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从天而降的黑衣人
汽笛一声，蔡白杨踏上归途。
因为是国防机密，兵工厂专门为运载盾构机的货轮派遣了一个排的士兵押运，船上除了船员和军人，另有一拨人，蔡白杨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只见他们是读书人的打扮，听押运士兵说，他们也在执行秘密任务。
平时，蔡白杨和他们各走各的道，互不往来，除了吃饭。
货轮的条件比不上邮轮，仅有一个伙食间，这是船上所有人必去的地方。
伙食间供应的饭菜就一种——咸鱼白饭，蔡白杨实在吃不下，穿越之初他吃了一筐咸鱼，从此绝绝不想再碰此物。
又到了饭点，蔡白杨很忧伤，他怀念起家乡的水席和牛肉汤。张、马二人也吃够了，三人蹲在船尾甲板上，一人一支烟，饥肠辘辘地望着天际线上逐浪的夕阳。
甲板那头，那帮读书人打扮的人肃然而立，凭栏远眺，跟蔡白杨他们的颓态截然不同。
其中有一个人向蔡白杨他们款款走来。
“先生您好~”这个人身着夹棉长衫，盘着围巾，他用手优雅地抬了一下礼帽，跟蔡白杨打招呼。
“您有什么事儿？”张兴警惕地问。
“长官们，能借支烟么？”那个人的肚子也在咕咕叫。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
蔡白杨的烟发完了。
两拨人汇成一拨，都蹲在甲板上，抽着香烟，肚子里唱着歌。
同是机密出运，言谈中多有忌讳，只能聊些不涉密的。
“此船的饭菜，实在不是人吃的！”那帮人义愤填膺。
“确实如此！”蔡白杨狠狠地点头赞同。
“兄弟们此番也是往江浙地区么？”那帮人小心翼翼地问，只敢说些大地名。
“是呀！诸位仁兄呢？”蔡白杨问。
“同往呀！”那帮人喝应道。
“看诸位应该都是做学问的？”蔡白杨有点好奇。
“嗯！我们是燕京大学考古系的。”对方说。
“啊！”张兴惊讶地说：“我们营长便是燕大毕业！”
“原来是校友呀！”对方群情雀跃。
蔡白杨郁闷，张兴这番说漏嘴，万一碰到个认识的，岂不是露馅了？但事到如此，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鄙人是1927年毕业的建筑专业”。
“噢~兄台是建筑专业的？可惜可惜！燕大主修文科，1926年汇文、协和并入燕大，才给燕大输送来理科人才，虽然在校并不熟识，但也是师出同门呀！”那帮人纷纷套近乎。
言下之意，不认识。蔡白杨松了口气。
关系近一步，聊的便可以深一步。
对方问：“校友，您此番到江浙有何贵干。”
“执行军务！”蔡白杨无法细说。
“理解理解！”对方为首的是位老教授，满头银发，西装革履，一看就是留过洋的人。
“我们去宁波，那里有位陈先生，特地邀请我们去看一样东西，听说也非常机密。”老先生倒底不是军人，话说着就露底了。
陈先生？宁波？蔡白杨心里琢磨，该不会是陈署长吧？他不敢再问，只能岔开话题。
搞学问的人一聊起专业，职业病就发作，无论蔡白杨怎么岔，都岔不开，老教授兴奋地说，他们本来在殷墟考古，宁波的陈先生发现了很多奇怪的文物，发电报请他们立即过去鉴定，结果因河南战事阻碍，昨日才抵达汉口，那位陈先生安排他们坐此船前往，并特地嘱咐要保密。
这还保个啥密呀，蔡白杨认定他们是受了陈署长邀请。
老教授又兴奋地说：“正巧我的外孙女也在陈先生手下工作，此次回来，正好可以看看她！”
“噢？您外孙女？这可是好事！”蔡白杨知道是谁了，妥妥是徐文君，建设公署女士统共就两位，他外孙女总该不会是后勤张妈吧！
蔡白杨不想聊了，这要是徐文君的外公，说错话又要被大小姐怼的。便借故离开了。
晚上，蔡白杨睡不着，他捧着黑屏的手机一筹莫展，手机没电了。
大帅的兵，抢走了他的外套，而充电器正在外套兜里，一齐丢了，这可咋办？
郁闷的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他披上衣服去甲板，路过张兴他们的舷窗，灯光依然亮着，他俩关着窗帘，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翻书的声音，时不时还有咋舌和惊呼声。
蔡白杨知道这二人又在看他送的杂志，无奈地笑了笑，自己到甲板上溜达了。
半夜了，甲板上没什么人，他来到船舷，暗黑色的波涛拍打着船体，传来长江浩瀚的奏鸣曲。他极目远望，今夜阴霾，没有一丝星光，天地暗黑的像个匣子，压抑的透不过气。
“这个匣子外面，会是什么样子的世界？”他开始思考。
男人睡不着觉，基本只会想三件事：宇宙的起源、生命的意义、心中的姑娘。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又是穿越到民国？”他开始第二轮思考。
“如果当初建设署聘用了她，现在会是如何？”他想起那个在招聘会上见到的女孩——蜚歌儿。
唉……
“长官！这么晚了也不休息呀？”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蔡白杨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白天遇到的老教授。
“睡不着呀~这么晚了，怎么您也不休息？”蔡白杨反问。
“我也睡不着，我一想到后天就要见到陈先生所说的东西，就兴奋！”老教授激动的说。
“什么东西能让您激动成这样？”蔡白杨不理解。
“这位蔡先生之前在上海做建筑，我们相识已久，做建筑的，开挖地基经常能挖出文物，所以我们经常合作，他说此次的发现，绝不亚于我们在殷墟发掘的东西。”老教授拍拍栏杆，兴奋地说。
蔡白杨知道殷墟，那里不是发现了甲骨文嘛，比这个发现还要厉害？”蔡白杨暗暗觉得此事不简单，但也没听陈署长在电报里提过呀！
蔡白杨45度角仰望天空，心想究竟什么玩意？竟能比发现甲骨文还要厉害？
天上飘着几个白点，越来越大……
什么玩意？蔡白杨定睛观看，只见白点渐渐变成了降落伞，无声无息地向货轮飘来。
有情况！蔡白杨警觉到，他连忙拉着喋喋不休的老教授，往船尾的缆绳堆里躲。
“怎么了长官？干嘛来这儿？”老教授不明就理。
“嘘~”你看，蔡白杨指给他看。
“啊！这是什么人？”老教授也看见了。
蔡白杨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伸手去摸腰。
枪没带，兜里就一个手机。蔡白杨郁闷了。
降落伞轻轻地落在甲板上，一个、两个、三个……蔡白杨数了数，整整18人。
这18人穿了一身黑，和白色的降落伞反差明显，他们麻利地去掉身上的降落伞，将它扔进海里，然后排成二排，有两个头目清点人数，轻轻地训话。
蔡白杨和老教授大气不敢喘，紧张地观察。
这群人训话完毕，立即占领四周的制高点，在桅杆上放哨的守卫士兵正在打瞌睡，不一会，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一个黑影被从桅杆上抛下，坠入漆黑的大海。
种种举动看来，这群人训练有素，绝非等闲之辈。
蔡白杨很紧张，他估计这群人是冲着盾构机而来，他想起开工典礼上，冯督军抓获的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又想起来时的邮轮上，那场至今莫名其妙的遭遇战。
早已有人暗中盯上401工程，而且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日本人！
他十分担心张兴、马继业的安全。
他比划一番，让老教授呆在原地别动，自己去给张、马二人报信。
他乘着黑衣人不备，弓着腰溜到船舱外，准备找机会进屋。
因为是国防机密，兵工厂专门为运载盾构机的货轮派遣了一个排的士兵押运，船上除了船员和军人，另有一拨人，蔡白杨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只见他们是读书人的打扮，听押运士兵说，他们也在执行秘密任务。
平时，蔡白杨和他们各走各的道，互不往来，除了吃饭。
货轮的条件比不上邮轮，仅有一个伙食间，这是船上所有人必去的地方。
伙食间供应的饭菜就一种——咸鱼白饭，蔡白杨实在吃不下，穿越之初他吃了一筐咸鱼，从此绝绝不想再碰此物。
又到了饭点，蔡白杨很忧伤，他怀念起家乡的水席和牛肉汤。张、马二人也吃够了，三人蹲在船尾甲板上，一人一支烟，饥肠辘辘地望着天际线上逐浪的夕阳。
甲板那头，那帮读书人打扮的人肃然而立，凭栏远眺，跟蔡白杨他们的颓态截然不同。
其中有一个人向蔡白杨他们款款走来。
“先生您好~”这个人身着夹棉长衫，盘着围巾，他用手优雅地抬了一下礼帽，跟蔡白杨打招呼。
“您有什么事儿？”张兴警惕地问。
“长官们，能借支烟么？”那个人的肚子也在咕咕叫。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
蔡白杨的烟发完了。
两拨人汇成一拨，都蹲在甲板上，抽着香烟，肚子里唱着歌。
同是机密出运，言谈中多有忌讳，只能聊些不涉密的。
“此船的饭菜，实在不是人吃的！”那帮人义愤填膺。
“确实如此！”蔡白杨狠狠地点头赞同。
“兄弟们此番也是往江浙地区么？”那帮人小心翼翼地问，只敢说些大地名。
“是呀！诸位仁兄呢？”蔡白杨问。
“同往呀！”那帮人喝应道。
“看诸位应该都是做学问的？”蔡白杨有点好奇。
“嗯！我们是燕京大学考古系的。”对方说。
“啊！”张兴惊讶地说：“我们营长便是燕大毕业！”
“原来是校友呀！”对方群情雀跃。
蔡白杨郁闷，张兴这番说漏嘴，万一碰到个认识的，岂不是露馅了？但事到如此，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鄙人是1927年毕业的建筑专业”。
“噢~兄台是建筑专业的？可惜可惜！燕大主修文科，1926年汇文、协和并入燕大，才给燕大输送来理科人才，虽然在校并不熟识，但也是师出同门呀！”那帮人纷纷套近乎。
言下之意，不认识。蔡白杨松了口气。
关系近一步，聊的便可以深一步。
对方问：“校友，您此番到江浙有何贵干。”
“执行军务！”蔡白杨无法细说。
“理解理解！”对方为首的是位老教授，满头银发，西装革履，一看就是留过洋的人。
“我们去宁波，那里有位陈先生，特地邀请我们去看一样东西，听说也非常机密。”老先生倒底不是军人，话说着就露底了。
陈先生？宁波？蔡白杨心里琢磨，该不会是陈署长吧？他不敢再问，只能岔开话题。
搞学问的人一聊起专业，职业病就发作，无论蔡白杨怎么岔，都岔不开，老教授兴奋地说，他们本来在殷墟考古，宁波的陈先生发现了很多奇怪的文物，发电报请他们立即过去鉴定，结果因河南战事阻碍，昨日才抵达汉口，那位陈先生安排他们坐此船前往，并特地嘱咐要保密。
这还保个啥密呀，蔡白杨认定他们是受了陈署长邀请。
老教授又兴奋地说：“正巧我的外孙女也在陈先生手下工作，此次回来，正好可以看看她！”
“噢？您外孙女？这可是好事！”蔡白杨知道是谁了，妥妥是徐文君，建设公署女士统共就两位，他外孙女总该不会是后勤张妈吧！
蔡白杨不想聊了，这要是徐文君的外公，说错话又要被大小姐怼的。便借故离开了。
晚上，蔡白杨睡不着，他捧着黑屏的手机一筹莫展，手机没电了。
大帅的兵，抢走了他的外套，而充电器正在外套兜里，一齐丢了，这可咋办？
郁闷的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他披上衣服去甲板，路过张兴他们的舷窗，灯光依然亮着，他俩关着窗帘，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翻书的声音，时不时还有咋舌和惊呼声。
蔡白杨知道这二人又在看他送的杂志，无奈地笑了笑，自己到甲板上溜达了。
半夜了，甲板上没什么人，他来到船舷，暗黑色的波涛拍打着船体，传来长江浩瀚的奏鸣曲。他极目远望，今夜阴霾，没有一丝星光，天地暗黑的像个匣子，压抑的透不过气。
“这个匣子外面，会是什么样子的世界？”他开始思考。
男人睡不着觉，基本只会想三件事：宇宙的起源、生命的意义、心中的姑娘。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又是穿越到民国？”他开始第二轮思考。
“如果当初建设署聘用了她，现在会是如何？”他想起那个在招聘会上见到的女孩——蜚歌儿。
唉……
“长官！这么晚了也不休息呀？”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蔡白杨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白天遇到的老教授。
“睡不着呀~这么晚了，怎么您也不休息？”蔡白杨反问。
“我也睡不着，我一想到后天就要见到陈先生所说的东西，就兴奋！”老教授激动的说。
“什么东西能让您激动成这样？”蔡白杨不理解。
“这位蔡先生之前在上海做建筑，我们相识已久，做建筑的，开挖地基经常能挖出文物，所以我们经常合作，他说此次的发现，绝不亚于我们在殷墟发掘的东西。”老教授拍拍栏杆，兴奋地说。
蔡白杨知道殷墟，那里不是发现了甲骨文嘛，比这个发现还要厉害？”蔡白杨暗暗觉得此事不简单，但也没听陈署长在电报里提过呀！
蔡白杨45度角仰望天空，心想究竟什么玩意？竟能比发现甲骨文还要厉害？
天上飘着几个白点，越来越大……
什么玩意？蔡白杨定睛观看，只见白点渐渐变成了降落伞，无声无息地向货轮飘来。
有情况！蔡白杨警觉到，他连忙拉着喋喋不休的老教授，往船尾的缆绳堆里躲。
“怎么了长官？干嘛来这儿？”老教授不明就理。
“嘘~”你看，蔡白杨指给他看。
“啊！这是什么人？”老教授也看见了。
蔡白杨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伸手去摸腰。
枪没带，兜里就一个手机。蔡白杨郁闷了。
降落伞轻轻地落在甲板上，一个、两个、三个……蔡白杨数了数，整整18人。
这18人穿了一身黑，和白色的降落伞反差明显，他们麻利地去掉身上的降落伞，将它扔进海里，然后排成二排，有两个头目清点人数，轻轻地训话。
蔡白杨和老教授大气不敢喘，紧张地观察。
这群人训话完毕，立即占领四周的制高点，在桅杆上放哨的守卫士兵正在打瞌睡，不一会，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一个黑影被从桅杆上抛下，坠入漆黑的大海。
种种举动看来，这群人训练有素，绝非等闲之辈。
蔡白杨很紧张，他估计这群人是冲着盾构机而来，他想起开工典礼上，冯督军抓获的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又想起来时的邮轮上，那场至今莫名其妙的遭遇战。
早已有人暗中盯上401工程，而且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日本人！
他十分担心张兴、马继业的安全。
他比划一番，让老教授呆在原地别动，自己去给张、马二人报信。
他乘着黑衣人不备，弓着腰溜到船舱外，准备找机会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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