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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隧道中的惨剧

    昏暗的隧道之中,一车的幸存者们依靠着手机里微弱的光线稍微的提供着一些视野。

    空旷的地面还算不小,来旅游的人大多数都不会一个人。

    这些人以自己的小团体为单位,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

    照着手机上的提示,时间已然过去了四十多个小时,场中陆陆续续的传来了“咕咕”的叫声。

    这是人肚子饥饿发出的响声,很多人已然饿得无法休息,绿油油的眼光不住的往身后有一大袋零食的赵文海瞟来。

    但却没有任何人敢于轻举妄动。

    先前赵文海二人杀鸡儆猴的举动十分有效。

    赵文海的战斗力在所有人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大家都知道眼前之人不是自己能够得罪得起的。

    所以虽说眼红那些食物,但却没人敢来送死,刚才满状态的几个壮汉保镖都不是别人的对手,况且现在大家又累又饿,又哪里有人敢招惹他们?

    忽然,一个脚步声响起,逐渐的靠近赵文海一行人。

    正在值守的李玉琪直接伸出手拍醒了正在休息的周毅和赵文海。

    赵文海一直都没有进入深度睡眠,被李玉琪一拍便醒了过来。

    谢雨涵也转醒。

    周毅迷迷糊糊的,一脸的迷茫与不知所措,仿佛忘了自己身处险境。

    为了保持体力和尽量节省食物,他们四人也没开始动用自己的零食,而是选择尽可能的睡眠来减少消耗,保存体力。

    赵文海直接转过手机直接照在来人脸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外表憨厚淳朴的中年人,正是之前坐在前方那对父子中的父亲和茂!

    这个人,从刚才哄好自己的孩子之后便一直没有说话,和自己的孩子静静悄悄的躲在阴影之中。

    由于光线不足,这父子二人又十分谨慎的关闭了自己的手机躲在角落,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忽略了他们。

    在这种环境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外表老实的人,并不是蠢蛋,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赵文海那种实力,所以聪明的带着孩子隐匿起来。

    和茂的脸色有些苍白,要是放在平时,自己就算再饿十倍,都不会主动招惹眼前这种猛人,但是现在,自己必须这么做!

    赵文海几人也在纳闷中,难不成眼前这个看似憨厚的老实人,想要挑战挑战自己?

    不对啊,既然不是偷偷摸摸的过来,那想必不是为了偷袭自己等人。

    就在众人的疑惑之中,这个脸色发白的父亲急忙颤巍巍的点头哈腰,脸上满是深切的恳求之色。

    “这位兄弟,实在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有水吗?能不能分一点给我?求求你们了,就一点,一个人的份就好,行吗?求求你们了”

    面色惨白的和茂不住的恳求着,脸上满是哀求之色。

    赵文海记得在之前的观察中,他儿子有个书包,里面装有零食饮料。

    孩子喝的饮料,大多是一些牛奶之类的,由于饮品较重,父亲也不会买太多,看和茂的样子,应该是喝完了。

    “只要一人份就可以了,我可以不要,但孩子实在撑不住了,我可以拿东西和你们换”

    紧接着,他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包“旺旺雪饼”递给赵文海。

    若非万不得已,和茂是绝不会这般行事的,奈何自己儿子已经撑不住了,他很清楚这时候暴露自己有食物意味着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时候,食物的地位绝对在玉石之上!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看到这袋零食的时候,便眼睛一亮,随即便有几人悄悄隐没在黑暗之中。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和茂,赵文海几人对视一眼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们不是坏人,他们都是红旗下长大的青年,对于这么一个父亲的哀求,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

    “这些东西,还是留给孩子吃吧!还有这个,你拿去给孩子喝”赵文海将那包零食推回,随手从身后抽出一大瓶可乐递给和茂。

    “谢谢!谢谢!你们真是好人,谢谢你们!”非常清楚这大瓶水意味着什么,和茂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些红润,伸手就要去接这一杯水。

    这样的话,自己也能喝上一口吧,为了省下水给和欢,他自己也是滴水未进。

    想了想,赵文海忽然收回手,打开可乐,拿出之前的矿泉水瓶,倒出半杯递给和茂。

    和茂愣了愣,这些人该不会要反悔吧?

    “你先喝一杯,然后给孩子带回一杯,不够,再来和我们要”赵文海接着说道。

    既然帮了,就索性帮到底,如果整瓶水都给了他们,他们必然会惹上祸端。

    看着赵文海干枯的已经掉了些许皮的嘴唇,和茂瞬间为自己的自私与妄加猜测感到愧疚,深深鞠了一躬,哽咽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你们都还没喝,我也不喝,你们都是好人,如果我撑不住了,会和你们说的”和茂憨厚的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他乡遇故知是什么感觉,和茂不知道,但或许比不上现在这般绝境遇良人。

    没有什么,比在这么绝望的地方遇到这么好的人更让人感觉到幸运,更开心开心的了吧。

    随即他端起那一杯饮料,就往回走去,不再过多言语,若能逃出生天,这几人都算的自己的恩人。

    他并没有许下报恩的承诺,他觉得这样做是对自己恩人的侮辱和亵渎,只默默记在心间,以期来日报答。

    “对了,你等会,还是带着孩子来我们身边吧,这样兴许还能相互有个照应”赵文海的声音缓缓传来。

    和茂的身影一顿,默默点了点头,不敢回头,怕自己流泪的丑态被恩人看到。

    哪有什么相互照应,只有别人照顾自己罢了。

    受到他的感染,几人都有些开心,他们为了节省食物,也是颗粒未进,但能够帮到别人,也使得几人有些开心。

    “我们会平安的回去,对吗?”李玉琪同样心生感动,悄声问身边的人。

    赵文海谢雨涵二人默然,他们都知道,事情不会到此为止。

    周毅则是木然,仿佛没有听见李玉琪的低语。

    李玉琪生气的踹了周毅一脚,周毅这才附和道:

    “当然,当然!”随即有些呆傻的笑了起来。

    看见好兄弟痴痴呆呆的样子,虽然呆傻,但起码是有求生的希望在的,周文海很庆幸,没有告诉他们真相。

    “啊!”忽然,和茂的惨叫声传来,仿佛遇见了什么惊天的恐惧一般。

    这让原本就紧张的众人一时间有些汗毛倒竖。

    现在的情况,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和茂为何会发出惊天惨叫?

    难道这个隧道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人群顿时一片骚乱,所有手机还能用的团体瞬间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和茂发出惨叫的地方照去。

    在众多照明设备的齐齐照射下,和茂一只手拖着那半瓶可乐,虽然极度紧张,但另一只手却瞬间紧握瓶身,死死抓住瓶子。

    他脸上的神色极其惊慌,脸色煞白之间还有汗珠滚滚落下,混合着之前的眼泪,鼻孔甚至还有鼻涕横流。

    那模样甚是狼狈,但他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地下,仿佛有什么惊天大恐怖一般。

    众人顾不得看他,将手机灯光顺着他眼神照去。

    “吱吱”,一只老鼠惊慌失措的躲避着众人的灯光。

    原来是只老鼠啊!众人恍然,对那个大惊小怪的和茂极其不满,连主播雅诗嘴角都泛起一抹不屑。

    “啊!老鼠!!!!”不看还好,等看清了那是只老鼠,和茂的瞳孔瞬间收缩,神色上更加的恐惧了起来,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的滚落,面如金纸,丝毫不敢动弹。

    这下连赵文海四人都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怕老鼠...

    李玉琪无奈,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一瞬间,那只老鼠便跑得没有了踪影。

    和茂见老鼠跑了,心有余悸的用手拍了拍胸口,感激的看了一眼李玉琪,战战兢兢的往自己儿子的方向行去。

    李玉琪拍了拍手,立即转过身,傲娇想到,本姑娘不认识这个人。

    不过细细想来,不由有些动容,此人如此胆小,居然是人群中第一个来找赵文海的人,父爱如山,所言非虚啊。

    “爸爸,啊!”忽然间,一声孩童的悲呼与惨叫再一次的打破了寂静。

    这一声惨叫悲呼正是孩童和欢发出,他曾答应自己父亲要小声等待父亲回来。

    其他人不以为意,都以为是孩童的搅闹,身为父亲都怕老鼠,孩子大惊小怪很合理吧。

    而在黑暗中往回走的和茂却面色大变,自己的儿子可不怕老鼠。

    和茂立即飞奔了起来,往自己儿子的藏身之处跑去,再也顾不得惧怕黑暗和老鼠。

    诡异的是,这孩子只叫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众人都觉得这孩子可能是在哗众取宠,毕竟此时的隧道黑暗无比,一个孩童出于恐惧呼喊一声不为奇怪。

    由于视野昏暗,看不清道路,所以和茂走的小心缓慢,这一飞奔起来,本来就不远的距离转瞬即至。

    “欢欢,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儿子,你别吓我,不,不,不!!!!”凄厉的惨嚎划破寂静。

    这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悲伤,悲哀至极,苦痛至极。

    “出事了!”这是众人的心声,一瞬间,所有人再一次的聚焦那个男人。

    只见他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孩子,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手里还紧紧握着刚刚讨来的饮料。

    那孩子手中还死死的抓着一截破布,赵文海视力很好,不出意外的话,这便是之前那个装有零食的书包。

    这是有人夺走了这孩童的书包,里面装着的,是一些零食,也就是说,这是一起人为的抢夺!

    只见孩童之前古灵精怪的眼睛中充满了让人绝望的死寂,红润的小脸早已变的和宣纸一般惨白。

    仔细一看,他身体的另一边早已被鲜血所染红,他的脖颈之中,赫然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切断了他的大动脉。

    对付一个孩子,抢了东西不说,居然还下如此毒手?

    周毅几人一边往和茂那边赶,赵文海一边眉头紧皱。

    “谁?究竟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和茂几近疯狂,放声大吼,不断地咆哮着,仿佛一只受伤的母兽。

    “荷...爸爸”孩子还没断气,见到自己父亲状若疯狂,费力的轻声喊道。

    “欢欢,爸爸在,爸爸就在你身边”和茂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自己孩子耳边,企图让他说话不那么费力。

    他放下可乐,笨拙的撕下自己的衣服死命的按住伤口,想要延缓和欢生命逝去的速度,妄图从死神手中拉回自己的儿子。

    “爸爸,我....渴,我好渴....”,鲜血不断从孩子的口中流出,使得他说话断断续续。

    “渴?渴!爸爸要到水了,爸爸要到水了”他急忙将放在地上的可乐捡起,拧开瓶盖一点点的送入和欢口中。

    可乐顺着殷红的鲜血流淌进和欢的口中,和欢努力的蠕动着自己的喉管,将一大口鲜血和可乐一起咽下。

    “爸爸,这...是..什么,有点甜...还咸”孩子吃力的说道。

    “这是可乐,是可乐”他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机械化的回答着自己儿子的问题,抓着的衣服破布再一次的被和欢涌出的鲜血浸透。

    “爸....爸..骗....人,可乐怎么会咸呢?”孩子已然无法清晰的吐字,眼中的眼泪都无法再流下来。

    “是,是爸爸的错,爸爸骗人,爸爸骗人!”和茂再也绷不住了,凄厉的嚎哭起来。

    “爸爸不哭,欢欢的爸爸是最强大,最勇敢的奥特曼,不会哭的”孩子忽然有了力气,连贯的说道,说完这句话,他便缓缓闭上双眼。

    和茂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死寂,眼泪再也流不出来,只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这样不行的”李玉琪道,他们几人赶到和茂父子身边,看到这般惨剧,几人的神情都十分不忍。

    她曾经学过紧急抢救的一些知识,知道大动脉被割破这样,用衣物之类的止血只会加速血液流逝。

    听到这句话,和茂死寂的眼神里泛起了些许希望,像是抓紧了救命稻草一般,放下和欢,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懂得医术?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孩子吧,如果能救了我儿子,我和茂做牛做马一辈子,叩谢你的大恩。”

    和茂磕头如捣蒜,一个接一个的磕,砰砰作响。

    “你别这样子,我尽力就好”李玉琪哪见过这场面,不知所措的连忙道。

    赵文海给李玉琪一个眼色,李玉琪赶忙走到孩子身边忙碌了起来。

    赵文海赶忙扶起和茂道:

    “你不用这样,但凡我们能帮得上的忙,绝对会帮。”

    “谢谢,谢谢你们!”和茂又要下跪,赵文海却硬是扶住了他,他哪里会是赵文海的对手,只得作罢,一脸焦急的看着李玉琪忙碌的背影。

    靠近了看,赵文海皱起了眉头,如果他的判断不错的话,这和欢的伤口必然是被利器割伤的。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息,说明剩下来的人里,除了有恶人,这恶人手中还有足以威胁到人的利器!

    必须得小心行事才是,别阴沟里翻了船,赵文海提醒自己。

    就在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和欢父子上时,赵文海悄悄隐匿了身形。

    在一个最偏僻的拐角处,十分隐蔽,是落石自然落成的一个拐角,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别人,但别人很难发现这里。

    “该死,这东西是不是没作用啊?为什么那个人还没死?”

    全身笼罩在宽大卫衣里的男子喋喋不休,在念完咒语之后有些沮丧,人是死了,死的却不是他!

    “你说谁没死呢?”一个醇厚的嗓音在卫衣男身后响起。

    “谁?!!”卫衣男子瞬间转身,全身汗毛倒竖,将一直没用过的手机打开照向前方。

    一个身材匀称的男子出现在卫衣男子身后,正是赵文海。

    他完全可以直接拿下眼前之人,但他没有那么做,因为眼下的距离,如果自己愿意,卫衣男子就是一具尸体。

    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动静,此时众人的视线都在和家父子身上,二人隔得又远,对话声音也不大,所以并没有被听见。

    “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为什么监视我们?”赵文海眉头一挑,问道。

    事实证明,自己的感觉并没有出错,从到车站起,就总是觉得有人在监视自己。

    这人追踪的手法极其拙劣,根本没有反侦察意识,在赵文海面前,完全无法隐匿。

    也对,一个普通人,哪能有这种手段?

    “什么监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卫衣男子矢口否认,他认出了这人便是和周毅一起同行之人。

    “什么监视?你是咒师吧?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给周毅下咒的?下了多久,什么时候咒术完成?”赵文海不疾不徐的说出心中疑惑。

    “你在说什么玩意?我根本听不懂,你不会是想恃强凌弱,欺负我吧?”他先前也目睹了那场闹剧,对于眼前男人的战斗力十分忌惮。

    “还装?那就别怪我了!”赵文海神色一变,不打算再和他耗下去。

    “你干什么,我要叫了,唔...”见形势不对,他准备动用“群众”的力量。

    一瞬间,赵文海已经欺身而上,一只手直接罩住他的嘴用力往墙壁一撞。

    “嘭”一声闷响,有人听到以后往这里投来手机光线,见到的只有墙壁,以为又是老鼠作祟,便没有搭理。

    仅仅一秒,杨清水便感觉嘴被人捂住,全身被人仿佛抓鸡仔一般提起,撞到墙壁上。

    在自己身体与墙壁接触的一瞬间,只感觉浑身一麻,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后脑勺与墙面的接触让自己瞬间感觉脑中一片混沌。

    双手早已条件反射般的从兜里拔出死命的想要掰开箍住自己嘴巴的手。

    随着双手从兜里抽出,顺带带出了一个木偶,落在地上。

    夸张的是,任凭自己双手如何挣扎,这按住自己嘴巴的手好似铁钳一般无法挣脱,看到这个类似于铁钳一般另一只手并指如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丝毫不怀疑拥有这般力量的手掌有能力一下砍断自己的脖颈,虽然大脑一片混沌,但也识时务的放弃了抵抗。

    赵文海缓缓捡起地上的木偶,只见木偶上的红线与穴道清晰可见的早已被扎了无数个孔,看来这人对周毅必然十分的痛恨。

    木偶的面门上有一张符纸,看那泛黄的纸张就知道这符纸拥有一定的年岁,绝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符纸上鬼画符一般的画着一些完全看不懂的符咒,不知道要表达些什么。

    但在符纸的最后,留出了一块余白,在这余白处,赫然用现代简体字写着周毅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赵文海神色阴蛰,已经动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