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寻医

    情急之下，张伯奋拾起一粒石子，手一挥打在了外面一堵墙上。本欲进来的金兵听到异动，忙回头警惕着朝那边搜去。就这样得以缓上一缓，李恕才小心翼翼抱着女刺客钻进了密洞，张伯奋跟进并将洞口隐藏了起来。

    在张伯奋领路下来到了附近田里一间柴房。李恕见铁将军把门，不由问道：“这是哪里？”

    “也是我家的，这间草屋平时没人来，进去再说。”张伯奋说着拿起靠墙的一根木棍，在屋顶乱草堆里拨了几下，便掉下一把钥匙来。开门进屋点亮油灯，李恕看见一张床和几把破旧的椅子，还有角落堆着各种农具。虽积满灰尘，倒也简单了然。

    在木床上铺满干草，将女刺客躺倒上面，这时她好似声息全无，不知死活。李恕轻轻揭下了面罩，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呆立住了。

    张伯奋过来一看也愣住了，将灯移近照了照后半晌才问：“是不是那个小莲？”

    李恕木然点头，伸出微微颤动的手去探她鼻息，幸好气息尚存，只是似有若无。且面无血色，双目紧闭，久已不醒人世。

    正当李恕不知该当如何时，张伯奋道：“我去请大夫来，是以前的旧相识。伤口无毒，留着让他来弄。一钟茶即回，你守着不可离开。”叮嘱完便出门而去。

    默默守着小莲，借着外面零星的月光和室内昏暗的灯光，望着她那苍白清秀的面容，想起了分别时她曾经痛苦决绝的眼神，和那句至今令他忆起犹感伤痛的话语：小莲与你恩断义绝，再无干系！

    如今想来，这能怪她吗？之前是对他那样的恋恋难舍和一往情深。初囚桃源时，对她虽有好感，但并无爱意，没想小莲会对自己情根深种，还出手相救。在被真真婉拒后，心灰意冷下更感受到了她的浓浓深情。尤其那次从真真口中闻知她的刻骨相思，心中何尝不是波澜起伏爱恋横生？！

    但水淹明教时面对她的哀求，却说出了那么冰冷无情的话语，以致令她绝望生恨。为什么？当时会如此一心想着剿灭魔教，而没有丝毫的儿女情长？

    思绪万千下李恕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泪水不知何时也已沾湿了自己的面庞。如让他重来一次，还会如此吗？李恕不知道，虽然无能为力但或许话语会委婉动听，说不定还会装装样子哄骗留下她。但他真的做不到，谁让她是明教中人，而自己早已痛恨这个魔教，他们真能修成正果吗？

    更令他诧异的是小莲竟会去行刺兀术，明教不是与金联合吗？她此举绝不是方腊愿看到的，岂不成了明教的罪人？或者又是受何人指使？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劳贤弟久等，大夫找来了！”忽然一句话将李恕从悠悠思绪中唤醒，起身回头，见张伯奋已回到了屋内，身后还跟着二人，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老者作揖道：“这位是李官人吧，老朽以前给张府看了半辈子病。这次还能看到张大公子安然无恙回来，真是高兴呀！有我们在你们尽可放心。”

    李恕忙起身还礼道：“不知老丈尊姓？这位小娘子又是何人？”

    老者介绍道：“老夫姓蔡，这位是小女。听说是位娘子中了箭伤，因男女有别，故带她来帮忙。小女自幼跟随我，耳濡目染下医术也大有可观。”

    见他想得周到，李恕再次千恩万谢。蔡姑娘来到床前，经过一番检查后，回头道：“这位姐姐中箭不在要害，并无危险，只是流血多了暂时昏迷。我一人便可料理，你们都出去吧。”

    老者点头，留下药箱与他们出了屋子。听说小莲性命无碍，李恕心中大大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