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二）

    “又是礼拜天，可以不用上学了，真好！”

    “读书多好呀！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哼！”大姑对着二伯愤愤的说，外加狠狠的一眼瞥。

    晌午饭草草吃完，大姑、二伯、秃子、二姑和果子一群人堆在院子的太阳地儿下晒太阳。

    农村的天纯净无暇，只有白云点缀其间，每一朵云的一丝丝、一缕缕都是清晰可辨的。这也是小子记忆中的农村，虽然与父辈相比，小子的年代还是晚了许多，但天空的澄澈仍是记忆犹新的。小时候，冬天是真的冷，夏天是真的热，雪是真的鹅毛，雨是真的瓢泼。不像如今的气候，该冷的季节返春，该热的季节秋凉………

    姐弟们的说话声被努力克制着放轻，因为奶奶正在里屋闭目养神。脏兮兮的门帘挂在门框上，从外面看不到里屋的情况。

    太阳向西偏离一点钟方向时，奶奶从炕上爬了起来，随意收拾了一下铺盖，来到院子里将晾在石榴树上的毛巾摘下来罩在头上。

    “走啦！上地！”

    兄妹几个像接到命令一样立刻起身准备出门。

    还是那条乡间土路，不同的是，周边的农作物已经长高了不少，其中参杂的更多的是杂草，那些杂草还没等长大就已经被拔来吃进肚子里了。

    长大后的小子无比好奇，听说那时的野草被人们作为果腹的食物，但是都不分种类的吗？

    开春时，奶奶种下的高粱已经有半人多高了。田里很干净，况且高粱已经长大，也没有太多必要去除草，可是奶奶还是带领大姑、秃子们来到了田里。

    在大姑看来，娘要上地也许是为了散心，因为上周礼拜天，爹和娘大吵了一架………

    “让你干点活儿就报屈！”

    “扫干净鸡粪，还要把土抹净，有必要吗？！不脏不碍着走路就行了，净干些没用的活儿！”………

    “我每天在家就清闲了？带着一群小犊子！累死累活的！下周你别回来了！看见你就烦！”

    上周因为扫地的事情，两人大吵一架。在小子看来这哪里是因为扫地的事情。爷爷奶奶在如今看来是因为工作两地分居，奶奶独自照看几个孩子，难免心中窝火，而爷爷也是每天面对群众，琐事连天。

    这两天大姑在无意间听隔壁的孟坛子说，最近有点不稳定，一些官员可能会受到波及，至于是什么波及，大姑并不清楚，但是爷爷是官员她是知道的。

    也许奶奶已经听到了流言，不然今早她也不会频繁摆出紧张、掩饰时的右手捂嘴姿势………

    突然，传来二伯华子的喊叫：“小油蚂蚱！小油蚂蚱………”

    只听噗的一声，伴随而来的尖利哭声惊醒了貌似正在田地深处发呆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