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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告诉她

    都说女人天生有三两白酒的量,一瓶啤酒对于班上这些女生而言,起到的作用,基本上是仅仅足够满足她们的好奇心而已。

    毕竟这个班上大多数女生,都是属于家里家教比较严格,平常更多的是观摩别人喝酒,自己虽有想尝试的好奇心,真正能够放开喝点的机会却是寥寥。

    任北在教室最后面,盯着前面几堆女生喝啤酒的模样,他觉得颇有意思,好像那些女生比他们男生还要兴奋雀跃。

    这时候的男生们几乎也都是和任北同一样的感观,几乎没有一个知道让女生喝多后会有许多不便,当然,必然也会有许多方便。

    “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这是很久以后某一个人天天给任北灌输的道理,只是很久之前的这一天,任北还不懂其中的道理,他只是觉得女孩儿们喝酒之后,脸蛋似乎红了些,好像个个都是害羞着的模样,倒是比平时可爱了许多呢。

    沐小鲤今天竟然也稍微放纵了一下自己,只是她没有个别女生那么豪放,只找了个纸杯,然后倒了点啤酒进去,也不会主动喝,只是有同学找上来碰杯的时候,她才浅酌一口。

    这个年纪的学生,未经历社会,虽然普遍都看到过长辈们聚会时传杯送盏时候的觥筹交错,自己却不太懂其中的含义和礼节,仅仅图个热闹罢了。

    而沐小鲤其实是会喝酒的,她那退役后的父亲,没事时候总是喜欢饮上几杯,虽然没有儿子,可是却把自个闺女培养成了能喝上一点的习惯。而平时出席些战友会,也总是带着闺女,并教会了许多让闺女去给那些叔叔伯伯们敬酒的道理和规矩。

    以至于任北在后面观察发现,全班同学里,但凡有主动去找班主任老杨等几位老师敬酒的,只有沐小鲤举杯的时候,是把自己的酒杯放低了几分,绝没有超过老师们端着的杯口,而且喝完以后,还拿着酒瓶把对方喝空了的杯子重新盛满。

    天涯共此时,人生须尽欢,再美好的时刻总有终止,在不舍的聚会也总有离散的时候。

    当老杨宣布今天的毕业聚会就此结束,同学们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的时候,有些人的不舍之情才迸发出来,还有的人已经在约定下次聚会的时间了。

    “下个寒假,过年的时候,大家务必都到齐啊!”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虽然大声说“好咧”,“不见不散”的人很多,可是也只有老杨等几位过来人知道,以后真的再也没有可能聚的这么齐了。

    最开始可能是他有事,她有事来不了,再过很多年,就有可能是他不在了,她不在了。

    任北一个人走到学校门口,跟已经混熟的保安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回首,望着二中的大门,嘴里面轻轻地说了句:“拜了,我的学校,别了,我的学生生涯。”

    然后再是转身,虽有留恋,虽有遗憾,却依然决绝地离开而去。

    ……

    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林荫小道,停着一辆黑色桑塔纳。

    车里一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透过汽车的前挡风玻璃,看到了二三十米远处,一棵高大的榕树后面,时隐时现,偷偷摸摸的少年。

    看到那个少年,男人不由得想起了多年以前,才刚刚到部队不久的自己,喜欢上了某位首长家那位漂亮的女儿。

    然后营区附近的漫山遍野啊,当年年轻的男人每天都会去摘上许多鲜红的山茶花、杜鹃花,再每天把这些美丽的花儿悄悄放在那更美丽的女孩儿窗户后面。

    于是女孩儿有一天发现了那个送花给自己的人,两人偷偷的约会,突破了许许多多困难之后,终于走到了一起。

    一丝笑容挂在了回忆着往事的男人脸上,当年追求自己老婆的方式虽然老套,可是却很直接,并且行之有效。而当年自己之所以在妻子的众多爱慕者中能够脱颖而出,很关键的就是他的孜孜不倦,从来没有放弃过。

    那个孩子也挺执著的……中年男人其实对那个少年已经很熟悉了,知道他是自己闺女的同班同学,还知道他的姓名,以及一些连身为同学的女儿都不知道的事。

    三年前闺女刚上高中不久,中年男人的一个曾经的战友,后来转业到琼海市公安局反扒大队的一名干警,就找到他,给他说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孩,可能在跟踪女儿,并问他要不要处理一下。

    中年男人当时一听这话,立马就警觉起来,心想有什么不长眼的人,竟敢打自己闺女的主意,那可是找不自在不是?

    只是后来悄悄的调查了一下,很顺利就发现了那小子竟然是女儿的同学,最主要的是那人在学校表现得也不咋样。

    可是即便想教训人,也得等那人做出一丝不轨的举动不是?

    但是这一等,就等了三年,这三年里,那个少年竟然每次都目送着自己女儿出学校,如果是周末,还会偷偷摸摸“跟踪”一下。

    可是除此之外,那个男孩就再也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

    而且那个少年在学校表现还算正常,并没有骚扰女儿的行为。甚至直到今日,男人的女儿都不知道那个少年“跟踪”她的事。

    大概和当年的自己一样,比较执著,可是却没有自己当年的勇气啊,只敢偷偷摸摸的……男人一想到这里,对那个少年三年的孜孜不倦行为有些佩服,但是也有些自得,心里想着现在的年轻人啊,没有我们那个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劲。

    ……

    任北从树缝中瞟了瞟停下老地方的那辆车,这些年里,来接沐小鲤的车总是停靠在这个固定的位置。

    任北甚至知道,来接沐小鲤的车一般会是两辆交替着,其中一辆桑塔纳应该是她家的私家车。而偶尔来一次的黑色奥迪,有专门的司机,据市里面见识多的同学讲,有几个车牌号码很明显是当地的政府某些领导的公务用车,而那辆奥迪车牌号就是其中之一。

    住在政府小区,甚至接放学的还有政府用车……任北可以推断出沐小鲤的家世不凡,这也是他宁愿远观,而不愿主动接触沐小鲤的原因之一。

    门当户对,家世不配?

    这些都是原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无罪,可是癞蛤蟆能吃到天鹅肉,那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

    这些道理任北都是懂的,可是无奈他还是喜欢沐小鲤,真的是那种凭空的喜欢,没有原因的喜欢,只是觉得她最好了。

    任北有想过把这种情愫放在记忆里,就让其随着风而逝的想法,只是奈何心中又不甘。

    总得让她知道我是喜欢她的吧,也许很多年后她还会记起当年那个喜欢过她的人……任北决定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了,他决定等沐小鲤出学校后,在上汽车之前截住她。

    然后告诉她自己喜欢着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