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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酒窖

    如果说世界上还存在比“抽到时释放”更糟糕的情况,那么这一情况绝对和第二张“抽到时释放”有关。

    不论如何,连续两次抽到同样的卡牌让伊甸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在“抽到时释放”上吃过不少亏,他比谁都清楚这类卡牌的尿性。

    “艾萨克先生,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伯爵夫人牵着败给血液的伯爵向伊甸靠近,所谓“再考虑一下”无非是做做样子的空话,一旦三人之间的距离满足发动突袭的条件,她绝对会干脆利落地卸去伪装。

    “我能给你的回答始终只有一个。”伊甸不断后撤,始终和伯爵夫人保持着一定距离,“身为人类,我永远不会接受一个异形的请求。”

    听到这话,伯爵表现得非常激动,要不是身体控制权不在自己脑子这,他估计会给予伊甸英雄般的待遇,就像历史上贵族们用财宝和地产报答对抗深渊的传火者。

    “真的,真的,真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吗?”

    伯爵夫人扇子稍稍下落,露出大半张完美无瑕的面庞,眼含泪花地看着伊甸。

    所幸某人也不是没有见过伯爵夫人半人半虫的样子,他嘴上没有多说什么,身体却无比诚实地向后方转进。

    “为什么?”

    “因为你这样该死的杂种就应该待在那座荒芜的小岛上等死,而不是跑到陆地上腐化我们的贵族。”

    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忽然出现在伯爵夫妇身后,从那身特点鲜明的议员常服来看,他应该就是德纳尔涅官方派来处理庄园惨案的传奇。

    抛开迟到不谈,他来得还是挺及时的,至少没有等到伊甸使用暂停或者蓝沙漏的时候才出现。

    然而伯爵夫人好像没有听到议员的话一样,茫然地调转方向,试图给予比格·阿尔伯特一个亚德兰尼亚式湿吻。

    议员灵巧地避开了她的双手,将一块微黄色蜡状固体塞入她张大的昆虫口器。

    “这是...什么?”

    “一种专用于杀灭昆虫的化合物,我管它叫有机杀虫剂。”

    阿尔伯特从储物空间里拿出几块色彩各异的半透明晶体,逐个塞进伯爵夫人和伯爵的口器当中。

    期间夫妇俩并未做出任何反抗,如同两个瘫痪在床的植物人。

    “就到这吧。”似乎是觉得药物剂量足够,议员拿出一个木瓶,朝两人嘴里倾倒着其中的液体。

    半分钟后,两具散发着轻微芳香气息的昆虫人尸体仰躺在沼泽地上,表情十分安详。

    “就完啦?”

    尽管伊甸也能靠马刀时停做到同样的事情,但看到两个足以压制一般法师的昆虫人被议员用几片化合物解决还是令他有些迷茫。

    如果单纯的化学物质就可以在伯雷坦横着走,自己到处寻找道具又是为了什么。

    没事找事?

    “当然,艾萨克,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阿尔伯特若无其事地说出了一个不该在伯雷坦大陆存在的词语,这让本就不安的某人更加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碰上雷纳多口中的科学家。

    保险起见,伊甸还是决定探探面前这位议员的口风。

    “这么说,地狱峡谷第六层的建筑也是你的手笔?”

    “确...我的意思是那些建筑都是我在一本古代文献里看到的。”

    议员改口改得无比迅速,若不是亚当语提前将其翻译成伊甸能够听得懂的语言,他很可能就此忽略掉一条关键线索。

    又一个借前人表达自己观念的学者...

    作为历史老师,伊甸没少研究过欧洲中世纪的历史,对于类似的事情也有一定的了解,可书本上的知识和活生生的人是两码事,至少他就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容貌精致,仿佛皇室贵胄的青年法师和中世纪的糟老头子联系到一块。

    或许,只有自画像里的拉斐尔才能在容貌上胜过这位比格·阿尔伯特议员。

    “古代文献?”伊甸暂时搁置堆积在脑海中的疑问,“我之前也看到过一些类似的书籍,要不我们对一下?”

    “见...我是说好的,我一直在找可以与我分享知识的学友,你知道的,想要知识繁殖,最好的方法就是和其他人分享。”

    伊甸不用想都知道阿尔伯特一开始想说的是什么词,他不得不佩服这货的改口能力,换一般伯雷坦人来估计真没办法看破,最多只会认为他是在纠正自己的口音。

    “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绕开魔法,依靠普通金属产生电力的装置?”

    虽然阿尔伯特的科技树进度已经爬到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程度,但地狱峡谷中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尚未创造出稳定的发电机。

    “胡...不,我想说的是,那些文献提到的发电机居然是真的?我一直以为它是古人妄想掌控自然的狂妄幻想。”

    阿尔伯特似乎不怎么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从他出现到现在,只有在面对伯爵夫妇时没有改口过。

    “是真的,不过那本书破损的严重,只有一张草图还算完整。”

    “在!哪?”

    议员依旧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哪怕他已经尽力了,还是下意识地喊出声。

    “抱歉。”伊甸一脸惋惜地摇着头,“因为时间紧迫,我们没来得及带上那张图纸。”

    “真!可惜。”

    阿尔伯特并不怀疑图纸的真实性,伊甸没必要也不可能编造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但是别担心。”就在议员以为发电无望,准备返回议会的时候,伊甸从房间里拿出玛格丽莎临时绘制的法拉第圆盘发电机图纸,“我当时记住了那张纸上的内容,重新绘制一张对我来说不算难事。”

    从自身立场出发,伊甸无比希望伯雷坦能在短时间内跳到后工业时代,然后依靠工业文明的生产力爆出足以抵御深渊的部队,但他同样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况且玛格丽莎的知识储备就那么多,一下子全部丢出去反而有可能成为阻碍。

    与其让这位议员一下子吃撑,不如给他一份甜点食谱,让他自己琢磨。

    伊甸相信,以阿尔伯特“单人进行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水平,区区发电机应该不在话下。

    “紫铜...我就说他们的方向是错的,这些紫色的金属根本没有半点导魔性,相反,导电才是它真正的用途!”

    由于图纸上没有写明电机的原理,没有实操的情况下,阿尔伯特弄错了那块紫铜圆盘的效果。不过伊甸也没想着纠正,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运气很好的旅法师,不应该知道太多魔法之外的东西。

    没过多久,议员便带着圆盘发电机的图纸传送走了,没有道别、没有感谢、没有顺风车,只有地上两具尸体和半空中缓缓愈合的传送门表明他曾经来过。

    “他就不能表示一下?”伊甸不是很能理解这种白嫖图纸的行为,他一直以为伯雷坦的科学家都是传火者那样的等价交换急先锋。

    “理解一下吧,科学家就是这样的。”玛格丽莎非常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身边,“科研永远比报酬重要。”

    “感情这不是他的报酬。”伊甸不爽地点着两具尸体,坐在巨像崩裂出来的大理石块上,“等价交换在他这就不是事?”

    “要交换也是给我报酬,不是给你这个物理公式都背不完的学渣。”

    玛格丽莎悠闲地靠在伊甸肩上,与他一同欣赏着天边的夕阳。

    “你说,如果那个议员可以靠着我们给的发电机图纸搞出星际文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直摸鱼下去,不用管海底的深渊了?”

    虽然少女始终觉得伊甸穿越过来就是给伯雷坦人当救世主的,但她心中还存着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想着哪天事情结束,就找个风景宜人的地方和伊甸隐居一辈子。

    “不一定,谁知道那些深渊会不会进化出免疫轨道炮的能力,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伊甸对此持悲观态度,他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姑娘,朝庄园中心的宴会厅跑去。

    “你干什么?”

    “找道具!”

    玛格丽莎气愤地看着他消失在宴会厅大门后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突然有些怀念没有感情的时候了,虽然一切以自身利益为主的思维模式非常糟糕,但至少不需要承担情感带来的痛苦。

    最终,玛格丽莎还是没法放伊甸一个人深入宴会厅冒险,她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全然没有注意到那对隐藏在伯爵夫人烧焦的头发下面的尖耳朵。

    ......

    宴会厅内部算不得多么华丽,除去大理石制作的墙壁和家具装饰外,这里和一般的伯雷坦式建筑没什么区别。

    伊甸来到伯爵与伯爵夫人共舞的那个阳台,试图找寻两人之前遗留的物品,却一无所获。

    这对抠门的夫妇并没有给后来者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正当伊甸准备继续自己的斯莱瑟之旅时,玛格丽莎在某张桌子下面发现了一条地道。

    “贵族庄园必有地下室环节~真老套。”

    少女轻快地掀开盖那块与周围环节格格不入的花岗岩石砖,抢在伊甸之前跳下深不见底的隧道。

    “你就不能等等我?”

    “你刚才等我了?”

    玛格丽莎的声音从通道深处传来,这让伊甸松了口气——至少她没有碰上敌人。

    跟着跳下隧道之后,伊甸落在一片不大的水潭当中,借助墙壁上微弱的火光,他得以观察到周围的环境。

    很不幸,这里是就是伯爵用来酿酒的酒窖,伊甸甚至可以在水潭里看到一些死去的孑孓,不用说,这些孑孓必然是由伯爵夫人的血液转化的。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因为身体自带的避秽能力,伊甸没有沾染到孑孓的尸体,但是被一群虫尸包裹还是让他万分难受。

    “你也没问啊~”

    少女站在水潭边上,戏谑地看着在孑孓尸体中艰难前进的某人。

    “下次记得多问哦~”

    “要不是担心你吃不下这些虫子,你看我往不往你脸上甩几坨虫球。”

    伊甸放下手里准备好的孑孓团子,踩着潭边的凸起爬到岸上,随后打起一支火把,向光线昏暗的酒窖深处走去。

    也许是人类的共性,伯雷坦的酿酒方法和地球中世纪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点可能就是那些开在木桶上面的出水口。

    玛格丽莎为这一反人类的设计感到疑惑:“难道他们取酒的时候还要把木桶倒过来?”

    “我猜他们根本不会在下面取酒。”伊甸将少女的脑袋偏转一百八十度,令她看向位于身后的酒窖入口,“一般人可不会拎着一大箱酒爬绳梯,况且伯雷坦的贵族普遍会一两手魔法,他们这么开估计是为了出去的时候方便。”

    伊甸拍着两边的酒桶,来到位于酒窖中央,伯爵曾经用来给伯爵夫人放血的平台。

    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未干的血迹,感受到热源靠近,它们恐惧地汇聚成一滩,向平台边缘流去。

    即使本体早已死亡,这些残留的体液依旧保持着一定的本能,假以时日,一个新的伯爵夫人将于酒窖中诞生,继续着她那永无止境的寻友之旅。

    但既然伊甸找到了这里,他就不可能放任伯爵夫人复活。

    “小白,待会记得拉我出去。”

    吩咐完少女之后,伊甸拿出十多颗炸弹,将它们均匀地铺在酒窖里。

    火把顶端从每一颗炸弹的引线上掠过,火药燃烧的声音响起,要不了多久,这里便会化为一片废墟。

    做完这一切,伊甸来到水潭旁边,对玛格丽莎说道:“走吧,酒窖里没有可以被转化成道具的东西。”

    两人离开后不久,地下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那些炸弹忠实地履行了主人留下的命令。

    从今往后,庭院和伯爵夫妇就将成为过路人口中的传说。

    没有人会记得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高傲的贵族,他们只会记得庭院的废墟,以及废墟中坍塌的大理石巨像。

    或许千年后的考古学家会认为这里曾经存在过一座彰显皇帝功绩的巨像,又或许他们只是单纯地认为这里存在一片大理石矿脉。

    总之,随着伊甸的离去,庭院中的一切都会被历史的黄沙逐渐掩埋,直至下一个时间旅行者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