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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英勇就义

    时正刘立志落在树权时,桥庵庙里烈焰冲天,人嘶马啸,东侧是刑场,有集体行刑地,单人审讯室,烙铁皮鞭老虎凳,百样刑具俱全。执刑者膊大腰粗,眉黑目绿,是一批杀人不眨眼的日本魔鬼,给人一看不寒而栗。门外的榕树下有一排狗洞,高不过一米,初建时供军犬居住,现在改为囚室。洞口只能容一人侧身进去,一阵阵恶臭从洞口冲出,逼得狗也不敢接近,不知有多少仁人志士死在这些魔窟里。薛洪钩囚在第一洞里,他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衣单身薄,胡子拉茬,蜷曲在屎尿浑浊的地上。朝北的门朔风吹人,他的身子动了动。否则,不知道他还活着。第二间锁着薛春宝,他也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耳目不清,脸肿腿胀,奄奄一息,像只死青蛙似的四肢展开伏卧在寒浸浸的地板上。这是我的祖国吗?遍地魔鬼横行,满目疮费,冤魂遍野,稀元人迹。这是日本侵略中国的暴行罪恶,残杀中国元辜百姓的铁证。

    “的咕咕”一阵脚步声,汉奸乌鬼仔又领着鬼子来提审薛洪钩了。乌鬼仔打开铁栅一看,“死了死了的”喃喃自语着往后退去。

    “八路的怎样?”鬼子行刑官站着远远问道。

    “他死了。”乌鬼仔说。

    “给我拿水的有。”鬼子行刑官叫道。

    其余的鬼子一听急速地走到不远的水池吸了一大桶冰水抬来,当他们来到狗洞口,迅速地把一勺勺冰凉的水泼向薛洪钩。然而,那薛洪钧已成了一俱僵尸,灵丹妙药也救不活他的命了,何况几桶冰水!鬼子行刑官命令乌鬼仔钻进狗洞里去审视薛洪钩,乌鬼仔捏着鼻孔退了出来

    “皇军的有,他已死了。”乌鬼仔慌张的说。“死了的,给我拿那第二号的有。”鬼子行刑

    官大声吼道。乌鬼仔一昕急速地走去开囚禁薛春宝的那个狗洞。

    刘山河似有灵验的打了个喷嗖,他望着滔滔江水,转身对着刘立志的村子凝思着:在日本侵略者的铁蹄下,薛春娇和她妈妈的命运又不知如何?他离开薛春娇以后从未见上她一面,她还活着吗?薛妈妈体弱身残,她能熬得过这苦难的时刻吗?刘立志是这个家的唯一支柱了,他今夜又不知死在何方?春娇还在人间吗?她现在做什么?一阵寒风袭来,刘山河打了个寒颤,想起他那五岁的小姨子薛春花惨死在那日本鬼子的枪口下,那天真漫烂的刘立志突然好象有一线希望,刘山河又急速地领着队伍沿着山壁往上攀登。月光洒在江面上,山风漫寒浸寒的,衣衫湿透的战士们打着寒颤,跟着刘山河艰难地攀爬而上,当他们来到宛如瀑布直落的山壁旁往上望去,一个物体卡在树权上,细看是个人体,幸好这棵树的枝权由上游漂下来的藤藤茧蔓绕成一个网状,把这个人体卡住。刘山河三子两脚攀上树去一看,他惊讶着呼叫起来。

    “他是刘立志啊!快来人呀!”刘山河边叫边往薛国

    兵攀援而去,他三手两脚攀爬到刘立志身边紧紧地把刘立志抱住。

    铁旦紧跟着爬了上去,他伸出双手去接抱刘立志,“咔嚓”一声脆响,树枝断成两截,“轰隆”一声巨响,三人随着树枝掉入滔滔江河里,一个巨浪打来,把三人沉入水底,刘山河浮出水面不见了刘立志,他拼命的拍打。“砰砰砰”的一阵落水声,岸上跳下来十几个战士,你呼我扑,成了一场水战,好不惊心动魄的。“我找到啦!”铁旦在那边把刘立志托起高呼着。战士们一齐蜂拥而上,大家把刘立志抬上岸去。刘山河把刘立志抱在怀里,口里不停地呼唤着立志啊立志,不知哪个战士叫声:“快将刘立志的湿衣湿裤脱下来,”铁旦取出包袱里的干衣服给刘立志穿上。战士们争着也取出背袍里的衣服给刘立志裹成一团。刘山河奔波一天一夜,他大劳累了,眼前一片昏黑,抱住刘立志一齐坐倒在地上,他还紧紧地把刘立志抱着,怕他跑掉了似的。

    部队宿营在龙岭小山村,曾生住在村东头一家农民的土屋里。时正深夜,曾生还在土屋里来回踱步,一时依窗外望,一时又走出门外凝思。

    天寒地冻,月色宛如凝固的汽体,寒浸寒浸的漂浮着给人一种既寒冷又沉重的压迫感。山野默默的沉睡着,然而曾生没有一点睡意,他心事重重的在等待着刘山河归来!

    “曾大队长,山那边走来一队人马。”卫兵走到曾生身

    旁说。“又是牛队还是马队?”曾生调侃着说。“曾大队长,不是那次把农民放牧回村误认的鬼子马队进村,他们全是步行人。可能是黄中队长带队而归。”卫兵说。曾生举目望去,沉闷的脸儿乐开了。

    刘山河走前头,刘立志跟在后,他们呼啦啦的走下山岗,进入村坪,曾生的卫兵直扑而上,把刘山河的队伍引向曾生的住处。曾生迎上前去把刘立志抱起,左亲右看,宛如失去多年的儿子突然降临,曾生把刘立志抱得紧紧的怕他走掉,战士们看着感动得热泪盈眶。

    “兵仔呢,你不怕吓死人,那么长时间你到哪儿去

    来?”曾生爱惜地说。“曾大哥,日本鬼子把我追进深山里,他们把我作为大部队包围了整整一天,我藏在深山的石洞里,他们用大炮来轰我,逼得我向更深的山里跑,一时迷了路,夜黑山深,我差点儿给纺狼吃了。”刘立志说。

    “立志,衍狼有多高多大?”铁旦问道。“咳,十个

    铁旦也斗不过它,它身长八尺,血盆大口,牙齿比铁把还利,尾巴一卷能把树干拨起,它那四脚一跃十余丈,我-碰上它,心想死了死了,心跳个不停,我浑身颤栗着狂嚎,曾大哥呀!我再也不能见上你了!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刘立志真会讲故事,他说到此悲切地停住。

    “哪你怎么逃出狼口?”铁旦急着问道。“真的故事还

    在后头。”刘立志把如何碰上恶狼,如何把一钢盔猪肉喂了狼,狼有感恩之心,它吃饱了回头往深山里去了。刘立志说的绘声绘色,惟妙惟肖。铁旦听得激情奔放,他激动地把刘立志抱住。战士们蜂拥而上把刘立志扛起来,有的抱腰,有捉脚握手,把刘立志高高举在半空欢呼:“我们的小英雄万岁!”

    就在战士们闹得正欢时,一个头戴客家凉帽,手挽着箩格仔的中年妇女由一个游击战士引着而来。刘立志一看挣脱了战士们的欢闹,他狂呼着奔扑向那中年农妇的怀抱,“妈呀”一声把农妇紧紧抱住,农妇抱住刘立志摸呀摸的,把刘立志从头摸到脚,母子四目相对,母亲泪一滴滴掉在儿子的脸上。全场的游击战士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

    自从战争打响时,这个薛妈妈便参加了地下交通站,冒着枪林弹雨给游击队送情报。地下交通站交给她重任,只身进入桥庵庙把敌情摸清楚,速即前来向曾生大队长汇报。她的丈夫正被鬼子抓进桥庵庙,茶不思饭不香,想着进去解救夫君,事有凑巧,她接到这一重任,九死一生也要见上夫君一面。如何才能深入虎穴,薛妈

    妈想呀想的,半日才想出这个办法,宰了一只鸡,买些银宝纸烛,把鸡和纸烛放在箩格仔面上,化成一个拜神婆进入桥庵庙去侦察敌情。当她进入庙里时,四处壁垒森严,不知丈夫囚在何方,她看呀望的。不,我的任务是侦察敌情,不是来会见夫君,这样做只能误了大事。于是,她一边拜神一边观察四周,这里一个室,那里一间房,不断的有美妇出入,再望那边是个厅房,墙上挂着地图,一个鬼子对着地图指手划脚的,看不见底下有多少人。残阳如血,拜神的都是妇人家,她们一个个都离去了。这是鬼子禁令的时刻了,薛妈妈还把桥庵庙周围看不够,周围铁网高筑,由一个门口出来,确楼上一个鬼子持枪站岗,妇人个个出入一鞠躬,薛妈妈出了门外还回头张望,右侧的大榕树下排列着一行行狗洞,薛妈妈哪曾知道,她的夫君死在狗洞里已一日一夜了。她心中只是默记着桥庵庙里的敌情,还有那周围的地形,心里默记着,家也不回的去找游击队,通过层层情报站,好不容易找到游击队的藏身之地。

    曾生昕完薛妈妈的汇报后,叫卫兵把这母子俩带去吃饭歇息,他独个儿在屋子里踱步沉思。稍倾,曾生叫卫兵马上通知刘山河、钟爱林、黄书业等连排领导上来。

    夜深人静。五人会议开始了,曾生把当前的形势概述一下后,开始研究如何把桥庵庙这个钉子拔掉,把我们的革命志士薛洪钧等救出火海。有的提出要硬攻,有的提出要智取,各抒己见。曾生默默地听着。

    “后天是年初二,是鬼日,拜神的人最多,薛妈妈利用这办法深入虎穴侦察敌情,我们能否采用舞麟麟这一办法进入桥庵庙里去膜麟斗智,把鬼子引来观看时一举歼之。”黄书业中队长说。

    “我们的女战士不多,哪来这么多拜神婆?”钟爱林说,“女的进去了,没有男的杀敌,那只是蚂蚁拗牛角,动不了鬼子一根毫毛。”

    “刘山河,你说说嘛。”曾生看着沉思着的刘山河

    说。“要男的配合,又要智取,按照大鹏湾人民做年的习惯,舞膜麟是个最好利用的办法,鬼子也请过膜麟队进去桥庵庙舞过膜麟,我们能否利用膜麟队拜神打入虎穴去消灭敌人。”刘山河说。

    “这是个好办法,鬼子也信神鬼。然而那枪枝手榴弹又怎样带进去?”钟爱林说。

    刘山河曾是村中的舞膜麟队长,他不但是个武功高手,还把眼麟舞得龙生活虎。提起舞麟麟,他的兴头十足,马上示范表演。膜麟队员五六十人扛着大铁粗棍棒舞膜麟头,白手对双刀,长棍短棍,矛和盾,打起来各显神通。人人扎上脚绑腰带,这都是隐藏武器的好计策,舞膜麟头的双手可拿两枝短枪。麟麟拜神还抬上金猪(烧猪〉,带上银宝纸烛,金猪肚里可藏上手榴弹,敌人一点也觉察不到。大家对刘山河说出的办法赞不绝口。利用舞膜麟去杀敌的计划定下来了,然而拜神婆又从哪里来?

    曾生送走了队长们,他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