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冬之花
夏空夜面对着巨大傀儡，从见到母亲到现在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愿望不过是一厢情愿，与其用冬天代偿，不如亲手了结眼前的泡影。
迦楼罗则是不满地看着，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预料发展，暴走的只有傀儡师一人。
“嘁，认清现实了吗。”迦楼罗看到眼神不再迷茫和无助的夏空夜，一个意志清醒的人不是他想要的结局，“傀儡师也真是没用。”
夏空夜深呼吸着，又一次抬起了手。身上的圣痕从耀眼的蓝光变成了柔和的白色光芒。
室内忽然下起了雪，一片片雪花在空中飘荡着。而这次不再是代表着悲伤的雪，所有的雪花都飘向了一个目标——巨大的冰晶傀儡。
冰晶傀儡像赶蚊子一样挥舞着双手，但这些动作也不过是徒劳，雪花一旦接触到它，就牢牢地粘在了上面。
蓝色冰晶组合而成掺杂着木屑的黄的傀儡被空中飘来的白色覆盖，像是穿上了一件白雪的铠甲。而这并不是它的护甲，而是它的坟墓。
【冬之寂·离歌·雪封陵墓】
雪花牢牢地固定住了巨大傀儡，被皑皑白雪附着着的傀儡就像一块巨大的墓碑矗立在房间里。
夏空夜向空中踩去，一级级冰砖台阶随着她的落脚而出现在空中，一直延伸向了巨大傀儡的心脏位置。
唯一没有被白雪覆盖的是傀儡师，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后的傀儡被牢牢钉住，动弹不得。
她望着缓缓走开的夏空夜，眼中只有狂怒，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人要这样破坏她的家人，破坏她最后的念想。
“妈，”夏空夜站到了自己母亲的面前，随即又坐在了冰砖台阶上，“该醒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和我的家人！”傀儡师疯狂地吼叫着，口中的血沫喷在了夏空夜的侧脸上。
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挣脱，亦或者，她的一切都只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眼中那个一家四口幸福生活着的世界。
夏空夜知道自己无法唤醒母亲，只能自顾自地说着：“曾经，爸爸和弟弟都不会回来了，他们被冬天夺去了。”
“我也憎恶过这一切，憎恶着冬天。我以为我是被伤害得最深的那个人。”
“但现在我发现我不是，妈妈远比我承受了更多，她的爱人，她的血亲。”
“她许了一个美好的愿望，创造了一个完美的世界。但是她的女儿并不接受，看着自己扭曲的母亲，女儿明白了自己的愿望不过也是一厢情愿。”
“过去的就让他留在过去吧，让他们留在记忆里，至少他们存在过，不是吗？”
夏空夜泪水划过脸上的血沫，透明的眼泪变成了红色的浑浊。
傀儡师冷冷地看着自言自语的夏空夜，她只想了结眼前这个人，但她做不到。说到底，这副傀儡的身躯也是眼前的人赋予的，也许只要她的一个念头，这具傀儡就会消融殆尽。
“妈，”夏空夜伸出手，抚摸着母亲的脸，不知为何，傀儡师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液体在充盈着，直到它们溢出，落下，“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来了。”
不知何时开始，房间内的温度已经没有那么令人颤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心的温暖，没有采光窗的收容室里似乎吹起了一阵柔和的风。
万物复苏，冰雪消融，失去温度维持的冰晶傀儡开始崩坏。夏空夜身上的圣痕的光芒也变成了代表春天的绿光。
随着傀儡的融化，傀儡师也随之失去了支撑，被重力拉向了地面。但收容室的钢铁地面上，却奇异地破土而出了一片藤苗，轻轻地接住了她和同样从空中落下的夏空夜。
傀儡师的眼神有些空洞，也许是失血过多，也许是过度使用能力的反噬。
夏空夜又一次坐在了自己母亲的面前，地面上以傀儡师为圆心盛开出了一片花丛。
“你是...谁...？”傀儡师无力的从口中挤出三个字。
“我是夜夜啊。”夏空夜回应着。
“夜夜...是谁...？”傀儡师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是立刻反问道。
“你的女儿。”
“我...没有女儿...”傀儡师空洞的眼神看了看夏空夜，又看向了还未彻底融化的三人的冰雕脑袋，“我...没有家人...”
楼上的众人听着收容室中的对话，陷入了沉默，直到开始嘉斯顿解释：“意志成愿者的代价，过度使用或是因暴走强制强化后，可能会失去与愿望相关的记忆。其他方式成愿的人也同理，不过不是记忆，而是对应的东西。”
看完了全过程的众人自然已经猜到了原因，听到解说也没有太多的反应。
“所以夏空夜的母亲失去了家人的记忆，自然也不认得她了。”楔云看了一眼同为意志成愿者的白日蒙，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好奇，“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看我干什么？我要是忘了家里那堆破事岂不还过得舒服点？”白日蒙白了楔云一眼，“外面搞定了。”
“好了别破坏气氛了。”同为女生的妮菈眼角有些泛红。
收容室中最后三个冰雕头颅，除了与夏空夜长得一样的那个都已彻底融化，只有那一颗还保持着原样。
“现在有了，我就是你的女儿，夏空夜。”夏空夜也大概猜到了母亲失忆的原因，耐心地说着，“小名夜夜。”
“夜夜...”傀儡师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这种感觉中，她闭上了双眼，想要去追寻。
但她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属于夏空夜的那颗冰晶头雕终于融化，而在那滩水和木屑的混合液中，缓缓生出了一支蓝色晶莹剔透的花。
夏空夜将那朵奇异的花折下，放在了母亲的胸口。
母女的心结终于解开，就像冬日之后一定会迎来春暖花开，只是留下了属于回忆的冬日之花。
不远处的迦楼罗摇了摇头，计划完全地失败了，管理局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载体，而不是带着清澈目光的人。
“事情解决了。”嘉斯顿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了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在龇牙咧嘴的迦楼罗，“不过还有一件事。”
啪，啪，啪。
迦楼罗不合时宜的鼓掌声响起，拍散了房间里的气氛。
“夏空夜小姐，您真的很符合我们寒轮管理局的职业要求。现在事情解决了，您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迦楼罗脚下忽然生出了几条荆棘，向他突刺而去。
经验丰富的迦楼罗怎会被这种简单的伎俩命中，一个后跳就躲开了这道带着怒火的攻击。
“夏空夜小姐，别生气嘛。”迦楼罗用皮笑肉不笑的声音说道，他知道利用夏空夜母亲的计划败露后，对方几乎是不可能加入他们的。但这么好的苗子，无论如何也想争取一下。
“贱不贱啊，管理局。”白日蒙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人家好不容易迎来happyending，你还在这读不懂空气。”
这样的结局在这个城市里，确实已经算是一个好结局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够了，迦楼罗。”嘉斯顿怒道，“挑起公司间的争端还不够吗。”
“反正都会被惩罚了，不如趁最后争取一下。”迦楼罗回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四人，耸了耸肩。
“我是不介意跟你交手的。”嘉斯顿点起一根烟，站在楼梯上藐视着迦楼罗。
“嘁，没劲。”迦楼罗自知不敌，摆了摆手，离开收容室。
四人走进房间，看着对着母亲的遗体流泪的女孩，没有人说话，沉默着哀悼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们到来的夏空夜，抬起头，红肿的眼眶看向嘉斯顿：“神父，我还有一件事想做。”
“嗯，走吧，我已经帮你选好了地点。”嘉斯顿自然知道她想做什么，点头答应着。
迦楼罗则是不满地看着，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预料发展，暴走的只有傀儡师一人。
“嘁，认清现实了吗。”迦楼罗看到眼神不再迷茫和无助的夏空夜，一个意志清醒的人不是他想要的结局，“傀儡师也真是没用。”
夏空夜深呼吸着，又一次抬起了手。身上的圣痕从耀眼的蓝光变成了柔和的白色光芒。
室内忽然下起了雪，一片片雪花在空中飘荡着。而这次不再是代表着悲伤的雪，所有的雪花都飘向了一个目标——巨大的冰晶傀儡。
冰晶傀儡像赶蚊子一样挥舞着双手，但这些动作也不过是徒劳，雪花一旦接触到它，就牢牢地粘在了上面。
蓝色冰晶组合而成掺杂着木屑的黄的傀儡被空中飘来的白色覆盖，像是穿上了一件白雪的铠甲。而这并不是它的护甲，而是它的坟墓。
【冬之寂·离歌·雪封陵墓】
雪花牢牢地固定住了巨大傀儡，被皑皑白雪附着着的傀儡就像一块巨大的墓碑矗立在房间里。
夏空夜向空中踩去，一级级冰砖台阶随着她的落脚而出现在空中，一直延伸向了巨大傀儡的心脏位置。
唯一没有被白雪覆盖的是傀儡师，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后的傀儡被牢牢钉住，动弹不得。
她望着缓缓走开的夏空夜，眼中只有狂怒，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人要这样破坏她的家人，破坏她最后的念想。
“妈，”夏空夜站到了自己母亲的面前，随即又坐在了冰砖台阶上，“该醒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和我的家人！”傀儡师疯狂地吼叫着，口中的血沫喷在了夏空夜的侧脸上。
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挣脱，亦或者，她的一切都只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眼中那个一家四口幸福生活着的世界。
夏空夜知道自己无法唤醒母亲，只能自顾自地说着：“曾经，爸爸和弟弟都不会回来了，他们被冬天夺去了。”
“我也憎恶过这一切，憎恶着冬天。我以为我是被伤害得最深的那个人。”
“但现在我发现我不是，妈妈远比我承受了更多，她的爱人，她的血亲。”
“她许了一个美好的愿望，创造了一个完美的世界。但是她的女儿并不接受，看着自己扭曲的母亲，女儿明白了自己的愿望不过也是一厢情愿。”
“过去的就让他留在过去吧，让他们留在记忆里，至少他们存在过，不是吗？”
夏空夜泪水划过脸上的血沫，透明的眼泪变成了红色的浑浊。
傀儡师冷冷地看着自言自语的夏空夜，她只想了结眼前这个人，但她做不到。说到底，这副傀儡的身躯也是眼前的人赋予的，也许只要她的一个念头，这具傀儡就会消融殆尽。
“妈，”夏空夜伸出手，抚摸着母亲的脸，不知为何，傀儡师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液体在充盈着，直到它们溢出，落下，“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来了。”
不知何时开始，房间内的温度已经没有那么令人颤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心的温暖，没有采光窗的收容室里似乎吹起了一阵柔和的风。
万物复苏，冰雪消融，失去温度维持的冰晶傀儡开始崩坏。夏空夜身上的圣痕的光芒也变成了代表春天的绿光。
随着傀儡的融化，傀儡师也随之失去了支撑，被重力拉向了地面。但收容室的钢铁地面上，却奇异地破土而出了一片藤苗，轻轻地接住了她和同样从空中落下的夏空夜。
傀儡师的眼神有些空洞，也许是失血过多，也许是过度使用能力的反噬。
夏空夜又一次坐在了自己母亲的面前，地面上以傀儡师为圆心盛开出了一片花丛。
“你是...谁...？”傀儡师无力的从口中挤出三个字。
“我是夜夜啊。”夏空夜回应着。
“夜夜...是谁...？”傀儡师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是立刻反问道。
“你的女儿。”
“我...没有女儿...”傀儡师空洞的眼神看了看夏空夜，又看向了还未彻底融化的三人的冰雕脑袋，“我...没有家人...”
楼上的众人听着收容室中的对话，陷入了沉默，直到开始嘉斯顿解释：“意志成愿者的代价，过度使用或是因暴走强制强化后，可能会失去与愿望相关的记忆。其他方式成愿的人也同理，不过不是记忆，而是对应的东西。”
看完了全过程的众人自然已经猜到了原因，听到解说也没有太多的反应。
“所以夏空夜的母亲失去了家人的记忆，自然也不认得她了。”楔云看了一眼同为意志成愿者的白日蒙，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好奇，“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看我干什么？我要是忘了家里那堆破事岂不还过得舒服点？”白日蒙白了楔云一眼，“外面搞定了。”
“好了别破坏气氛了。”同为女生的妮菈眼角有些泛红。
收容室中最后三个冰雕头颅，除了与夏空夜长得一样的那个都已彻底融化，只有那一颗还保持着原样。
“现在有了，我就是你的女儿，夏空夜。”夏空夜也大概猜到了母亲失忆的原因，耐心地说着，“小名夜夜。”
“夜夜...”傀儡师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这种感觉中，她闭上了双眼，想要去追寻。
但她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属于夏空夜的那颗冰晶头雕终于融化，而在那滩水和木屑的混合液中，缓缓生出了一支蓝色晶莹剔透的花。
夏空夜将那朵奇异的花折下，放在了母亲的胸口。
母女的心结终于解开，就像冬日之后一定会迎来春暖花开，只是留下了属于回忆的冬日之花。
不远处的迦楼罗摇了摇头，计划完全地失败了，管理局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载体，而不是带着清澈目光的人。
“事情解决了。”嘉斯顿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了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在龇牙咧嘴的迦楼罗，“不过还有一件事。”
啪，啪，啪。
迦楼罗不合时宜的鼓掌声响起，拍散了房间里的气氛。
“夏空夜小姐，您真的很符合我们寒轮管理局的职业要求。现在事情解决了，您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迦楼罗脚下忽然生出了几条荆棘，向他突刺而去。
经验丰富的迦楼罗怎会被这种简单的伎俩命中，一个后跳就躲开了这道带着怒火的攻击。
“夏空夜小姐，别生气嘛。”迦楼罗用皮笑肉不笑的声音说道，他知道利用夏空夜母亲的计划败露后，对方几乎是不可能加入他们的。但这么好的苗子，无论如何也想争取一下。
“贱不贱啊，管理局。”白日蒙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人家好不容易迎来happyending，你还在这读不懂空气。”
这样的结局在这个城市里，确实已经算是一个好结局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够了，迦楼罗。”嘉斯顿怒道，“挑起公司间的争端还不够吗。”
“反正都会被惩罚了，不如趁最后争取一下。”迦楼罗回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四人，耸了耸肩。
“我是不介意跟你交手的。”嘉斯顿点起一根烟，站在楼梯上藐视着迦楼罗。
“嘁，没劲。”迦楼罗自知不敌，摆了摆手，离开收容室。
四人走进房间，看着对着母亲的遗体流泪的女孩，没有人说话，沉默着哀悼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们到来的夏空夜，抬起头，红肿的眼眶看向嘉斯顿：“神父，我还有一件事想做。”
“嗯，走吧，我已经帮你选好了地点。”嘉斯顿自然知道她想做什么，点头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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