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火海中的死神
世界上从不缺少追求财富的人，即使是火焰时代之前的人类文明也不例外。
尽管那是个诸神行走于凡间，至高神端坐于神界之上，监督整个世界的时代，凡人中依然有许多为钱所困的吝啬鬼。
这些人生前因为金钱而压迫他人，给其他人拴上捆绑畜生的链条，命令他们整日在田间，在工厂里劳作，压榨着这些可怜人最后的价值，使他们活得如同牛马一般。
而这种种罪行，也已一种奇妙的方式反馈到他们的灵体之上，让他们在死后偿还自己生前的愚行。
那两块永远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钱币便是死神惩罚他们的方式。
祂曾经许诺：只要有人能够拿到任何一块金银，便可以以此为代价，换取离开地狱，永不受刑的机会。
但数万年间，从未有任何亡灵能够争抢到棍子顶端的钱币。
每当有人将要触碰到钱币，其他人便会蜂拥而上，把这家伙从头顶上拉下来，随后取而代之并被更后面的人拉下来。
三万年间，他们就这样不断重复着拉与被拉，直到弗雷姆和第一支远征军来到此处，地狱第四层才有了些许改变。
他们中的大多数仍旧贪婪，宁愿为金币不顾一切也不愿团结他人，但少数人却意识到这么做是没办法脱困的，他们故意等候在第三层到第四层的阶梯附近，并在远征军到来时提出交易请求，以此来换取一枚逃出生天的钱币。
无论金银。
站在两人面前的枯瘦老人便是这样的“聪明人”，他自称洛克·奥朗台，是古达克尼亚的放税人。
“所以，你想用多年放债时听到的消息，从我们这换取一枚让自己脱身的钱币？”
玛格丽莎好奇地打量着老人，她总觉得对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就仿佛京剧中的丑角，带着一丝天生的狡诈与愚蠢。
“当然，这位美丽的女士，我虽然又老又残，但这颗脑袋里存留的知识却足以让大多数学者感到羞愧，且听我慢慢为您道来......”
洛克朝两人滑稽地鞠了一躬，随后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那是三万年前的一个下午。”他说，“我和我的女儿......”
“停。”伊甸打断了老人的讲述，“别光顾着讲，也听听咱俩的意见啊，我们有答应你的交易请求吗？”
“抱歉。”洛克像田野中的老农那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太渴望自由，以至于没有注意你们的想法，还请二位谅解。”
“说实话，你没必要在我们面前演戏，反正你是三万年前的死人，即使获得自由也影响不了世界，不如诚实一些，把这当作一场普通的交易。”伊甸耸耸肩，“我记得你们放债人挺擅长这个的。”
“感谢您的仁慈。”洛克不再刻意维持表情，放松地说，“那么二位，你们想听些什么。”
“克里斯特·吉瑟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伊甸放弃了关于诸神的问题，转而说出这个自己编造的名字。
“我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早在我被流放到达克尼亚之前，克里斯特·吉瑟斯就是魔法学院最年轻的教授啦。只不过比起地位，他更爱自己的故乡和妻子，成为教授才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主动离开学院，回到了那片连接两块大陆的土地上。”
说到这，老人瞟了一眼玛格丽莎手上的银币，下意识地咽下一口灵化的口水：“我在伊诺拉德姆城见过他，那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朋友，我敢打赌，他出生时绝对带着诸神的祝福，那双比肩群星的眼眸就是最好的证明。”
“别扯这么多有的没的，我不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你只要告诉我他做过哪些事，这就够了。”
因为时间有限，加上其他灵体正在向自己靠近，伊甸决定开口干涉，不让老人在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
“哦，好的。”也许是担心到手的钱币被他人抢去，洛克连忙改口，讲述起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克里斯特·吉瑟斯是个低调的学者，离开学院以后，他一直居住在伊诺拉德姆外的农庄里，很少和外界产生联系，在我的印象里，他唯一一次外出是前往达克尼亚西海岸，据说他在那里留下了什么东西，但这就不是我们这些放债者能够知道的啦。”
尽管伊甸觉得老人知道的东西绝对不止这么点，但他时间有限，没工夫应付其他受罚者。
于是，在其他灵体靠近之前，他示意玛格丽莎把银币递给老人。
“感谢诸神之父，我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监狱了，哈哈哈...”
洛克·奥朗台的灵体在大笑声中逐渐消散，他终于解脱了。
即使这并非大多灵体所希望的解脱，但比起无尽的折磨，就此消散也许会更好一些。
“我开始后悔把钱递给他了。”
感受着来自第四层中央的受罚者们的目光，玛格丽莎顿感压力山大，她完全能够想到自己战败后的结果：被人搜刮尽身上最后一枚钱币。
考虑到自身价值和百变怪的特性，女孩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消息。
碰巧的是，伊甸也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某个大笑的始作俑者已经消散，他绝对会让对方感受一下来自圣光的温暖。
可惜没有如果，伊甸也只能先想办法摆脱众受罚者，然后再考虑前往下一层的事情。
在其余受罚者靠近之前，他想到了悬挂在头顶上的金山银山。
伊甸意识到自己拥有灵体所没有的远程手段，这样一来，自己便可以在没有飞行能力的情况下用眼泪射击两座贵金属山，然后趁着贪婪者互相争抢的工夫离开这里。
前提是第四层不存在类似前三层的传送机制。
不过在计划开始前思考结果显然是没必要的，所以他随手射出一颗眼泪，用其打碎了束缚贵金属山的法阵，让它们重新回到地心引力的怀抱当中。
霎时间金银掉落，清脆的碰撞声响彻整个第四层，也吸引走了全部受罚者的注意力。
比起可能会反抗的“远征军先遣队”，他们更愿意和知根知底的“老伙计们”争抢金银。
毕竟没有哪个亡灵愿意被火焰净化。
混乱中，伊甸拿出“黑暗艺术”，以潜行的方式悄悄摸向另一边，期间，他看到某扇门闪烁着不详的光芒，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他在大门旁留下了一颗点燃的炸弹。
爆炸过后，两人继续朝第四层另一端进发，也许是出入口被毁的原因，伊甸再没有被传送到某个幻境当中，而是不受阻拦地踩在通往下一层的阶梯上。
第五层和之前的楼层又有些不同，最显著的一点便是：这里的受罚者并非灵体，而是活生生的人类——他们全被烧红的锁链捆绑在墙壁上，看上去对过路人毫无威胁。
如果忽略掉那一张张狰狞到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脸庞，伊甸可能真的会把这里当作类似第一层的和平区域。
可惜，这里的囚犯似乎有自己独特的想法。
他们生前大多是军队里中底层军官，在那个诸王失常的年代充当督战队，将自己的无能和软弱发泄在后退的士兵身上，无论战争是否正义。
亚德兰尼亚的死神虽然是个脾气古怪的神祇，但祂的三观并没被信徒的祷告所摧垮（因为祂也没多少信徒）。
于是，这些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被祂捆绑与此，忍受折磨的同时，还需要对抗那无处发泄的怒火。
过去，在面对成建制的火焰远征军时，这些欺软怕硬的受罚者不敢在军队前露出半点丑态。他们如同温顺的绵羊，即使身体被火焰灼烧，也一直低着脑袋，唯恐远征军的领导者看到自己眼中的怒火。
但现在不一样了，由于这些王国军官生前就没受过什么教育，死后更是被折磨到失去理智，所以当他们看到两个身着布衣的人走下阶梯，那憋闷已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途径。
一时间，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吐出了多少肮脏的词汇。
如果来者是一对普通的伯雷坦夫妻，那么他们只会把受罚者的话当作毫无意义的嚎叫，然后前往下一层，但可惜的是，他们不是。
由于亚当语地翻译，伊甸被迫知道了这些词语的意思，这让他多少有一些不舒服。
尤其是当他听到某些生理词汇的时候。
“死一次还不够是吧，想再来一次？”
尽管他已经用劲全力在向众受罚者喊话，但声音刚一出口，便淹没在怒骂声中，就连近在咫尺的玛格丽莎也没有听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看来他说得没错，这世上只有蠢人会死两次。”
伊甸被激怒了，但就在他拔出杖剑，准备一个脑袋一个脑袋砍过去的时候，一阵奇异的空间波动将他带到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象征愤怒的火海，祝你好运，后世的冒险者。”
轻盈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很不幸，这声音并非某个女孩的恶作剧。
“见鬼，为什么上纪元的死神是个女的？”
伊甸惊讶地抬起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看来说话者似乎不想就这么在凡人面前显露真身。
“喵的，你们都死这么久了，就不能死透点，时不时出来诈个尸是什么意思？”
“......”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的意思，仿佛之前的提醒耗尽了“仅剩”的精力，使祂再度陷入沉睡。
“得，又是个谜语人...”伊甸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发现自己真的只是身处一片火海当中，周围除了火就是火，一点有意义的东西都没有。
“好吧，我大致猜到所谓的愤怒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听谜语人说话确实容易上火。”
“......”
“......”
一人一神同时陷入沉默，他们都在等对方开口，然后以雷霆之势击溃对方的内心，让其暴露在熊熊火焰之下。
但双方均没有开口的意思，直到火焰燎到眉毛，伊甸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
这种情况下，他索性当死神不存在，一门心思全部放在寻找出口上。
借助神圣眼泪中的水分，伊甸成功在火海中开辟出一条焦黑的道路，即便没人知道这条路到底通往何方，他也没有半点犹豫。
时间在火焰熄灭声中一点一滴地流逝，直到焦黑道路前方出现一扇火焰形状的大门，死神才堪堪开口。
“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我的存在吗？”
“死神而已，就算好奇又怎样，你还能爬出来带我下去不成？”伊甸没好气地回道，同时抬起脚，准备跨过那扇通往现实的大门。
在他离开火海之前，死神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不需要这么做——你迟早会下来找我的。”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把东西给我还是和我打一架？”
“猜猜看。”
“......”
伊甸穿过大门，没有继续陪某个无聊的死神继续聊天。
回到现实，迎接他的依旧是满口喷粪的受罚者们，不过在见识过死神以后，他已经不太会被这些家伙激怒了。
毕竟他们现在也就只能通过这种途径宣泄情绪了，他没必要为一群将死的家伙生气。
但玛格丽莎不这么认为，不同于进幻境和死神聊天的某人，她是真真切切地被这些犯下愤怒之罪的囚犯从上到下骂了个遍。
如今看到伊甸出现，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朝着囚犯们喷吐起硫磺火来。
硫磺火轻易地贯穿了这些前一秒还在怒骂的囚犯，将他们的躯体转化为驳杂的盐粒。
直到这时，大多数人才意识到两人不是可以任由他们欺负的懦夫，但为时已晚。
在硫磺火和炽热铁链双重作用下，囚犯们很快成了地板上的罪盐溶液，从头到尾，无一人能够幸免。
虽说这样的惨剧主要是因为第五层受罚者数量不够，没办法通过人数硬抗硫磺火，但在伊甸看来，这场面还是有些过于残暴，如果换成炸弹化，他也许更能接受一些。
不过现阶段没人在意这个，他也就没有在这上面浪费太多口水，确定小精神错乱没有被人骂到精神错乱以后，他转身走下楼梯，向着与前五层隔绝的第六层走去。
尽管那是个诸神行走于凡间，至高神端坐于神界之上，监督整个世界的时代，凡人中依然有许多为钱所困的吝啬鬼。
这些人生前因为金钱而压迫他人，给其他人拴上捆绑畜生的链条，命令他们整日在田间，在工厂里劳作，压榨着这些可怜人最后的价值，使他们活得如同牛马一般。
而这种种罪行，也已一种奇妙的方式反馈到他们的灵体之上，让他们在死后偿还自己生前的愚行。
那两块永远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钱币便是死神惩罚他们的方式。
祂曾经许诺：只要有人能够拿到任何一块金银，便可以以此为代价，换取离开地狱，永不受刑的机会。
但数万年间，从未有任何亡灵能够争抢到棍子顶端的钱币。
每当有人将要触碰到钱币，其他人便会蜂拥而上，把这家伙从头顶上拉下来，随后取而代之并被更后面的人拉下来。
三万年间，他们就这样不断重复着拉与被拉，直到弗雷姆和第一支远征军来到此处，地狱第四层才有了些许改变。
他们中的大多数仍旧贪婪，宁愿为金币不顾一切也不愿团结他人，但少数人却意识到这么做是没办法脱困的，他们故意等候在第三层到第四层的阶梯附近，并在远征军到来时提出交易请求，以此来换取一枚逃出生天的钱币。
无论金银。
站在两人面前的枯瘦老人便是这样的“聪明人”，他自称洛克·奥朗台，是古达克尼亚的放税人。
“所以，你想用多年放债时听到的消息，从我们这换取一枚让自己脱身的钱币？”
玛格丽莎好奇地打量着老人，她总觉得对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就仿佛京剧中的丑角，带着一丝天生的狡诈与愚蠢。
“当然，这位美丽的女士，我虽然又老又残，但这颗脑袋里存留的知识却足以让大多数学者感到羞愧，且听我慢慢为您道来......”
洛克朝两人滑稽地鞠了一躬，随后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那是三万年前的一个下午。”他说，“我和我的女儿......”
“停。”伊甸打断了老人的讲述，“别光顾着讲，也听听咱俩的意见啊，我们有答应你的交易请求吗？”
“抱歉。”洛克像田野中的老农那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太渴望自由，以至于没有注意你们的想法，还请二位谅解。”
“说实话，你没必要在我们面前演戏，反正你是三万年前的死人，即使获得自由也影响不了世界，不如诚实一些，把这当作一场普通的交易。”伊甸耸耸肩，“我记得你们放债人挺擅长这个的。”
“感谢您的仁慈。”洛克不再刻意维持表情，放松地说，“那么二位，你们想听些什么。”
“克里斯特·吉瑟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伊甸放弃了关于诸神的问题，转而说出这个自己编造的名字。
“我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早在我被流放到达克尼亚之前，克里斯特·吉瑟斯就是魔法学院最年轻的教授啦。只不过比起地位，他更爱自己的故乡和妻子，成为教授才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主动离开学院，回到了那片连接两块大陆的土地上。”
说到这，老人瞟了一眼玛格丽莎手上的银币，下意识地咽下一口灵化的口水：“我在伊诺拉德姆城见过他，那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朋友，我敢打赌，他出生时绝对带着诸神的祝福，那双比肩群星的眼眸就是最好的证明。”
“别扯这么多有的没的，我不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你只要告诉我他做过哪些事，这就够了。”
因为时间有限，加上其他灵体正在向自己靠近，伊甸决定开口干涉，不让老人在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
“哦，好的。”也许是担心到手的钱币被他人抢去，洛克连忙改口，讲述起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克里斯特·吉瑟斯是个低调的学者，离开学院以后，他一直居住在伊诺拉德姆外的农庄里，很少和外界产生联系，在我的印象里，他唯一一次外出是前往达克尼亚西海岸，据说他在那里留下了什么东西，但这就不是我们这些放债者能够知道的啦。”
尽管伊甸觉得老人知道的东西绝对不止这么点，但他时间有限，没工夫应付其他受罚者。
于是，在其他灵体靠近之前，他示意玛格丽莎把银币递给老人。
“感谢诸神之父，我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监狱了，哈哈哈...”
洛克·奥朗台的灵体在大笑声中逐渐消散，他终于解脱了。
即使这并非大多灵体所希望的解脱，但比起无尽的折磨，就此消散也许会更好一些。
“我开始后悔把钱递给他了。”
感受着来自第四层中央的受罚者们的目光，玛格丽莎顿感压力山大，她完全能够想到自己战败后的结果：被人搜刮尽身上最后一枚钱币。
考虑到自身价值和百变怪的特性，女孩不觉得这是什么好消息。
碰巧的是，伊甸也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某个大笑的始作俑者已经消散，他绝对会让对方感受一下来自圣光的温暖。
可惜没有如果，伊甸也只能先想办法摆脱众受罚者，然后再考虑前往下一层的事情。
在其余受罚者靠近之前，他想到了悬挂在头顶上的金山银山。
伊甸意识到自己拥有灵体所没有的远程手段，这样一来，自己便可以在没有飞行能力的情况下用眼泪射击两座贵金属山，然后趁着贪婪者互相争抢的工夫离开这里。
前提是第四层不存在类似前三层的传送机制。
不过在计划开始前思考结果显然是没必要的，所以他随手射出一颗眼泪，用其打碎了束缚贵金属山的法阵，让它们重新回到地心引力的怀抱当中。
霎时间金银掉落，清脆的碰撞声响彻整个第四层，也吸引走了全部受罚者的注意力。
比起可能会反抗的“远征军先遣队”，他们更愿意和知根知底的“老伙计们”争抢金银。
毕竟没有哪个亡灵愿意被火焰净化。
混乱中，伊甸拿出“黑暗艺术”，以潜行的方式悄悄摸向另一边，期间，他看到某扇门闪烁着不详的光芒，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他在大门旁留下了一颗点燃的炸弹。
爆炸过后，两人继续朝第四层另一端进发，也许是出入口被毁的原因，伊甸再没有被传送到某个幻境当中，而是不受阻拦地踩在通往下一层的阶梯上。
第五层和之前的楼层又有些不同，最显著的一点便是：这里的受罚者并非灵体，而是活生生的人类——他们全被烧红的锁链捆绑在墙壁上，看上去对过路人毫无威胁。
如果忽略掉那一张张狰狞到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脸庞，伊甸可能真的会把这里当作类似第一层的和平区域。
可惜，这里的囚犯似乎有自己独特的想法。
他们生前大多是军队里中底层军官，在那个诸王失常的年代充当督战队，将自己的无能和软弱发泄在后退的士兵身上，无论战争是否正义。
亚德兰尼亚的死神虽然是个脾气古怪的神祇，但祂的三观并没被信徒的祷告所摧垮（因为祂也没多少信徒）。
于是，这些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被祂捆绑与此，忍受折磨的同时，还需要对抗那无处发泄的怒火。
过去，在面对成建制的火焰远征军时，这些欺软怕硬的受罚者不敢在军队前露出半点丑态。他们如同温顺的绵羊，即使身体被火焰灼烧，也一直低着脑袋，唯恐远征军的领导者看到自己眼中的怒火。
但现在不一样了，由于这些王国军官生前就没受过什么教育，死后更是被折磨到失去理智，所以当他们看到两个身着布衣的人走下阶梯，那憋闷已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途径。
一时间，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吐出了多少肮脏的词汇。
如果来者是一对普通的伯雷坦夫妻，那么他们只会把受罚者的话当作毫无意义的嚎叫，然后前往下一层，但可惜的是，他们不是。
由于亚当语地翻译，伊甸被迫知道了这些词语的意思，这让他多少有一些不舒服。
尤其是当他听到某些生理词汇的时候。
“死一次还不够是吧，想再来一次？”
尽管他已经用劲全力在向众受罚者喊话，但声音刚一出口，便淹没在怒骂声中，就连近在咫尺的玛格丽莎也没有听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看来他说得没错，这世上只有蠢人会死两次。”
伊甸被激怒了，但就在他拔出杖剑，准备一个脑袋一个脑袋砍过去的时候，一阵奇异的空间波动将他带到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象征愤怒的火海，祝你好运，后世的冒险者。”
轻盈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很不幸，这声音并非某个女孩的恶作剧。
“见鬼，为什么上纪元的死神是个女的？”
伊甸惊讶地抬起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看来说话者似乎不想就这么在凡人面前显露真身。
“喵的，你们都死这么久了，就不能死透点，时不时出来诈个尸是什么意思？”
“......”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的意思，仿佛之前的提醒耗尽了“仅剩”的精力，使祂再度陷入沉睡。
“得，又是个谜语人...”伊甸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发现自己真的只是身处一片火海当中，周围除了火就是火，一点有意义的东西都没有。
“好吧，我大致猜到所谓的愤怒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听谜语人说话确实容易上火。”
“......”
“......”
一人一神同时陷入沉默，他们都在等对方开口，然后以雷霆之势击溃对方的内心，让其暴露在熊熊火焰之下。
但双方均没有开口的意思，直到火焰燎到眉毛，伊甸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
这种情况下，他索性当死神不存在，一门心思全部放在寻找出口上。
借助神圣眼泪中的水分，伊甸成功在火海中开辟出一条焦黑的道路，即便没人知道这条路到底通往何方，他也没有半点犹豫。
时间在火焰熄灭声中一点一滴地流逝，直到焦黑道路前方出现一扇火焰形状的大门，死神才堪堪开口。
“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我的存在吗？”
“死神而已，就算好奇又怎样，你还能爬出来带我下去不成？”伊甸没好气地回道，同时抬起脚，准备跨过那扇通往现实的大门。
在他离开火海之前，死神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不需要这么做——你迟早会下来找我的。”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把东西给我还是和我打一架？”
“猜猜看。”
“......”
伊甸穿过大门，没有继续陪某个无聊的死神继续聊天。
回到现实，迎接他的依旧是满口喷粪的受罚者们，不过在见识过死神以后，他已经不太会被这些家伙激怒了。
毕竟他们现在也就只能通过这种途径宣泄情绪了，他没必要为一群将死的家伙生气。
但玛格丽莎不这么认为，不同于进幻境和死神聊天的某人，她是真真切切地被这些犯下愤怒之罪的囚犯从上到下骂了个遍。
如今看到伊甸出现，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朝着囚犯们喷吐起硫磺火来。
硫磺火轻易地贯穿了这些前一秒还在怒骂的囚犯，将他们的躯体转化为驳杂的盐粒。
直到这时，大多数人才意识到两人不是可以任由他们欺负的懦夫，但为时已晚。
在硫磺火和炽热铁链双重作用下，囚犯们很快成了地板上的罪盐溶液，从头到尾，无一人能够幸免。
虽说这样的惨剧主要是因为第五层受罚者数量不够，没办法通过人数硬抗硫磺火，但在伊甸看来，这场面还是有些过于残暴，如果换成炸弹化，他也许更能接受一些。
不过现阶段没人在意这个，他也就没有在这上面浪费太多口水，确定小精神错乱没有被人骂到精神错乱以后，他转身走下楼梯，向着与前五层隔绝的第六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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