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火药

    夜深人静，在一条河流边，张伯奋与李恕赶着辆牛车来到，一停下急跳车跑去呼吸新鲜空气了。因为车上木桶装满粪便，让人一看以为是粪车，闻到气味就会远远避开。但一路而来却也把二人给熏得够呛。

    田雄早就带人在此处接应，见他们准时来到，便大大夸奖了一番，吩咐手下将其中一些有标记的桶卸下搬到了一座木桥上。随即有身手矫健之人身绑绳索从桥上吊下，借着明亮月光将其固定在了桥底。约半个时辰后，十多个木桶都被隐藏在了桥下，并且用木板做了遮掩，粗粗看去几乎与桥身是一个整体。就算是从下方划船经过，抬头不细看也发现不了。

    李恕便问：“张兄，里面是什么？”

    张伯奋微微一笑道：“师父说过要让方腊灰飞烟灭，还猜不到是什么吗？！”

    这时田雄走了过来，笑呵呵道：“没错，这里面全是上等火药。”

    “火药？”李恕张大了嘴巴，一时合不拢。

    “明日正午时分，方腊便会从桥上经过。到时埋伏在水里的人会在桥底引燃火药，那时所有桥上之人都会粉身碎骨，方腊自然是在劫难逃。”田雄说得眉飞色舞。

    李恕听得胆战心惊，想到那么多的火药一起爆炸，别说是木桥，哪怕石桥都有可能炸塌。方腊真来到上面必死无疑。便问道：“前辈真算准他会来吗？还有夜间行动万一被人发现就糟了。”

    “这个你放心，方圆数里我都布了暗哨。何况这个时辰不会有人，我们快点结束必能神不知鬼不觉。此桥是通往对岸的必经之路，老贼明日非过桥不可。”田雄道。

    “还有好几个时辰，如何保证不会让人发现桥被动过了手脚？方腊经过前难道不会派人检查？最可能被过往船只发现又当如何？”李恕又提出了数个疑问。

    “我的人会在附近一直监视，不会让人发现异常的。如有泄露，即时灭口。退万步讲，就算不慎泄露天机也未必有事，因老贼早就不得人心，不知多少人巴不得他早点死。更不可能让船发现，明日为保方腊路途安全，附近有船只经过都会被截停。至于有人检查，我将火药都用与桥本身相同的木板遮挡了起来，只要不是近处观察未必发现得了。除非是对桥结构一清二楚，或有内奸去通风报信，但这不大可能。短短数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你们不必杞人忧天。”田雄说这番话时信心满满。

    “躲在桥下点火之人爆炸时岂不是玉石俱焚？”张伯奋想起了这个。

    “这更不劳操心。我安排负责点火的是极通水性之人，一点着便会入河潜入水下，直潜出老远才会浮出水面，是不会牵连到的。”

    “此人得隐藏得极好才行，方腊经过之前如果派人先查桥下是否埋伏有刺客，那时就怕露馅。”李恕道。

    “我让那人在方腊快到时才潜水等待，看准时机点燃药线。这任务自然是相当艰巨，所用之人乃是平时我最信任的得力干将，相信他能顺利完成。”

    听师父说完，张伯奋兴奋道：“太好了，我们等着一起看方腊是如何被炸上西天的。不知到时躲在何处观看为宜？”

    田雄指了下远方的一座酒楼道：“明日你们不必跟随，不如就到楼上去小酌几杯，等着看这里的烟花。虽然远点，但爆炸很大，应能看得一清二楚。”

    李恕看了看那幢高耸的酒楼，紧靠山冈，前临大河。高楼处应能看到桥上的动静。只是太远了，爆炸时方腊是否在桥上难以确认，自然也就无法亲眼看到他的灰飞烟灭，不免遗憾。

    听他这么一说，田雄笑道：“方腊不上桥是绝不会点火的。何况你以为老贼敢骑马过桥吗？平时他怕遭人暗算必是坐在一个由八人抬的大轿里，这轿厢经过特殊加工，四面都遮得严严实实且刀枪不入，外人根本看不到里面，但不妨碍方腊可以看到外面。到时只要那顶大轿上了桥就是我们动手之时，这在酒楼也必能看得到。所以只要你们看到烟火，就是成功了。”

    “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方腊经过前让人乘船从下方仔细检查这座桥，那水下之人而桥下之火药怕都无法隐藏了。”李恕还是忍不住担忧。

    “哈哈，小老弟也太过虑了，方腊为何一定要来跟我们做过手脚的这座桥过不去？这次出巡他要路过的桥有三座，岂能个个如此仔细小心？除非他事先得到了炸桥的情报。做大事就要冒险，哪有无一点风险的道理？！”

    这一说李恕才无话了，也就一样盼着明日正午早点到来，好观赏到桥上所放的特大绚丽的烟花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