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太爷爷你点快出现吧！
蔡白杨得以赦免，便赶忙赶回正骨堂，他要尽快回汉阳。
一溜小跑，到了正骨堂门口，却踌躇了。
太奶奶怎么办？我还得给她送回家呢！
西安已经解围了，可镇嵩军大败而归，溃不成兵，从西安到洛阳的路上，遍地游兵散勇，渭南夹在中间，形势肯定不乐观，这镇嵩军本就出身于绿林土匪，军纪极差，现在更是本色出演，沿途劫掠，很是危险。
此时把太奶奶送回渭南，无异于羊入虎口。
“唉！”蔡白杨大伤脑筋。
进了正骨堂，更伤脑筋的事来了。大嫂把他拉到一旁，一脸歉意地解释。
“二弟！嫂子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试探着问问她，结果就成这样了……”
太奶奶执意要走。
蔡白杨无奈，硬着头皮过去劝。
太奶奶正含着泪收拾行李，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白杨，你不必解释，你嫂子已经给我说明白了，你也不必内疚什么，我算是谁？通了几年书信的笔友而已，你能救我几次，又一路送我到此，对我已经足够好了，谢谢！我也不想再讨扰下去了，奶奶的伤情已经稳定，咱俩互不相欠，你就让我走吧。”
“这……不行呀。”蔡白杨无言以对。
太奶奶停住手上的活计，愤然抬头，眼睛瞪着他问：“那你要我如何是好？留下来给你做个添房么？”
大嫂在旁多了一句嘴，效果火上浇油。
“董姑娘！不是添房！你是大的，小玉她年龄小，让她做小！”
“啊！”太奶奶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嗓子。吓的大嫂退到一边儿。
“求你们了，让我走吧！”太奶奶提起行李就往门口冲。
蔡白杨赶紧拦住她，太奶奶一肚子的火，化作歇斯底里的大哭，小拳头在他胸口使劲捣鼓起来。
连哭带闹，蔡白杨被她锤的直打隔，也不敢动，直闹了半天。
正骨堂是骨科医院，听到这动静，但凡能动的病号都出来打探情况，蔡家人被一群瘸子拐子围观，场面十分尴尬。
太奶奶锤不动了，她哭的几尽昏厥，蔡白杨只能紧紧抱住她，不让她乱来。
家丁跑进来报信：“不好啦！小玉不见啦！”
“啊！”众人大惊失色。
大嫂站出来说：“赶快分头去找，这孩子心思重，千万别出了闪失！”
众人出去了，太奶奶很内疚，刚才她一闹腾，谁也没注意小玉去哪儿了，她擦干泪，随着他们一起去找。
东南西北，家里家外，找了个遍，众人几次碰头，都一无所获。
有人提议，去河边找找。
旁边是伊河，它是洛河的支流。
大嫂也不复冷静了，嘴里不停念叨：“小玉可不敢想不开呀！她才十三岁呀！”
“有鞋子！”家丁从河滩捡到一只绣花鞋。
“啊！”大嫂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小玉的鞋！”
众人慌了。
蔡白杨隐约听到喊声，他抬头往河里看，河面上似乎有人在挣扎。
再仔细一看！真有人！正在扑腾。
其它人也看到了，女眷们纷纷惊叫起来。
蔡白杨二话不说，脱衣服就下了河。
小意思呀！蔡白杨水性极好，大学时是游泳校队的。
伊河水况也相当地熟悉，小时候经常跟爷爷、爸爸下河游泳，爷爷曾告诉他，他的水性，就是太爷爷在伊河里教的。
一番折腾，蔡白杨抱着小玉上了岸。
小玉面色苍白，牙关紧锁，躺着一动不动。
太奶奶又一次冲在前面，她看看瞳孔：“有救！”
心肺复苏、人工呼吸。
小玉吐了水，却仍然一动不动。
太奶奶明显慌了，哭着摇晃她：“小玉！你醒醒呀！醒醒呀！你不是说，长大还要跟姐姐学医呢？”
蔡白杨提醒她：“你用不用给她打一针？”
太奶奶这才想起来，慌忙问：“我的药箱呢？”
家丁连忙递过来，原来早就预备了。
一针强心剂推进去，小玉慢慢呼出一口气来。
众人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
晚上，众人围坐在病房里，里面统共两张床，一个是奶奶，一个是小玉。
没人说话，蔡白杨和太奶奶更是无言，神情凝重。
“天大的事儿，先吃饱饭罢。”大嫂打破僵局。
大家默默盛饭，端着碗却都不动筷子。
家丁此时却来报信。
“大少奶，大帅府里把牛又送回来啦！”
“咦！”嫂子吃了一惊：“稀奇！头一次见到回头礼的！”
她接着问：“送回来几头？”
“60头。”家丁回答。
轮到蔡白杨惊讶了，他问：“咱家不是送去了50头么？这咋还多了十头？”
“嗨~”大嫂释然一笑：“何止50头？这些年，孝敬过去的牛，数都数不清了，救你送去50头，上月替你大哥求情，也送去50头，这十头，估计是上次吃剩下的！”
乖乖哩~1个月吃了40头！大帅这饭量可以。
看来大嫂这几年真不容易呀。
蔡白杨继续好奇地问：“大哥在西安做什么？此番西安解围了，大哥可以平安回家咯。”
大嫂略感意外地说：“他去贩牛呀！西安的羊肉泡牛肉汤多出名！你大哥一直都在那边，家里养，贩到那边，你上学这两年，已经差不多垄断了整个西安城的牛市！你这孩子，出去久了，这都忘了？”
她接着说：“倒是二弟你，毕业寄信回来，说要去南方工作，这次回来又成了革命军，大帅看来很器重你，说让你去他那儿上班，这还把牛给退回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蔡白杨趁机给嫂子耳语解释了一番。
“怎么？你还要走？”大嫂吃惊道。
“嘘！”蔡白杨给她打手势，他俩一齐看向太奶奶。
“小玉醒啦！”太奶奶突然喊道。
众人围上来，小玉渡劫归来，身体虚弱，她努力睁开眼，看看围着他的人，说：“白杨哥，董姐姐。你们不要再生气了。”
太奶奶顿时痛哭流涕，内疚地说：“都是我不好，害你想不开……”
“我没有呀！”小玉努力睁大了眼，惊讶地说：“我是捡东西不小心！”。
她伸起手，众人这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攥着个东西。
是一本硬皮的小册子，内里泡成纸浆，外皮还算完好，上面四个字——《说文解字》。
“你们在吵架，我呆在那儿也不好，便去河边看书啦！”她说。
她略显骄傲地对蔡白杨说：“白杨哥，你可记得？这是你在外念书时，寄送给我的，这几年，我都在认真学，现在报纸什么的基本都会读了！”
在场女眷们的眼泪一齐开了阀门。
蔡白杨也想掉泪，他最看不得这种少年早熟的人，都是可怜人，又都是活的很认真的人。
小玉又转头对着太奶奶说：“董姐姐，我真的想学医，和你一样，治病救人，你那天的样子真的很厉害！”
“很厉害”的“董姐姐”，哭起来更厉害。
……
半夜，留下蔡白杨和太奶奶看护两个病号，别人都到走廊搭地铺了。
蔡白杨正趴在床边打瞌睡，一股热流扑在他耳朵上。
“白杨，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黑夜里有人问他。
是太奶奶的声音。
蔡白杨一个激灵，清醒了。
我去！这怎么回答？他这个单身狗从没经历过这种事。
一个滚烫的身体从后面轻轻环抱住他，额头轻轻依靠在他脊背上，发香弥散。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蔡白杨宕机了。
“白杨哥，快答应姐姐……”小玉的声音从对面病床上传来。
“我答应……”蔡白杨机械地照办。
“答应什么？”太奶奶不依不饶。
“我也喜欢你！”蔡白杨忐忑不安地回答。
太爷爷！你赶紧出现吧！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蔡白杨在心中绝望地疾呼。
一溜小跑，到了正骨堂门口，却踌躇了。
太奶奶怎么办？我还得给她送回家呢！
西安已经解围了，可镇嵩军大败而归，溃不成兵，从西安到洛阳的路上，遍地游兵散勇，渭南夹在中间，形势肯定不乐观，这镇嵩军本就出身于绿林土匪，军纪极差，现在更是本色出演，沿途劫掠，很是危险。
此时把太奶奶送回渭南，无异于羊入虎口。
“唉！”蔡白杨大伤脑筋。
进了正骨堂，更伤脑筋的事来了。大嫂把他拉到一旁，一脸歉意地解释。
“二弟！嫂子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试探着问问她，结果就成这样了……”
太奶奶执意要走。
蔡白杨无奈，硬着头皮过去劝。
太奶奶正含着泪收拾行李，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白杨，你不必解释，你嫂子已经给我说明白了，你也不必内疚什么，我算是谁？通了几年书信的笔友而已，你能救我几次，又一路送我到此，对我已经足够好了，谢谢！我也不想再讨扰下去了，奶奶的伤情已经稳定，咱俩互不相欠，你就让我走吧。”
“这……不行呀。”蔡白杨无言以对。
太奶奶停住手上的活计，愤然抬头，眼睛瞪着他问：“那你要我如何是好？留下来给你做个添房么？”
大嫂在旁多了一句嘴，效果火上浇油。
“董姑娘！不是添房！你是大的，小玉她年龄小，让她做小！”
“啊！”太奶奶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嗓子。吓的大嫂退到一边儿。
“求你们了，让我走吧！”太奶奶提起行李就往门口冲。
蔡白杨赶紧拦住她，太奶奶一肚子的火，化作歇斯底里的大哭，小拳头在他胸口使劲捣鼓起来。
连哭带闹，蔡白杨被她锤的直打隔，也不敢动，直闹了半天。
正骨堂是骨科医院，听到这动静，但凡能动的病号都出来打探情况，蔡家人被一群瘸子拐子围观，场面十分尴尬。
太奶奶锤不动了，她哭的几尽昏厥，蔡白杨只能紧紧抱住她，不让她乱来。
家丁跑进来报信：“不好啦！小玉不见啦！”
“啊！”众人大惊失色。
大嫂站出来说：“赶快分头去找，这孩子心思重，千万别出了闪失！”
众人出去了，太奶奶很内疚，刚才她一闹腾，谁也没注意小玉去哪儿了，她擦干泪，随着他们一起去找。
东南西北，家里家外，找了个遍，众人几次碰头，都一无所获。
有人提议，去河边找找。
旁边是伊河，它是洛河的支流。
大嫂也不复冷静了，嘴里不停念叨：“小玉可不敢想不开呀！她才十三岁呀！”
“有鞋子！”家丁从河滩捡到一只绣花鞋。
“啊！”大嫂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小玉的鞋！”
众人慌了。
蔡白杨隐约听到喊声，他抬头往河里看，河面上似乎有人在挣扎。
再仔细一看！真有人！正在扑腾。
其它人也看到了，女眷们纷纷惊叫起来。
蔡白杨二话不说，脱衣服就下了河。
小意思呀！蔡白杨水性极好，大学时是游泳校队的。
伊河水况也相当地熟悉，小时候经常跟爷爷、爸爸下河游泳，爷爷曾告诉他，他的水性，就是太爷爷在伊河里教的。
一番折腾，蔡白杨抱着小玉上了岸。
小玉面色苍白，牙关紧锁，躺着一动不动。
太奶奶又一次冲在前面，她看看瞳孔：“有救！”
心肺复苏、人工呼吸。
小玉吐了水，却仍然一动不动。
太奶奶明显慌了，哭着摇晃她：“小玉！你醒醒呀！醒醒呀！你不是说，长大还要跟姐姐学医呢？”
蔡白杨提醒她：“你用不用给她打一针？”
太奶奶这才想起来，慌忙问：“我的药箱呢？”
家丁连忙递过来，原来早就预备了。
一针强心剂推进去，小玉慢慢呼出一口气来。
众人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
晚上，众人围坐在病房里，里面统共两张床，一个是奶奶，一个是小玉。
没人说话，蔡白杨和太奶奶更是无言，神情凝重。
“天大的事儿，先吃饱饭罢。”大嫂打破僵局。
大家默默盛饭，端着碗却都不动筷子。
家丁此时却来报信。
“大少奶，大帅府里把牛又送回来啦！”
“咦！”嫂子吃了一惊：“稀奇！头一次见到回头礼的！”
她接着问：“送回来几头？”
“60头。”家丁回答。
轮到蔡白杨惊讶了，他问：“咱家不是送去了50头么？这咋还多了十头？”
“嗨~”大嫂释然一笑：“何止50头？这些年，孝敬过去的牛，数都数不清了，救你送去50头，上月替你大哥求情，也送去50头，这十头，估计是上次吃剩下的！”
乖乖哩~1个月吃了40头！大帅这饭量可以。
看来大嫂这几年真不容易呀。
蔡白杨继续好奇地问：“大哥在西安做什么？此番西安解围了，大哥可以平安回家咯。”
大嫂略感意外地说：“他去贩牛呀！西安的羊肉泡牛肉汤多出名！你大哥一直都在那边，家里养，贩到那边，你上学这两年，已经差不多垄断了整个西安城的牛市！你这孩子，出去久了，这都忘了？”
她接着说：“倒是二弟你，毕业寄信回来，说要去南方工作，这次回来又成了革命军，大帅看来很器重你，说让你去他那儿上班，这还把牛给退回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蔡白杨趁机给嫂子耳语解释了一番。
“怎么？你还要走？”大嫂吃惊道。
“嘘！”蔡白杨给她打手势，他俩一齐看向太奶奶。
“小玉醒啦！”太奶奶突然喊道。
众人围上来，小玉渡劫归来，身体虚弱，她努力睁开眼，看看围着他的人，说：“白杨哥，董姐姐。你们不要再生气了。”
太奶奶顿时痛哭流涕，内疚地说：“都是我不好，害你想不开……”
“我没有呀！”小玉努力睁大了眼，惊讶地说：“我是捡东西不小心！”。
她伸起手，众人这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攥着个东西。
是一本硬皮的小册子，内里泡成纸浆，外皮还算完好，上面四个字——《说文解字》。
“你们在吵架，我呆在那儿也不好，便去河边看书啦！”她说。
她略显骄傲地对蔡白杨说：“白杨哥，你可记得？这是你在外念书时，寄送给我的，这几年，我都在认真学，现在报纸什么的基本都会读了！”
在场女眷们的眼泪一齐开了阀门。
蔡白杨也想掉泪，他最看不得这种少年早熟的人，都是可怜人，又都是活的很认真的人。
小玉又转头对着太奶奶说：“董姐姐，我真的想学医，和你一样，治病救人，你那天的样子真的很厉害！”
“很厉害”的“董姐姐”，哭起来更厉害。
……
半夜，留下蔡白杨和太奶奶看护两个病号，别人都到走廊搭地铺了。
蔡白杨正趴在床边打瞌睡，一股热流扑在他耳朵上。
“白杨，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黑夜里有人问他。
是太奶奶的声音。
蔡白杨一个激灵，清醒了。
我去！这怎么回答？他这个单身狗从没经历过这种事。
一个滚烫的身体从后面轻轻环抱住他，额头轻轻依靠在他脊背上，发香弥散。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蔡白杨宕机了。
“白杨哥，快答应姐姐……”小玉的声音从对面病床上传来。
“我答应……”蔡白杨机械地照办。
“答应什么？”太奶奶不依不饶。
“我也喜欢你！”蔡白杨忐忑不安地回答。
太爷爷！你赶紧出现吧！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蔡白杨在心中绝望地疾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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