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由自在
秋天稻子收完，德福真的去了上海。据说他表姐赵俊美在上海开了一个小饭店，让他去帮忙。从此一去就是一年多，在此期间很少和家里联系。
德运不爱学习，但德福却越学越有劲。德运走后，他的成绩不但没有下降，反而更加优秀了。三年级下学期，他竟获得了年级第二名的好成绩。钱校长给他们举行了一个隆重的颁奖仪式。（朱老师走后，由钱老师当校长。）那天的情景大概是这样：
钱校长在大喇叭里喊道：同学们，请到院中集合。今天我们要举行一个颁奖仪式，给那些品学兼优的同学颁奖。说完后，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来到了院子中央靠近老师办公室的地方。老师们已经把早已准备好的奖状和奖品摆在了一排课桌上。钱校长宣读完开场白后，老师便开始宣读获奖学生的名单：
一年级第一名陈小云，第二名徐婷婷，第三名陈浩……
三年级第一名汪晓龙，第二名张德福，第三名潘嘉媛……
五年级第一名……
老师每读完一个年级获奖学生的名字，便有意停顿一下，随后便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德福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获得年级第二名的好成绩。他只是本能的热爱学习，朱老师走后，他便觉得自己不被重视。对于奖状，他不敢去奢望。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他内心非常激动。他感觉同学们给他的掌声格外响亮。
站在领奖台上，德福看到那么多同学都在关注着自己，内心感到无比荣耀。德福第一次感受到了荣誉的滋味。这是在家里奶奶那里感受不到的一种关爱。
大概一年半后，德运又重新回到了家里。据说是因为赵俊美开的饭店生意不好关门了。从上海回来后，德运似乎变得懂事了，他见到庄里的大人开始主动递烟了。得知德福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他决定要奖励他。他带着德福来到镇上，在一个卖鞋的地摊面前停了下来。他问德福喜欢哪双鞋，德福挑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最后，德运花了15元买下了那双鞋。穿上了新鞋后，德福格外珍惜。一沾上泥，他就马上跑到屋后菜园旁的水沟边用布擦掉。仿佛脚上穿的不是一双鞋，而是一个什么宝贝似的。
不久，刮了一场罕见的台风。台风吹倒了电线杆，吹倒了大树，甚至连有些人家的草房子也被吹倒了。台风过后，又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暴雨。有时黑云蔽日，电闪雷鸣，如同世界末日。德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暴雨。据电视新闻报道，淮河今年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灾，住在淮河下游的许多村民家的房子都被洪水淹没了。
德福家的草房子没被洪水淹没，但却漏了许多雨水。张富贵在靠近汪氏的床边挖了一个大坑，雨水很快就汇聚到坑里。德福一瓢一瓢地把水舀到水桶里，水桶装满后，汪氏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和他一起拎着桶把水抬出门外倒掉。雨不停地下，德福不断地往外倒水，一桶又一桶……
暴雨过后，雨过天晴，人们迎来了久违的阳光。不久，德福却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村小的教室被洪水冲倒了。
没有了教室，下学期该到哪里上学呢？
钱校长找到村书记赵计划商量解决孩子上学问题的办法。讨论的结果是：暂时借用村里废弃的酒厂做临时教室。村里的废弃酒厂是在九十年代村干部为了响应国家经济建设的号召而集资建起来的集体所有制企业。酒厂位于李家庄水库的上游，本打算利用水库里的好水来酿酒。可不幸的是酒厂刚产出第一炉酒没多久就倒闭了。有人说是水库里的水受到了污染造成的，有人说是村干部贪污了用于买原料的资金。至于真实的原因谁也不知道，谁也搞不清楚。老书记已经退休了，新上任的书记赵计划也不愿意去算那些陈年老账。酒厂已经废弃了好几年，因孩子们的到来，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在酒厂破旧的瓦房上课，对李家庄孩子们来说是不幸的。九十年代末的中国，在一些城市的小学，早已经用上了先进的教学设备，而李家庄小学的孩子们却无福享受现代化建设的成果。但艰苦的环境没能改变孩子们活泼开朗的天性，德福也不例外。
学校搬到酒厂后，离德福家很近了，德福上学反而变方便了。早晨，空气清新，鸟儿在树枝上发出悦耳动听的鸣叫。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屋里，德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来到厨房。汪氏早已把稀饭做好，德福迅速吃完饭，便拿起书包朝学校走去。一路上德福心情愉快，不禁唱起了以前老师教给他们的歌曲：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
还在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
等待着放学，
等待着游戏的童年……
正如歌中所唱的那样，坐在教室里的孩子们都在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游戏。德福也一样，搬到酒厂后唯一不开心的是潘嘉媛离开了学校。据说她被父母带到外面去上学了。学校现在只剩下教语文的钱校长和教数学的鲁老师了。别的老师看到学校即将倒闭都纷纷离开了，听说钱校长也要走，县教育局不同意。没有离开的钱校长，教学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同学们都叫他钱老师，就连鲁老师也不叫他校长了。钱老师官途不顺，教学也开始忽悠了。课基本不讲，基础训练也不批改了。每天来到学校布置完作业，就坐在教室里，看着学生们写作业。至于学生们是否完成了作业，他不再关心了。
没有了老师的管束，孩子们玩得更尽兴了。这种自由自在地玩耍的乐趣，是那些在城市里上学，一放学就到补习班去的小学生感受不到的。德福俨然成了孩子王，他和汪晓龙各带了一帮同学在打架。他们模仿着电影《倚天屠龙记》中八大派围攻光明顶的情节，在互相追打。德福模仿着电影中张无忌的动作，带领着同学从坝顶往下冲去，而汪晓龙带着另一帮同学迎头向他们跑来。两派人马很快冲在了一起，虽然是打架，但不是真打，彼此只是轻轻地向对方打几拳头，踢几脚罢了。在玩耍前，德福和汪晓龙已经对同学们讲过话了。汪晓龙是班长，德福是副班长，同学们也乐意听他们的话。
由于人数较多，打闹声很大，引起了正在农田干活的德运的注意。他放下手中的锄头，站起身来朝孩子们望去，看到他们玩得那么开心，内心升起了一种羡慕和向往之情。
德运不爱学习，但德福却越学越有劲。德运走后，他的成绩不但没有下降，反而更加优秀了。三年级下学期，他竟获得了年级第二名的好成绩。钱校长给他们举行了一个隆重的颁奖仪式。（朱老师走后，由钱老师当校长。）那天的情景大概是这样：
钱校长在大喇叭里喊道：同学们，请到院中集合。今天我们要举行一个颁奖仪式，给那些品学兼优的同学颁奖。说完后，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来到了院子中央靠近老师办公室的地方。老师们已经把早已准备好的奖状和奖品摆在了一排课桌上。钱校长宣读完开场白后，老师便开始宣读获奖学生的名单：
一年级第一名陈小云，第二名徐婷婷，第三名陈浩……
三年级第一名汪晓龙，第二名张德福，第三名潘嘉媛……
五年级第一名……
老师每读完一个年级获奖学生的名字，便有意停顿一下，随后便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德福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获得年级第二名的好成绩。他只是本能的热爱学习，朱老师走后，他便觉得自己不被重视。对于奖状，他不敢去奢望。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他内心非常激动。他感觉同学们给他的掌声格外响亮。
站在领奖台上，德福看到那么多同学都在关注着自己，内心感到无比荣耀。德福第一次感受到了荣誉的滋味。这是在家里奶奶那里感受不到的一种关爱。
大概一年半后，德运又重新回到了家里。据说是因为赵俊美开的饭店生意不好关门了。从上海回来后，德运似乎变得懂事了，他见到庄里的大人开始主动递烟了。得知德福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他决定要奖励他。他带着德福来到镇上，在一个卖鞋的地摊面前停了下来。他问德福喜欢哪双鞋，德福挑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最后，德运花了15元买下了那双鞋。穿上了新鞋后，德福格外珍惜。一沾上泥，他就马上跑到屋后菜园旁的水沟边用布擦掉。仿佛脚上穿的不是一双鞋，而是一个什么宝贝似的。
不久，刮了一场罕见的台风。台风吹倒了电线杆，吹倒了大树，甚至连有些人家的草房子也被吹倒了。台风过后，又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暴雨。有时黑云蔽日，电闪雷鸣，如同世界末日。德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暴雨。据电视新闻报道，淮河今年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灾，住在淮河下游的许多村民家的房子都被洪水淹没了。
德福家的草房子没被洪水淹没，但却漏了许多雨水。张富贵在靠近汪氏的床边挖了一个大坑，雨水很快就汇聚到坑里。德福一瓢一瓢地把水舀到水桶里，水桶装满后，汪氏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和他一起拎着桶把水抬出门外倒掉。雨不停地下，德福不断地往外倒水，一桶又一桶……
暴雨过后，雨过天晴，人们迎来了久违的阳光。不久，德福却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村小的教室被洪水冲倒了。
没有了教室，下学期该到哪里上学呢？
钱校长找到村书记赵计划商量解决孩子上学问题的办法。讨论的结果是：暂时借用村里废弃的酒厂做临时教室。村里的废弃酒厂是在九十年代村干部为了响应国家经济建设的号召而集资建起来的集体所有制企业。酒厂位于李家庄水库的上游，本打算利用水库里的好水来酿酒。可不幸的是酒厂刚产出第一炉酒没多久就倒闭了。有人说是水库里的水受到了污染造成的，有人说是村干部贪污了用于买原料的资金。至于真实的原因谁也不知道，谁也搞不清楚。老书记已经退休了，新上任的书记赵计划也不愿意去算那些陈年老账。酒厂已经废弃了好几年，因孩子们的到来，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在酒厂破旧的瓦房上课，对李家庄孩子们来说是不幸的。九十年代末的中国，在一些城市的小学，早已经用上了先进的教学设备，而李家庄小学的孩子们却无福享受现代化建设的成果。但艰苦的环境没能改变孩子们活泼开朗的天性，德福也不例外。
学校搬到酒厂后，离德福家很近了，德福上学反而变方便了。早晨，空气清新，鸟儿在树枝上发出悦耳动听的鸣叫。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屋里，德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来到厨房。汪氏早已把稀饭做好，德福迅速吃完饭，便拿起书包朝学校走去。一路上德福心情愉快，不禁唱起了以前老师教给他们的歌曲：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
还在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
等待着放学，
等待着游戏的童年……
正如歌中所唱的那样，坐在教室里的孩子们都在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游戏。德福也一样，搬到酒厂后唯一不开心的是潘嘉媛离开了学校。据说她被父母带到外面去上学了。学校现在只剩下教语文的钱校长和教数学的鲁老师了。别的老师看到学校即将倒闭都纷纷离开了，听说钱校长也要走，县教育局不同意。没有离开的钱校长，教学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同学们都叫他钱老师，就连鲁老师也不叫他校长了。钱老师官途不顺，教学也开始忽悠了。课基本不讲，基础训练也不批改了。每天来到学校布置完作业，就坐在教室里，看着学生们写作业。至于学生们是否完成了作业，他不再关心了。
没有了老师的管束，孩子们玩得更尽兴了。这种自由自在地玩耍的乐趣，是那些在城市里上学，一放学就到补习班去的小学生感受不到的。德福俨然成了孩子王，他和汪晓龙各带了一帮同学在打架。他们模仿着电影《倚天屠龙记》中八大派围攻光明顶的情节，在互相追打。德福模仿着电影中张无忌的动作，带领着同学从坝顶往下冲去，而汪晓龙带着另一帮同学迎头向他们跑来。两派人马很快冲在了一起，虽然是打架，但不是真打，彼此只是轻轻地向对方打几拳头，踢几脚罢了。在玩耍前，德福和汪晓龙已经对同学们讲过话了。汪晓龙是班长，德福是副班长，同学们也乐意听他们的话。
由于人数较多，打闹声很大，引起了正在农田干活的德运的注意。他放下手中的锄头，站起身来朝孩子们望去，看到他们玩得那么开心，内心升起了一种羡慕和向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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