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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夜宴

    “你,怕什么?”

    这几个字如黄钟大吕,在李长庚脑中回荡。

    是啊,怕的什么?本就是意外到此。怕死?怕对方的势力?老子有神通护身!怕个锤子!管你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有劳什子好怕的!

    “杀人啦!”

    一声高亢的尖叫,惊醒了恍惚中的李长庚,也成了压倒看客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呼喝,咒骂,叫嚷,推搡,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有人跌倒在地,挣扎着想要起身,紧随其后的无情大脚纷至沓来,重重落在身上,哀嚎被谩骂掩埋,身形被人流遮蔽,谁也不知道,或许,谁也不在乎脚下还有人喃喃救命。

    如同传统节目,差役就是如此的恰逢其会,人潮刚乱,便现身维持秩序,若是遇到不听话的,非得请他尝尝什么叫无情,哪个叫律法。

    万幸,棍棒底下出孝子。

    也不吵了,也不闹了,老老实实特别乖巧。分开人群,扶起伤患,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才行至二人身前。

    完了。

    偷瞧苏问渠,见他手按剑柄,面无惧色,李长庚心里叫苦,真怕这儒生暴力抗法,砍瓜切菜样杀出一条血路。

    “阿弥陀佛,高僧有礼了。”

    为首的班头面带微笑,看也不看倒在血泊中的冯癞子,冲着和尚行了一礼,探手入怀,摸出一张请柬,递了过去。

    “刺史大人今晚在广福楼设宴,上头特意嘱咐小人,将请柬交予高僧。”

    “我?”

    指了指自己,一脸诧异。

    “贫僧与刺史素不相识,只怕送错了人。”

    “不会,不会,整个丰州城就您一个出家人,怎会送错。”

    说话间,挥手让手底下差役搬走冯癞子的尸体,拱了拱手。

    “这厮仗着他娘舅是司法参军,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等早想惩治,幸得这位公子仗义出手,救下周家父子,不然,我等面上也不好看。”

    告了声辞,转身离去。

    见他走得远了,跟来干苦力搬尸体的差役啧啧嘴。

    “呸,说的好听,要不是这癞子的娘舅贪墨被砍了头,他......”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边上年长的差役赶紧打断他说话,冲了和尚、儒生讪讪一笑,带着人抬着尸快步离去。

    虽被驱赶,但依旧如狗皮膏药贴在墙角看热闹的,骂骂咧咧真正各自散去。

    倘若竖起耳朵仔细听。

    “唉,我还以为那人得和差役打起来。”

    “是啊,这狗玩意儿什么时候如此和气了。”

    “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呐,该死,娘子让我打酱油来的,都忘记了!”

    ······

    翻看手里的请柬,李长庚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今晚,我随你同去赴宴。”

    撇头挑毛看了儒生一眼。

    “你什么时候也爱蹭饭局啦?”

    苏问渠并未答话,手指摩擦着剑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金乌西去,未见玉兔。

    天上浓云惨淡,不见星光,不露月华。

    人间华灯初上,城北火光点点,城南灯红酒绿。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街面上行人不绝,往来各有各的热闹。

    广福楼作为丰州境内最大最奢华的酒楼,此时更是人声鼎沸。

    大门处广福楼的大掌柜满面红光,亲自带着伙计们迎客,盖因此番赴宴之人皆是城内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人物。

    每进一位,便有伙计唱名,再由小厮一路引至后方庭院。

    至于随行的家仆护卫,则一并去了旁厅,脸上亦是喜气洋洋,要放在以前,哪有人会给他们安排吃食,悄悄蹲在路边,枯等自家主人罢了。

    此番刺史大人设宴,也让他们有机会品尝广福楼的珍馐美味,无不发自内心的称赞。

    临近亥时。

    李长庚和苏问渠联袂而来。

    接过请柬,掌柜心中耻笑,一张请柬,两个人来,虽没有明文规定一人一柬,可人家自忖身份都是单独赴宴,这和尚到好,还带个儒生,啧啧,还佩剑,不懂规矩,不知礼法,看他仪表不凡,这书都读哪去了。

    心里虽不屑,面上却依旧热情。

    唤来小厮,引二人入内。

    一路慢行。

    说是酒楼,更似花园。

    顺着长廊行走,每隔数步左右便掌起两盏红灯,绕行其间似橙红飘带,蜿蜒盘桓。

    四面绿水环绕,点缀着苍松翠柏,有亭台楼榭,假山奇石,被灯火照得通明,甚是雅致。

    放眼望去,前方最明亮处,有小厮、侍女穿行月洞门下,优伶、舞姬等候登场。

    刚一进门,热闹已然闯进耳蜗。

    庭院内早有琴师抚乐,美人歌舞。

    席间高朋满座,有文人打扮不苟言笑的名仕,有穿着华贵不拿正眼看人的豪绅,也有红光满面涎水泗流的耄老。

    或一人独坐,或二人同案,无一例外的,每人身侧都有一年轻貌美的女子作陪,许是酒未上头,许是顾及主位之人,手脚还算规矩,可那眼睛却在美人身上狂扫。

    李长庚挑了个偏僻角落,带着苏问渠刚想入座,就听席上主位那人说道:

    “大师,怎么才来,你的位置在这儿。”

    说话之人是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不见皱纹,到是有些鹤发童颜的意思,此刻乐呵呵指向临近一处空桌,觑着眼细细打量二人。

    听设宴的主人家,也就是丰州刺史开口讲话,席上各位无不正襟危坐,顺着老者的视线,齐刷刷看去。

    李长庚顿时一愣,幸亏面皮够厚,道了声谢,快步近前,礼貌的冲周围的陌生人点点头,才发现,这是下首第二席,而身边,主位下首第一席只坐了一个人,还是熟人——荡妖卫千户左青云。

    他一身常服,先前到没认出来,冲李长庚二人笑了笑。

    “左老哥也来赴宴?”

    压低了嗓子轻声和左青云说话。

    “我也没想到他会请我。”

    见又有美人趋步到李长庚身边,将二人隔开,彼此递了个不吃白不吃的眼神,相视一笑。

    他俩说话功夫,主位的刺史和苏问渠打了个对眼,老者眉头一挑,表情甚是玩味。儒生则立马扭过头去,蹙着眉,若有所思,到是把他身侧作陪的美人看的呆住,弄了个脸红心跳。

    正对面一中年文人见状,似是来了兴致,边欣赏羞涩美人,边摇头晃脑,一派文人骚客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