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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百年旧账

    “听明白了吗?”

    随着电话里阿意的讲解,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而我们在这途中,也成功的从天台回到了曹思璐的家。

    阿意说的办法其实不难,但也绝对谈不上简单。

    “我这里没什么问题,但是需要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刘辛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我点了点头:“我这里问题也不大,姐你呢?”

    旗袍女鬼虽然没有听懂阿意的意思,但需要她的地方其实并不多,只是需要像以往一样附在镜子里而已,所以她也点了点头。

    听到我们都没问题以后,电话里的阿意说道:“行,那你们这就动手吧,我在这边帮你们解风水。”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直接开始。

    旗袍女鬼也跟着点头后,直接化为一缕阴气附在了镜子里。

    我和刘辛民看着这面包裹着一层阴气的半身镜,竟有些无言以对。

    果然呐,只要旗袍女鬼一回到镜子里后,这镜子便又出现了之前的那个男人和这旗袍女鬼撕扯的那一幕。

    刘辛民也没废话,直接拿起了刚才找到的纸和笔,配合着阿意教给他的方法,一边写一边掐算起来。

    我看着这两人的配合,心中虽说没多少惊讶,但还是很佩服。

    阿意说的那些,有卦象有风水还有一些我听都没听过的名词,可刘辛民愣是听懂了,而且我发现,这小子不只是听懂了,还听的非常明白。

    不过说起来,阿意的话我虽然不能全都听懂,但还是能听出个大概意思的。

    首先,阿意问了一些卦象以及半身镜位置的问题,然后刘辛民直言不讳的把这个时间的风水、卦象甚至是镜子周围的地理环境都说了出来。

    再然后,阿意那边推算了一会儿,然后把对应的卦象解析成《王家秘解》中的梦境卦,又告诉给了刘辛民。

    而刘辛民需要的就是在对应的梦境卦上掺进卜算,再把得到的结果分解成不同的天时和地利,最终终于得出整个镜面的境解。

    这些还只是单纯的纸上谈兵,并没有真正的动手,真正动手还得在我这一环上。

    由于我一年里有浮罗气在身体里运转周天,所以我的道行一日千里,现在已经有了近十年的道行。

    这些道行对王爷爷和苍道长他们那个等级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可对于我们现在来说可是相当的重要。

    于是我以浮罗气为引,把自身道行展现在符纸上,再由刘辛民以指尖血境解画符,最终得到了一张拥有十多年道行的黑符。

    等刘辛民画好后,我赶忙朝着黑符看去,脸上满是不解。

    这张黑符从符头到符尾就没有我认识的,完完全全是一张《通冥黑符》里没有的黑符。

    “这就完事了?”我打量着手里的这张符纸,问道,“这是个什么符啊,有名字吗?”

    刘辛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呼出一口气:“这张黑符可以说是森罗万象了,里面包含了太多奥妙的东西,如果非要取个名字的话,我觉得应该叫九天日月无敌符。”

    我撇了撇嘴,这特么啥名啊?

    “我呸!”电话里的阿意听到这话啐了一口,“这名字还能再烂点吗?比那江湖骗子出来糊弄人的符名还要没水准!”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非常赞同阿意的话。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刘辛民听到阿意拆台,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你还想不想知道这旗袍女鬼家里的事了?”

    我嘿嘿一笑和阿意又说了两句以后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对着刘辛民笑道:“不闹了,咱们开始吧。对了,咱们要怎么做啊?”

    “我只知道用这张黑符贴在镜子上启动,再然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刘辛民耸了耸肩。

    “那就赶紧的吧。”我催促道,“早干完早下班!”

    刘辛民点了点头,反手将符咒贴在了镜子上,嘴里呵道:“急急如律令……”

    那一夜,我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我们眼中不可破解不可违背的天道,在这一刻,已经被我们钻了空子……

    一道白光闪过后,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任何东西,也没了任何的感知,就仿佛我本身就不存在一样。

    等我意识逐渐恢复以后,我这才发现我身处一个宽阔的屋子里。

    我打量了一下眼前屋子的摆设,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羡慕。

    这屋子装饰典雅,气质不凡,虽然很多的物件都不是我现在这个年代的,但我仍然能看出这间屋子的不同凡响,应该不是普通人能住的起的。

    远了不说,就说说我眼前这几个首饰盒,各式各样的首饰搭配着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无一不透露着奢侈二字,就连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次胭脂香水的我,竟也有些看花了眼。

    等我好不容易收回了视线,从新打量起这个屋子之时,我这才发现,眼前的屋子装饰我虽然从未亲眼所见,但却感觉无比的熟悉。

    我看了看那张双人床,又看了看旁边精雕细琢而成的家具,最后才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望向了刚才放在那些胭脂盒旁的那把手枪。

    这里,不就是旗袍女鬼的家么?

    想到这里我又发现,我现在不光动不了,还说不了话,犹如一个死物一般。

    我说我怎么在这屋子里瞧不见那面半身镜,感情我现在的就是以镜子的视角看的这个屋子,可既然是这样,那刘辛民哪去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迎面走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真男人长相英俊,身材均匀,一身军官打扮,却毫无杀伐气质,相反,这男人看上去温文尔雅,就好像一个留学多年的海归一般。

    这莫非就是那旗袍女鬼的丈夫?

    军官男人一脸的眼神黯然,轻轻的走进了屋子坐在了梳妆台,看着那些多到奢侈的胭脂水粉,没有说一句话。

    良久,这男人摘下了手套,颤抖着抚摸起了那些胭脂盒,就如同抚摸着他的妻子一般,眼中满是柔情。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的心里下意识的明白了现在的时间线正是旗袍女鬼死后发生的事,只不过我不知道这军官男人知不知道他妻子的死因,有没有把那个名为李五的人绳之于法。

    “咚咚咚。”就在军官男人触景生情之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传来。

    “进。”军官男人低声说道。

    门再次被人推开,只不过这次进来的人却让我无比的惊讶,因为这人正是杀害了旗袍女鬼的那个李五。

    “报告军爷。”李五嬉皮笑脸的一鞠躬,随后谄媚的笑道,“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她扔到荒山上喂野狼了。”

    这话一说出口,我惊呆住了,李五口中的她难不成……是旗袍女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我眼前的这个屋子晃动了两下,可屋内的两个人明显没有察觉到。

    “办利索了吗?”此时的军官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抹柔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冰冷,“没被留下尾巴吧。”

    “放心吧,小的办事您还不放心吗。”李五继续笑道,“那个啥,军爷之前答应我的报酬……”

    “哼哼。”军官冷笑了两声,“这点小事我当然不会忘了,放心吧,那些身外之物被我放在楼下了,走,我随你下去取。”

    说完军官起身作势要随着李五下楼,可就在李五笑着转身的一瞬间,这军官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凶狠,那一身的杀意也随之爆发开来。

    李五一愣,可还没等他转身,一把冰凉的匕首就已经刺进了他的后腰。

    李五张嘴刚要惨叫,却被军官迅速的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使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在这一刻,军官的脸上变得更加的凶狠,只见他冷笑着,将自己手中的匕首拔了出来再次刺进了李五的后心处。

    鲜血顺着刀刃淌了出来,染红了军官和李五的衣服,李五痛苦的挣扎着,可军官却阴森的冷笑着。

    两分钟后,李五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杀人灭口吗?

    就在我以为结束了的时候,这军官竟然反手握刀插进了自己的肩膀。

    他痛哼了一声,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喘着大气坐在地上,一副受伤严重的样子。

    过了好半天,等他终于喘匀了气以后,这才擦去了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一阵恍惚的望着眼前的尸体。

    此时的他,没有了刚进来的温文尔雅,也没有了杀李五时的凶狠彪悍,只是这么静静的坐着,就连自己肩膀上留着鲜血的伤口也没怎么在意。

    良久,他笑了起来,从最初的窃喜到现在的大笑,就好像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疯子一般。

    可能是流血过多的缘故,原本结实的他笑的格外牵强,衬托的他那苍白无力的笑脸满是病态。

    现在的这个男人确实是个疯子,是个派人杀了自己妻子后又杀人灭口的疯子。

    “池淑,你别怪我。”他笑声渐小,却又眼含热泪,“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很爱你。”

    池淑?这是那旗袍女鬼的名字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还挺清楚现在的情况的,可自从我莫名其妙的以镜子的视角看到这男人的所作所为后,我也跟着迷糊了,我发现我真的理解不了他们那个年代的人。

    军官哭哭笑笑,自言自语的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也多亏了他,我才终于知晓了这所谓的前因后果。

    军官名为宋以诚,原本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由于成绩优异,这才有了那个年代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

    于是,这个生性老实的宋以诚在学校中,认识了那个美丽动人的江池淑,两个人从初见时的相见恨晚,到后来的允诺终生,最后终于结为连理。

    其实在这中途,两人经过了很多很多的挫折,毕竟宋以诚的家庭条件实在是差的不能再差了,就连宋以诚上学的费用都是父母贪黑起早外加负债累累才填上的。

    相比之下,江池淑就要比他好的太多太多,她是军阀家的千金小姐,父亲是民国的一位名声赫赫的枭雄。

    这个大名鼎鼎且有重权在手的江家,是他宋以诚几辈子都攀比不起的,就更别提去当江池淑的挚爱了。

    那个时候不比现在,门当户对四个字的重要性决定了一个姓氏的荣辱,如果利用得当,完全可以两家相互扶持,在那个年代的昏色天下里占取一席之地。

    相反之下,如果家里的女儿或者儿子找了个平民小户,那可不仅仅是在同辈上抬不起头来这么简单,说严重点很有可能被人借势排挤,最终虎落平阳,再没有往日的光辉。

    所以当时两个年轻人为了坚守住这段海枯石烂的爱情都吃了很多的苦,在这期间,宋以诚被人骂过,被人打过,更被江池淑的父亲拿枪顶过脑袋。

    可那个时候的宋以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份毅力,竟然真的咬牙挺过来了。

    于是后来,宋以诚的执着打动了江父,也让这位未来的老丈人松了口,皱着眉头捏着鼻子答应了下来。

    既然这个女婿收下了,那就不能再让他以一个平民老百姓的身份下活下去,于是江父开始一点点的在官场上扶持宋以诚,使他渐渐的拥有了自己的权势,也渐渐的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又过了几年,两人有了孩子,而宋以诚也有了一定的地位,本来是挺皆大欢喜的美好结局,可谁能成想,就在这风平浪静的湖面之下,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波涛汹涌。

    由于这两年来,宋以诚在官场上的如鱼得水、步步高升,使得很多在江父手底下做事的老将都心有不甘。

    虽然宋以诚为人善良,做事又深思熟虑,可以担当大任,但毕竟人心隔肚皮,宋以诚哪里知道那些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的人们,私底下想的都是怎么能把他这江家女婿赶出官场,怎么让他宋以诚身败名裂。

    就这样,宋以诚在某一天的深夜里突然收到了消息,他老家的父母又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原因是他父母吸食鸦片,已经把家里所有值钱的物件都吸空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宋以诚连忙赶回了老家,等他看到了父母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后,他的心里满是不忍与怨恨。

    不忍的是有着养育之恩的父母遭人迫害,被强制吸食了鸦片,从此再没有了回头路,如此年龄还要遭受毒瘾发作之苦。

    怨恨的是他查到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是之前还和他把酒言欢的另一位官场之人。

    可父母如今已经这样了,宋以诚没有办法,只能不断的给父母大量收购烟土,想以此减轻父母的痛苦,其他的事往后再说。

    可这无情的世事趁着宋以诚不备,再次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宋以诚的父母,被人谋害了。

    这个打击是巨大的,宋以诚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他从没想过,自己还没来得及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他们就已经遭受了如此迫害,这让天性善良的他怎么们接受的了?

    于是打那以后,宋以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更加拼命的在官场之中摸爬滚打的同时,依旧大量收购烟土,将它们强制吸食给那些跟他在官场上有过节的老将们的父母子孙那里,然后再以此控制住他们手中的权势。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这宋以诚不光主掌了大权,还紧握住了烟土买卖的这一暴利生意,使整个江父的权势变成了他唯利是图的工具。

    当然,这一切原本都是瞒着江父和江池淑做的,所以等江父知晓此事之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当时的宋以诚已经握紧了大权,并且有了和江父抗衡的力量。

    不过,宋以诚虽然被仇恨占据了内心,可还是有自己的软肋的,那就是他的爱人江池淑,所以当江父发现他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后,他确实有了几分的悔意,也确实打算收敛一些拳脚。

    然而天不遂人愿,可能是宋以诚天生不受天待见的缘故吧,就在这种情况之下,竟然又出了意料之外的祸事。

    没错,江家的下人李五有天晚上喝多以后,跑进了江池淑的屋子想要占有江池淑。

    江池淑拼死反抗,拿枪击中了李五的肩膀,结果被李五一枪崩了脑袋后,又惨遭分尸,分别放在了不同的货物箱里带出了江家。

    说来也巧,那会正是江父知道了宋以诚手脚不干净的时候,所以江父为了警告宋以诚,便把他安排到了外地办事,特意切断了他与江池淑的联系,好让他及时悔悟。

    结果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江父有些不知所措,就是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宝贝女儿江池淑跟着失踪了。

    不过说起来,江父并没怎么担心,他以为自己的女儿知道了自己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把宋以诚安排到了外地的事,所以才一气之下紧追宋以诚而去。

    他哪里知道,就是自己的一个想法,给了李五足够的时间藏起江池淑的尸体,也正是这么一个时间差的空挡里,让李五如同一个老鼠般的从城里躲进了乡下避风头,彻底的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