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噩耗

    四人分宾主做下，问起这些日子来汴梁的情况。宗泽便说了张邦昌如何被逼称帝，如何保全宗庙社稷，如何保护城内百姓，如何不敢以帝王自居，等金兵一走便还政于康王。新官家登基后任命他来驻守汴京等情况一一介绍了。

    听到自他们走后汴梁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三人都很是惊奇。尤其听说张邦昌的所作所为，张伯奋更是诧异。接着也向宗帅汇报了一路北上的情况，并说明了他们逃回时金军人马正在渡河。

    宗泽详细询问了后说道：“你们带回的情报都很有用。老夫早闻张驸马英雄了得，当年只率十余家将便在城外金军中几进几出，名震京城。此次能救回帝姬更是大功一件。不是老夫夸口，我手下第一爱将岳飞也极是了得，他曾率几十骑侦察敌情，遇到金军上万，直入敌军中取金将首级全身而退，只损失数骑而已。你们皆为当世少年英雄，大宋的兴复就寄托在尔等身上了。可惜老夫年近古稀已垂垂老矣，怕过不多久要与令尊相聚于地下，难得看到国家雪耻的一日了。”言毕伤感泪下。

    张伯奋见他夸奖当年事迹，正打算放下茶杯谦逊几句，但听到令尊地下之言，犹如晴天霹雳，惊得手中杯子掉落在地，颤着起身结巴问道：“什么？我爹他。。。怎么了？”

    宗泽奇道：“驸马还不知晓？令尊已仙逝。老夫刚到汴京时，还专程去过尊府吊唁。”

    张伯奋感到天旋地转，定了定神后，当即狂奔而出。李恕与赵嬛嬛见状也只得匆匆道别，紧跟而去。

    这时适逢岳飞从外归来，看到他们出门，上来问道：“大人，他们干什么去？宴席已让人备好，不知开在何处？”

    宗泽黯然挥手道：“撤了吧。”

    张府白布飘扬，奠字飞舞。随着老仆喊叫大公子回来了，张伯奋已冲进了中堂。只见一口乌黑的棺材正中摆放，面前香炉，烛台等物齐备。他和身扑了上去，涕泪交下道：“孩儿不孝，来晚了！”

    话音刚落，厢房内也冲出一人，大叫道：“哥，你终于回来了！”张伯奋回头，正是全身披麻戴孝的张仲熊，便流泪问道：“爹是几时过世的？”

    “得知你追随官家被掳北上后，他吐了一大盆血，就走了。”张仲熊说着跟他紧紧相拥在了一起，又问：“你是怎么逃回来的？”话刚出口看见门外又跑进了三人，是李恕公主与岳飞。

    赵嬛嬛见到堂上停放的灵柩，上来问道：“敢问叔叔可有丧服换？”张仲熊认出是帝姬，忙道：“有有，公主嫂嫂请随我来！”将她领入了一间内室，同时手里又拿了几套，交给他们当场换上。

    穿戴好素衣素帽，张伯奋到灵柩前跪倒磕头，泪下如雨。李恕岳飞也在后跟着拜奠。这时内室打开，赵嬛嬛一身素裙缓缓步出，到了夫君身边，并肩跪在了一起，说道：“张大人，您既是国家的忠臣，也是小女子的公公，于国于家，帝姬都要给您磕头。唯愿您地下有知，当保社稷复兴有望，佑我夫妻百年好合，早日给张家延续香火，好继承乃祖忠心报国的遗志，振兴大宋。”说毕恭敬无比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番话说得众人皆生感动。张伯奋听了心下更觉歉然，含泪扶起了她，温言道：“谢谢你，嬛嬛！”

    李恕拜祭完，又急赶往了自家。一进门就惊呆了，只见偌大一座宅院空无一人，地上都是翻箱倒柜一片狼籍，破布碎木触目皆是，明显被洗劫了不止一次。从正房到偏房，从厨房到客厅，无不如此。他原本还抱有的那点找到蓉妹的残念也随之消亡了。

    一人枯坐在天井之中，从日中到日落，从正午到黄昏，一动不动，形同泥塑。终于大门推开，进来一行人，正是张伯奋岳飞和公主。他们四处看后皆叹息不已。张伯奋走到跟前拍拍肩膀道：“贤弟还是随我一同南下吧，这里已非久居之地。”

    赵嬛嬛道：“是呀，李兄弟跟我们一起去找新官家吧。有本帝姬在，到时你何愁没有容身之所。”

    岳飞道：“如张兄弟想留在此地，岳某回禀过宗帅，给你于军中谋个职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恕略作沉吟，拱手道：“谢岳兄弟，我也非行伍出身，到了军中只会成为累赘，不如就与他们一同走吧。见到新官家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帮我找到蓉妹，就心满意足了。”

    张伯奋喜笑颜开道：“哈哈，说的没错，我们好兄弟岂能分开。”便决定不久起程去与赵构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