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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第六层

    “!”

    翻越窗户之后,伊甸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旁边,然后他就被某个立在窗边的人体模型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地上

    “怎么了?”看到他露出如此惊恐地表情,玛格丽莎急忙跟进去,并看向窗户旁边,“!”

    以伯雷坦目前的科技水平,显然造不出如此真实的人体模型,所以这个连吓两人的东西只能是由活人制成的。

    他们翻进塔楼后没过多久,那种金属敲击底板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并且声音的来源正在逐渐靠近楼梯。

    “他发现我们了。”玛格丽莎不再盯着模型发呆,而是迅速跑进房间的阴影当中。

    “有必要给自己加戏么......”

    伊甸认为她这么做实属没有必要,都住废弃塔楼了,还能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吗?况且光是用活体标本装饰塔楼就足以让自己宣判其死刑。

    所以伊甸没有半点躲闪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在四楼中间的破木椅上坐下,等待声音的制造者走下楼梯。

    几分钟后,他等到了自己的目标。

    然而住在废弃塔楼中的却并非人类或者别的生物,而是一台长满苔藓的老式花岗岩魔像。

    魔像腹部存在一个被水晶封上的空腔,某种棕红色的液体随着魔像的移动而左右摇晃,连带着浸泡在其中的人类大脑也跟着左右摇晃。

    “这特么又是什么,某种恶俗的中世纪科学实验?”

    魔像出现的瞬间,伊甸便踢开了自己身下的椅子,然而人脑魔像给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即使对此早有猜测,他还是愣了一下。

    但他的敌人却没有放过任何可以驱逐闯入者的机会,巨大的花岗岩躯体爆发出违背常理的速度,如同一辆正在奔驰的小型坦克一般向伊甸冲来。

    倘若某人继续愣神下去,那么被花岗岩拳头砸成肉泥将是他唯一的结局。

    “小心!”

    玛格丽莎扑过来推开了伊甸,可她自己却没能躲过冲锤大小的石拳,像原本时间线里被货车撞死的白木莲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高塔墙上。

    “伊甸...”少女使出全身的力气向伊甸伸出双手,眼中流露出不舍和懊悔,“你一定要...”

    她头一歪,死了过去。

    伊甸不知道玛格丽莎是真死还是假死,但他现在没空在意这个,因为魔像在处理完拳头上沾染的少女鲜血之后,再次转身冲向自己。

    它的上半身在瞬间完成九十度旋转,那双铁锅大的拳头恨不得把挡在面前的空气也一并粉碎,如果不能解决掉这只大块头,那么它绝对不会因为顾忌主人面子而放弃拆楼。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能碰上你这种东西。”

    伊甸一边狼狈地躲避着抡圆的拳头,一边寻找合适的攻击角度,操纵魔像行动的是那颗位于空洞中心的人脑,只要解决掉他,敌人自会不攻自破。

    可惜魔像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不论是怎样大开大合的攻击,总有一只手捂着胸前的水晶板,导致伊甸始终找不到适合的位置。

    随着魔像的逼近,供伊甸闪避的空间也越来越小,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陷入无处可躲的境地,到那时候,他除了被锤下高塔外再无其他可能。

    “果然还是摆脱不了道具依赖啊......”

    眼瞅着铁锅大的拳头就要砸到自己的脑袋,伊甸按下暂停按钮,让时间短暂地停止于此。

    随后,他慢慢悠悠地绕到魔像后面,用火焰大剑砸开了保存大脑的水晶板。

    “现在,你还认为我们只是普通的闯入者么。”

    伊甸对着已经死去,但是没有完全死去的魔像问道,然而回答他的人确实另一个应该死在时停之前的人。

    “能不能别欺负死人不会讲话。”玛格丽莎不再扮演尸体,靠着时停抗性走到伊甸旁边,“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没。”伊甸随口应付一句,然后绕过少女,向顶层走去。

    第五层同样存在许多人类活动的痕迹,甚至还能看到几件崭新的衣服,但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看上去像是用来给魔像供能的齿轮装置。

    奇怪的布局让伊甸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好像法师塔还存在一个第六层一样。

    然而就算他翻遍整个第五层,也没有找到前往第六层的阶梯。

    除非魔像也需要穿衣进食,否则伊甸想不出这些只有人类才会需要的物品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要不解开时停试试?”

    正当伊甸苦寻无果的时候,玛格丽莎出声提醒道。

    “说不定这个第六层被某种空间法术遮掩,只有正常世界才能激发那条通道。”

    “有道理。”伊甸回忆着自己之前探索出的第五层布局,觉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于是解除时停,解开了对世界的束缚。

    随着时停结束,淡蓝色的光点从齿轮装置核心出飘出,在半空中组成一道半透明的魔力楼梯,原本密不透风的天花板也在楼梯形成后向左右两侧分开,露出一个可容人通过,但是不可容光通过的漆黑通道。

    “进去?”

    玛格丽莎飘在通道附近,试探性地把手指伸到另一边,借助手指提供的视野,她发现通道另一端是一个类似邪教祭祀场的房间,一个身披红袍的人站在房间中央的水晶柱前,紧盯着柱上的法球不放。

    “只能进去。”

    伊甸不知道她在另一边看到了什么,但既然门都打开了,继续呆在第五层显然是不礼貌的表现,不论法师塔真正的主人是谁,他都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欢迎来到高塔,伊甸·艾萨克,以及...玛格丽莎·怀特。”

    两人刚穿过通道,那个一直站立不动的人影便转过身子,用法师们特有的强调说道。

    观察那人的时候,伊甸无意间发现法球中播放着高塔的俯视图,这位高塔之主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只是派出魔像试探。

    高塔法师的心思并不单纯,从他将活人分别制成模型和魔像来看,也许他也和许多自信的法师一样,觉得自己可以稳吃伊甸这个不是传奇的传奇。

    “你是在给给我们准备欢迎会?”

    打破沉默的是玛格丽莎阴阳怪气的文化,她一直没法习惯双方对峙时的死寂,如今也是一样。

    然而他们的敌人却没有为这明显冒犯的话语表现出不满:“如你们所见,我是一名医学派法师,为了破解人类的奥秘,我在此钻研许久,但是...你们知道的...”

    高塔法师的语气陡然低沉,仿佛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什么非常可怕的秘密。

    “没有实践,再完善的理论也只是理论,过去,我一直被自身道德约束,只敢研究那些动物的尸体。但是,低等的动物又怎么能和人类相比?”

    提到解剖,高塔法师眼中流露出狂热的情绪:“它们孱弱的大脑甚至无法承受一次简单的思考,而思考对人类而言只是一件每时每刻都会做的事情。”

    他用力拍打着长袍,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失败无数次以后,我从堆成小山的动物尸体中明白了一个道理:畜类与人类没有任何共通点,要想知晓人类的秘密,就必须从人类下手。”

    “所以你想办法杀死了那人,并且将他一份为二,脑子塞进魔像,躯体做成标本?”

    “如果想要彻底了解一个人的构造,就必须从内部观察他的身体,尤其是大脑,一颗战死者的脑袋没有任何价值。只有鲜活的,刚从躯体中取出来的大脑才是诸神赠与人类的礼物,它让我们有别于动物,有别于植物,它让我们成为了万物之灵长。”

    <一长串地球人无法理解的伯雷坦名词>

    法师在讲述自己的发现时情绪非常激动,即使是伊甸这个文科生,都能从他后来讲的那些自创名词中听出他究竟在人体研究上下了多大的功夫。

    和逻辑客一样,这也是个可以为学术而滥杀无辜的博学者。

    即使是地球上的中世纪,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的科学家也并不多见,尽管当时的教会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但更重要的是地球不存在魔法对人的异化。

    这种可以扭曲现实,并且能够被天才轻松掌握的能量无疑拉大了法师与普通人的差距,甚至于将他们划分为两个不同的物种。

    若非薪皇是个不折不扣的平等主义者,他后来的接班人也可以坚定不移地走在“降低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的道路上,如今的伯雷坦只怕会更加混乱。

    相比之下,伊甸都开始怀念沙漠里的爱德华法师了。

    沙漠学者虽然没什么本事,连晋升议员都需要靠考古,但他至少没做出惨绝人寰的暴行,见到暴尸荒野的野人也会帮忙埋葬,哪像这些学术狂人。

    同样是半路碰上,和沙漠学者相处的难易度简直可以用天堂来形容。

    他甚至会心平气和地和同行者做交易。

    巨大的落差让伊甸不得不感叹法师与法师之间的不同,现在,他也可以自豪地说一句:成绩不能代表荣耀,我见过最高尚的学渣,也见过最卑劣的学霸。

    然而不等他真的说出这句话,高塔法师便不再讲述那些难懂的自造名词,转而说出了自己一直在塔顶等待的目的。

    “自从获得他的尸体以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普通人的大脑都可以赋予无智魔像等同于人的智慧,那法师的大脑呢?尤其是像你这样接近传奇的法师,你的身体,又能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有些狂妄,法师急忙改口:“抱歉,我并不是说只有你才配成为我的研究对象,事实上,在今天以前,我从未想过你会经过这里。我是说,你的出现将会让我取得突破性的进展,甚至...甚至只需要牺牲你一个,我就可以完成我的传奇法术!”

    他再也顾不得法师的体面,激动地大喊:“杀死那家伙让我无法入眠,我早就受够良知的谴责了,我需要一个可以解决一切困难的机会!”

    “哪怕哪个机会是杀死我?”

    “是的,这是必要的牺牲,你的死可以推动人类学前进一大步,以后的学者也许再也不用像我这样被迫杀人!”

    昧着良心杀人这事有第一次就有无数次,所以伊甸并不相信法师的自我辩解。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又一个高智商杀人犯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如果他拥有为科研付出一切的觉悟,就会优先以自己作为研究对象,而不是对路人痛下杀手。

    一个从未考虑过牺牲自己的学者,没资格被称为先驱。

    因此,伊甸选择了拒绝。

    法师怔怔地望着他,似乎在思考为什么自己掏心掏肺的劝说只换来一句“抱歉,我拒绝”。

    “难道你也和那些短视的凡人一样,看不到我的研究的伟大?”

    “你的研究是很伟大。”伊甸先是肯定了法师的研究方向,接着话锋一转,“但是你这个人不怎么伟大。”

    “什么?我为此不惜忍受良知的谴责,你居然说我不够伟大?”

    “是啊,‘他失去的只是生命,但我可是遭受了良知的谴责啊’,这种屁话说说就好,别想着拿它忽悠别人,你的良知再特么重要,能比别人的命重要?”

    “所以...你决心要破坏我的研究,是吗?”

    “你都不舍得为了科研放弃生命,我又怎么舍得呢?”

    “你的愚行会导致许多无辜人遭遇不必要的死亡,你将会是全人类的罪人。”

    “后人的事情就让后人自己决定吧,我无权替他们做出选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尽量晚点死。”

    伊甸没有试着给自己找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拒绝的原因很简单,单纯是因为还没有活腻。

    “请原谅我。”

    高塔法师轻抚着身边的法球,从第六层地板下方召唤出一个伊甸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道具。

    “小白!赶紧自爆!”

    <吐根式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