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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修界不问出身

    不待云净沈开口,元今然转向东方太叙脚下伏跪:“五道君明查,那花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了我的房中,我没有偷啊,我绝对没有偷。”

    她振振有词,琉璃般透亮眼眸却忍不住眨了眨。

    “没偷那花是如何出现在你的房中的,难道是那花成了精,长了脚,自己跑去你那里的不成。”少女声音尖锐。

    黎书朝着一侧说话女子看去。

    哟!

    元若微眼瞅着黎书看过来,微抬下巴,桀骜不驯的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吧!

    她出来了。

    元若微上前对着东方太叙一拜,在对着朱虚一拜,道:“道君,真人明查,这元今然乃是弟子俗世庶妹,其生母乃是一婢女,婢女卑贱无脸,我母亲从未薄待,她却趁着我母亲身怀六甲之时乘虚而入,这才有了元今然,我母亲也因故郁郁而终。”

    “其母如此,上梁不正,弟子认为,这草花同她脱不了干系。”元今然斜眸狠瞪了颤颤巍巍的元今然一眼,心中恨意难解。

    若非她那贱婢母亲,她母亲又何至于同父亲离心,抱憾而终。

    黎书没想到元若微对元今然不善竟然是因为此。

    元今然泪眼抽搐着看向元若微,她身板挺直毫不犹豫的朝着众人揭露她不干净的身世。

    元今然却不敢看众人的目光。

    她怕同人间一般,厌恶,愤恨,嬉笑,辱骂。

    她是人,她不是畜牲。

    就算她母亲做过什么,可她又有什么错呢?

    她难道就不无辜吗?

    “此乃修界,不问出身,只问去处,无论她在人间是何身份,到了灵中,便是我灵中弟子,弟子之间从无尊卑贵贱,你若是执着于嫡庶之别,于修行有碍。”最后一句话是云净沈对元若微的提醒。

    灵中的规矩,她要是记不住,早晚会彻底离开灵中。

    听见这话,元今然才敢缓缓转头,但她也只是动了动,用余光看着那一身白衣犹如高山雪的男人。

    她紧紧呡起的唇微微颤抖,眼中泪珠顺着脸庞滑落。

    似有了力量,她大着胆子朝着众人看去,所有淡漠,愤恨的眼神皆让她收去眼中。

    世间所有人都质疑无视她的出身。

    元若微没想到云净沈竟然是这样的人,世人不是都道他公正不阿吗?

    他不是灵中最厉害的道君吗?

    可是这道君竟然对她说:修界不问出生。

    笑话!

    修界问不问出身同她有什么关系!

    她要的是让她元今然不得好过,要让她为她母亲的死付出代价。

    元若微转向朱虚:“真人既为弟子养花,想必是能同我心中之痛共情三分,我所言句句属实,这元今然的品行不端,这草花在她房中出现,铁证如山,推脱不得,还望五道君,朱虚真人秉公执法。”

    朱虚早就认定是元今然了。

    若非云净沈执意相护,他早就一巴掌拍死这个贼人了,怎还会留她再此狡辩。

    “三道君,我没有,真的不是我偷的,是有人陷害于我,我根本就没有见过这草花,也不知晓它长在何处,如何能偷。”说到陷害,元今然忍不住看向咄咄逼人的元若微。

    对啊。

    她在灵中敬小慎微,从未得罪过什么人。

    唯有她!

    唯有她!

    “是你!是你偷了草花,故意陷害我对不对,你从前便憎恨我,欺辱我,如今更是想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将我赶出灵中,甚至于,想借朱虚真人之手,杀我。”

    元今然此言逻辑通顺,若是她没偷是被陷害的,那最有可能出手的便是早就恨他入骨的元若微。

    众人将目光投向元若微。

    “害你!”元若微没想到元今然狗急跳墙能说出这等话来,不过无妨,她有证据:“在坐的诸位同僚都清楚,早先我在此处犯错,被白矖师兄罚去看守雪牢半月,昨日我叔父前往首君处苦苦哀求,我这才于今晨被放出来,我如何去害她。”

    东方太叙问黎书:“是吗?”

    黎书点了点头,俯身在东方太叙耳边:“是啊!她对我呛声,所以白矖师兄才罚她的。”

    其他人也点了点头。

    当时大家都在场。

    “她和你呛声!”东方太叙有些无语。

    怎么哪都有你。

    “道君你这是什么眼神,是她和我呛声,又不是我和她呛声。”这副无语的表情,伤害到黎书的小心脏了。

    说的好像她有多惹事生非似的。

    黎书冷哼一声起身,不在搭理东方太叙。

    东方太叙抬了抬眉眼,笑骂:“狗脾气!”

    元今然早就忘记这一茬了。

    只是若非元若微,那到底又是谁故意害她呢?

    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

    “道君,道君明查,这定然是有人害我啊。”元今然跪爬着朝云净沈靠近。

    她知道,现在只有云净沈会会护着她了。

    云净沈看着元今然这副无助屈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起来!”

    动不动就跪。

    是谁教她的。

    他莫名想起了黎书来,那一夜月下青山,满地霜白之下,她也是这样跪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闯入他的府邸求救。

    脆弱,可怜。

    他本不用管她和田培的恩怨,可不知怎的,就心软了。

    同元今然的低俯不同的是,她那时眼里尽是倔强和深深埋藏在心中里对他的……意见。

    她不喜他,并非怕他。

    甚至于,在与在东方太叙身旁的乖戾模样,全然不同。

    可他,还是喜欢她那时不得不在他身下俯首却又不甘心的模样。

    元今然浑然不知晓云净沈心中的想法,她看着他伸出的手,手指修长,因为常年握剑的原因,虎口处有茧,可这丝毫不影响那双手的美丽。

    手指修长,直接分明,白如冷玉,独属于男人的青筋附在手肘处,似巨龙俯卧。

    元今然竟然觉得心非常安稳。

    她缓缓伸手,握住云净沈的手。

    他的手同他人一般冰冷,可是她却莫名能从他的手脉处感受到他那时有时无的脉息。

    云净沈轻扶她起身,便收回了手,不自觉的看了一眼东方太叙身后抱胸的黎书。

    要说草花,其实还有一个人有嫌疑。

    不过他没有说出口。

    黎书毕竟远了,全凭猜想,毫无证据,可他的直觉再告诉他,黎书怕是逃不了干系。

    黎书正在同东方太叙置气,没有发现云净沈的目光,但可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