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殉节

    完颜宗翰高声道：“赵桓你可听清楚了？皇上废你为庶人，从今日始，你不再是什么皇帝了，跟所有俘虏是一样的。快将身上皇袍脱了，换上一套布袍，这才符合你的身份。”说毕便有人捧来了一套青衣。

    赵桓欲哭无泪，不得不听命，开始伸手解身上的龙袍。这时宋臣里冲出一人，紧紧抱住他哭道：“不能脱呀，陛下皇位是上皇禅位给你的，更是太祖太宗传到你手里的，金酋狗主有什么权利剥夺你的帝位？你生是皇帝，死也是官家。你是真命天子，万不能自贬为庶人呀！”

    赵桓垂首泣道：“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岂能不低头认命？”

    完颜宗翰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听闻回过身，横眉冷颜道：“我乃大宋吏部侍郎李若水是也！”

    “你刚才说什么狗主，是不是？”完颜宗翰怒容满面。

    “不错，在我眼里尔等皆是狗辈，胆敢犯我大宋州郡，杀害生灵，真是畜生禽兽。你们番贼主子除金银外还需索无厌，贪我土地，取我妇女玉帛，覆我宗社，不是禽兽强盗又是什么？还美其名曰吊民伐罪，岂不荒谬可笑？想我大宋礼仪上邦，岂是猪狗之国所能灭亡！”李若水恨恨说道。

    此话一出金人大哗，无不喊杀。完颜宗翰怒极反笑，道：“让你口出狂言。来人，将他舌头给割下了，看这只宋狗还如何狂吠！”

    即刻有两名金兵冲上将他按倒在地，一个捏住其鼻，一个探手口内将舌用利刃割下，血流了一地。旁边赵桓浑身颤抖，目不忍视，唯听他最后一句似乎模糊在喊：“大宋不会亡！”

    李若水满嘴含血站起身来，又手指着完颜宗翰怒目而视，嘴里只待续发出一种声音。虽无人听懂但皆知是在怒骂不已。

    完颜宗翰点头冷笑道：“很好，算你有种。等断了手，挖了目，看还拿什么来骂？”

    当即有金兵上去一刀挥下，李若水右臂落地。跟着用尖刀刺其目，便有两道鲜血顺着面颊直流而下。骇得赵桓魂不附体，伏于地上瑟瑟发抖。

    被割舌断手挖目后，听到完颜宗翰发出大笑之声，金兵们也跟着狂笑。李若水听准方向，猛然间疾步跑去。

    眼见一个血人奋不顾身朝己冲来，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完颜宗翰也不禁心生慌乱，忙拨出随身佩剑，迎面一剑下去，将来人脑袋整个砍下来，滚出了老远。而身体兀自冲势未减，仍能上来牢牢抓住他的前胸。

    看到眼前一具无头尸，完颜宗翰惊怒之下急用力猛推。尸身倒地，左手犹握着一片从其胸口撕下的碎衣。

    完颜宗望看在眼里，对儿子悄声道：“真乃忠臣！”完颜京应道：“想辽亡之时，死义者十多人，宋惟有此一人而已！”

    完颜宗翰引剑还鞘，惊恐未消，命令了什么，就有人跑去拾起那颗头颅，远远抛于野地里。马上有几头饿犬扑上去，围着那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又啃又咬。完颜宗翰这才稍减了些许心头怒火，对战战兢兢的宋俘们道：“还有谁敢异议的，可以站出来说话！”

    张伯奋怒发如狂，便欲动身。李恕急抱住道：“徒死无益，不可冲动！”张伯奋泪下如雨道：“张侍郞为国尽忠，不可让他在黄泉路上孤身一人，正是我辈死得其所之时！”

    恰在这时，一人从宋俘堆里站出来道：“本人尚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