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永载史册的大楼（6）
在得到消息从大楼侧面看向壕沟阵地的时候，卜迟余完全懵了。
因为那帮德国人居然直接把两辆拖着轻型防空炮的半履带车给开进了壕沟里。
原本壕沟陡峭的胸墙被工兵炸开，其中一辆半履带车安稳地开入了壕沟中，带领着伴随步兵对整条战壕展开了清扫。
另外一辆半履带车因为没有从工兵清理出的缺口中央开过的缘故，它直接侧翻在了壕沟中。
但是德军将它所拖拽的20mm防空炮给卸载了下来，依靠翻倒的车体构筑了一个机枪阵地，彻底封死了整条壕沟。
反坦克步枪手试图阻止那辆半履带车的肆虐，但是他们的狙击几乎毫无效果，那辆负责清扫战壕的半履带车上跟个严重超载的货车一样堆满了沙包，德军甚至将原本战壕里的沙袋都一块儿堆砌在了半履带车上，将原本的驾驶室观察窗口都给封上了。
“所有人集合！所有人集合！我们需要组织一次攻击打通战壕！”
中尉的嗓门几乎让卜迟余以为那家伙在巨大的压力下崩溃了，卜迟余寻思着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觉得血肉之躯能够冲过一挺双联装的20mm机炮吧？控制那玩意儿的炮手如果听力好一点儿听到中尉的声音了，甚至能直接走战壕里头把中尉连带着墙壁一块儿给干碎了好吧？
“电台！呼叫东岸的炮兵支援！”
眼见这个莽夫中尉是真的打算组织人手进行攻击了，卜迟余再也装不了透明人了，赶紧冒头提醒中尉。
“好主意！”
中尉一拍脑门，立刻放下刚刚才开了一个头的突击部队，一转头就冲到了电台边上，摁着那个可怜的通讯兵联络后方。那“目标67方块，请求火力支援！”的嗓门甚至一度压过了德军炮击的声响，让卜迟余怀疑他完全可以直接用嗓门通知东岸的炮兵。
“你！去给切尔努申科少尉他们引导炮击！叫他们不要吝啬炮弹！无论如何都要打掉那个防空炮阵地！”
似乎是终于想起了炮兵的缘故，中尉一回头就逮住了正打算换个狙击点的卜迟余，将他赶去了阁楼，为阁楼上的两门迫击炮引导射击。
“我……”
“快去！”
卜迟余刚想要告诉中尉自己从来没有干过引导炮兵的活儿，结果中尉直接一句话打断了卜迟余的话语，甚至还拔出了手枪，一副“要么现在去，要么我枪毙了你”的架势。
不等卜迟余开口，少尉就带领着自己的几个炮手扛着迫击炮与弹药箱跑了下来。
“上面没有合适的射击位置！”仿佛是猜到了其他人想要说什么，少尉抢先一步开口了：
“炮击阵地上射击战壕那边的角度被挡住了没办法射击！其他地方没有经过加固无法准确射击，我们需要搬到下面去重新建立一个合适的炮击阵地……”
“还跑下面建立个（苏维埃粗口）！工兵给我把天花板炸了！把挡住射界的天花板给我炸开！”
暴躁得仿佛马上要变炸弹了的中尉用一句连战壕里的德军都能听到的声音打断了少尉的话语，将少尉连带着卜迟余一块儿给重新撵回了四楼。
“引导射击怎么做？”
等到从中尉的视野中离开，卜迟余才终于回过神来，将这个大难题转向了炮兵少尉。
而炮兵少尉用一秒钟时间给出了答案——“你到时候只管帮忙运炮弹就是的了。”
说话间，一阵爆炸声响起，迫击炮顶部的天花板又一次坍塌了一块下来。
因为注意力被爆破的天花板给吸引了的缘故，卜迟余一下子被少尉给甩开了，不得已之下，卜迟余只得跟给大哥抱可乐的小弟一样在怀里兜着三四个迫击炮炮弹，默默地跟着几名迫击炮手一同到了塔楼一般的迫击炮阵地上。
“距离三百！方位280！校射！”
不等卜迟余爬上迫击炮阵地，一边的少尉就已经报出了参数。卜迟余看了看眼前起码八十度角的梯子，犹豫了几秒钟，最后为了赶时间干脆将两个迫击炮炮弹塞衣服口袋里爬了上去。
“炮弹！”
卜迟余刚刚爬上一半，炮手脑袋就走迫击炮阵地边上的沙袋胸墙上探了出来。
“这里这里……”
卜迟余赶紧靠在了梯子上，将手里的两发炮弹递给对方，以便空出手来扶住梯子。
那名炮手从卜迟余手里接过炮弹，一个滑步冲回了炮兵阵地上，将炮弹从炮口塞入炮管中。
“咚——”
卜迟余感觉整个平台都随着迫击炮的发射而颤动了一下，阵地上也因为后坐力而腾起一片尘土。
“偏移！左移两个密位，上移一个密位！”
“咚——”
又是一阵让卜迟余怀疑这个高台会不会倒塌的颤动，两秒钟后，炮手再一次从胸墙上探了出来：
“炮弹！”
“你们就不能把弹药箱放近点儿吗？！”
将兜里的另外两发炮弹递给对方，卜迟余一边叫苦，一边滑下楼梯跑向弹药箱去拿新的炮弹。
“成功覆盖！确认有效射击！六连射火力覆……”
楼房旁边的少尉还想要说什么，但从德国人阵地上发射的20mm机炮从少尉所在的墙面扫射而过，混杂着血红的尘埃一瞬间吞没了少尉刚才所在的窗口，强行制止了少尉的话语。
潮湿的尘埃尚还未散去，德国人似乎察觉到了位于阁楼的迫击炮，防空炮在摧毁了侧面的外墙后，依旧没有停下，依旧在对四楼与阁楼的位置进行连绵不断的压制，坚固的墙壁在机炮面前宛如小孩子在海滩堆砌的沙堡一般脆弱。
在20mm机炮的肆虐中，迫击炮班组强行将两发迫击炮给打了出去。
但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测算失误，还是因为防空炮的压制，又或者干脆因为运气问题。
这两发迫击炮落地后依旧没有能够哑掉对方的防空炮，反而令对方的防空炮更加坚定地对着这个方向进行扫射。
“炮弹！”
阵地上的炮手还在那里扯着嗓门喊着，但这一次卜迟余没有惯着他们：
“我TM走哪儿把炮弹给你！”
说话期间，一发20mm机炮命中在迫击炮阵地边缘的胸墙上。
远胜子弹的冲击力直接将一个沙袋给打碎，混杂了不少碎石的沙土仿佛暴雨一般将炮台下方的卜迟余给盖了一身。猝不及防之下甚至有一点儿溜进了卜迟余的眼睛，令卜迟余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还没有解决那个防空炮？！”
中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楼梯上冒出，然而还不等他看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20炮就穿透了他头顶的墙面，一大片溅起的碎石将他重新给糊回了三楼。
“我们从地面组织一波攻击试一试！”
似乎意识到自己宝贵的迫击炮组搞不好就要被对方用防空炮给抬走了，中尉也急了起来，声音以惊人的速度远去，似乎是打算从地上发动攻击了。
仿佛是隔了半个小时那么久，那门防空炮终于停止了对四楼的压制。
但是防空炮那极具节奏感的轰鸣声依旧没有停歇，似乎是因为什么更有意义的东西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趁这个机会，卜迟余赶紧将两枚炮弹交给了炮手。
但这一次，炮手在接过炮弹后一把抓住了卜迟余，没有让他离开。
“再拿两枚炮弹过来！然后帮忙去引导炮击！”
“我TM说了我不会引导炮击啊！”
卜迟余很想问他们自己究竟是哪里看着像是个会打炮的了，为啥有一个算一个的全都逮着他去引导炮击。
先不论卜迟余压根不会引导炮击，就算会引导炮击，他也不可能干的——上一个引导炮击的哥们才刚刚被干碎了，现在呼吸的空气里头都还蕴含着他的一部分呢。
“那就再拿两个炮弹上去，然后帮忙塞炮弹！”
这个家伙在少尉死后立刻就摆出了一副“接下来你们听我的”态度，二话不说就将卜迟余给当做壮丁给使唤了起来。
不过看在这家伙依旧主动顶上了最要命的位置的份上，卜迟余还是默默地服从了对方的命令，从下面的弹药箱里头又拿了四枚炮弹后，爬进了迫击炮阵地中。
一进入迫击炮阵地，卜迟余就怀疑自己被那个炮手给套路了。
因为迫击炮阵地里头貌似也不安全——原本四个人的炮组，在抽出两个人担任观察手后，只剩下了两个人。
而这最后剩下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人还在刚才的防空炮压制射击中挂了彩，此时正不省人事地躺在迫击炮阵地的角落里，鲜血浸没了小半个阵地。
“装弹！”
眼见卜迟余还在走神看其他地方，正扶着迫击炮的炮手喊了一声。
“知道了……”
卜迟余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似乎是因为泛巧克力的效果过了的缘故，他现在的注意力有些难以集中，甚至偶尔还有一点儿脚发软。
但多少也已经对这种情况有些习惯了的卜迟余还是可以行动，他按照自己以前在电视上面看到的操作步骤，从炮口将迫击炮放入。
“咚——”
虽然震动不小，但是迫击炮发射的速度却出乎意料的低，卜迟余甚至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炮弹所留下的残影，注视着那枚与手榴弹差不多重量的炮弹从头顶的空洞中飞出，在天空划出一道弧形，最后消失在残存的房顶之上。
“偏离！向右5密位！向下3密位！”
炮手在报告出落点后立刻从侧面的空洞中跑开，几乎是在他跑开的瞬间，防空炮的弹幕又一次覆盖了四楼。
但这一次覆盖射击没能持久，在简单地对四楼进行了几秒钟的压制过后，甚至都没有打中炮台，防空炮的火力就再一次移开了。
通过被防空炮打出的窟窿，卜迟余可以看到是楼下层级中，掩护中尉他们进攻的支援火力们吸引了防空炮的注意力。
为了避免遭遇防空炮的屠杀，中尉他们选择了从地面上向壕沟发动攻击。虽然这样会导致自己暴露在德军后方的支援火力下，但与近距离直面防空炮相比，可行性无疑高了不少。
但也仅仅只是高了不少而已，在察觉到苏军试图从地面上进攻壕沟时，攻入壕沟的德军重新调整的部署，一挺机枪或者冲锋枪被架设在了一个侧面的防炮洞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侧翼掩护火力，将所有试图从壕沟上方进攻的苏军给重新堵了回去。
而另一边的德军也发现了苏军的进攻，大概一个排的兵力再一次发动了进攻，从侧面将中尉等人卡在了距离防空炮接近五十米的位置。
“开火。”
完成调整的炮手拍了拍卜迟余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发射炮弹。
在得到确认过后，卜迟余再一次将炮弹送入了炮筒中。
然而卜迟余依旧没有看到防空炮停下火力。
“更偏了！”引导员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恼怒：“你在打什么？！”
“那门防空炮把地基给打松了！我这边炮座不稳！我要点时间重新整平！”
炮手语气中的急切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同伴，以至于内心毫无焦虑的卜迟余都有点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为了避免自己事不关己一般的神色被看见，卜迟余不由得将视线转向了其他方向。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看见了中尉大楼另一边，伴随着坦克步步前进的德军士兵。
在巴普洛夫大楼的主力为打通切断战壕的敌军几乎倾巢而出时，正面的德军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因为那帮德国人居然直接把两辆拖着轻型防空炮的半履带车给开进了壕沟里。
原本壕沟陡峭的胸墙被工兵炸开，其中一辆半履带车安稳地开入了壕沟中，带领着伴随步兵对整条战壕展开了清扫。
另外一辆半履带车因为没有从工兵清理出的缺口中央开过的缘故，它直接侧翻在了壕沟中。
但是德军将它所拖拽的20mm防空炮给卸载了下来，依靠翻倒的车体构筑了一个机枪阵地，彻底封死了整条壕沟。
反坦克步枪手试图阻止那辆半履带车的肆虐，但是他们的狙击几乎毫无效果，那辆负责清扫战壕的半履带车上跟个严重超载的货车一样堆满了沙包，德军甚至将原本战壕里的沙袋都一块儿堆砌在了半履带车上，将原本的驾驶室观察窗口都给封上了。
“所有人集合！所有人集合！我们需要组织一次攻击打通战壕！”
中尉的嗓门几乎让卜迟余以为那家伙在巨大的压力下崩溃了，卜迟余寻思着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觉得血肉之躯能够冲过一挺双联装的20mm机炮吧？控制那玩意儿的炮手如果听力好一点儿听到中尉的声音了，甚至能直接走战壕里头把中尉连带着墙壁一块儿给干碎了好吧？
“电台！呼叫东岸的炮兵支援！”
眼见这个莽夫中尉是真的打算组织人手进行攻击了，卜迟余再也装不了透明人了，赶紧冒头提醒中尉。
“好主意！”
中尉一拍脑门，立刻放下刚刚才开了一个头的突击部队，一转头就冲到了电台边上，摁着那个可怜的通讯兵联络后方。那“目标67方块，请求火力支援！”的嗓门甚至一度压过了德军炮击的声响，让卜迟余怀疑他完全可以直接用嗓门通知东岸的炮兵。
“你！去给切尔努申科少尉他们引导炮击！叫他们不要吝啬炮弹！无论如何都要打掉那个防空炮阵地！”
似乎是终于想起了炮兵的缘故，中尉一回头就逮住了正打算换个狙击点的卜迟余，将他赶去了阁楼，为阁楼上的两门迫击炮引导射击。
“我……”
“快去！”
卜迟余刚想要告诉中尉自己从来没有干过引导炮兵的活儿，结果中尉直接一句话打断了卜迟余的话语，甚至还拔出了手枪，一副“要么现在去，要么我枪毙了你”的架势。
不等卜迟余开口，少尉就带领着自己的几个炮手扛着迫击炮与弹药箱跑了下来。
“上面没有合适的射击位置！”仿佛是猜到了其他人想要说什么，少尉抢先一步开口了：
“炮击阵地上射击战壕那边的角度被挡住了没办法射击！其他地方没有经过加固无法准确射击，我们需要搬到下面去重新建立一个合适的炮击阵地……”
“还跑下面建立个（苏维埃粗口）！工兵给我把天花板炸了！把挡住射界的天花板给我炸开！”
暴躁得仿佛马上要变炸弹了的中尉用一句连战壕里的德军都能听到的声音打断了少尉的话语，将少尉连带着卜迟余一块儿给重新撵回了四楼。
“引导射击怎么做？”
等到从中尉的视野中离开，卜迟余才终于回过神来，将这个大难题转向了炮兵少尉。
而炮兵少尉用一秒钟时间给出了答案——“你到时候只管帮忙运炮弹就是的了。”
说话间，一阵爆炸声响起，迫击炮顶部的天花板又一次坍塌了一块下来。
因为注意力被爆破的天花板给吸引了的缘故，卜迟余一下子被少尉给甩开了，不得已之下，卜迟余只得跟给大哥抱可乐的小弟一样在怀里兜着三四个迫击炮炮弹，默默地跟着几名迫击炮手一同到了塔楼一般的迫击炮阵地上。
“距离三百！方位280！校射！”
不等卜迟余爬上迫击炮阵地，一边的少尉就已经报出了参数。卜迟余看了看眼前起码八十度角的梯子，犹豫了几秒钟，最后为了赶时间干脆将两个迫击炮炮弹塞衣服口袋里爬了上去。
“炮弹！”
卜迟余刚刚爬上一半，炮手脑袋就走迫击炮阵地边上的沙袋胸墙上探了出来。
“这里这里……”
卜迟余赶紧靠在了梯子上，将手里的两发炮弹递给对方，以便空出手来扶住梯子。
那名炮手从卜迟余手里接过炮弹，一个滑步冲回了炮兵阵地上，将炮弹从炮口塞入炮管中。
“咚——”
卜迟余感觉整个平台都随着迫击炮的发射而颤动了一下，阵地上也因为后坐力而腾起一片尘土。
“偏移！左移两个密位，上移一个密位！”
“咚——”
又是一阵让卜迟余怀疑这个高台会不会倒塌的颤动，两秒钟后，炮手再一次从胸墙上探了出来：
“炮弹！”
“你们就不能把弹药箱放近点儿吗？！”
将兜里的另外两发炮弹递给对方，卜迟余一边叫苦，一边滑下楼梯跑向弹药箱去拿新的炮弹。
“成功覆盖！确认有效射击！六连射火力覆……”
楼房旁边的少尉还想要说什么，但从德国人阵地上发射的20mm机炮从少尉所在的墙面扫射而过，混杂着血红的尘埃一瞬间吞没了少尉刚才所在的窗口，强行制止了少尉的话语。
潮湿的尘埃尚还未散去，德国人似乎察觉到了位于阁楼的迫击炮，防空炮在摧毁了侧面的外墙后，依旧没有停下，依旧在对四楼与阁楼的位置进行连绵不断的压制，坚固的墙壁在机炮面前宛如小孩子在海滩堆砌的沙堡一般脆弱。
在20mm机炮的肆虐中，迫击炮班组强行将两发迫击炮给打了出去。
但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测算失误，还是因为防空炮的压制，又或者干脆因为运气问题。
这两发迫击炮落地后依旧没有能够哑掉对方的防空炮，反而令对方的防空炮更加坚定地对着这个方向进行扫射。
“炮弹！”
阵地上的炮手还在那里扯着嗓门喊着，但这一次卜迟余没有惯着他们：
“我TM走哪儿把炮弹给你！”
说话期间，一发20mm机炮命中在迫击炮阵地边缘的胸墙上。
远胜子弹的冲击力直接将一个沙袋给打碎，混杂了不少碎石的沙土仿佛暴雨一般将炮台下方的卜迟余给盖了一身。猝不及防之下甚至有一点儿溜进了卜迟余的眼睛，令卜迟余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还没有解决那个防空炮？！”
中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楼梯上冒出，然而还不等他看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20炮就穿透了他头顶的墙面，一大片溅起的碎石将他重新给糊回了三楼。
“我们从地面组织一波攻击试一试！”
似乎意识到自己宝贵的迫击炮组搞不好就要被对方用防空炮给抬走了，中尉也急了起来，声音以惊人的速度远去，似乎是打算从地上发动攻击了。
仿佛是隔了半个小时那么久，那门防空炮终于停止了对四楼的压制。
但是防空炮那极具节奏感的轰鸣声依旧没有停歇，似乎是因为什么更有意义的东西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趁这个机会，卜迟余赶紧将两枚炮弹交给了炮手。
但这一次，炮手在接过炮弹后一把抓住了卜迟余，没有让他离开。
“再拿两枚炮弹过来！然后帮忙去引导炮击！”
“我TM说了我不会引导炮击啊！”
卜迟余很想问他们自己究竟是哪里看着像是个会打炮的了，为啥有一个算一个的全都逮着他去引导炮击。
先不论卜迟余压根不会引导炮击，就算会引导炮击，他也不可能干的——上一个引导炮击的哥们才刚刚被干碎了，现在呼吸的空气里头都还蕴含着他的一部分呢。
“那就再拿两个炮弹上去，然后帮忙塞炮弹！”
这个家伙在少尉死后立刻就摆出了一副“接下来你们听我的”态度，二话不说就将卜迟余给当做壮丁给使唤了起来。
不过看在这家伙依旧主动顶上了最要命的位置的份上，卜迟余还是默默地服从了对方的命令，从下面的弹药箱里头又拿了四枚炮弹后，爬进了迫击炮阵地中。
一进入迫击炮阵地，卜迟余就怀疑自己被那个炮手给套路了。
因为迫击炮阵地里头貌似也不安全——原本四个人的炮组，在抽出两个人担任观察手后，只剩下了两个人。
而这最后剩下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人还在刚才的防空炮压制射击中挂了彩，此时正不省人事地躺在迫击炮阵地的角落里，鲜血浸没了小半个阵地。
“装弹！”
眼见卜迟余还在走神看其他地方，正扶着迫击炮的炮手喊了一声。
“知道了……”
卜迟余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好，似乎是因为泛巧克力的效果过了的缘故，他现在的注意力有些难以集中，甚至偶尔还有一点儿脚发软。
但多少也已经对这种情况有些习惯了的卜迟余还是可以行动，他按照自己以前在电视上面看到的操作步骤，从炮口将迫击炮放入。
“咚——”
虽然震动不小，但是迫击炮发射的速度却出乎意料的低，卜迟余甚至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炮弹所留下的残影，注视着那枚与手榴弹差不多重量的炮弹从头顶的空洞中飞出，在天空划出一道弧形，最后消失在残存的房顶之上。
“偏离！向右5密位！向下3密位！”
炮手在报告出落点后立刻从侧面的空洞中跑开，几乎是在他跑开的瞬间，防空炮的弹幕又一次覆盖了四楼。
但这一次覆盖射击没能持久，在简单地对四楼进行了几秒钟的压制过后，甚至都没有打中炮台，防空炮的火力就再一次移开了。
通过被防空炮打出的窟窿，卜迟余可以看到是楼下层级中，掩护中尉他们进攻的支援火力们吸引了防空炮的注意力。
为了避免遭遇防空炮的屠杀，中尉他们选择了从地面上向壕沟发动攻击。虽然这样会导致自己暴露在德军后方的支援火力下，但与近距离直面防空炮相比，可行性无疑高了不少。
但也仅仅只是高了不少而已，在察觉到苏军试图从地面上进攻壕沟时，攻入壕沟的德军重新调整的部署，一挺机枪或者冲锋枪被架设在了一个侧面的防炮洞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侧翼掩护火力，将所有试图从壕沟上方进攻的苏军给重新堵了回去。
而另一边的德军也发现了苏军的进攻，大概一个排的兵力再一次发动了进攻，从侧面将中尉等人卡在了距离防空炮接近五十米的位置。
“开火。”
完成调整的炮手拍了拍卜迟余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发射炮弹。
在得到确认过后，卜迟余再一次将炮弹送入了炮筒中。
然而卜迟余依旧没有看到防空炮停下火力。
“更偏了！”引导员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恼怒：“你在打什么？！”
“那门防空炮把地基给打松了！我这边炮座不稳！我要点时间重新整平！”
炮手语气中的急切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同伴，以至于内心毫无焦虑的卜迟余都有点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为了避免自己事不关己一般的神色被看见，卜迟余不由得将视线转向了其他方向。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看见了中尉大楼另一边，伴随着坦克步步前进的德军士兵。
在巴普洛夫大楼的主力为打通切断战壕的敌军几乎倾巢而出时，正面的德军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