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丹部
“为什么？”昭溪疑惑。
何沅内心轻叹，她该怎样跟面前这个单纯的少女解释这世上某些大人物或者势力之间的权力游戏？
压制、平衡、谋算……这些东西，不过是上位者为了保护自己利益和地位所使用的手段而已，在他们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而作为人族国度的掌权者们，也不过是五大宗派的下位者罢了。
但何沅还是想了想，才柔声道：“因为《地隐书》是清一宗绝学之一，他们并不希望全部透露给其他的势力。”
昭溪觉得何沅的态度有些奇怪，忍不住说道：“既然是他们的绝学，那么他们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即使一点也不给，也无可厚非吧？”
何沅闻言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好……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啊？
如果跳出那些“阴谋论”的条条框框去看，清一宗传授的可是宗门绝学，太易学宫作为承受恩惠的一方，他们想给几卷，给哪一卷，太易学宫都没有资格置喙。
也许是习惯了从某些利益角度去考虑问题，竟然还不如昭溪直接看到事情的本质。
“你说的有理。”何沅颔首认同道，然后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你找我了解这些是为了什么？正意司还不至于把你一个新人派去执行和邪物相关的任务吧？”
昭溪想了想，将这事儿简单的说了一下，“只是探查一下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注意安全。”何沅听完也觉得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受到邪物影响的动植物多少都会发生点异变，不过既然是海里的东西，长得巨大也不是太罕见的事情，所以没有再多言。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昭溪就准备离开。
“对了，这个东西，你拿回去给岑归逐。”何沅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只密封的木盒，虽然只比巴掌大一些，但看起来很精致，漆面光洁，颜色深褐，表面装饰有螺钿与珍珠，想来里面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
“这是……？”昭溪不知道该不该接，万一先生怪她自作主张怎么办？
何沅抓住她的手，直接塞她手中，笑道：“不会的，他看了就明白了。”
既然何沅都这么说了，昭溪也就不再推辞，将盒子收到怀中，然后同她道别。
何沅送她出门，眼看着昭溪的背影远去，她才慢慢滑坐到了地上，将脸埋入双手中。
良久之后，才从指缝间漏出低声的啜泣。
“我该……怎么办……？”
……
昭溪准时回到了浩然峰，准备按照昨日与素姚的约定，去丹部一趟。
丹部的桓元楼在珩玑阁西边的山腰，有传送阵抵达，昭溪直接就传到了桓元楼外。
此时已经是卯时二刻，不过丹部八成的人员都是住在浩然峰内，加上最近浩然峰戒备森严，事务繁多，所以这会儿都还在各自的位置忙碌。
门外的守卫核验过昭溪的身份后，给她指了最大的那间房子道：“素姚大人平时都在那里，不知道这会儿还在不在，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好，谢谢。”
“不必客气。”
昭溪按照守卫的指点，往最大的那间房子走去。说是房子，其实是一栋三层高的大殿，四周拱卫着几间偏殿，一些穿正意司宽松长袍的人在里面进出往来，有些人好奇的看了她这个生面孔一眼，但随即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大殿门外有两名守卫，见她过来便上前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我找素姚大人。”
那守卫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忽而笑道：“你是昭溪？”
“是。”昭溪点头。
“那随我来吧，素姚大人应该正在丹室，她吩咐了如果你来的话，让你在她的屋子稍侯。”
“好。”
那守卫见她有些拘谨的站着，笑着安抚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只要不做错事，素姚大人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
昭溪很敏感的发现了他话中的关键句：“那做错了事呢？”
守卫瞬间沉默了。
昭溪暗自点头，心想看来还是不要做错事惹急了素姚的好。
然后，丹部的一位女药师为她端来了茶水和点心，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会儿昭溪觉得有些奇怪了，自从她进入丹部的范围，就一直有人对她表示好奇，可是又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让她感觉自己像个新来的猴子，供人观赏，却又无人在意。
等了没多久，素姚干脆利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个方子要重新调整，之前的好运不代表之后也有这样的运气，如果一种丹药无法成功复制那你们研究炼制它又有什么意义？”
“是……是，大人。”
“还有这个……我鼓励你们多尝试，不代表什么都能尝试，银弦草根这种剧毒都敢往里放，还这么大剂量，是想骗丹部的抚恤金吗？”
仿佛什么书本纸张一类的东西被甩到了谁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回大人……这个方子需要先在动物和妖族身上做实验，然后才根据情况慢慢调整。”一人声音略微颤抖的回答道。
然而，他刚说完，外面一整个都安静下来了，在场和不在场的昭溪都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好一会儿之后，才传来素姚变得有些低沉的声音：“桑榆。”
“属下在。”一个清脆的女声回道。
“给他一个调令，马上去石漠城的分部报道。”
素姚话音刚落，之前的那个声音就响起来，变得高亢而且充满了不可置信：“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学医是为了什么？哪怕治病救人不是你的初衷，至少不应该成为你晋升的手段。”素姚沉声道：“对生命心存敬畏，是一个医者最基本的素养。”
那人的语速也变得很快，甚至变得很愤怒：“那些动物和妖族的命又值几个钱？丹部养着它们不就是为了拿来做实验吗？我不认为我有错。你身为丹部主事，处事不公，我要向司首揭发你！”
素姚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记得我是丹部主事。”
那人瞬间哑口无言。
在正意司，掌管一部的蓝衣使有处置自己内部下属的权力，只要不是重刑处决，其他使者甚至杨华章都不会插手，所以向司首揭发什么的，除了是句气急败坏的狠话以外毫无用处。
很快有人来将他带了下去，那个名叫桑榆的女声说道：“大人，谢琮是谢家的嫡长子，天分过人，如此远谪只怕到时候谢家那边会有微词。”
“让他们到时候直接来找我，好好的苗子给他们养废了还有脸了。”素姚冷哼道：“石漠与北部蛮荒接壤，那里能见到的生死最多，待他什么时候看懂了，再让他回来。”
“……是，大人，我这便去安排。”
何沅内心轻叹，她该怎样跟面前这个单纯的少女解释这世上某些大人物或者势力之间的权力游戏？
压制、平衡、谋算……这些东西，不过是上位者为了保护自己利益和地位所使用的手段而已，在他们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而作为人族国度的掌权者们，也不过是五大宗派的下位者罢了。
但何沅还是想了想，才柔声道：“因为《地隐书》是清一宗绝学之一，他们并不希望全部透露给其他的势力。”
昭溪觉得何沅的态度有些奇怪，忍不住说道：“既然是他们的绝学，那么他们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即使一点也不给，也无可厚非吧？”
何沅闻言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好……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啊？
如果跳出那些“阴谋论”的条条框框去看，清一宗传授的可是宗门绝学，太易学宫作为承受恩惠的一方，他们想给几卷，给哪一卷，太易学宫都没有资格置喙。
也许是习惯了从某些利益角度去考虑问题，竟然还不如昭溪直接看到事情的本质。
“你说的有理。”何沅颔首认同道，然后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你找我了解这些是为了什么？正意司还不至于把你一个新人派去执行和邪物相关的任务吧？”
昭溪想了想，将这事儿简单的说了一下，“只是探查一下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注意安全。”何沅听完也觉得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受到邪物影响的动植物多少都会发生点异变，不过既然是海里的东西，长得巨大也不是太罕见的事情，所以没有再多言。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昭溪就准备离开。
“对了，这个东西，你拿回去给岑归逐。”何沅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只密封的木盒，虽然只比巴掌大一些，但看起来很精致，漆面光洁，颜色深褐，表面装饰有螺钿与珍珠，想来里面的东西一定价值不菲。
“这是……？”昭溪不知道该不该接，万一先生怪她自作主张怎么办？
何沅抓住她的手，直接塞她手中，笑道：“不会的，他看了就明白了。”
既然何沅都这么说了，昭溪也就不再推辞，将盒子收到怀中，然后同她道别。
何沅送她出门，眼看着昭溪的背影远去，她才慢慢滑坐到了地上，将脸埋入双手中。
良久之后，才从指缝间漏出低声的啜泣。
“我该……怎么办……？”
……
昭溪准时回到了浩然峰，准备按照昨日与素姚的约定，去丹部一趟。
丹部的桓元楼在珩玑阁西边的山腰，有传送阵抵达，昭溪直接就传到了桓元楼外。
此时已经是卯时二刻，不过丹部八成的人员都是住在浩然峰内，加上最近浩然峰戒备森严，事务繁多，所以这会儿都还在各自的位置忙碌。
门外的守卫核验过昭溪的身份后，给她指了最大的那间房子道：“素姚大人平时都在那里，不知道这会儿还在不在，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好，谢谢。”
“不必客气。”
昭溪按照守卫的指点，往最大的那间房子走去。说是房子，其实是一栋三层高的大殿，四周拱卫着几间偏殿，一些穿正意司宽松长袍的人在里面进出往来，有些人好奇的看了她这个生面孔一眼，但随即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大殿门外有两名守卫，见她过来便上前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我找素姚大人。”
那守卫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忽而笑道：“你是昭溪？”
“是。”昭溪点头。
“那随我来吧，素姚大人应该正在丹室，她吩咐了如果你来的话，让你在她的屋子稍侯。”
“好。”
那守卫见她有些拘谨的站着，笑着安抚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只要不做错事，素姚大人平时还是很好相处的。”
昭溪很敏感的发现了他话中的关键句：“那做错了事呢？”
守卫瞬间沉默了。
昭溪暗自点头，心想看来还是不要做错事惹急了素姚的好。
然后，丹部的一位女药师为她端来了茶水和点心，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会儿昭溪觉得有些奇怪了，自从她进入丹部的范围，就一直有人对她表示好奇，可是又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让她感觉自己像个新来的猴子，供人观赏，却又无人在意。
等了没多久，素姚干脆利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个方子要重新调整，之前的好运不代表之后也有这样的运气，如果一种丹药无法成功复制那你们研究炼制它又有什么意义？”
“是……是，大人。”
“还有这个……我鼓励你们多尝试，不代表什么都能尝试，银弦草根这种剧毒都敢往里放，还这么大剂量，是想骗丹部的抚恤金吗？”
仿佛什么书本纸张一类的东西被甩到了谁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回大人……这个方子需要先在动物和妖族身上做实验，然后才根据情况慢慢调整。”一人声音略微颤抖的回答道。
然而，他刚说完，外面一整个都安静下来了，在场和不在场的昭溪都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好一会儿之后，才传来素姚变得有些低沉的声音：“桑榆。”
“属下在。”一个清脆的女声回道。
“给他一个调令，马上去石漠城的分部报道。”
素姚话音刚落，之前的那个声音就响起来，变得高亢而且充满了不可置信：“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学医是为了什么？哪怕治病救人不是你的初衷，至少不应该成为你晋升的手段。”素姚沉声道：“对生命心存敬畏，是一个医者最基本的素养。”
那人的语速也变得很快，甚至变得很愤怒：“那些动物和妖族的命又值几个钱？丹部养着它们不就是为了拿来做实验吗？我不认为我有错。你身为丹部主事，处事不公，我要向司首揭发你！”
素姚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记得我是丹部主事。”
那人瞬间哑口无言。
在正意司，掌管一部的蓝衣使有处置自己内部下属的权力，只要不是重刑处决，其他使者甚至杨华章都不会插手，所以向司首揭发什么的，除了是句气急败坏的狠话以外毫无用处。
很快有人来将他带了下去，那个名叫桑榆的女声说道：“大人，谢琮是谢家的嫡长子，天分过人，如此远谪只怕到时候谢家那边会有微词。”
“让他们到时候直接来找我，好好的苗子给他们养废了还有脸了。”素姚冷哼道：“石漠与北部蛮荒接壤，那里能见到的生死最多，待他什么时候看懂了，再让他回来。”
“……是，大人，我这便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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