里的冰坨子也扔掉，圈在嘴前吹了吹试图让手恢复些应有的温度。
阿文说的没错，朴余当然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有没有把长枪擦干净，这是后方新补给的长枪，银色的枪头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可惜有太阳也是不暖和的，照在身上亦是没有温度，更别提晴空万里的北境在一个时辰内便下起了鹅毛大雪。
听起来该是让人躲在帐篷里的偷喝热酒的天气，然而对北境来说不是的，这种天气就意味着疏湖冰封的速度会更快，意味着鬼狼族的先头部队随时会从沼泽上杀过来。
大雪下了不到两个时辰，积雪已经将营地的帐篷盖住了大半，武华带着北都城的大军赶至。
长长的战线沿着沼泽边拉开，象征着人族的明黄色旗帜靠着阵法的护持顽强的飘在队伍的最前方，以旗为中心，武华带着大军径直踏向沼泽深处。
如今的沼泽已经是冰雪的世界，经过特殊处理的军靴走在上面，已和平地无二。
阿文所在的小队行进位置在大军中央，可以说是一个十分安全的位置，从武华到来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在附近扫略，除了之前那样的例外，穹曦出行必是华撵相伴，华撵体积庞大很好辨认，他很确定穹曦并没有一块来。
不知道以她的能力待在北都城能不能帮远在疏湖的灵魂引渡，疏湖底下冰封的灵魂终归是特例，前几年也未见华撵到前线，大概是对于一般的战争，她待在北都城足矣。
回到北都城有人悉心照料，想来身体恢复应当不成问题。
阿文一路思绪翩翩，无知无觉间，大军已经行至冰封的疏湖畔。
很奇怪，大军一路走得无比顺利，便是鬼狼族的影子都未曾见到。
朴余窜到阿文身边，奇道：“疏湖北部的冰封期更早，往年走到湖边都已经打了好几场了吧，今年疏湖城里的鬼狼族是都冻死了吗？”
“鬼狼族的御寒能力可比人族好得多，我们都还好好的他们哪有冻死的道理，再说了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将军肯定会派人去探的，等着吧一会就有消息了。”
相比于普通士卒的奇怪，武华内心更是万分不安，尤其是穹曦在神谷桥上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惹得他好几天都没睡好觉，又是长途行军，他只觉得头突突的疼。
陆续有斥候回禀，包括沿线二十里，冰面上没有鬼狼族的踪迹。
武华看着前方荡漾的雪雾眉头紧皱，片刻后吩咐道：“大军就地扎营，斥候营沿线散开继续再探，调二十名阵师到前面来，准备结阵除雾，我倒要看看这帮小鬼崽子到底搞什么名堂！！”
底下人动作麻利，眨眼功夫二十名阵师已齐齐站立在大军前方，各自结印画阵，一道道各色的阵法图从他们手间推出，最终汇成一道巨大的金色阵图，随着阵师的手势缓缓向前推进，阵图过处雪云散，晴空现，人眼逐渐能够看清湖心，看见湖心一个突兀的黑点，便是湖心岛——疏湖城，以及以疏湖城为中心一字排开的十多个小黑点。
武华长长地吸了一口冷气，那是一排冻在湖中的大船，当年人族费尽心思才终于将其炸毁的冥船，当年仅有三艘冥船来往运输鬼狼族，便酿成了冬日疏湖大战的惨案，而如今却是十几艘冥船在等着人族。
这就更奇怪了，有了大船的鬼狼族再不受疏湖辖制，早就能够渡湖进攻，为何又迟迟没有动作乃至使船同湖一起被冰封。
湖心的小黑点们一同安静着，未曾因为暴露在人族的视野中而有所动作，静若弃子。
阿文和易七月驾着马车往回赶，谁也没去打扰专注送灵的穹曦。
马车不停，勉强在夜半之时赶到。
冰封的急讯早已传遍整个北境，注定这是一个无人安眠的夜晚，营地灯火通明，大批兵马已从北都城赶来，好在马车上有独属于穹曦的安魂花印记，兵士见到自觉退让，马车穿过人群与帐篷回到出发之处。
朴余小跑着迎了上来，“你们怎么才回来？殿下呢？”
易七月指了指车内。
朴余憋了一肚子的好奇又不敢大声质问，生怕被车内的穹曦听见，只好揪了易七月的胳膊将他拽下，阿文侧身躲过，转向车内问了一句：“殿下，要下来休息会吗？”
朴余拽着易七月的手陡然僵硬，不满地瞪了阿文一眼，暗道：臭小子，当上面首了果然不一样！
按照穹曦之前的举动，朴余擅自判断她是不会搭理的，谁想车内传来一道浅浅的声音：“武华来了吗？”
这便是问朴余了。
他急忙答道：“武华神将还在北都城，但是派了亲信过来保护殿下。”
只听车内又道：“那便送我回北都城吧。”
朴余看了看阿文和易七月，擅自揣测了一下穹曦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应该让阿文和易七月送她回北都城。
不等他给自己的猜测下个决断，里面的人又说话了，“让武华派来的人送便是，你们准备准备，该是大战的时候了。”
殿下这是？
始乱终弃？
朴余脸上的表情变化精彩的很，阿文和易七月则都很平静，阿文跳下马车后两人一齐对着马车恭敬行了军礼，也不管里面的人到底能不能看见。趁着夜色浓郁，穹曦的马车再次离开营地，仿佛只是为了送他们回来。
他们很清楚，穹曦必须回北都城，毕竟她的马车里已经载了太多太多的灵魂等待送回故乡去安葬。
北都城内回荡着一阵阵有序的喧闹，百忙之中武华得到消息依然来到神谷桥前迎接，“恭迎殿下回城。”
穹曦难得从马车里下来，披了灰色的罩衫显得整个人都灰蒙蒙的很没精神，“让人把马车送回南都去。”
武华略微错愕，很快回过神来马车中大概是满载着灵魂，只是今冬大战未起，甚至连偷渡疏湖的鬼狼族都未曾见过，哪里来的灵魂可引渡？
他当然不敢问，甚至不敢直视穹曦，招呼几个护送穹曦回来的亲信再带上一个小队护送马车回南都。
穹曦目送着马车驶过神谷桥进了城，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抬脚缓缓踏上桥。
桥下是深不见底的裂谷，终年白雾悠悠飘然其间，据说曾有胆大好奇的兵士绑了绳索沿着山壁往下爬，逐渐消失在白雾之间，拉回的绳索之上空荡荡的，就像他从未存在过。也有大修行者，凭借着自身极高的修为境界飞跃往下，下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却偶尔有鸟群飞入其中，辗转盘旋飞回蓝天。
这世上的谜团总是那么多，而能够解谜之人，也许几百几千年都不会有一个。
风扬起穹曦的外袍，她的肩膀稍微瑟缩了一下，武华手疾眼快地解下自己的狐皮斗篷给她披上，劝道：“殿下，桥上风大，不如先进城？”
穹曦拢了拢斗篷，系上三鸾扣，忽觉自己打结的习惯，不禁想起刚见到阿文的时候，他便是凭着这个三鸾扣确定她是圣女，她亦是凭着这个三鸾扣，确定他是皇族之人，逐渐才回忆起四皇子姬明楚的脸。
想到这她转回身看着一身银色戎装的武华，问道：“武华将军，你可知为何陛下今年让你担任北境主帅？”
武华拱手，“属下不知，还请殿下解惑。”
“因为今年和那年很像，而你和周焕很像。”
“这不通，今年疏湖冰封期来的比历师算的早很多，便是陛下运筹帷幄，也是以历师所得为据。总不至于陛下身边有更厉害的历师却不肯将消息分享给军方......”武华说着突然话语间的疑问消失了，他意识到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可是陛下这么做，对人族有什么好处？依然不通。
“殿下，即便是您，妄议陛下亦是大罪，还请殿下慎言。”
穹曦难得笑了笑，“话都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武华哽住。
“我知道周焕对你有大恩，我替尤歌道歉，很抱歉她没能护住周焕，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在战场上的。”穹曦再次拢拢斗篷，终于向着城中走去。
武华久久僵在原地，她如何能知道周焕与他之间的关系？周焕死后，这世上本该只剩他一个人了解那些苦难的过往。
******
阿文和易七月归队后的生活除了更多的忙碌之外毫无变化，沼泽水洼中薄冰开始凝结，赶到前营的军队越来越多。
两人被安排了擦拭兵器的零活，抱了一大堆长枪蹲在还未结冰的水洼旁。
从未上过正面战场的易七月心中甚是不安，“阿文，你说今年冬天来的这么早，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啊？”
阿文在冰冷的水洼中洗了软布，又拿了一柄长枪继续细细擦拭，十指皆是冻得通红干裂，他也不太在乎，安慰易七月道：“之前的疏湖大战是因为鬼狼族冥船，从夏日里就一直在打仗没停过，如今没有船患，冬日不过是正常抵御他们入侵罢了，不会有大问题的。”
也不知道这样说能否安慰到易七月，只是看他干活的手稍微麻利了一些。
“真奇怪，感觉鬼狼族在疏湖那边也能活下去啊，为什么非得费大劲渡湖？两族以湖为界互不侵犯不好吗？”
阿文闻言停下手边动作看他，摇头道：“事情不是这么算的，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必有异，如同《人界书》所说，两者诞生便是对立，既然对立，战争就是不可避免的。”
似乎有道理又似乎哪里不对，易七月觉得凭自己的脑子还是不要继续想比较好，毕竟他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来到此处的兵士，他只要听从军令上阵杀敌就好，活着有阿文这个战友在身边，死了也会有穹曦殿下为他送灵，没什么好担心的。
“刚听说按照历师的推算今晚温度会下降很多，最多后天疏湖就能全面冰封了。”仿佛是为了印证阿文的话，他再将软布泡进水洼去洗时，捞出的软布上沾了一串冰碴。
阿文拎着软布甩了甩，非但没把冰碴甩掉，反而越结越硬，他便将硬布往水洼里一扔，随着水面凝住了，起身扭了扭蹲麻的腿，说道：“不擦了，有什么好擦的，打完再擦。”
“会被队长骂的。”易七月提醒道。
“你不说我不说，朴余能看出来这些枪擦没擦过？水都冻上了他爱擦让他自己来擦。”
易七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赶紧把自己手里的冰坨子也扔掉，圈在嘴前吹了吹试图让手恢复些应有的温度。
阿文说的没错，朴余当然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有没有把长枪擦干净，这是后方新补给的长枪，银色的枪头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可惜有太阳也是不暖和的，照在身上亦是没有温度，更别提晴空万里的北境在一个时辰内便下起了鹅毛大雪。
听起来该是让人躲在帐篷里的偷喝热酒的天气，然而对北境来说不是的，这种天气就意味着疏湖冰封的速度会更快，意味着鬼狼族的先头部队随时会从沼泽上杀过来。
大雪下了不到两个时辰，积雪已经将营地的帐篷盖住了大半，武华带着北都城的大军赶至。
长长的战线沿着沼泽边拉开，象征着人族的明黄色旗帜靠着阵法的护持顽强的飘在队伍的最前方，以旗为中心，武华带着大军径直踏向沼泽深处。
如今的沼泽已经是冰雪的世界，经过特殊处理的军靴走在上面，已和平地无二。
阿文所在的小队行进位置在大军中央，可以说是一个十分安全的位置，从武华到来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在附近扫略，除了之前那样的例外，穹曦出行必是华撵相伴，华撵体积庞大很好辨认，他很确定穹曦并没有一块来。
不知道以她的能力待在北都城能不能帮远在疏湖的灵魂引渡，疏湖底下冰封的灵魂终归是特例，前几年也未见华撵到前线，大概是对于一般的战争，她待在北都城足矣。
回到北都城有人悉心照料，想来身体恢复应当不成问题。
阿文一路思绪翩翩，无知无觉间，大军已经行至冰封的疏湖畔。
很奇怪，大军一路走得无比顺利，便是鬼狼族的影子都未曾见到。
朴余窜到阿文身边，奇道：“疏湖北部的冰封期更早，往年走到湖边都已经打了好几场了吧，今年疏湖城里的鬼狼族是都冻死了吗？”
“鬼狼族的御寒能力可比人族好得多，我们都还好好的他们哪有冻死的道理，再说了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将军肯定会派人去探的，等着吧一会就有消息了。”
相比于普通士卒的奇怪，武华内心更是万分不安，尤其是穹曦在神谷桥上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惹得他好几天都没睡好觉，又是长途行军，他只觉得头突突的疼。
陆续有斥候回禀，包括沿线二十里，冰面上没有鬼狼族的踪迹。
武华看着前方荡漾的雪雾眉头紧皱，片刻后吩咐道：“大军就地扎营，斥候营沿线散开继续再探，调二十名阵师到前面来，准备结阵除雾，我倒要看看这帮小鬼崽子到底搞什么名堂！！”
底下人动作麻利，眨眼功夫二十名阵师已齐齐站立在大军前方，各自结印画阵，一道道各色的阵法图从他们手间推出，最终汇成一道巨大的金色阵图，随着阵师的手势缓缓向前推进，阵图过处雪云散，晴空现，人眼逐渐能够看清湖心，看见湖心一个突兀的黑点，便是湖心岛——疏湖城，以及以疏湖城为中心一字排开的十多个小黑点。
武华长长地吸了一口冷气，那是一排冻在湖中的大船，当年人族费尽心思才终于将其炸毁的冥船，当年仅有三艘冥船来往运输鬼狼族，便酿成了冬日疏湖大战的惨案，而如今却是十几艘冥船在等着人族。
这就更奇怪了，有了大船的鬼狼族再不受疏湖辖制，早就能够渡湖进攻，为何又迟迟没有动作乃至使船同湖一起被冰封。
湖心的小黑点们一同安静着，未曾因为暴露在人族的视野中而有所动作，静若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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