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弥诺陶洛斯迷宫（三）
黑红的牛角，粗大的锁链，鼻环上的森森白骨，腥臭的依附在体表的不明脏器，以及暴虐的、疯狂的、巨大的兽瞳，陈臣他们的心脏几乎随着牛头怪的逐渐靠近而剧烈紧缩。
众人在这头不祥之物之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陈臣吞咽了一下，努力撑住自己的身形，不让其因为腿软而滑落。
当对手与自己的差距已经达到了极点之时，人们几乎还不等对手出手，心理的恐惧就会像洪水一般把他们压垮。
人类在这种神话生物面前，是那么脆弱，被动，不堪一击。
叮！
第二轮启动。
又是一支兽牌被翻开，并且，不知是不是陈臣的错觉，他感觉随着牌被翻开之时，牛头怪巨大的兽瞳中似乎短暂地滑过一丝同情的情绪。
两分钟倒计时又开始了。
“莎莎，你再说一次你记住的规则是什么？”陈臣强压住声音的颤抖，对着田莎莎她们所在的方向喊着。
他刚才其实在田莎莎喊完自己记住地规则后，脑海中仿佛过电般地打了个机灵，但是王风一打断，他思路就断了……
“哦…好！赌局提供蛇鼠象三种兽牌……”
陈臣脚还是有些软，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思考。
赌局……
蛇鼠象……
蛇吃鼠，鼠克象，象踩蛇……
正当陈臣陷入自己的思绪之时，王风看着仿佛在发呆、已然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的陈臣，顿时感到非常崩溃，“你别坐下啊！小陈哥哥，你是我亲哥！我们现在还要等着系统随机选吗？”王风的声音既带着焦急，又带着绝望，“好歹让我死在自己的选择下吧！”
……
他母亲的，又是这憨娃儿打乱了自己的思路！
陈臣觉得自己的拳头都硬了……
不过也不怪王风如此崩溃，毕竟怎么看，石坤、陈臣、王风三人在这一局中都极大可能“被献祭”。这一轮若是抽到了象牌，那这牛头怪就可以再前进五格，一锅端了石坤、陈臣、石丽、田莎莎等七人，停在秦律、朱奇二人前方的砖石；若抽到了鼠牌，保持平局，石坤、陈臣、王风三人就要被“献祭”了；若侥幸抽到蛇牌，他们还有一线生机，但是问题是——蛇牌在最先开始就被消耗了三张，只剩一张了！
“安静！石坤大哥把这人嘴捂住！”陈臣扭头对着站在一旁的石坤喊道，他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但王风这傻小子总是能勾起他一股无名火。
石坤沉默地用大手捂住了王风的嘴，手掌足足盖住了王风的大半张脸，不过自己面上也带上了愁容。虽说猎人总是会做好自己埋葬未知之地的准备，但是又有谁是不惧死亡的？石坤并不是只懂得横冲直撞的人，他知道从概率上讲，他很有可能和陈臣、王风三人死在这一局。
没想到，自己也要抛下青青，留她独自在这世上了……石坤在心里叹了叹气，胸口感到一阵阵闷痛。
此时，还剩下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陈臣的脑海中各种想法相互碰撞，在一瞬间的恍惚之中，陈臣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一霎那极为清明：
蛇鼠象之间的关系既定，没法钻空子；
试练成功或者失败的判定既定，没法钻空子；
砖石有空间禁制，没法钻空子；
也就是关于游戏的有形设置都不可作为突破口；
那重点应该在无形设置之上；
比如说，措辞！
对！
赌局“提供”三种兽牌！
是“提供”，不是只能用这三种！
放一支其他兽类的“牌”到那里去就可以了！
……
陈臣越想越是清晰，不废话地用匕首裁下了一片衣角，并在左手腕部割开了一道血口！
霎时间，鲜血缓缓流出！
陈臣用右手手指沾上血液，快速在衣服布料上勾画……
此时距离试炼者第三轮选牌还有三十秒钟！
众人看着陈臣像是已经找出了对策，顿时十分激动，但还是死死克制住了自己，不要询问，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陈臣右手腕飞速在衣服布料上移动，嘴巴翕动着，下意识地将自己心中所想念了出来：
今天星期“2”，考试考“0“蛋，妈妈给我“3”巴掌，我翘起嘴巴。
这是，著名的，在纸上，画一只小鸭的办法。
站在陈臣左后方的石坤：“……”
站在陈臣右后方的王风：“……”
他们的智慧小陈还好吗？
他在干啥啊？
是方便输了之后跟牛头怪卖个萌吗？
要不还是死一死好了？总好过疯了？
陈臣倒是不知道就这么短短十秒，他塑造的陈•临危不乱•机敏过人•规则领略者•臣的形象在众人心中毁于一旦，并留下了一个被人唠一辈子的称号——陈小鸭。这名字安在16岁皮肤白净、眼眸蔚蓝的少年身上有一种诡谲的贴切感。
时间还剩下最后的十秒钟。
陈臣站了起来，将布料定在了匕首之上，转身对着王风近乎吼叫般说道，“大哥！我求你！我被布料射出去之后，你一定要控制好左五旁边那个位置的空间重力，把布料托举在空中！”
说完，直接施展引气术，将匕首附上了灵气，小臂青筋暴起，手腕扬起，将匕首瞄准场中最右边兽牌旁边的空间投掷了出去。
五秒！
四秒！
三秒！
匕首带着暗红色的布料，仿若流星般在中间不断上升或下降的砖石之间穿梭，最终来到了兽牌附近。
两秒！
“王风！”陈臣感觉这一刻，他的心脏正剧烈地跳动和收缩着，血脉喷张的感觉甚至让他感觉到微微的窒息。
突然之间，匕首忽然仿佛失去了力道，停在了半空之中，布料开始不规则地抖动了起来！
最后一秒！
陈臣没有转头看王风，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半空之中大喊了一声，“左六！”
声音在看不到边际的迷宫内回响，剩下的众人脑子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左六没有一支兽牌，有的只是一把泛着金石光泽的匕首和微微扬起的带着血色的布料。
周围一片安静。
陈臣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知道他是在用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做赌注——但他没有办法，他不想在第三轮就献祭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向来是他自己掌控自己的生命，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荒诞的命运这种事他可不愿意，也不想。
……
叮！
试炼者在规定时间内做出抉择；
选择为左六。
一支支兽牌从左边依次亮起，在左五位置停顿了下来。
……
陈臣目光紧盯着亮起的左五兽牌，眉头紧锁；
陈臣之外的众人，包括操纵重力的王风现在都还没回神来，头脑还有些空白，毕竟从陈臣画小鸭，投掷出匕首，王风控制重力，到警报响起，判定开始，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般的最后三十秒……
左五的兽牌最终熄灭了，而“左六”上的匕首绽放了刺眼的光芒。
叮！
布料翻转了过来，露出了“鲜血淋漓”的小鸭子。
陈臣看着亮起的小鸭子，嘴角微微上扬，随后，笑容越来越大，最后，陈臣大笑出声。
“成功了！”陈臣大喊了一声，直到此刻，他绷紧的后背才放松了下来，被汗水打湿的衣裳黏在了后背。陈臣却不管不顾，跌坐下来，向后一仰，手盖着自己的眼睛，不停笑着。
叮！
试炼者出牌为“鸭”牌；
试炼者…守层者…；
赢…
系统无法判定；
系统程序错误！
！！！
石丽惊异地看着亮起的布匹以及上面的小鸭子，此刻才明白了陈臣钻的空子是什么——赌局“提供”并不等于赌局“限用”，因此只要画一支在“蛇鼠象”三种兽类之外的兽牌放在可选牌列之内就可以了！
石丽和田莎莎面面相觑，或许王风那家伙说得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人和人智商之间的差距…或许真的比人和猪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众人在这头不祥之物之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陈臣吞咽了一下，努力撑住自己的身形，不让其因为腿软而滑落。
当对手与自己的差距已经达到了极点之时，人们几乎还不等对手出手，心理的恐惧就会像洪水一般把他们压垮。
人类在这种神话生物面前，是那么脆弱，被动，不堪一击。
叮！
第二轮启动。
又是一支兽牌被翻开，并且，不知是不是陈臣的错觉，他感觉随着牌被翻开之时，牛头怪巨大的兽瞳中似乎短暂地滑过一丝同情的情绪。
两分钟倒计时又开始了。
“莎莎，你再说一次你记住的规则是什么？”陈臣强压住声音的颤抖，对着田莎莎她们所在的方向喊着。
他刚才其实在田莎莎喊完自己记住地规则后，脑海中仿佛过电般地打了个机灵，但是王风一打断，他思路就断了……
“哦…好！赌局提供蛇鼠象三种兽牌……”
陈臣脚还是有些软，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思考。
赌局……
蛇鼠象……
蛇吃鼠，鼠克象，象踩蛇……
正当陈臣陷入自己的思绪之时，王风看着仿佛在发呆、已然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的陈臣，顿时感到非常崩溃，“你别坐下啊！小陈哥哥，你是我亲哥！我们现在还要等着系统随机选吗？”王风的声音既带着焦急，又带着绝望，“好歹让我死在自己的选择下吧！”
……
他母亲的，又是这憨娃儿打乱了自己的思路！
陈臣觉得自己的拳头都硬了……
不过也不怪王风如此崩溃，毕竟怎么看，石坤、陈臣、王风三人在这一局中都极大可能“被献祭”。这一轮若是抽到了象牌，那这牛头怪就可以再前进五格，一锅端了石坤、陈臣、石丽、田莎莎等七人，停在秦律、朱奇二人前方的砖石；若抽到了鼠牌，保持平局，石坤、陈臣、王风三人就要被“献祭”了；若侥幸抽到蛇牌，他们还有一线生机，但是问题是——蛇牌在最先开始就被消耗了三张，只剩一张了！
“安静！石坤大哥把这人嘴捂住！”陈臣扭头对着站在一旁的石坤喊道，他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但王风这傻小子总是能勾起他一股无名火。
石坤沉默地用大手捂住了王风的嘴，手掌足足盖住了王风的大半张脸，不过自己面上也带上了愁容。虽说猎人总是会做好自己埋葬未知之地的准备，但是又有谁是不惧死亡的？石坤并不是只懂得横冲直撞的人，他知道从概率上讲，他很有可能和陈臣、王风三人死在这一局。
没想到，自己也要抛下青青，留她独自在这世上了……石坤在心里叹了叹气，胸口感到一阵阵闷痛。
此时，还剩下一分钟左右的时间。
陈臣的脑海中各种想法相互碰撞，在一瞬间的恍惚之中，陈臣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一霎那极为清明：
蛇鼠象之间的关系既定，没法钻空子；
试练成功或者失败的判定既定，没法钻空子；
砖石有空间禁制，没法钻空子；
也就是关于游戏的有形设置都不可作为突破口；
那重点应该在无形设置之上；
比如说，措辞！
对！
赌局“提供”三种兽牌！
是“提供”，不是只能用这三种！
放一支其他兽类的“牌”到那里去就可以了！
……
陈臣越想越是清晰，不废话地用匕首裁下了一片衣角，并在左手腕部割开了一道血口！
霎时间，鲜血缓缓流出！
陈臣用右手手指沾上血液，快速在衣服布料上勾画……
此时距离试炼者第三轮选牌还有三十秒钟！
众人看着陈臣像是已经找出了对策，顿时十分激动，但还是死死克制住了自己，不要询问，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陈臣右手腕飞速在衣服布料上移动，嘴巴翕动着，下意识地将自己心中所想念了出来：
今天星期“2”，考试考“0“蛋，妈妈给我“3”巴掌，我翘起嘴巴。
这是，著名的，在纸上，画一只小鸭的办法。
站在陈臣左后方的石坤：“……”
站在陈臣右后方的王风：“……”
他们的智慧小陈还好吗？
他在干啥啊？
是方便输了之后跟牛头怪卖个萌吗？
要不还是死一死好了？总好过疯了？
陈臣倒是不知道就这么短短十秒，他塑造的陈•临危不乱•机敏过人•规则领略者•臣的形象在众人心中毁于一旦，并留下了一个被人唠一辈子的称号——陈小鸭。这名字安在16岁皮肤白净、眼眸蔚蓝的少年身上有一种诡谲的贴切感。
时间还剩下最后的十秒钟。
陈臣站了起来，将布料定在了匕首之上，转身对着王风近乎吼叫般说道，“大哥！我求你！我被布料射出去之后，你一定要控制好左五旁边那个位置的空间重力，把布料托举在空中！”
说完，直接施展引气术，将匕首附上了灵气，小臂青筋暴起，手腕扬起，将匕首瞄准场中最右边兽牌旁边的空间投掷了出去。
五秒！
四秒！
三秒！
匕首带着暗红色的布料，仿若流星般在中间不断上升或下降的砖石之间穿梭，最终来到了兽牌附近。
两秒！
“王风！”陈臣感觉这一刻，他的心脏正剧烈地跳动和收缩着，血脉喷张的感觉甚至让他感觉到微微的窒息。
突然之间，匕首忽然仿佛失去了力道，停在了半空之中，布料开始不规则地抖动了起来！
最后一秒！
陈臣没有转头看王风，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半空之中大喊了一声，“左六！”
声音在看不到边际的迷宫内回响，剩下的众人脑子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左六没有一支兽牌，有的只是一把泛着金石光泽的匕首和微微扬起的带着血色的布料。
周围一片安静。
陈臣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知道他是在用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做赌注——但他没有办法，他不想在第三轮就献祭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向来是他自己掌控自己的生命，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荒诞的命运这种事他可不愿意，也不想。
……
叮！
试炼者在规定时间内做出抉择；
选择为左六。
一支支兽牌从左边依次亮起，在左五位置停顿了下来。
……
陈臣目光紧盯着亮起的左五兽牌，眉头紧锁；
陈臣之外的众人，包括操纵重力的王风现在都还没回神来，头脑还有些空白，毕竟从陈臣画小鸭，投掷出匕首，王风控制重力，到警报响起，判定开始，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般的最后三十秒……
左五的兽牌最终熄灭了，而“左六”上的匕首绽放了刺眼的光芒。
叮！
布料翻转了过来，露出了“鲜血淋漓”的小鸭子。
陈臣看着亮起的小鸭子，嘴角微微上扬，随后，笑容越来越大，最后，陈臣大笑出声。
“成功了！”陈臣大喊了一声，直到此刻，他绷紧的后背才放松了下来，被汗水打湿的衣裳黏在了后背。陈臣却不管不顾，跌坐下来，向后一仰，手盖着自己的眼睛，不停笑着。
叮！
试炼者出牌为“鸭”牌；
试炼者…守层者…；
赢…
系统无法判定；
系统程序错误！
！！！
石丽惊异地看着亮起的布匹以及上面的小鸭子，此刻才明白了陈臣钻的空子是什么——赌局“提供”并不等于赌局“限用”，因此只要画一支在“蛇鼠象”三种兽类之外的兽牌放在可选牌列之内就可以了！
石丽和田莎莎面面相觑，或许王风那家伙说得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人和人智商之间的差距…或许真的比人和猪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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