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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伤天害理

    范则在前头带路,一群“鞑子兵”,浩浩荡荡地来到茂山镇外。

    门口守城的两个差人,见到这个阵势,险些流了黄汤,拔腿就跑,脚下的影子都差点追不上他们。

    在来之前,范则已经跟念义他们问好了,把一些可能被本地人认出来的义军,都放在了队伍的中间。

    等他们到了衙门,刚好把想要开溜的崔伊赫堵在了门口。

    崔伊赫这个气啊,都怪守城的两个废物跑得太慢,要是消息再早来半刻,自己不就跑了吗?

    “下官见过大清上国尊……”

    嗵——

    范则根本不等他说完,直接飞起一脚,把他踹出好几米去。

    对付这位崔判官,范则可不会有对老村长的那种愧疚感。

    朝鲜的两班贵族,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吃人肉不吐骨头的货色。

    就是直接砍了也不冤。

    孙向魁慢步过来,冷冷问道:“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吗?”

    崔伊赫捂着肚子,很吃力地爬了起来,又行了大礼跪倒。

    “下官,下官不知。”

    孙向魁看向范则,用大拇指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范则怒喝一声,直接拔出刀来。

    “尊使息怒,下官知道了,知道了,快住手啊!”

    崔伊赫吓得帽子都掉了,想躲又不敢躲,只能不停地嗑头。

    “问他,我们的东西呢?”

    范则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让孙向魁翻译。

    崔伊赫如丧考妣,眼泪都飙出来了。

    “此事实非下官之罪啊,下官已将文书递与镜城都护府,只是路途遥远,尚未收到回文,下官也不敢擅自作主,请尊使明察啊!”

    这话说的,范则能信?

    你朝鲜一共多大个地方?

    镜城离这能有多远?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吗?

    老虎不发威,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啊?

    范则面色阴冷:“只问他一次,我要的东西,有,还是没有?”

    崔伊赫“嗯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范则把心一横,刀又离他的脖子近了几分,已然切出一条血线。

    刀锋之利,可见一斑。

    “有!有!”

    崔伊赫见了棺材,再也不敢有侥幸搪塞之心。

    “尊使请随我来,这就带您去取!”

    见他终于识相了,范则才收回刀来,心里也是突突狂跳。

    还好这家伙不是个死硬骨头,否则范则这个和平年代出生的现代人,还真不见得砍得下去,到时候就难办了。

    崔伊赫闷头带路,在镇里拐了两个弯,进了一处院落。

    院门口是有人把守的。

    他们看见判官大人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愣是连眼都不敢眨一下,像木头似地戳在那里。

    “尊使,这是本镇仓廪,需要多少,请尽自取便是。”

    范则挥了挥手,邢远抢先一步,打开了房门。

    还好,没人偷袭。

    说实话,范则有点怕这判官想要鱼死网破,所以让邢远上去探路。

    邢远功夫那么好,人又机警,就算里面有人埋伏,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范则迈步进去,四下看了看,里面堆着很多装好了袋的粮食。

    他用剑扎开了一袋,里面流出金黄的小米。

    不错,是粮食。

    但这特么根本不是储米的粮仓好吗?

    这个年代,谁家的米是装好了袋储存的?

    崔伊赫这个狗官,明明已经把粮食准备好了,却还是想耍花样。

    如果不是刀架脖子,怕是连一粒米都不想往出拿。

    不过范则也不纠结这些,有粮食拿就行。

    他向身后喊了句女真话,进来几个义军,开始往外搬粮食。

    范则看义军们一个人就能扛起这么大袋粮食,也想颠颠重量。

    好家伙,差点没把腰给闪了。

    这一袋少说也有个一百来斤。

    范则体格算是挺好的了,平时偶尔也会健身,虽然能扛起来,但是很吃力。

    那些义军一个个瘦瘦小小的,却力量十足。

    看来以后得加强锻炼了,估计要是生死相搏,义军里随便出一个人,就能把他制得死死的。

    不过范则表面上装得很轻松,随手又把粮食扔在地上。

    不能露怯。

    等义军差不多人手一袋以后,范则一招手,大家有序地排着队,往镇外走去。

    临走前,范则用很轻蔑的表情说道:“下次,主动把粮食送去,不要劳烦我们的勇士,他们是战士,不是奴仆。”

    崔伊赫连连称是,这回也不送他们出城了,站在仓廪门口,长舒了一口气,扶着门框瘫坐下去。

    范则回到鸡屎台,在路上休息了不少次。

    看来,这些义军虽然力量不错,但耐力还是差了些。

    这主要是因为营养没跟上,要是多吃点好的,估计很快就能补回来。

    这些粮食被堆在了村长家里,谁让整个鸡屎台,就他家屋多呢。

    老村长现在跟范则他们,也不像原来那么局促了。

    而且这么多粮食,虽然不是自己的,但看着就高兴啊。

    这就像你老板发年终奖时,从银行取回几百万的现金,在那里堆成个小山。

    虽然知道这些不全是你的,但是不妨碍你流口水。

    什么,你们公司没有年终奖?

    打扰了。

    不过这一百多人,村长家的院里可站不下。

    他们只能先待在村外。

    范则在林老爹家里,指挥邢远把那头肥猪给宰了。

    然后把猪肉分好,切成小块。

    之后拿了林老爹的大锅,又从村长家搞了不少大陶罐,在村外的空地上,架起柴火,开始做饭。

    随着小米饭的香味飘出,义军们的眼睛都绿了。

    粮食啊,多久没见过这么纯粹的粮食了?

    很多人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泪水。

    他们在与鞑子对战的时候,没有落泪。

    在被朝庭打成流寇的时候,没有落泪。

    在山里挖野菜吃草根的时候,没有落泪。

    现在,他们落泪了,不是因为吃到了粮食,而是因为激动。

    这种激动的根源,叫做安定。

    他们漂泊太久,已经快要忘了安定是什么感觉了。

    当这感觉再一次从记忆中被唤醒,泪水若不从眼角落下,又能从何处落下呢?

    范则很快找到了答案。

    是的,嘴角。

    看着这些义军,一边哭一边馋得直流哈喇子,范则也是笑了笑。

    真是群可爱的人。

    直到他们每人都饱饱吃了一顿小米干饭,看着做好的猪肉,一个个摇头的时候,范则又改主意了。

    真是群矫情的人。

    他叫来念义,让他问问这群师兄弟,谁以后不打算做和尚了,就过来把肉吃了。

    不把身子吃壮,怎么做大事?

    但念义脑回路似乎有点偏。

    他既不提吃肉的事,也不去劝那些师兄弟,而是问范则要做什么大事。

    范则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不会以为靠着这招,能在茂山骗一辈子的粮食吧?”

    念义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莫非要去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当然不是,”范则摆了摆手,“你们得先能站得住脚,养好了身体,有一个根据地。”

    “然后去打鞑子的秋风也好,或是再谋出路也罢,都随你们。”

    “我可以帮你们打开局面,后面的事,大概要靠你们自己了。”

    念义一听,忽然有些着急。

    “范先生,您的意思,是不想留下吗?”

    “请恕念义愚钝,先生救我等于水火,却又不用我等效死,念义实在不解。”

    范则笑了:“你一点也不愚钝啊,那我就不跟你假客套了。”

    “你们愿意跟我一起,闯一番事业,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只是我今后要走的路,虽然谈不上伤天害理,但或许会与你们的信念相背。”

    “所以,我要先跟你说清楚,至于如何选择,你再仔细斟酌。”

    念义沉吟了片刻:“虽然不知道先生的路,会是怎样的走法,但念义相信,以范先生的为人,定然不会是邪路。”

    “所以,念义恳求先生留下,我这就去劝师兄弟们吃肉!”

    范则有点蒙,这个倒也不必啊。

    刚才只是看猪肉太多,怕吃不完浪费。

    就算不想吃肉,咱们还可以用别的补啊,大豆坚果什么的,一样有蛋白质和脂肪。

    怎么搞来搞去,变成逼和尚吃肉了。

    这,算不算伤天害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