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水攻

    李恕道：“原来韩帅是想以水代兵，水淹明教？”

    韩世忠连捋胡子，哈哈大笑道：“没错。既然迷宫进不了，就让河水代劳吧。在水面前任何机关陷阱都无用武之地。何况就算没有这些，迷宫也难走出，而水根本无需寻路，就能直达其巢穴。”

    而要引水得重新开挖旧道，好让河水集中于湖泊方向灌下，于是韩世忠命令大军全部移到高处扎营，同时留下部队挖掘水道。

    经过几个日夜的奋力挖掘，水道被挖通。随着韩世忠一声令下，缺口打开，刹那间河水如千军万马般奔腾而下，直往湖中冲泄而去。湖泊水位随之越涨越高，没多久便淹没了那个洞口。

    翌日，湖水已将宋军原先驻扎过的营地尽数淹没。湖边树木都泡在了水里，只露出少许枝叶还在水面摇曳。湖泊相比于原先整整扩大了一倍有余，水位超过入口已有一丈高。韩世忠看差不多了，便命人将河口给堵上了。

    “接下来干什么？”李恕问。

    “等着看好戏！”韩世忠笑吟吟回答。

    “要等多久？”李恕再问。

    “应该过些天才能出效果，我们要有耐心。”韩世忠道。

    “是不是方腊会派人出来投降？”李恕又问。

    “或许，想必方腊也不想被活活困死在里面。河水一通过溶洞淹入桃源，里面必会成为一片泽国。田被淹屋被淹井被淹，如没有足够的储物支撑，很快就会难以维持，便是死路一条，方腊只能投降。”张伯奋笑道。

    “驸马说的很对，这些天里我军不可有丝毫松懈，要严加戒备，枕戈待战。以防邪教狗急跳墙，作垂死挣扎。”韩世忠道。

    “他们如今皆被困在洞内，如何能与我军拼命？”李恕奇道。

    “方腊狡兔三窟，焉知其在外面没有藏支人马以作策应？只是见官军势大，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罢了。”张伯奋这话说得韩世忠连连点头。

    望着一片汪洋，李恕心里却生出些许的惆怅。他想到了桃源里遇到的人，并非个个都是歹人，也有善良的百姓，和蔼助人的医者，救人济世的先生。更有自己求之不得的佳人，和那个同样对他款款深情不忘的少女。

    接下来两天在宋军监视下，湖泊水位除有所下降以外，一切如常。如水位到了洞口以下，韩世忠才会考虑下令再次放水。

    到第五日，突有人来报，有朝廷信使快马来到。韩世忠不敢怠慢，忙去迎接。信使见面便道：“韩大人，这地方好难找，若不是有带路的人，不知几时才能见到你。”

    韩世忠拿到他交给的玉符，确认身份后问道：“皇上派你来，莫非朝中有急事？”

    信使道：“确实出了大事。你一领军出征，金人就得知了讯息，猜到扬州城防空虚，便长途奔袭。直到敌前锋抵达城郊，官家才得报，连夜出城往南撤离。当时身边只有五六骑随行护驾，连御营都来不及带上。”

    张伯奋与李恕闻听色变。韩世忠惊得站起身来，急问：“圣驾遭遇危险了吗？后来可曾脱险？”

    信使道：“韩大人勿急，圣驾暂时平安。官家经扬子江来到瓜洲，幸好遇到张俊将军带兵接应，得以乘坐小舟渡江，现已移驾到了杭州。那里城高墙固利于防守，已布置防御抵抗，幸好金人至今没有追来。听闻金兵攻入扬州后纵火焚城，大掠三日，城内尸横满街，生者寥寥，连御营也几乎全军覆没。”

    听到这里，李恕回想起刚离扬州时还是绵绣繁华的人间乐地，不想如今已与汴京一样成为浩劫之城，心中禁不住黯然神伤。

    张伯奋怒发冲冠道：“金人可恨，就是趁你出征剿匪便趁虚而入，欲令我军顾此失彼。幸好官家有上天佑护，没让其偷袭得逞。”

    韩世忠忧心如焚道：“不行，我得即刻率军回师勤王护驾。金人想必正集结军队，欲一举拿下杭州，城中兵力有限，圣驾处境在岌岌可危之中。只有我军及时赶回，才能让金人不敢轻易进犯。”

    张伯奋闻言惊道：“大功即将告成，功败垂成岂非太过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