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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个医仙有点毒

    岳汉山意识清醒的刹那,全身瘫软,四肢不受控,睡意昏沉,眼睛也睁不开。心想坏事了,这可如何是好,欲张嘴唤人,嘴巴也不听使唤,心扑通凉到脚底,算是彻底的绝望了。

    突然听到吱嘎作响,有人推门而入,慢步缓来,如沐春风般的女子说话声随其萦绕他耳畔,“第三天了,也该醒了吧?”话音未落,有股难闻的异味冲刺着他的鼻端。那时一只纤细无骨的小手锁住他的下巴,有种如坠仙境之感袭来,不争气的嘴顺势而开,苦液经过嘴巴溜进喉咙,喉结上下滚动,贼溜溜直达胃里。岳汉山心底绝望的呐喊道:“吾命休矣?”

    “唐门的相思美人泪,果然名不虚传,我连师傅的九转碧玉丹都给他服下了,还是没醒过来,希望这个醒神散能起作用吧。”那个悦耳的声音又飘进耳朵,有点急促,“一点反应都没有,该不会是不起作用了吧?”继而又在否认着自己的想法,“不可能的,这可是我药王谷的独门秘药,据说有医死人,肉白骨之功效。可能是我哪里弄错了,可能是,一定是……我书呢?”

    沙沙沙沙……轻微的翻书声,仿佛两军对垒时城楼上响起冲锋陷阵的鼓声,唉声叹气有如同金戈铁马倒下前的最后嘶吼与挣扎。显然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合上书,“生死由命,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交给上天,你就自求多福吧。”

    岳汉山沉浸中突感五脏六腑内有阵阵怪异的热浪奔涌袭来,整个身体顿感奇痒难耐却又无比的舒畅,喉头苦涩生液,不由得闷声大咳,黑血如离弦箭矢夺口而出,人也跟着弹坐起来。

    “哎呀,醒了!”惊叫声随着岳汉山睁眼的瞬间,只见一少女撑腮半蹲在他面前的卧榻边上,花容失色中又夹杂着些许的期待,身着紫云衫,半束着头发,似乎不太适应眼前的这种相处姿势,一抹红晕掠过脸颊,身子及双手同时一退一收,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不好意思的攥紧衣衫,偷瞄着对方。

    岳汉山的喉结又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只听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脱口而出,“肤若凝脂,手如柔夷,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满面春风,早已动容,欣喜不已,“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想起以前听到的那些君王平日不早朝啦,烽火戏诸侯啦等等故事时的嗤嗤以鼻,暗骂一声荒诞,如今思来,孤陋寡闻的是自己呐,暗暗称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女子听得岳汉山这般不顾聒噪的胡诌乱扯,两朵桃花脸上来,心底也泛起轻微羞涩涟漪,娇嗔道:“无耻淫徒,你羞也不羞!”手起而落,巴掌已然清脆的印在岳汉山右侧脸颊上,慌乱中拿起榻边的药碗便夺门而出,门后传来若隐若现的叫骂声,“无耻淫徒,气死我了,就不该救你,让唐门那相思美人泪毒死算了?”

    岳汉山摸了摸脸上热辣滚烫的掌印,也是哭笑不得,默默安慰自己貌似脆弱的小心灵。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丹凤眼,瓜子脸儿……,摇摇头,两手轻抚着都留有掌印的两颊,满肚子无奈叫屈,“女人,哼!真的是莫名其妙,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掌人掴,简直不可理喻,母老虎,母夜叉……一通宣泄后,内里顿感舒适,翻身下榻,欲起瞬间,肚子一紧,眼前一黑,又软绵绵地倒在了榻上。

    “我就说不该救你吧,这么快就开始折腾了,真是浪费了我的九转碧玉丹。”去而复返的少女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碗粥,恰好见到岳汉山软倒下去,于是忍不住又开始数落起来。

    岳汉山只觉浑身无力,摸着早已饿瘪,叽里呱啦乱叫的肚子央求道:“姑娘,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实在是饿晕头了。”

    “你不是铁打的吗?还用进食?”想起岳汉山刚才的口无遮拦,少女便气不打一处来,“还吃什么吃,不如死了算。”

    “行,我错了,那啥……”岳汉山欲言道歉,突然间发现不知对方叫啥名儿,“姑娘可否告知你的芳名,方便日后报答今日的救命之恩。”

    “哼,自作多情,谁稀罕你的报答了。”噔了岳汉山一眼,把手里的粥放到他的面前,还故作恶毒的样子,娇嗔道:“来,来,来,吃,吃,吃,这粥里呀,我刚放了十几种天底下最霸道的毒药,保证你一吃完,立马就能见到阎王爷。”

    岳汉山早已饿疯了,哪里有时间去想那么多,拿起碗筷便是一顿狼吞虎咽,最后还不忘舔了舔碗里残留的几颗饭粒。打了个饱嗝,伸了个懒腰,瞬间感觉浑身舒畅,摸了摸肚子,感慨激昂道:“他奶奶的,还是米饭好,不仅好看,还能填饱肚子。”

    女子背过身,一脸不悦,赌气般噘着小嘴,跺起小脚,岳汉山的脉搏也咯噔咯噔地跟着跳跃,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只是咧嘴傻笑,“在下岳汉山,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容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向着女子抱拳,深深地行了一记大礼,“岳某虽不才,但也颇讲诚信,所承之诺,誓死必达。”

    说到这的时候,岳汉山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冷若冰霜,手持龙悬,通晓百事的怪人,因为他的一句“所承之诺,誓死必达”让他身处此等尴尬之境。欲待痛骂他几句,忽听得那女子幽幽道:“我才不稀罕,看你这般行径,已经后悔救你了。”转过身,漫无目的瞥一眼岳汉山,心里念叨,“本想着你堂堂大凉四大名将之一的不倒神将,定是那般威风凛凛,震撼山岳的英勇模样儿,岂料是这般的放浪形骸,委实让人失望透顶。”

    岳汉山一时哑语,无奈的叹了口气,但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总得问清楚,他必须要弄明白眼下到底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没见到岳青他们,脑海里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当真心急如焚。

    “那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我的朋友都去哪了?”一口气问完所有问题,岳汉山微喘,暗道:“真的要命咯,说两句话就没力气了,这可如何是好。”

    女子盯着他,仿佛看到一头怪物般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心里暗暗道:“这人怕不是疯了吧,世间就没有人这般醒来发现自己受伤先不问伤情,倒去问一些别的。”伸手在岳汉山眼前晃了晃,想进一步确认眼前这人是否真的疯了,还把头凑近岳汉山的脸庞,认真查验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你的朋友跟城防营的人走了。”看着眼前略微着急的岳汉山暗自窃喜,有意捉弄一下对方,“至于你嘛,被遗弃在郊外野林,看着怪可怜的,本着医者父母心就给拉回来了。”

    “嘿嘿,姑娘,那是你不了解我们肃北铁骑军。”岳汉山坚定的否认,关于他自己的兵,他是有值得去骄傲的资本,“都是过命的兄弟情,岂是你说的遗弃就遗弃的。”

    “你是白痴吗?我何时说过是他们遗弃你了?”女子朝岳汉山翻了个白眼,故作鄙视的表情,心底却窃喜暗想,“叫你胡诌,气死你。”

    “那我又是怎么回事呢?怎么糊里糊涂的就到你的榻上来了?”岳汉山听得对方有些胡搅蛮缠之意,本性使然间,顺嘴就来,平时与兄弟们在一起也都这般没个正经,所以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女子被气得直发抖,一声嗔怒道:“你要死啦,什么话都敢说,信不信我再把你给毒倒咯。”

    突然发现这个处罚好像轻了点,于是改口道:“哦,不对,应该是毒死了才对,都不知道传言中的令敌闻风丧胆是真是假,在我看来,令敌人的女人闻风丧胆应该才是真的吧,像你这种祸害毒死都算便宜了,就该施于阉刑,做一辈子的太监。”

    岳汉山心里暗自嘲笑自己,平日里脑瓜子是那么的聪明,怎么今儿却变得如此迟钝,在女孩面前怎可如此的口无遮拦,方知自己已无药可救,也只好摇头苦笑,却再也不敢出声,少女酣畅淋漓的宣泄完,才发觉不妥,也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把脸别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