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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见了,缘分

    “你看见什么了?”身旁的高可彤问道。

    我终于明白了浮罗残魂的那句这眼可以理解成入地眼,却又要比入地眼强的太多了是什么意思。

    在气的加持下,我看向周围,那些本来能阻挡我视线的承重墙虽然还存在,可我却能观察到它们后面存在的气。

    这种感觉很特殊,不知道您各位看没看过热成像图,就跟那个挺像的。

    那些气里有普通人,有动物,甚至我身边的阿意和高可彤的身上也有气,只不过和其他人不一样而已。

    我这才明白过来,修道的人和普通人的气是不同的,虽然颜色上没有太多的差异,可浓厚度却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我低头朝脚下看去,顿时我又呆住了。

    因为我可以直接从我现在的八楼,看到一楼。

    每一个人身上都存在着气,即使他们的气有的稍微浓厚一点,有的稍微薄弱一点,但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换句话说,在这浮罗眼的加持下,我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整栋楼里每一个人的气,以及每一个人的位置。

    我尝试着把浮罗眼看到外面的大街上,可我发现,我竟然没看透。

    我失望的回过头,不小心看到了高可彤还在举着的手机,这才发现我的眼睛上,那浅绿色的瞳孔在我气的加持下竟然明亮了起来。

    就拿现在来说,我的眼睛愈发明亮,竟然好像闪着幽幽的鬼火一般。

    我尝试着抽离了气的加持,瞳孔便再次变回了原来的淡绿色,就连视力也恢复了回来。

    虽然没有看到大街上,但我仍然震惊的无以复加。

    我看着阿意和高可彤,等待着他们给我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你刚才也说了,你昏过去之前流出了血泪。”阿意说道。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这可能对于你来说,算的上是一个好消息了。”阿意给我解释道,“你看到肖依晗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以后,情绪到达了崩溃的边缘,也就陷入了心魔。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这样的情绪,不光是心魔这么简单,还得到了一双你梦寐以求的眼睛!”

    阿意见我还不明白,便直接说到:“说白了,你突破了灰四两口子给你眼睛上设下的屏障!”

    听到阿意这么说,我惊讶的都语塞了,虽然我知道我现在用的是浮罗眼,但我从没想到,浮罗眼上的屏障竟然就这么解开了,等等,那是不是说,我刚才随意调动的那股气,就是浮罗气?

    我把我的想法跟阿意说了出来,阿意苦笑了一下,从新给我仔细的讲解了起来。

    关于人的气,我在三生心石那一段就已经讲过,所以这里就不细谈了。

    咱这里主要讲的是,陷入心魔以后,我的气是怎么回事。

    阿意之前说的经脉逆流,其实就是指我的气逆向流淌。

    原来应该是从天庭之火向双肩之火流淌,再然后在身体里经过了一个循环,再流回天庭之火,这算是个小周天。

    可我坠入了心魔,所以我的气是从下往上流的,虽然说着挺简单的,可实际上如果想梳理过来是非常困难的,所以阿意才会打电话叫高可彤一起来帮忙,就是因为他一个人无法保证我的安全。

    其实,以我这三年的道行来讲,气是很微弱的,撑死也只能在身体里勉强循环而已,可阿意却发现,这次我身体里的气,充沛的让人直撮牙花子,显然这根本就不是我该有的气。

    结合之前我脸上的血痕,阿意这才断定,我身上已经突破了浮罗眼上的屏障,而我身体产生的本不该存在的气,正是浮罗气。

    再形容的简单点,那就是说,原来我身体里的气只有一根笔管那么粗的气流动,可现在,已经变成了十几根笔管并拢在一起那么粗了,再加上我那时的我气脉逆流,所以阿意也有些头痛。

    他先是通过高可彤仙臂的能力,强制在我的气脉中开通了可以供浮罗气正常流淌的宽度,然后又和高可彤逆转了我浮罗气的流淌,这才使我的气顺了过来。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虽然没有那么多的道行,但却有了一双足够逆天的眼睛,外加一身用之不竭的浮罗气脉。

    而且,这些浮罗气在我的身体里不断的运转周天,就相当于帮助我的道行开了个加速器,如果没意外的话,以后我的道行一日千里都是说的轻了。

    “大家都说我是修道的好苗子,可是你呢?你虽然修道不快,却有这种外挂帮忙。我估计用不上多久,我就得望尘莫及了!”阿意在一旁感叹道。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把浮罗眼当做一个累赘,因为它,我丢失了太多东西,虽然现在我依旧觉得它是个累赘,可却再也不会怨天尤人了。

    我终于明白了灰四两口子的做法,他们帮助我定了一个标准,只要打破了这个标准,我也就有真正使用浮罗眼的资格了,只是可惜,使用浮罗眼的代价,太大了。

    我苦笑了一下,挣扎着下了地,在高可彤和阿意的注视下,一步步的朝着卫生间走去。

    打开了卫生间的灯,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时我才发现我赤裸着上身。

    我皱了皱眉头,因为我的胸前不知何时起,竟然多了一个纹身。

    这纹身在我的正胸口,巴掌般大小,呈深绿色,从花纹上来看,像是一个太阳,或者,像是一个花,总之是个图腾。

    我低下了头,看了看胸口的这个图案,又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图案。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突然,我想起了当初在三生心石里,浮罗赠剑时候,那个剑上不也是这个图案吗?

    “阿意!”我连忙跑回了屋子,冲着阿意说道,“你看我胸口!”

    我的这话吸引到了阿意和高可彤,于是他们纷纷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胸口。

    “这是什么?太阳还是花?”高可彤看着我的胸口一脸的不解。

    由于我之前和高可彤讲我的故事的时候,没怎么注意三生心石里那把剑,也就没讲的那么细致,但在那之前和阿意讲的时候我是把所有的细节都跟阿意说过的,所以阿意知道我这不是普通的纹身。

    “你这……”阿意顿了顿,然后说道,“你再用一下浮罗眼,随便看哪里都行!”

    我点了点头,再一次把浮罗气加持在了浮罗眼上。

    “诶?!”高可彤诧异的问道,“为什么你胸口的纹身跟你眼睛一样,越来越亮了?”

    听了高可彤的话,我也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向着自己的胸口望去,虽然无法看见全貌,但确实能看到我的胸口也在变化。

    不对,准确的说,是我胸口的纹身在变化,那本来还和普通纹身差不多的深绿色,现在竟然越来越明亮。

    不止这样,我甚至能看见,这纹身上面也包裹着一层浮罗气。

    “行了,散了吧。”阿意提醒道。

    我点了点头,撤下了浮罗气的加持。

    “我可能知道你前世到底是什么了。”阿意想了半天,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点了点头:“我现在也知道了,只不过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东西也能投胎?”

    “啥东西啊?”我和阿意的话把高可彤给听懵了,“你俩说啥我咋听不懂呢?”

    我苦笑了一下,给这丫头解释道:“我之前跟你讲的三生心石你还记得不?”

    我见高可彤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其实,我当时讲的时候有些地方没注意,所以忽略了。现在看到胸前这个纹身,我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当时的浮罗,自己将自己的双眼融入了剑里,然后那把剑上的浮罗气就变得格外的强盛。

    不止这样,我还记得,当时的剑上产生了一个图案,那图案说太阳不像太阳,说花不像花的,根本就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可当我伸手去接他递给我的剑时,那把剑竟然变成了一本书,也就是我黑符的起源——《通冥黑符》。

    当时我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现在我明白了。

    原来当时,三生心石就是以这种幻象来提醒我,我的前世就是那把剑!

    我和阿意应该早就想到的,只不过我们都没往这方面想,可现在有了这个图案,就足已经说明一切了。

    当然,总共两个原因让我和阿意毫不怀疑的认定了我就是那把剑,一个是因为当时的浮罗把自己的眼睛融入了剑里,所以这一世的我会有冥幽浮罗眼。

    剩下的一个理由自然就是当时那把剑身上出现的那个图案,现在在我的胸口也出现了,这足以证明,我就是那把剑。

    至于我为什么以前没有这个图案,我想很有可能是因为我以前没到能使用浮罗眼的道行,所以我的身上才会没有这个标志。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因祸得福,已经可以发挥出浮罗眼的能力了,虽然现在我开浮罗眼能看到的距离也就二三十米远,可这仍然是不小的进步。

    我想,也是因为这个,我的胸口才会出现这个纹身。

    高可彤听着我的解释,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其实,不光她不信,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剑……也能投胎吗?”高可彤看了看我,发现我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后,便又转头朝阿意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现在房间里的三个人,阿意无疑是知道的最多的,所以听听他怎么说肯定比我瞎想能强的多。

    阿意尴尬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啊,这根本就跟我专业不对路,你让我怎么回答?难不成说剑有剑魂,然后投胎的?”

    他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沉默了。

    高可彤见气氛有点尴尬,便转移话题道:“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你现在屏障已经破开了,直接去找我仙家问不就好了吗?”

    我看了看还拿在手中的银行卡,苦笑着说道:“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那个心情。你们有没有空,陪我去喝酒吧,我请客。”

    阿意和高可彤知道我心里难受,所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哈尔滨八月初的一个夜里,街头上人来人往,就算此刻已经快十点了,却也依旧阻挡不了这帮人外出散步的雅兴。

    夏天真的来了,就算此刻已经是深夜,可气温还是闷的要死,只不过,就算再闷热的气温,也依然无法温暖我那颗冰凉的心。

    此时的我坐在路边的大排档里,看着手中的银行卡,说不出的难过。

    而我的对面,坐着四个人。

    他们我都认识,因为他们都是真心实意对我好的人。

    他们分别是我宿舍的三人,加上一个高可彤。

    “老黑,你的事我听说了。”还是凯子最先开了口,打破了现在尴尬的局面,“事都过去了,我们也不好劝你,但哥几个今天出来,就是陪你醉的,今天你今天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兄弟们都陪着!”

    我心中感动,随手从旁边的啤酒箱子里,掏出了两瓶雪花,打开之后,递给凯子一瓶,我拿了一瓶。

    凯子看出了我的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和我碰了一下后便和我以同样的方式,对着瓶子一饮而尽。

    一瓶啤酒下了肚,我感觉脑袋沉沉的舒服多了,同时话匣子也打了开:“不瞒你说凯子,我和肖依晗分了。我虽然不怪她,可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是这里难受。”

    说着,我指着自己的胸口。

    安于见我俩菜都没吃就已经干了两瓶了,便也开了一瓶对着我说道:“老黑,多余的也不说啥,谁都有这一天,谁都经历过这一天。我们知道你难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别想那些不愉快了。我希望今晚上,你可以随便喝随便说,可过了今晚,我希望你还是我们熟悉的那个老黑!来,我敬你!”

    说罢,这个外表文质彬彬的大哥,也一饮而尽干了一瓶雪花。

    阿意和高可彤可以说是坐在酒桌上最清醒的两个人了,他们见我们今天喝酒都这么拼命,便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也许吧,今晚上,就应该这样喝酒……

    酒桌上,我笑着、哭着、不停的诉说着我这些年来的一个个回忆,尽管很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我还是全都倾诉了出来。

    而我对面的凯子和安于,也陪着我笑着、听着,自始自终他们都没有说出什么安慰我的话,只是跟我说了一个让我一辈子都印象深刻的道理。

    男人呐,有什么苦了可以喝一顿酒来发泄情绪,但第二天,我们还得一如既往的面对世界,因为我们是男人,我们的世界,不允许有太多的矫情。

    后来,阿意和高可彤也喝多了,我从来没想过高可彤这丫头看上去那么柔弱,可喝起酒来竟然可以和阿意他们这种选手持平。

    所以酒过三巡之后,还是我喝的最多。

    我记得阿意喝多以后也跟我说过一个让我酒醒了都忘不了的事。

    当时他满脸通红,说话都不利索了,可还是拍着我的肩膀问道:“老……老黑啊,你知……知道为啥我高考就这么点分吗?”

    我当时喝的比他还多,自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醉眼朦胧的摇摇头。

    阿意眼眶有些发红的冲着我大喊道:“那是因为……你特娘的……是我兄弟!我……我是为了你才特意考这点分的!你说你……总共就这两年活头,没了我……谁特娘的愿意跟你做兄弟啊!不瞒你说……我……我丝毫不在意我毕业的工作,只是……只是希望你,有生之年……有个兄弟,能少点……少点遗憾。”

    我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猛地一沉,我以前从来都没想过这件事,现在想想确实不太对。

    阿意这孩子高中的时候成绩那么优异却考了这么少的分,原来是故意的,他原来是为了我才放弃了自己的高考的。

    他说的对,就算我真的活不过三十岁,甚至我体会不到爱情的滋味,可还有他陪着我呢,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说实话,我现在对我的命格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不是我不想活下去,而是万一真的到了那天,我想我也不会害怕。

    我苦笑了一下,阿意确实是我兄弟,能把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随手丢掉的兄弟,他的情义,我自然能感受到,可这样,代价未免太大了吧?

    当时酒桌上的凯子和安于都去卫生间吐了,所以这话只有我和高可彤听见了。

    我虽然对后来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楚,但这事印象非常深刻。

    而高可彤,我记得她当时好像哭了。

    我不知道她为啥哭,也不知道她为啥要跟我们几个臭老爷们来喝酒,但我知道,这个小丫头对朋友也是一等一的没话说。

    “可彤妹子!”我见她趴在桌子上哭,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这……这银行卡里我取走了三万给……给家里寄了过去。剩下了……四万多,我给你了。当时在……在冤屈涯,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这……也算是一点补偿吧!”

    我是真的喝多了,导致我才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恶心的冲到卫生间吐去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高可彤已经停止了哭声。

    她拿着那张银行卡,见我回来了便赶忙给我塞了回来:“我不想叫你小林了,以后我也叫你老黑。老黑,这钱我不能收,冤屈涯那次也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再说了,要不是你,我和八诺哥又怎么能的活下来呢?”

    我摇了摇头:“别说了……妹子,你再跟我客气就是看不起我了。你一个人……在外边不容易,肯定比我需要钱,我就……特娘的一个穷学生,也用不着钱,你就收着吧。”

    听到我的话,趴在桌子上不知是死是活的阿意也嘿嘿笑着打岔着:“可彤妹子,你可得收着,这孙子都抠门抠了快一年了,好不容易大方一次,你凭啥不收?听我的,收着。”

    听了阿意的话,高可彤那本就通红的小脸蛋顿时就更红了,但她也知道我的性格,所以她做了半天思想斗争后,还是点了点头收下了银行卡。

    后来,他们好像还说了些什么话,只可惜,我当时已经人事不省了,什么都听见。

    再到后来,我是真的记不住啥了,我只记得,我们当时离开了以后,一起歪歪扭扭的在大街上走直线,只可惜我们没人能走的出来。

    我一会哭一会笑,看着身旁的几个人,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滋味。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

    试著将它慢慢溶化

    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

    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

    依然爱我无法自拔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

    那里湖面总是澄清

    那里空气充满宁静

    雪白明月照在大地

    藏著你不愿提起的回忆

    你说真心总是可以从头

    真爱总是可以长久

    为何你的眼神还有孤独时的落寞

    是否我只是你一种寄托

    填满你感情的缺口

    心中那片森林何时能让我停留

    ……”

    刚开始只是我醉醺醺的唱着这首歌,可到了后来,我们几个人都在跟着唱,唱的很狂妄,唱的很随意。

    我记得很清楚,这是伍佰的《挪威的森林》,也是我亲手为我和肖依晗的这段爱情画上的句号。

    很久以后有人问我,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什么遗憾?

    每当这时,我的脑海中都会出现那个喜欢穿橙黄色衣服的她,所以,我也会笑着回答:“有啊,我们都是人,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呢?”

    我们的故事那样普通,万里如一却又非比寻常。

    可能就连我们自己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原本身处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偏偏生活在了一起。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了过来。

    原来世间最美好的不是爱情,而是本就该错过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