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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传功订亲

    “坐下说话。”宁泰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等许陆坐下,这才缓声问道:“消息可靠吗?”

    “三天前有一个落难的跑到这边,消息才传开。”老六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说是有十几个,借着快马,在屏山镇和坳山集的谷口间游荡,只对人少的下手。”

    老六一只胳膊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拄着他那根扁长的木棍:“劫财灭口,听说有四五伙人遭了毒手,但人多势众的商队都安然无恙,现下,有几个人正准备搭伙一同前往田丰城。”

    “可知道实力如何?”少年心里盘算着,自己这几个人正好符合对方劫掠的条件。

    “少说该有几个锻体三重的。”老六耸了耸肩:“那落难的语焉不详,只说他们领头的是锻体三重,遭劫时,被两个人围攻,过了几个回合,就给砍了脑袋。”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怎地,最近一段时日乱的很。”

    “明天该有商队往田丰城走吧?”少年扫了一眼许陆手里的木棍,长不足六尺,表面光滑,显然是使用很长时间了。

    “有的,那几个就是打算搭起伙来,然后跟在商队后面,只要到了屏山镇,便安全了。”似乎察觉到了少年的目光,老六将手里的木棍放在桌上,笑道:“这是棍刀,我家祖上传下来的。”

    说着,他按动棍上隐藏的机扩,一把宽刃长刀便从木棍里弹了出来。

    “入鞘为棍,脱鞘为刀。”老六将那长刀横在桌上,介绍道:“我家先祖,虽没修道的资质,却十分痴迷武道,混迹江湖时,学了许多杂七杂八的功夫,但都不入流,最后自己花费多年时间,将枪法棍术、刀技剑招糅合在一起,创了这门棍刀术。”

    “很不错的想法,待有机会,当要领教一番。”宁泰点点头,道:“我们有女眷,搭伙就算了,便只跟在商队后面就行,一些游荡的麻匪而已,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高手。”

    “可不敢在公子面前献丑。”老六急忙摇头,道:“公子若想看,咱自当好生演练一番。”

    说着,他收了长刀,起身告辞:“那咱便下去了,还得看顾牲口。”

    “我着小二将晚饭给你送去,若有需要直接跟他提便是。”

    宁泰没起身,只嘱咐了一句:“夜里警醒些,照护自己最要紧,车马之类都无足轻重。”

    “多谢公子。”老六抱拳拱手,随即推门而出。

    许陆刚走,便有小二送来茶水,随即杨芳也带着小姑娘进到屋里。

    “公子。”孙伊纯面带忐忑,说话时,不自觉的瞅了瞅一旁的杨芳。

    “坐。”

    宁泰拎起茶壶,杨芳急忙接过来,斟了两杯推到两人面前,少年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茶香浓郁,但略带苦涩,显然并非是顶好的货色。

    “没有苏家的功法,你如何锻体?”

    “二舅看我有心练武。”孙伊纯双手捂着茶杯,却没喝:“就找了本锻体的功法予我,连带拳脚刀术,但都是些不入流的。”

    宁泰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放在桌上:“这是李家的《景玉功》,我已将原本交于苏二爷,此功不比宗门典籍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略有所长,乃是李家传世之基,估计现下,整个苏家都该修习此法了。”

    顿了顿,少年继续说道:“路上闲着无事,你与姐姐先将功法熟稔于胸,待到了冠柳城,备齐辅助的汤药,便可开始修炼。”

    孙伊纯刚要开口推辞,却被少年抬手止住:“此番游舫遭劫,根本原因在我,那老者是何身份,你也知晓,这便算是我予你的赔礼。”

    “三郎一番好意,妹妹可不敢拒绝。”一旁的杨芳忙插嘴道:“正好我也要练,奈何我是个愚笨的,不像你那般聪慧,许多东西都搞不明白,这下可好,咱姐妹俩一同习练,我有不懂的地方还要多跟妹妹讨教。”

    “多谢公子。”见两人言辞恳切,孙伊纯也就不再推辞,起身拜了拜,欣喜的拿起那本书册,美目注视着上面的字句,沉声道:“我练武不为别的,只想有朝一日寻得那害我生母的家伙报仇雪恨。”

    “害你生母的……”杨芳愣了一下,犹豫道:“……那岂不就是你生父?”

    孙伊纯抬起头,面色略显阴沉,话音冰冷:“他受人指使,为辱苏家门风,勾引我母,又岂是真心实意。”

    杨芳眼珠略转,脸上笑容绽放,起身扶着小姑娘的手臂,瞅着少年,道:“有三郎在,妹妹的仇,指日可报。”

    宁泰翻了个白眼,叹气道:“如此手段,当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保不齐便是哪个世界大族在后背谋划撺掇。”

    “该是奉天李家的手笔。”孙伊纯眼波流转,望向武青松:“他家就是看不得别人好,但凡有点崛起的苗头,都要使尽了手段扼杀。”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宁泰哼了一声,道:“李家覆灭,早早晚晚。”

    “公子之前在洪流灭杀李梅,这趟又诛了他亲祖,小女子心中只有感激,此番又传功法,便是当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说着,孙伊纯又拜了下去,却被一旁的杨芳急忙拉起来。

    “妹妹说的什么话。”将小姑娘扶回座位,杨芳笑盈盈的说道:“哪个敢叫你当牛做马,你的事三郎都已知晓,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你若有心报答,那便与我一同侍奉相公吧。”

    孙伊纯羞的满脸通红,瞄了武青松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声音低浅,细弱蚊蝇:“公子但有要求,小女子无有不从。”

    “莫要听姐姐瞎说。”

    宁泰使劲剜了杨芳一眼,道:“此事或有折中,待日后回了洪流,我去寻苏二爷求诉,他非是古板之人,当能通融一二。”

    “若无大功,那些族老断不会松口。”孙伊纯苦笑摇头:“这趟也是……也是看我与公子年岁相仿,二舅有心帮我,才让我随行的。”

    “世家大族……”宁泰啧舌,摇头:“……真是冷酷。”

    说着,少年站起身,两步走到少女面前,拉起她的柔荑,轻声道:“我曾许芳姐平妻之名,孙姑娘乃苏家闺秀,当不能予人做妾,待回乡之后,领了父母之命,才好回洪流与苏家提订亲事。”

    “不敢与姐姐争这大妇的名分,平妻之位便已是高攀了。”

    孙伊纯匆忙起身,感受着那双粗壮的大手,心里一阵悸动,有忐忑,也有期盼。

    杨芳闻言,美目涌现泪光,搂住少年臂膀,嘟嘴言道:“公子不嫌我孤寡丧夫,便已是心满意足,我若为大妇,对三郎声誉有损,妹妹大族出身,完璧之人,任谁见了都道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怎敢失了先后之序……”

    “好了。”孙伊纯正待反驳,却被宁泰出声打断:“在我眼里,没有妻妾之分,伊纯为大妇,是为照顾苏家脸面,你若还想恢复祖籍,便不要再推辞了。”

    孙伊纯喜极而泣,低头嗯了一声,便扑在少年怀里。

    宁泰低头看看,左拥右抱皆是良人美女,慨叹之余,心里不由得动了些歪心思,却又不敢即刻发作,只干咳两声,转移话题。

    “刚才许陆上来寻我,他得了消息,谷外有一伙麻匪游荡,专挑落单人少的旅客洗劫,手段狠辣,劫财灭口,已有四五伙人遭了毒手。”

    两女闻言,面露惊慌,只眼巴巴的瞅着怀中少年。

    “明日一早,我们便跟在大队行商后面,只要到了屏山镇,便安全了。”宁泰松开怀抱,端起茶水灌了一大杯,浇灭心头邪火:“今晚你二人同寝,互相照顾,我去隔壁单睡。”

    杨芳瘪着嘴,似有不快,却也没说什么,只悻悻的摆弄衣角。

    正此时,房门被人敲响,却是小二将餐食送上来。

    “吃饭,吃完赶紧洗漱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宁泰捏起筷子,盯着小二将菜品一道道摆在桌上:“小二,再给我添一壶好茶。”

    吃了晚饭,少年洗漱一番,留两女在屋里默记功法,他出了屋却没往隔壁走,负着手不疾不徐的来到外面。

    空地上骡马嘶鸣,边上还有许多摆摊的小贩,虽然天色擦黑,但周围立着不少火盆,将整个坳山集照的通亮,倒也不惧黑暗。

    许陆眼尖,瞅见自家主子出来,便急忙提着木棍迎了上来。

    “吃的可好?”宁泰一边朝那几个摊点走,一边询问。

    “多谢公子惦记,吃的十足饱。”老六跟在少年身后,瞅着前面摊位,轻声道:“都是些没啥本事的江湖小贩,靠些歪门邪路讨生活,那上面摆的东西假多真少,专门糊弄没见识的。”

    “瞅瞅无妨。”宁泰悠然漫步,边走边看:“家乡穷僻,待来了洪流,又日日练功,这趟出来,正是开眼界长见识的好机会。”

    摊上卖的东西很杂,有做旧的古玩;有特产的水果;有现成的衣裤;有精良的兵器,也有马鞍、绳索等等,不一而足,十几个摊位竟没有重样的。

    少年只看不买,任那些小贩卖力叫嚷,却连询问的打算都没有。

    绕着坳山集走了大半圈,听一家店里传来肆意的喧嚣声,便开口问许陆:“那边是做什么的?这般热闹。”

    “是处腌臜地。”老六瞅着那边,撇了撇嘴:“楼下是赌坊,楼上有些长了年岁的暗娼,在大城里没法混,便来这边,专对脚夫苦力营业,价钱便宜,花活也多。”

    “去歇着吧,晚上警醒些。”宁泰虽对妓楼颇有兴趣,却也知这坳山集该是没什么高档场所,兴致缺缺,嘱咐了一句便回了聚英楼。

    来到楼上,见两女屋里漆黑一片,许是早已睡下,少年便径直来到隔壁。

    锁好门窗,脱衣上床,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净些胡思乱想,好不容易有些困意,却突然有人来敲门。

    敲门声很轻,若非深夜寂寥,当是细不可闻。

    “谁呀?”宁泰一骨碌爬起来,三两步来到门口,沉着脸,低声询问。

    “公子可需暖床?”细软的魅音从门板外传来:“奴家乖巧听话,百依百顺。”

    “不用。”宁泰生冷的回了一句,贴着门细听,幽怨的哀叹过后,轻盈脚步逐渐远去,稍一会儿,便又有敲门声响起。

    第二日一清早,少年被一连串鸡鸣声惊醒,睁开眼稍待了一会儿,使足了劲抻了个懒腰,重重的打了个哈欠,这才翻身爬起。

    正穿衣服时,房门被敲响,宁泰凌乱的捂着衣服,开门一看,却是杨芳与孙伊纯。

    两人头脸梳洗的干干净净,穿戴也是整整齐齐。

    “让我们早起,自己却赖床。”杨芳走进来,伸手帮着少年穿戴衣衫,嘴里絮絮叨叨:“还道这家店是什么高档地方,哼哼唧唧的半宿也不得消停。”

    “躺下之后却是困意缺缺,折腾了好一阵才睡着。”宁泰一边刷牙洗漱,一边询问:“你俩没睡好?”

    “墨迹到三更才睡。”杨芳坐在桌边,脸色不快:“夜里可有人敲你房门?”

    “有。”宁泰并未隐瞒,笑道:“却是不敢开门。”

    “守着我俩,你要敢开门,那可是真傻。”

    杨芳脸上绽放起笑容,一旁的孙伊纯却害羞的低下头。

    收拾利索,三人来到楼下,草草的吃了些东西,便与掌柜的结算了费用。

    许陆早已候在门口,见到主人家出来,便牵马过去。

    待扶着少年上了马,忙单腿跪在另一匹旁边,好让杨芳借力踩着。

    孙伊纯却不用老六帮忙,别看她身材娇小,却是个灵敏的,伸手薅着马鞍,稍一提纵便翻身上去。

    老六起身拍了拍腿上的浮灰,来到宁泰马前,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待启程的商队,言道:“这伙人虽是去田丰城,却不在屏山镇歇脚。”

    宁泰略一沉吟,便勒马起步,回头嘱咐了一句:“先去谷口再说,老六你殿后,我们走。”

    三人驾马在前,老六赶车在后,四人匆忙出了坳山集,朝着谷口方向奔去。

    待出了山谷,宁泰驻马回头,指着前面土道,问许陆:“这条路是去田丰城的?”

    老六跳下车来,揽住缰绳,点头道:“正是,当间有条岔路,奔东走便是屏山。”

    “我们慢点走,领在那商队前面。”宁泰笑道:“让他们跟在后面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