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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论武赌斗

    八月初四略阴,暑气反而更盛。

    宁泰今日特意穿上了外门武子的制式道服,黑色的短衣长裤,领口、袖边和衣角都绣有漂亮的红色纹饰。

    杨芳跟在他身后,随着少年走下石阶,小寡妇瞅着一旁扣放的大浴桶,想起这两日与少年在里面昏天黑地的疯玩,俏脸泛红,伸手在那人腰间捏了一把。

    宁泰捂着腰,扭头瞅着杨芳:“怎地突然掐我?”

    杨芳翻了个白眼,却没说话,绕过少年走向院门。

    “莫不是要来月事?有些焦躁?”

    宁泰三两步跑过去,一把拽住杨芳胳膊,将她按在门上,二话不说对着嘴便是一顿乱啃,手上也不老实,只找柔软的位置使劲揉。

    “呜……”杨芳扭动着身子,双手环在少年脖子上,尽力的迎逢。

    两人腻歪了好一阵儿,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宁泰瞅着脸泛潮红的杨芳,笑道:“姐姐这般,莫不是怕我今日有什么闪失?”

    “嗯。”杨芳抹了把嘴角的唾液,杏眼迷离:“遇见公子,我心里便有了盼头,怕……”

    “可莫要说不吉利的话。”宁泰伸手按住女子微涨的红唇,满脸笑意:“没把握的事我是绝不会做的,姐姐只管放宽心就是。”

    “嗯,我信你。”

    杨芳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转身拉开大门,侧身等少年走过,这才跟出去。

    巷子里不少街坊瞅着他俩,小武子为寡妇出头要与王家赌斗的事早就传开。

    杨二郎欠了王家银子这事众所周知,却没想到这小武子居然敢把白的说成黑的,镇抚司竟没抓了他,只以赌斗来了结事端,当真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宁泰对四周的目光视若无睹,昂首阔步的朝着巷子外走,而他身后的杨芳则低着头,只盯着少年的脚后根,亦步亦趋的跟着。

    两人出了巷子,宁泰回头看着害羞的女子:“姐姐莫要在乎这些俗人目光,至多半年,咱俩便能搬去内门,到那时他们便只有羡慕的份儿,保不齐还会舔着脸来与你攀关系。”

    “我晓得,只是在核桃巷这许多年,一直都还算和睦,却没想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宁泰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人呐,都是势利的。”

    “没想到公子居然有这般文采。”杨芳被少年跩的两句诗文弄的心情好了不少,揶揄道:“怎地字写的那般不堪?”

    宁泰老脸一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只是没时间练罢了,待这些乱事都平息了,我定好好练,到时叫姐姐大吃一惊。”

    “奴家拭目以待。”杨芳捂着嘴,笑眼弯弯。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待来到洪流街上,宁泰便不再言语,只低头朝前走。

    原本他是想韬光养晦,待实力充足了,便一个个的把李天昊那几人都弄死拉倒,却没想到,因为替小寡妇出头,竟提前暴露了。

    他想着,冯士章打听自己的过往经历,李天昊等人必然顺着这个线索寻到他,既如此便不如表现的强势些,好叫他们能有所顾忌,不敢肆意妄为,自己也好在暗地里寻机出手。

    宁泰停下脚步,将杨芳拉倒一旁的巷子里。

    “今日赌斗,我那几个仇敌必然来看,我服下秘药治好丹田的事,莫要与任何人说,若是有人向你打听我的情况,便说每次练功不足半个时辰便喘的厉害。”

    “嗯嗯。”杨芳不断点头,表示明白。

    “也不必太刻意,姐姐的本事,咱也是见识过的,那日在王家门前,姐姐的表现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公子当时可真把我吓坏了。”杨芳翻了个白眼给他,复又问道:“我从未去过赌斗馆,该如何把银子押在你身上?”

    “不了。”宁泰沉吟道:“你若押注,必然引人怀疑,只管看热闹便好。”

    巳时未到,两人便已来到了论武堂,棚子里的擂台都空着,只当中主擂旁凑着一堆执事和几个镇抚司的武卫,其中一个正是那天出言的柳英。

    见正主到了,柳英朝两人招了招手,周围人也都把目光投了过来,打量居多,也有几个带着鄙夷和不屑。

    宁泰缓步走过去,瞥见了身材肥硕的郭兴。

    “柳师兄。”少年来到近前抱拳施礼:“久等了。”

    “我们也是才到。”

    柳英摆了摆手,指着旁边一位年岁颇大的老者,介绍到:“这位是论武堂管事陈庆,今日赌斗便由他来主持。”

    “陈管事,小子鲸绺武青松。”宁泰作揖行礼,态度恭敬:“今日便仰仗大人做主了。”

    “公平赌斗,各凭本事。”

    陈庆态度有些冷淡,宁泰也不以为意,只对柳英问道:“师兄,王家还没来吗?”

    “应该也快了。”柳英笑道:“这两日,王家肆意宣扬,可是把你踩在了泥里。”

    “呵。”宁泰冷笑一声:“凭他如何说得天花乱坠,输了赌斗,便是打自家的脸面。”

    这时,一直躲在人后的郭兴突然凑了过来,肥嘟嘟的脸笑的跟花一样:“王家寻了马越凡替他家上场,这可是个狠人。”

    陈庆瞥了郭兴一眼,想要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只是冷哼了一声。

    “哦?”宁泰眼珠一转,瞅着郭兴问道:“不知这马越凡怎么个狠法?”

    “嘿嘿。”

    郭兴见陈庆面色不悦,便没多言语,只冷笑道:“等上了擂台,小兄弟一搭手便知。”

    “王家来了。”

    众人一同望向入口,一伙十来个人缓步进了棚子,当先一人四十出头,身材高大,腰身粗壮,穿着一身明色绸衫,腰系丝绸玉带,面容严肃,立眉络腮,肤色偏黑。

    冯士章与一年轻女子落在这人身后,那少女与领头之人有五六分相似,身材高挑略胖,一身绫罗绸缎尽显富贵。

    宁泰看到李天昊与李天鸣也在,旁边还有一个身材壮硕的少年,想必就是郭兴提到的马越凡了。

    四个家丁护院围着几人,呼啦啦的,来到主擂前。

    “刘管事,柳大人。”那人朝众人拱了拱手,目光不善的瞥了宁泰一眼。

    “王家既然到了,那咱们就准备开始吧。”柳英指着武青松和杨芳,道:“这位是鲸绺武青松,这位是杨二嫂。”

    说着,柳英又向宁泰介绍道:“这位是王家之主,王勤利。”

    “小子见过王家主。”宁泰神态恭敬,态度谦和,面带微笑向王勤利拱手施礼。

    “不必多礼。”王勤利微微点头,道:“在下实在不明白,为何要闹到这个地步?”

    “这就要问冯管家了。”宁泰笑道:“小子本也不想这样,但他为何要去打听我的过往?”

    “怎地?”冯士章冷笑道:“你既要替杨二嫂还钱,我自然要打听一下你的来路。”

    “自无不可。”宁泰说话时瞅想后面的李天昊兄弟二人:“但你当面威胁我,我自是不能轻饶了你,不然岂不是被人以为我是怕了你。”

    “呵。”后面李天昊嗤笑一声,鄙夷的瞅着武青松。

    “多说无益,既然来了论武堂,一切都在擂上了结。”

    柳英出声打断几人略带火气的交谈,道:“镇抚司与论武堂共同见证,王家出一人与武青松赌斗解决纠纷。”

    宁泰回头给杨芳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缓步走到擂台上,站在一角瞅着下面。

    “马老弟。”王勤利朝身后那壮硕少年拱手道:“待完事,我在英雄楼摆宴酬谢。”

    “放心,一个断根之人,我手到擒来。”

    马越凡放肆的大笑,脚步轻盈的跳上擂台,瞅着对面的少年:“你认输吧,省得我一不小心又把你丹田打破了。”

    “咳……咳……”陈庆走上擂台,轻咳两声,左右看了看两人,随后对着台下众人道:“鲸绺武青松与王家赌斗,狼绺马越凡代王家出战,双方可有添头做押?”

    宁泰解下腰间钱袋扔过去:“小子钱财都在这里,便做个添头吧。”

    刘庆打开钱袋,将里面银两钱钞都倒出来,仔细核对了一遍。

    “武青松出八百零二两五钱银子三十九文钱做添头,王家呢?”

    王勤利给身旁的冯士章使了个眼色,冯管家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钱袋扔了上去:“咱家可没有这么多零碎的铜子儿,这里是一千两,权当给大家助兴。”

    刘庆接住钱袋,打开来,抖出十张银票,仔细检验一番。

    “王家出一千两做押。”

    将两个钱袋交给旁边一个执事,刘庆看了擂上两人一眼:“虽然规矩都懂,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宗门规矩,点到为止,一方认输另一方不得追击,昏厥或落台即为负。”

    顿了顿,陈庆饶有深意的看着宁泰:“但拳脚无眼,若有死伤,在所难免,便要各自担待了。”

    “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陈庆大手一挥,自己则快速退下擂台,四周围的人也都收声,将视线投向台上两人。

    宁泰拉开架势,以《震山拳》起手,缩在擂角,谨慎盯着对手。

    马越凡身材壮实,穿着一件麻色砍袖短衫,敞着怀,露出一身结实的强壮肌肉,下面一条玄色七分裤,脚上踩着一双破烂草鞋,乍看还以为是个种田的农户。

    虽然穿着略显寒酸,但马越凡却是个肆意张扬之人,上台后就一直用鄙夷的目光盯着武青松,待刘庆宣布赌斗开始后,便狂笑一声,冲了出去。

    宁泰有心试探对手虚实,虽然郭兴说这家伙是个狠人,但他却也不觉得自己就差了。

    马越凡纵身上前,一拳呼啸而出,奔着武青松面门捣了过去。

    宁泰不闪不必,使出十成的劲力,与之对了一拳。

    嘭……

    台下郭兴瞅的仔细,那武青松与马越凡对拳后,只撤了小半步,而后者则被撞回了擂台中间,实力高低一目了然。

    马越凡显然是惯常争斗的,被对手撞回来后,虽有些错愕,却并不慌张,收起轻视之心,端着拳架,谨慎应对。

    这一下便让宁泰将对手深浅摸了个通透,马越凡虽然也是练皮大成,且差半步便要完成练肉,筋骨也颇具规模,这与自己相似,却差在了内脏和血髓上。

    “怎么回事?”李天昊一脸不可置信,询问身旁的堂弟:“不是说根基已断,再无进境的可能了吗?”

    一旁的李天鸣也是不明所以,摇头道:“侯硕言之凿凿,确定他是毁了的。”

    “吃软饭的家伙不靠谱。”李天昊皱眉看着台上那瘦高的少年:“怕是故意瞒骗我等,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招呢。”

    “能与马越凡对拳而不退,怕是不好收拾了。”李天鸣咂了咂嘴:“堂哥可有办法?”

    “现下可没闲心处理这事,李梅那边已定下了计划,只等到了日子,这时若生事端,怕是就要舍弃我了。”李天昊沉吟片刻,道:“回头你与冯管家问清楚他在哪落脚,让侯硕再去探探。”

    擂台上,宁泰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便也不着急了,只凭借《小腾挪》与《震山拳》与对方周旋。

    好不容易遇到个实力相当的对手,少年寻思着当是要好好磨炼磨炼自己的技艺。

    马越凡虽然在硬实力上差了武青松一截,但经验却丰富,又不再轻视对手,仔细应对,一时间两人竟打的难分难解。

    宁泰将《震山拳》反反复复使了三四遍,将这套拳法打磨的更加圆润自如,便换《拨云手》欺到近前,各种阴险招式可劲往对方身上招呼。

    马越凡见招拆招,看似应对自如,但对手拳重掌狠,他渐渐感觉手臂肿胀酸麻,气息不稳,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必然落败。

    急切间,马越凡一咬牙,吐气开声,双臂一绞,浑身血管膨胀,如蟒蛇盘绕,气力猛增,放开门户,任由对方攻击,瞪着赤红双眼,挥拳向武青松砸去。

    宁泰一掌拍在对方胸膛,只觉如撞钢板一般,瞅着面目扭曲的马越凡,心里一凛,急忙借着《小腾挪术》,不断躲避对方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