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那一道青影
听说可以启程，林昊又到了近前，等候李大牛安排。
他这纯属于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完全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差遣。
李大牛很快察觉到他的异样，忍不住开口道：“小兄弟，我们一人赶一辆马车，你的是这辆。”
嘴里说着，李大牛手上指了指三辆马车里中间的一辆，顺手还递给林昊一根马鞭。
“啊！李叔，我没赶过马车，根本不会。”林昊大吃一惊，连连摆手，不敢接李大牛递出的马鞭。
别说让他赶，往日里他连见都没见过，能知道这叫马车，俨然是上次到李大牛这里来，听其提起过。
究其原因，还是村子没人养马，据李大牛的说法，在村里养马太耗精力，很不划算，他这几匹马还没多大讲究，像城里有些大户人家的马，喂的都是上等的草料，常人根本养不起。
另外，只算买马的费用，都不是一笔小钱，买匹马得要几两银子，足抵得上普通人家好几年的花销，这就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最后，村子里要搬点什么，例如田地里收获的粮食之类，全凭人力肩扛手提背背，用马拉反而不实用。
“没关系，这个很容易，你一会儿照着我学就行。”李大牛也不收回手上的马鞭，笑呵呵说道。
见李大牛坚持，林昊无奈，只好伸手接过马鞭，马鞭做工粗糙，一根木棍顶端绑了数条细绳，林昊掂了掂，有些坠手。
林昊走到属于他的马车旁，这辆马车上拉的全是狼尸，李大牛的是装布袋的马车，剩下一辆毋庸置疑归了另一人。
此时那人已坐在了车架凹槽前的空隙上，林昊有样学样，也跳上了马车，将手里的弓箭放在身边，眼睛盯着李大牛，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李大牛先是坐上了马车，但立即又又下了车，再次向林昊走来，期间还对另一人招手示意。
林昊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从车上跳下去，认真站着。
李大牛到了他面前，等另一人也靠了过来，才见李大牛开口道：“小兄弟，当着二牛的面，我把你的钱算一下，你这批货物总共有二十五头狼，五张狼皮，一张虎皮，你看对不对。”
林昊略一思索，轻轻颔首，数目多少石金叔早告诉了他，和李大牛报的一致。
见林昊点头，李大牛又继续说道：“每头狼我给你按四百文算，每张狼皮按一百文算，虎皮按两百文算，你看有问题吗？”
林昊也不清楚多了还是少了，只能点头。
“四百文一头狼，二十五头就是十两银子，五张狼皮一张一百文是五百文，虎皮两百文，拢共十两零七百文。”李大牛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布袋，打开布袋，自里面摸出十一个一两的银锭，给到林昊面前，随口说道：“你数数。”
这怎么数？林昊接过银锭，只暼上眼就看清了数量，想到自己没法找零，连忙说道：“李叔，我没三百文找你。”
李大牛摆了摆手，呵呵一笑道：“不用找，你收着就行，只希望这一路上你多费心下。”
林昊有点懵，突然觉得这三百文有些烫手，他确实没懂李大牛的意思，不清楚要费心什么。
“李叔不是要把货物卖了才给吗？”林昊又想起石金叔说过，以往是李大牛卖掉货物后，回到村子里才将卖出的钱财给到村民，而且还会从中抽取百分之二十的佣金。
林昊心里嘀咕，如今入了他手的有十两多，李大牛从中至少赚取了二两多银子，仅这一趟所得，估计有人努力几年都办不到，他感慨做生意来钱真快。
“你不一样，出了货后你不回村，先给你也无所谓。”李大牛摊摊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见李大牛都不在乎，林昊还能说什么，扯过肩上的包裹，打开后从里面取出自己的布袋，松开袋口把手中的银锭放进去，想到布袋里如今有三十五两多的银子，他觉得自己也算有钱人了。
将布袋放回包裹，见被称作二牛的人还在他身边，微微扫了眼，发现二牛眼中竟透着火热。
“二牛叔是有要对我交代的吗？”林昊脸上洋溢出笑容，谦虚的问道。
“没什么，小兄弟不错。”二牛尴尬的笑了声，估计觉得自己表现得太失态，让林昊误会了，快速走回自己的马车旁。
林昊也不理会，重新坐回马车上，收到钱的他现在确实很高兴，心情说不出的好。
终于，伴随李大牛朝老马身上挥动下马鞭，他身下的马车缓慢开始移动。
林昊瞧见李大牛的动作，也学着拿马鞭抽了下，老马吃痛，迈开四只马蹄，跟上了李大牛的马车。
起初林昊完全照着学，李大牛挥一鞭，他立刻也抽一下，几次过后，他逐渐熟络，摸索到了规律，只是等到老马速度慢下来的时候才挥动马鞭。
马车速度不快，毕竟是老马，体力不足，另外拉上了一车货物，想快也没办法。
好在林昊不赶时间，坐在马车上偶尔挥下鞭子，闲暇之余不禁打量起四周。
马车行走的道路较为宽阔，不像村里的小路，道路由于长期行走的缘故，相对平整，偶有颠簸也比较轻微，并不严重。
道路两旁，野草暗黄枯萎，充斥着萧瑟，一副破败景象，但野草堆里，新芽抽绿，自土壤里冒头，散发出蓬勃生机，两者互相矛盾，又彼此结合。
倏尔，他看到远处的雾都山，入目所及，雾都山山峦叠嶂，高耸入云，此起彼伏间连成一片，山顶上云蒸霞蔚，雾气氤氲，有朝阳洒落光辉，给整座山脉铺上金黄，远远望去，颇为壮观。
见到这样的景象，林昊只觉山里和山外纯属两种心境。
人在林中行走，感受到的是幽暗，静谧，让人脊椎紧绷，不敢分心，而此刻眼中的雾都山，感受到的是雄伟，壮阔，使人心潮起伏，情绪高涨。
林昊摇摇头，他确实被眼下的雾都山震撼，有些恍神。
收回思绪，这时他才发现异样，马车行进的道路似乎不是通往村口，他没走过，十分陌生。
“李叔，我们不从村口走吗？”林昊朝前面的李大牛喊了声，疑惑的问道。
他压根不担心，只是简单的好奇，他映像中村里做什么都要去村口，认为去城里也该从村口走才对。
李大牛转了下身体，以侧身面对林昊，两只脚伸出马车吊在半空中，偏过头看向他，乐呵呵道：“小兄弟你不清楚，雾山县的方向不在那边，从村口走只会越走越远。”
林昊恍然，原来是他想得理所应当。
继续百无聊赖的张望，这次他看向村子方向，先是瞧见了村长老人的院落，随后又见到了自己所在的院落，他睁大眼睛，想看清属于自己的那座木屋，但或许因方向不对，他并没看见。
蓦地，林昊眼睛骤凝，他看到个青色的身影自他所在的院落跑出，然后一路奔跑，而那道身影去往的方向，赫然是个小山坡。
青色身影似跑得太急，中途连摔了几次，每次摔倒后又快速起身，继续不断的跑。
林昊瞬间想到了什么，径直跳下了马车，跑至路边，眼睛紧盯那道身影不放。
林昊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李大牛，他手拉缰绳勒住老马，让马车平稳的停下，又赶紧下车制住了属于林昊的马车，眼中不免疑惑。
他想不通林昊突然会举止异常，于是走至林昊身边，顺着林昊目光看去，很快，他似乎也发现了那道身影。
而此时，那道身影才跑到了小山坡的山脚。
“休息下吧。”李大牛说了声，兀自向他所在的马车走去。
没多久，他走回林昊旁边，手上多了个水囊，伸手将水囊递给林昊。
林昊熟视无睹，并没接过水囊，依旧直勾勾盯着那道身影，手中拳头紧握，攥出了一手心汗水，指节因用力失去了血色，变得煞白。
“唉！”
李大牛摇头，收回拿着水囊的手，发出声叹息，然后自己拔开木塞，往嘴里猛灌了几口，喝完后将木塞塞好，负手背在身后。
半炷香过去。
那道青色身影终于跑到了山坡顶端，到达山顶后，那身影弯下了腰，但不一会儿，又挺直了身体，举着手拼命挥舞。
林昊有感，那身影也看到了他们，随即他跟着伸手挥舞。
“要不要回去道别？我们可以在这等你。”李大牛望向那道身影，眼中深邃，悠悠开口道。
“不用了。”林昊放下举着的手臂，神情恢复平静，嘴角挂起苦笑，略带失落的说道。
林昊不在看向那道身影，转过身走到马车边，跳上马车，随即偏过头。
“真的不用。”李大牛到了他身边，再次说道。
“嗯。”林昊鼻中哼了声。
“那我们启程了。”李大牛问道。
“嗯。”林昊又哼道。
“驾！”随着李大牛回到马车上，挥动鞭子，口中轻喝了声后，马车再次开始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林昊在扭过头，那道身影已然不见，与那身影一同不见的，还有那个山坡，那个院子。
最后，是那个村子。
他这纯属于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完全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差遣。
李大牛很快察觉到他的异样，忍不住开口道：“小兄弟，我们一人赶一辆马车，你的是这辆。”
嘴里说着，李大牛手上指了指三辆马车里中间的一辆，顺手还递给林昊一根马鞭。
“啊！李叔，我没赶过马车，根本不会。”林昊大吃一惊，连连摆手，不敢接李大牛递出的马鞭。
别说让他赶，往日里他连见都没见过，能知道这叫马车，俨然是上次到李大牛这里来，听其提起过。
究其原因，还是村子没人养马，据李大牛的说法，在村里养马太耗精力，很不划算，他这几匹马还没多大讲究，像城里有些大户人家的马，喂的都是上等的草料，常人根本养不起。
另外，只算买马的费用，都不是一笔小钱，买匹马得要几两银子，足抵得上普通人家好几年的花销，这就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最后，村子里要搬点什么，例如田地里收获的粮食之类，全凭人力肩扛手提背背，用马拉反而不实用。
“没关系，这个很容易，你一会儿照着我学就行。”李大牛也不收回手上的马鞭，笑呵呵说道。
见李大牛坚持，林昊无奈，只好伸手接过马鞭，马鞭做工粗糙，一根木棍顶端绑了数条细绳，林昊掂了掂，有些坠手。
林昊走到属于他的马车旁，这辆马车上拉的全是狼尸，李大牛的是装布袋的马车，剩下一辆毋庸置疑归了另一人。
此时那人已坐在了车架凹槽前的空隙上，林昊有样学样，也跳上了马车，将手里的弓箭放在身边，眼睛盯着李大牛，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李大牛先是坐上了马车，但立即又又下了车，再次向林昊走来，期间还对另一人招手示意。
林昊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从车上跳下去，认真站着。
李大牛到了他面前，等另一人也靠了过来，才见李大牛开口道：“小兄弟，当着二牛的面，我把你的钱算一下，你这批货物总共有二十五头狼，五张狼皮，一张虎皮，你看对不对。”
林昊略一思索，轻轻颔首，数目多少石金叔早告诉了他，和李大牛报的一致。
见林昊点头，李大牛又继续说道：“每头狼我给你按四百文算，每张狼皮按一百文算，虎皮按两百文算，你看有问题吗？”
林昊也不清楚多了还是少了，只能点头。
“四百文一头狼，二十五头就是十两银子，五张狼皮一张一百文是五百文，虎皮两百文，拢共十两零七百文。”李大牛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布袋，打开布袋，自里面摸出十一个一两的银锭，给到林昊面前，随口说道：“你数数。”
这怎么数？林昊接过银锭，只暼上眼就看清了数量，想到自己没法找零，连忙说道：“李叔，我没三百文找你。”
李大牛摆了摆手，呵呵一笑道：“不用找，你收着就行，只希望这一路上你多费心下。”
林昊有点懵，突然觉得这三百文有些烫手，他确实没懂李大牛的意思，不清楚要费心什么。
“李叔不是要把货物卖了才给吗？”林昊又想起石金叔说过，以往是李大牛卖掉货物后，回到村子里才将卖出的钱财给到村民，而且还会从中抽取百分之二十的佣金。
林昊心里嘀咕，如今入了他手的有十两多，李大牛从中至少赚取了二两多银子，仅这一趟所得，估计有人努力几年都办不到，他感慨做生意来钱真快。
“你不一样，出了货后你不回村，先给你也无所谓。”李大牛摊摊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见李大牛都不在乎，林昊还能说什么，扯过肩上的包裹，打开后从里面取出自己的布袋，松开袋口把手中的银锭放进去，想到布袋里如今有三十五两多的银子，他觉得自己也算有钱人了。
将布袋放回包裹，见被称作二牛的人还在他身边，微微扫了眼，发现二牛眼中竟透着火热。
“二牛叔是有要对我交代的吗？”林昊脸上洋溢出笑容，谦虚的问道。
“没什么，小兄弟不错。”二牛尴尬的笑了声，估计觉得自己表现得太失态，让林昊误会了，快速走回自己的马车旁。
林昊也不理会，重新坐回马车上，收到钱的他现在确实很高兴，心情说不出的好。
终于，伴随李大牛朝老马身上挥动下马鞭，他身下的马车缓慢开始移动。
林昊瞧见李大牛的动作，也学着拿马鞭抽了下，老马吃痛，迈开四只马蹄，跟上了李大牛的马车。
起初林昊完全照着学，李大牛挥一鞭，他立刻也抽一下，几次过后，他逐渐熟络，摸索到了规律，只是等到老马速度慢下来的时候才挥动马鞭。
马车速度不快，毕竟是老马，体力不足，另外拉上了一车货物，想快也没办法。
好在林昊不赶时间，坐在马车上偶尔挥下鞭子，闲暇之余不禁打量起四周。
马车行走的道路较为宽阔，不像村里的小路，道路由于长期行走的缘故，相对平整，偶有颠簸也比较轻微，并不严重。
道路两旁，野草暗黄枯萎，充斥着萧瑟，一副破败景象，但野草堆里，新芽抽绿，自土壤里冒头，散发出蓬勃生机，两者互相矛盾，又彼此结合。
倏尔，他看到远处的雾都山，入目所及，雾都山山峦叠嶂，高耸入云，此起彼伏间连成一片，山顶上云蒸霞蔚，雾气氤氲，有朝阳洒落光辉，给整座山脉铺上金黄，远远望去，颇为壮观。
见到这样的景象，林昊只觉山里和山外纯属两种心境。
人在林中行走，感受到的是幽暗，静谧，让人脊椎紧绷，不敢分心，而此刻眼中的雾都山，感受到的是雄伟，壮阔，使人心潮起伏，情绪高涨。
林昊摇摇头，他确实被眼下的雾都山震撼，有些恍神。
收回思绪，这时他才发现异样，马车行进的道路似乎不是通往村口，他没走过，十分陌生。
“李叔，我们不从村口走吗？”林昊朝前面的李大牛喊了声，疑惑的问道。
他压根不担心，只是简单的好奇，他映像中村里做什么都要去村口，认为去城里也该从村口走才对。
李大牛转了下身体，以侧身面对林昊，两只脚伸出马车吊在半空中，偏过头看向他，乐呵呵道：“小兄弟你不清楚，雾山县的方向不在那边，从村口走只会越走越远。”
林昊恍然，原来是他想得理所应当。
继续百无聊赖的张望，这次他看向村子方向，先是瞧见了村长老人的院落，随后又见到了自己所在的院落，他睁大眼睛，想看清属于自己的那座木屋，但或许因方向不对，他并没看见。
蓦地，林昊眼睛骤凝，他看到个青色的身影自他所在的院落跑出，然后一路奔跑，而那道身影去往的方向，赫然是个小山坡。
青色身影似跑得太急，中途连摔了几次，每次摔倒后又快速起身，继续不断的跑。
林昊瞬间想到了什么，径直跳下了马车，跑至路边，眼睛紧盯那道身影不放。
林昊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李大牛，他手拉缰绳勒住老马，让马车平稳的停下，又赶紧下车制住了属于林昊的马车，眼中不免疑惑。
他想不通林昊突然会举止异常，于是走至林昊身边，顺着林昊目光看去，很快，他似乎也发现了那道身影。
而此时，那道身影才跑到了小山坡的山脚。
“休息下吧。”李大牛说了声，兀自向他所在的马车走去。
没多久，他走回林昊旁边，手上多了个水囊，伸手将水囊递给林昊。
林昊熟视无睹，并没接过水囊，依旧直勾勾盯着那道身影，手中拳头紧握，攥出了一手心汗水，指节因用力失去了血色，变得煞白。
“唉！”
李大牛摇头，收回拿着水囊的手，发出声叹息，然后自己拔开木塞，往嘴里猛灌了几口，喝完后将木塞塞好，负手背在身后。
半炷香过去。
那道青色身影终于跑到了山坡顶端，到达山顶后，那身影弯下了腰，但不一会儿，又挺直了身体，举着手拼命挥舞。
林昊有感，那身影也看到了他们，随即他跟着伸手挥舞。
“要不要回去道别？我们可以在这等你。”李大牛望向那道身影，眼中深邃，悠悠开口道。
“不用了。”林昊放下举着的手臂，神情恢复平静，嘴角挂起苦笑，略带失落的说道。
林昊不在看向那道身影，转过身走到马车边，跳上马车，随即偏过头。
“真的不用。”李大牛到了他身边，再次说道。
“嗯。”林昊鼻中哼了声。
“那我们启程了。”李大牛问道。
“嗯。”林昊又哼道。
“驾！”随着李大牛回到马车上，挥动鞭子，口中轻喝了声后，马车再次开始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林昊在扭过头，那道身影已然不见，与那身影一同不见的，还有那个山坡，那个院子。
最后，是那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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