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章 脑中的礼花
我是谁？
站在繁忙的十字路口中，人人来人往的声音灌得我头疼欲裂。回过神来时，我已经站在了这里，往之前的时间细想，脑中也只有一片空白。
顺着人群走到路边，商场门口的水池映出了我的脸，跟周围的那些人似乎没有太大的差异。
我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人们都在走着自己的路，或是有说有笑地与身边的同伴攀谈着，或是低着头自顾自地摆弄着手中的方块。
“您好，请问这里是...”我随手拦住一个男人，问道，很自然地说出了他们的语言。
男人没有理会，绕开伸着的手臂走了，嘴里似乎还嘀咕着些什么。
眼前的一切都如梦似幻，有一种熟悉和亲切感，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起为何自己身处于此。当人们试图去回忆和思考的时候，应该都会坐着摆出某种姿势。
我坐在水池旁的台阶上，握拳撑着下巴思索着。
下巴？哦，这里是下巴。
我在接触到似乎应该称为头部的下半部分时，脑袋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知是思索的行为有了帮助，还是我本来就应该明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内，我的大脑中浮现出了大量被人们称为【常识】的知识。
噼啪，砰。
我感觉脑中炸裂开来，周围的时间仿佛停在了某一个瞬间，一股磅礴的知识从积压到爆发，填满了整个大脑。
那是车，那是人类，那是红绿灯。
过街要等红绿灯，人要走人行道。
人？
我？
那么我是谁？
那些散飞的礼花以一个问题为圆心旋转着围绕着，圆心像一个黑洞，吸收了一切，却依然无法得出应有的答案。
一种痛苦的感觉油然而生，名为情绪的因子在身体里蔓延开，我发现我理解和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最为基础的框架，却无法理解生在这个框架之上的自己。
我尝试着继续思索，但那礼花是一次性的。
......
再想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走走吧。
我在夜晚的街头迈开了步子，商业街还算热闹，却有一种奇怪的压抑感，像是来自这个城市本身。那些带着笑容的人们脸上似乎都隐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却又转瞬即逝。
错觉吗？
观察着周边每一个人的表情，难免会与他们的眼神撞在一起，有时是友善的回应，有时是厌恶的皱眉，但我全然不在意，通过他们的表情吸收着名为情感的人类专有体验。
我的双眼碰到了一个特殊的存在，她只是以一种平淡的形式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与她身边矮一个头的男生和望着他们两个的女人说着些什么，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但我的目光却挪不开，她只是很普通的少女，只是似乎微笑里带着一股隐匿的悲伤。
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在人群中侧过头，眼神中带着疑问。
四目相对，黑棕色的双瞳看着我。
那一瞬间，街边的嘈杂尽数消失，只留下了我与她的世界线。
一秒...两秒...三秒...
也许是三秒，也许是三毫秒。
她微微一笑，转头离去。
人群的声音重新灌入我的耳膜，而我的视野中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我不认识她，也不可能认识，但那种熟悉却又陌生的异样情绪攀满了我的内心，我一定是遭遇过与她有关的什么。
咣。
第一次被心头溢出的奇异液体淹没，我的意识沉浸在窒息与愉悦的叠加态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脑袋已经挨了一记闷棍。
“找到了！”嘈杂的人群中传来了兴奋的声音，精准地传入我晕乎乎的中枢中。
两三个兜帽盖住脸的人走到我身边，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袋子已经套住了我的脑袋。
“嗯？”比起恐惧我更多的是疑问，用尽最后的意识问出了三个字，“你们是？”
“闭嘴！别动！”
“这小子还挺耐造，一下还没马上昏过去。”
等我回过神来，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颠簸了不知多久，直到几个人又一次粗暴地将我拉下了车，视野里透出了一点点的光亮，又被押着走了一小段泥地后，双脚回到了坚实的水泥地面上，伴随着生锈的铁门缓缓关上的刺耳声响。
当头上的袋子终于离开头部时，腐败潮湿的气味混着昏暗的光线立刻侵袭向我的五感。
眼前是一间漏着水的小房间，将我带进来的人取下头套后，一句话也没说关上了带着小窗的门。
牢房？不，牢房可不会这么支离破碎。
房间内漆黑一片，通风的铁窗也被树丛遮挡住，没有一丝光线。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样的环境，我才看清整个内饰的样貌。
说是内饰都有些过誉，眼前只有一张发了霉的床垫，一个滴着水的小水池，一个没有盖子的马桶。
正在我试图在这房间内找出一些线索时，门外传来了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人搞到了？”低沉的男声轻声问着。
“嗯，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弦月区的商业区。”女声回答道。
“现在怎么办？”男声的语气里带着一些苦恼。
“挺麻烦的，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除了每天定时有人送来的姑且能成为饭菜的生命维持物质以外，我与外界根本就是零交流。
时间的流逝已经变成了恍惚，或许很长，或许很短，当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意识并没有办法告诉我已经过了多久。
一个男人带着我在设施里七拐八弯地走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被称为烂尾楼的存在。
男人带着我来到一个插满火把蜡烛的房间，地上还画着意义不明的巨大图案。
似乎是血液绘制的图案？脑内一阵碰撞声响起，很自然地浮现出了答案。
图案正中央，有一张破了皮的沙发，戴着黑色兜帽的人坐在其中喃喃念叨着什么。
“人带来了。”押送我的男人开口后就离开了房间。
兜帽没有理会我们，口中的轻声喃喃变成了自言自语。
“人为何物？具有高等智慧的动物？这是生物上的理论。人为何物？肉体，意志，灵魂，三位一体者也。神为何物？万众意识之集合也。”
兜帽的自言自语像是有意让我听到一样，越说越大声。
“但万众的意识即是正确吗？神的存在即是正确吗？”
“亦或者，我们认为的神，真的是神吗？”
兜帽终于抬起了头，看不见五官的面部死死盯着我，像是在等待我的回答。
砰，他的话又一次点燃了脑中的引线，比在闹市区时更闪耀更响亮的礼花炸裂开来。
神是存在的，但我们无法观测到，见过神的人都死了。
礼花最后化为了一句精简的总结。
但我依然是一头雾水，这都是些什么？
兜帽看见了我苦涩的表情，继续说道：“现在的你即使知晓也无法理解，这是正常的。”
“这些东西理不理解先放一边，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我摇了摇头，毕竟根据先前发生的事来看，能出现在我脑中的知识似乎都是人们所了解所清晰明了的常识，“我是谁？”
兜帽很明显地顿住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
看不见的脸似乎将眉头皱在了一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真的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就连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也是刚刚才明白。”我摇头道。
“你先回吧。”兜帽叹了口气，发现事情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站在繁忙的十字路口中，人人来人往的声音灌得我头疼欲裂。回过神来时，我已经站在了这里，往之前的时间细想，脑中也只有一片空白。
顺着人群走到路边，商场门口的水池映出了我的脸，跟周围的那些人似乎没有太大的差异。
我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人们都在走着自己的路，或是有说有笑地与身边的同伴攀谈着，或是低着头自顾自地摆弄着手中的方块。
“您好，请问这里是...”我随手拦住一个男人，问道，很自然地说出了他们的语言。
男人没有理会，绕开伸着的手臂走了，嘴里似乎还嘀咕着些什么。
眼前的一切都如梦似幻，有一种熟悉和亲切感，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起为何自己身处于此。当人们试图去回忆和思考的时候，应该都会坐着摆出某种姿势。
我坐在水池旁的台阶上，握拳撑着下巴思索着。
下巴？哦，这里是下巴。
我在接触到似乎应该称为头部的下半部分时，脑袋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知是思索的行为有了帮助，还是我本来就应该明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内，我的大脑中浮现出了大量被人们称为【常识】的知识。
噼啪，砰。
我感觉脑中炸裂开来，周围的时间仿佛停在了某一个瞬间，一股磅礴的知识从积压到爆发，填满了整个大脑。
那是车，那是人类，那是红绿灯。
过街要等红绿灯，人要走人行道。
人？
我？
那么我是谁？
那些散飞的礼花以一个问题为圆心旋转着围绕着，圆心像一个黑洞，吸收了一切，却依然无法得出应有的答案。
一种痛苦的感觉油然而生，名为情绪的因子在身体里蔓延开，我发现我理解和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最为基础的框架，却无法理解生在这个框架之上的自己。
我尝试着继续思索，但那礼花是一次性的。
......
再想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走走吧。
我在夜晚的街头迈开了步子，商业街还算热闹，却有一种奇怪的压抑感，像是来自这个城市本身。那些带着笑容的人们脸上似乎都隐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却又转瞬即逝。
错觉吗？
观察着周边每一个人的表情，难免会与他们的眼神撞在一起，有时是友善的回应，有时是厌恶的皱眉，但我全然不在意，通过他们的表情吸收着名为情感的人类专有体验。
我的双眼碰到了一个特殊的存在，她只是以一种平淡的形式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与她身边矮一个头的男生和望着他们两个的女人说着些什么，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但我的目光却挪不开，她只是很普通的少女，只是似乎微笑里带着一股隐匿的悲伤。
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在人群中侧过头，眼神中带着疑问。
四目相对，黑棕色的双瞳看着我。
那一瞬间，街边的嘈杂尽数消失，只留下了我与她的世界线。
一秒...两秒...三秒...
也许是三秒，也许是三毫秒。
她微微一笑，转头离去。
人群的声音重新灌入我的耳膜，而我的视野中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我不认识她，也不可能认识，但那种熟悉却又陌生的异样情绪攀满了我的内心，我一定是遭遇过与她有关的什么。
咣。
第一次被心头溢出的奇异液体淹没，我的意识沉浸在窒息与愉悦的叠加态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脑袋已经挨了一记闷棍。
“找到了！”嘈杂的人群中传来了兴奋的声音，精准地传入我晕乎乎的中枢中。
两三个兜帽盖住脸的人走到我身边，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袋子已经套住了我的脑袋。
“嗯？”比起恐惧我更多的是疑问，用尽最后的意识问出了三个字，“你们是？”
“闭嘴！别动！”
“这小子还挺耐造，一下还没马上昏过去。”
等我回过神来，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颠簸了不知多久，直到几个人又一次粗暴地将我拉下了车，视野里透出了一点点的光亮，又被押着走了一小段泥地后，双脚回到了坚实的水泥地面上，伴随着生锈的铁门缓缓关上的刺耳声响。
当头上的袋子终于离开头部时，腐败潮湿的气味混着昏暗的光线立刻侵袭向我的五感。
眼前是一间漏着水的小房间，将我带进来的人取下头套后，一句话也没说关上了带着小窗的门。
牢房？不，牢房可不会这么支离破碎。
房间内漆黑一片，通风的铁窗也被树丛遮挡住，没有一丝光线。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样的环境，我才看清整个内饰的样貌。
说是内饰都有些过誉，眼前只有一张发了霉的床垫，一个滴着水的小水池，一个没有盖子的马桶。
正在我试图在这房间内找出一些线索时，门外传来了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人搞到了？”低沉的男声轻声问着。
“嗯，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弦月区的商业区。”女声回答道。
“现在怎么办？”男声的语气里带着一些苦恼。
“挺麻烦的，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我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除了每天定时有人送来的姑且能成为饭菜的生命维持物质以外，我与外界根本就是零交流。
时间的流逝已经变成了恍惚，或许很长，或许很短，当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意识并没有办法告诉我已经过了多久。
一个男人带着我在设施里七拐八弯地走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被称为烂尾楼的存在。
男人带着我来到一个插满火把蜡烛的房间，地上还画着意义不明的巨大图案。
似乎是血液绘制的图案？脑内一阵碰撞声响起，很自然地浮现出了答案。
图案正中央，有一张破了皮的沙发，戴着黑色兜帽的人坐在其中喃喃念叨着什么。
“人带来了。”押送我的男人开口后就离开了房间。
兜帽没有理会我们，口中的轻声喃喃变成了自言自语。
“人为何物？具有高等智慧的动物？这是生物上的理论。人为何物？肉体，意志，灵魂，三位一体者也。神为何物？万众意识之集合也。”
兜帽的自言自语像是有意让我听到一样，越说越大声。
“但万众的意识即是正确吗？神的存在即是正确吗？”
“亦或者，我们认为的神，真的是神吗？”
兜帽终于抬起了头，看不见五官的面部死死盯着我，像是在等待我的回答。
砰，他的话又一次点燃了脑中的引线，比在闹市区时更闪耀更响亮的礼花炸裂开来。
神是存在的，但我们无法观测到，见过神的人都死了。
礼花最后化为了一句精简的总结。
但我依然是一头雾水，这都是些什么？
兜帽看见了我苦涩的表情，继续说道：“现在的你即使知晓也无法理解，这是正常的。”
“这些东西理不理解先放一边，现在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我摇了摇头，毕竟根据先前发生的事来看，能出现在我脑中的知识似乎都是人们所了解所清晰明了的常识，“我是谁？”
兜帽很明显地顿住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
看不见的脸似乎将眉头皱在了一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真的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就连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也是刚刚才明白。”我摇头道。
“你先回吧。”兜帽叹了口气，发现事情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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