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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宾

    老鸨脸上笑容不减反增,“能得公子青睐,乃是梦佳的福气,只不过公子来得不巧,梦佳今晚......已有了入幕之宾!”

    暧昧的语气和明晃晃的暗示,倒是让慕榕有些意外,她来迟了?

    是谁胆敢捷足先登,抢走她的小美人儿?

    慕榕轻轻摩挲着酒盏,“在下自幼痴迷于音律,听闻梦佳姑娘善于奏琵琶,总不至于连听首曲子都不可得吧?”

    慕榕语气和缓,笑意却不达眼底,自然而然散发的威慑,令人自惭形秽,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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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阅人无数的老鸨都怔了怔,连忙陪笑道:“公子言重了,咱们江南院有个规矩,若是姑娘觅得了好人家,便会以一曲收山,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日正是梦佳辞别之日,请您静心等待吧。”

    “哦?若是听得不过瘾,还想再听呢?”慕榕似笑非笑地说道,纤长玉白手指把玩着酒杯,雍容清冷的模样,乍看之下还真跟墨云霄有几分相似。

    玄苍默了默,他竟然会觉得王妃逛起青楼来很像主子,这是眼瘸了吧

    \t慕榕语气不愠不火,态度却分寸不让,眸光带着锐利的锋芒,似乎一眼就穿透人心,洞悉老鸨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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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这是一种气势上的表态,在她这儿,区区一个江南院的老鸨还不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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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须臾间,老鸨背脊间已然冒出冷汗,连忙陪笑道:“公子切莫为难奴家,实在是为梦佳赎身那位,奴家着实得罪不起呀。”

    \t一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扯着衣袖娇滴滴的自称奴家,差点让慕榕连午饭都给呕出来。

    \t让她矫正态度没让她矫枉过正啊!

    \t慕榕忍着恶寒,不动声色地装逼,“哦?敢问那位又是什么来头?刘副将?太守之子?难道这丹梁城还有本公子开罪不起的人?”

    玄苍无言的望向苍天大地,说好的低调呢?墨王妃这名号一亮出来,确实连刘刚都不敢怠慢,但关键问题咱们是女扮男装逛青楼啊!

    饶是老鸨历练成精,此刻也被慕榕的气势唬得一愣一愣,心中暗道不好,竟然来了个连刘刚跟太守都不放在眼里的官人?

    但梦佳屋里那位......论起气度权势,与眼前这位公子不相伯仲,这下子得罪谁都讨不了好去,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见老鸨脸上的笑已经跟假人一样僵,慕榕微微一笑,潇洒地摆摆手,“也罢,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梦佳姑娘已心有所属,本公子也不愿强人所难,妳退下吧。”

    老鸨如获大赦地抹了一把汗,抖擞精神扭着腰肢说了一堆阿谀奉承的好话,转头就要去张罗几个容貌琴艺上等的姑娘过来伺候。

    慕榕眉心微蹙,玄苍当即会意,冷脸道:“庸脂俗粉就不必了,我家公子听琴不喜有闲杂人等叨扰,都退下吧。”

    待那群莺莺燕燕走了个干净,慕榕便放下酒杯,斜睨着玄苍,笑咪咪地说道:“兄弟,这歌舞比傅玫跳得还差劲,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咱们去逛逛吧?”

    她还是第一次上青楼,当然不可能凭着老鸨三两句话,就打消见梦佳一面的念头。

    要是跟梦佳见到面,人家觉得她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忍不住一见钟情呢?她当然就带着美人儿私奔啦,管对方多有权势,她还真没怕过谁!

    玄苍对慕榕向来是听话得不得了,王妃想烧房子他点火,想杀人他递刀,更何况今天本来就是奔着梦佳而来,整个江南院的路线早就门清,随便抓了个暗卫穿上慕榕的斗篷继续装逼,两人悄悄溜上三楼,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找到梦佳的房间。

    不愧是江南院的头牌,闺房外还悬了一块与众不同的乌桐木,以精致的金漆书写“清梦居”三个字,倒颇有几分雅趣。

    慕榕站在红漆木柱的阴影处,还没想好自己要礼貌的敲敲门再闯进去,还是二话不说假装走错路了踹门进去,就听见楼梯间传来一阵吵杂的喧闹。

    “休得拦阻,我今日非要见到佳儿不可!”一个年轻男子气急败坏地嚷嚷,踩着杂沓的步伐,直奔梦佳的闺房。

    “廖公子,万万不可,梦佳房中还有贵客,千万不能擅闯啊。”老鸨气喘吁吁地提着裙子追在后头,从角落望出去,方才老鸨还假笑到脸都快僵掉,此时急得满头大汗,大浓妆都快糊成大花脸。

    慕榕与玄苍无言对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好戏上场的光芒。

    老鸨口中的廖公子,想必是闻风赶来的太守之子廖放,这搅屎棍出现的时机可太凑巧了,最好屋里屋外两个男人争风吃醋打个两败具伤,她刚好英雄救美,坐收渔翁之利。

    这么一想,慕榕顿时安心地站在柱子后面等着看戏。

    廖放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生得面皮白净、眉清目秀,称得上标致。不过他眼窝略陷,脚步透着虚浮,一看就是沉浸于九色,纵欲过度的公子哥儿,难怪梦佳看不上眼。

    老鸨死活拽住廖放的胳膊,着急忙慌地哀求道:“我的好公子,求您看在奴家的面子上,今日先回吧,改日奴家摆一桌酒席,这江南院的姑娘任您挑选,您看如何?”

    廖放脸色铁青,气得牙痒痒,用力甩开老鸨的手,怒道:“妳好大的胆子,本公子不是说了择日便来迎娶佳儿?江南院竟然连太守府都不放在眼里,胆敢私自将本公子的女人许给旁人?”

    他抡起袖子,一副文弱书生为爱牺牲的气势,冲上去就一阵拍门,“佳儿别怕,放哥哥来救妳了,无论是刘刚那老匹夫,还是哪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放哥哥都不会丢下妳不管的!”

    眼见房门紧闭,廖放心头火起,大声呼喝:“来人啊!给我撞门!”

    老鸨吓得差点双膝跪地,急声嘱咐护院:“去,赶紧把今天的客人都散了。”要是事情闹开,连刘刚将军都听到消息赶来,只怕连江南院的房顶都能拆了。

    她转头又去拦阻气急攻心的廖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廖公子,奴家这么做也是为了您着想,您想想看,梦佳不过是一介女流,能得您厚爱,自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但这事儿还扯上了刘刚将军,若是因为她的缘故,让将军府和太守府闹开了,奴家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