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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深层

    伊甸郁闷地收起变硕术,如事业上遭遇挫折的中年人般蹲在地上。

    正面临的问题让他想起支教的第一个年头,那时候他因为班里有孩子买不起教材而在学校的保安室里和保安大爷聊了一宿,最后还是自己画了几本教材书才勉强解决问题。

    但现在既没保安大爷,也没有一本名为《解决方法》的书给他当模板,所以他只能一个人埋头苦想,以求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一个法官,一个教师。

    两个本不该产生任何交集的人,因为一个满手染血的屠夫和一个堕入地狱的天使而站在对立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桩奇事。

    至少在伯雷坦是这样的,如果伊甸当时没有手贱去拔插头,那么不论是他,还是查理曼,都会过着和之前一样的生活,直至死去。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满脑子想着成为伯雷坦唯一的皇帝,另一个则在思考推翻前者的方法。

    如果这是个正常的中世纪大陆就好了...

    因为迟迟想不出好的方法,伊甸都快把自己的假发薅下来了,他现在最想干的事情不是当街捅死查理曼,而是质问那个神上神为什么要给世界加上魔法。

    我宁可和猎巫人打交道,也不要和这些人均超人的传奇对峙!

    伊甸仰望着天空,心底发出绝望的呐喊。

    然而没有奇迹,也没有冒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的大佬,只有飘零的雪花,轻柔地落在他的脸上。

    “该死的大雪。”

    他不禁咒骂道,不仅是大雪让他无法思考,更是因为远处的幸存者中的孩童正在因为寒冷而哭喊。

    不是所有人都像以撒人和传奇那样不惧寒冷、不用进食。

    这些新飞升堡的居民,他们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尽管玛格丽莎一直在安抚幸存者,为他们搭建临时住房,但她一个人显然无法处理几十号人的心理问题。

    尤其是孩子,亲眼目睹父母被某种变形怪物吃掉使得他们正处于一种很难安慰的状态。

    这些小家伙们本能地恐惧着其他陌生人,只愿意抱团取暖,不愿让成年人靠近。

    “米海尔,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但...我真的想不到该怎样才能解决这场麻烦。”

    最终,伊甸向孩子们屈服了,或许成年人可以在寒冷中等待他想出完美的破局之法,但未成年不行,如果不尽快送他们回家,他们很可能会留下心理阴影.

    这恰恰是伊甸最没办法接受的。

    “方法?或许你可以找策士军团的人问问,他们虽然不一定敬重萨弗林这个统领,但他们一定在乎艾科纳弗的人民——萨弗林当年就是用类似的话把他们骗上战车的。”

    米海尔用他独有的视角为伊甸引出策士军团这个潜在的支持者,并且他还贴心地指出一位躲藏在幸存者中的策士,示意伊甸可以找那人谈谈。

    如果没有法师指点,伊甸无论无何也不可能把这个衣着破旧,蹲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方脸老者和策士联系在一起。

    不过既然米海尔都这么说了,那自己过去问问也没什么。

    萨弗林的影子真好使...

    这样想着,伊甸带着之前死于戈温之手的阴影策士的遗物来到老者身边,准备用它们和对方套个近乎。

    “福克森的影子...艾萨克先生,看来你是位值得信任的人。”

    伊甸刚拿出阴影球,还没来得及说话,老者便出声打断了他。

    “如果你正在找一位名叫卡托·琼斯的士兵,那么我就是。”

    策士军团的人还真是......

    卡托的态度在提点看来非常奇怪,明明自己也算是策士小队覆灭的半个推手,但他不仅没有显露出敌意,反而非常亲切地自我介绍起来。

    当然,开始介绍之前,老兵也没忘记拿走策士小队最后的遗物。

    “......那么艾萨克先生,你大概是想从我这得到击溃查理曼的方法吧?”

    卡托将阴影物质构成的球体放入怀中,同时一脸歉意地看着伊甸。

    “很抱歉,我和你一样,对此毫无头绪。”

    显然,老兵说谎了,作为策士寄存遗物的对象,他不可能真的毫无办法。

    “我知道你们不想看到萨弗林逃出囚笼,但你应该见过那种能够替代人类的生物,如果放任不管,它们迟早会演变成仅次于深渊的敌人。”

    伊甸无视了老兵的托辞,同他讲述起伪人的危害。

    “......而想要彻底根除这些生物,查理曼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

    卡托不是那种思维僵化的老年人,所以他很快便意识到伪人的危害,但有些事情,光凭一个人是没办法决定的。

    “我明天早上需要参加一场会议,到时候我会向其他人告知‘伪人’的危害,假如投赞成票的人多,我再考虑是否要帮助你们。”

    向伊甸许下承诺后,老兵起身走向正在哭喊的孩童,从玛格丽莎手中结果安抚他们的职责。

    时间就在幸存者的鼾声和孩子的哭闹声中来到第二天,身为策士,卡托自然有绕过守军直达会场的手段。

    老兵向玛格丽莎交代了一下安抚孩子的方法,随后跃入阴影,去往策士军团的总部。

    这栋建筑本该毁于统领与皇帝的战斗,但阴影位面的规则令其在现实中留下一道投影,某位先到的队长暂时加固了这道投影,使它能够短暂地成为开会场所。

    卡托是最晚到达会议现场的,不过大多数参加会议的策士都没工夫在意这位迟到者。

    他们中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如何说服其他人投靠皇帝上,另一部分则想着赶快找个借口应付这些被取代的战友,然后找个机会把自己和家人转移出去。

    卡托本想一到场就向其他人陈述伪人的危害,但周围奇怪的阴影让他不得不打消这个想法。

    无论什么时候,当着敌人的面讲述敌人的威胁都是愚蠢的。

    更何况此刻待在军团总部的伪人数量远超正常人。

    不过有耐心等待伪人说完的策士始终在少数,会议进行到一半,就有许多人以任务为借口离开总部,其中也包括那位加固投影的队长。

    因为必须搞清楚伪装者是否会对战死者家属出手,老兵是最晚离开会场的,甚至比那些无所事事的伪人还要晚。

    在他离开之后,投影因为失去供能而瞬间坍塌,化作城市地面上的黑影。

    现在,卡托除了帮助伊甸外别无选择——他答应过牺牲者要照顾好他们的家人,可如果他们的家人全部被伪人顶替,当初的承诺便成了空话。

    索德山山脚下的临时难民营中,伊甸终于等到了老兵的答复。

    共同利益永远是合作的前提,即使是在伯雷坦也不例外。

    答应帮忙转移牺牲策士家属后,老兵放下戒备,对伊甸说出解救萨弗林的方法。

    尽管伊甸对此早有想法,但他必须承认,没有老兵提醒,光靠自己想,恐怕很难想到绕过查理曼的方法。

    解决办法是阴影,但不是他们曾经去过一次的表层,而是只有阴影生物才能抵达的深层。

    据卡托所说,那地方在本时代以前是不存在的。

    直到薪皇点燃初火,成为第一个站在初火前的人类,深层阴影才第一次出现在伯雷坦人面前。

    而拯救萨弗林的办法,便是下潜到深层阴影位面,找到统领在那里的投影,然后解除查理曼施加给投影的限制。

    至于这种方法为什么能够成为最佳方案,主要还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知道深层位面的投影和本体具有强相关的人不多,所以查理曼根本就没想过要在那里设防。

    考虑到下潜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皇帝没想到这点倒也可以理解。

    不过当伊甸向卡托提出带自己下潜的请求时,老兵却表示自己没办法带一个人类到最底下去,除非他愿意接受军团的残酷改造,将自身转变为阴影生物。

    “也就是说,这事只有你和你的同事能做?”

    伊甸怀疑地问道。

    “确切地说,是只有我能做,因为其他人早就带着家属离开了。”

    “行,你救萨弗林,我们救策士家属,咱们分头行动。”

    由于黑暗艺术的效果只有一分钟,伊甸放弃了跟老兵一块到深层看看的想法,目送对方跳入阴影后,他和玛格丽莎再次进入地道,准备复刻昨晚的胜利。

    米海尔则因为重伤未愈而选择留下,替他们照看这些情绪激动的幸存者。

    尽管某法师现在的状态并不比要他照顾的幸存者好多少...

    飞升堡地下,玛格丽莎昨晚铺的铅箔层再一次发挥了作用——查理曼没工夫清除一切含铅物质,所以他关注的重点依旧在地表,而非地下。

    这给了两人再度溜进城的机会,但要想像昨天那样随便带人跑路,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时停也许会是不错的选择,但单靠伊甸一人,显然不可能在三十分钟内搬完所有牺牲者家属。

    而一旦时停解除,那么查理曼绝对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所以伊甸需要借助小怪的力量,即使这些长相非人的家伙可能吓到其他人。

    与此同时,阴影位面深层。

    彻底解除伪装的老兵卡托从上方模糊的交界处中钻出,轻飘飘地落在源自现实的投影大陆上。

    他的身体和周围环境一样模糊,这是阴影生物的特性之一,只不过在光芒照射下,这种模糊会转变为彻底的黑色。

    卡托无视了周围停滞的投影,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帝国监狱,然而他的目标并不在此处。

    就在老兵对此感到疑惑的时候,阴影不知为何以人形出现在深层位面。

    “你知道他在哪?”

    阴影微微点头,并表示自己乐意带领卡托去往查理曼囚禁萨弗林的地方。

    俩阴影生物一前一后,穿过投影外围,来到皇宫地下,伪人们帮助查理曼建造的秘密监狱。

    这里关押着许多与萨弗林投影相似的犯人,明显是用来迷惑劫狱者的。

    不过在场两个阴影生物都还记萨弗林的投影特征,所以他们很快便在重复的投影中找到了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不同于其他无法动弹的投影,即使是在深层位面,萨弗林依旧保持着相当高的活跃度。

    “阴影!我就知道你没有死,快过来让我瞧瞧,如果查理曼那杂种让你受伤,我一定...卡托?你怎么会在这。”

    不同于一上来先关心外人的伪萨弗林,真正的策士统领永远把阴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尽管他后来也注意到了卡托·琼斯,但那是在确定阴影没有受伤之后。

    “受人委托,我的长官。”老兵对萨弗林没什么好感,随口敷衍几句,就准备替统领解除查理曼强加在他身上的限制。

    那是很常见的帝国法律,一般被用来约束施法者和战败的传奇。

    “委托...是艾萨克和米海尔?他们居然会找到这里...阴影,是你带他们来的?”

    阴影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像自以为做了好事的孩子一样小跑到萨弗林身边。

    “我会给你授勋的,前提是我们能活着在现实中见面。”

    “你会死?”卡托鄙夷地看着自己的上司,“这恐怕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即使没有我,你估计也能靠自己逃离这里。”

    “那是从前,卡托,至少这次,我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所以你也没有料到‘皇帝陛下’会对军团出手?”

    “什么?”

    “是的,他将我们召回飞升堡,然后又在一夜之间杀死了近半的策士,并让那些伪装者变成他们的样子,以说服我们加入保皇派。”

    尽管阴影生物没有脸这个器官,但是萨弗林依旧能从卡托的声音中听出他的愤怒,事实上,他并不比自己的下属冷静。

    “他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卡托,以我的阴影起誓。”

    萨弗林活动着因为法律束缚而有些僵硬的身子,他在位面深层的投影已然摆脱查理曼的束缚。

    接下来,只要等到时停结束,他的本体就可以趁着皇帝分神的间隙逃离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