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点（二）

    生活就是希望叠加失望的组合。

    当兵时、读书时意气风发，经过了，再面对选择时则艰难无比。

    果子的志向貌似就是要留在农村种地，不知道这一志向本身有没有得到爷爷奶奶的肯定，但是小子意识到这一选择包含着微妙的东西。

    一来留在农村种地，预示着爷爷奶奶身边会有果子的陪伴，养儿防老的观念就能得到实现。尽管不会大富大贵，但有人在身边却也是生孩子的一大目的，这一点自不必隐瞒，也符合农村社会的现状。

    果子要留在农村种田，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好在果子在学校学习时听说了责任田包产到户的政策，他以为这是自己过好日子的机会，因此，他认定种地将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大春这天回家来的目的之一也有向父亲打听责任田的意图，当然那个时候大春还不知道责任田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听说了村里的富农被喊到了县里，分了盐碱地而已。

    按说富农成分不好，不应受到照顾，但这一反常做法引起了大春的注意…

    大春还记得富农在村里曾被夺了财产的光景……

    富农们被带上纸糊的帽子，一遍一遍在街上转来转去，喊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口号，那些本来就相熟的人们互相就像有仇一样。

    不明所以的人们完全放飞了自我。

    富农女儿多年的发小剪掉富农女儿的辫子，抽打着富农的女儿，竟最终扼死了她……

    这些大春还是留存了模糊的记忆，如今又要给富农的后代分地，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转变。

    何况小八的好吃懒做让大春难以接受，脸上也毫无光彩，这也许正是机会，如果自己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的话，外加孩子的降生，这会是唤醒小八的机会吧……

    因此，责任田的事情竟无意间成为了她和果子共同关注的话题。

    “其实，大家一起种田的模式，最近出了一些问题，村民们积极性不高，田里粮食产量低，难免会有好吃懒做的人……”爷爷解释说。

    “所以一些地方开始将集体的公家土地分给各家各户进行耕种，交了农业公粮，留下的都是自己的，这个办法还别说，真正有效！”爷爷两眼放光。

    “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也是神了，据说这个方法还真的让百姓愿意种地了！据说早就在做相关的实验，现在还没有完全都照办！”

    “哈哈，看吧，之前就在学校听说了，这叫责任田，自己种自己的，绝对划算，我就回来种地了！绝对行！”果子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印证，高兴的说道。

    “是这么回事呀！谢天谢地！”大春也跟着兴奋起来。

    “小八这个家伙懒是懒，要是将来能包产到户，孩子再降生也许能过好日子呢？！”大春满怀期待。

    “呵，就小八那个没出息的！这辈子还有好儿！？”奶奶不以为意，看着大春满脸的不屑和鄙视。

    对于好吃懒做的鄙视还在其次，只是小八的家庭困难，这一点让奶奶耿耿于怀，对贫困的嫌弃毫不掩饰。

    “哎呀，包下来总是好的，肯定能有好产量的，到时候实在不行国家也会管我们！”果子继续打气说。

    ……

    这一天大家七嘴八舌的叙说着，果子和大春充满希望，对未来的乐观溢于言表。

    二翠和华子则一脸平静，未置可否，对未来的迷茫也是爬满额头。

    秃子则思考着种地和继续去西部当兵的事情举棋不定。

    爷爷也仅仅提供了可能分田的消息，对于孩子们的未来则没有了引导的能力。

    只有奶奶没有思想包袱，她爱儿子，如果儿子有出息了更是毫不掩饰的倍加疼爱……不存在选择前途的问题，即使没有能力帮助，也不会过于上火……

    大家的命运就这样站在了十字路口，不同的选择昭示着不同的未来，但事处其中却也难以决断。

    最主要的问题在于二翠和大春，俩人没有读书，没有离开过“原点”，也对种地兴趣平平，关于未来持有的谨慎态度，让俩人小心翼翼……

    好在，一个和奶奶至亲的人的出现为这种迷茫带来了转机………最终敲定了兄弟姊妹几人未来发展的基本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