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大”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男生是怎么进来的，不带一丝声响，他穿着白色体恤搭配运动短裤，还戴着大大的墨镜，按理说这种货色全上海一抓能抓出一大把，但不知为何，这个男生就是有股异样的吸引力。
柳淼淼突然站起身来，看着他熟悉的头发和脸部的轮廓，似乎认出了他是谁。
路明非没带手机，看见楚子航这头人形巨龙后心里大呼我靠师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楚子航这身人畜无害的运动装像是和好友约好打网球的青春美少年，简直是越前龙马的完美增高翻版。不过路明非清楚得不能再清楚，楚子航每次这么穿的时候，一定会提着看起来是装着网球拍的手提包，要打网球提着装网球拍的手提包有问题么？当然没问题！前提是手提包中真的装的是网球拍，然而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里面应该装的都是那把据说砍了人还能自动渗出雨水来清洗血迹的妖刀·村雨。
眼下没看见这手提包，鬼知道会藏在哪里，等发现的时候刀已经架在某人的脖子上了，难道师兄也看赵孟华不爽么？但不爽归不爽，可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啊师兄，咱们在卡塞尔学院的恶劣陋习一定不能带回来危害社会，披萨店里还有小朋友呢，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亲！
路明非想的天花乱坠的时候，楚子航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聚餐还有多久结束？学院有些事情等着你去处理，我们是来协助你的，老大。”
马上马上，我们？协助我？师兄你逗我么？学院会让我处理的事情只可能是让我补考，我也不想挂科的啊，可奈何咱不是学习的料。
“老大！”叶孤舟突然发声，身躯站得笔直，就像一棵松。
众人这才发现楚子航身后的叶孤舟，叶孤舟一身衣装让他们雷的不轻，赵孟华不敢再随意开口，因为显然又是来了个神人。
“楚子航，大家都是校友。”楚子航将墨镜微微往下移了些，算是打了个招呼，紧接着介绍后方的叶孤舟：“叶孤舟，卡塞尔学院大一新生。”
众人齐齐愣在了原地，包间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叶孤舟不知道“楚子航”这三个字在仕兰中学上下三届的传说神话到了什么地步，也不知道“卡塞尔学院”对于他们这些清华北大复旦上交才子们的打击程度，但光是看他们脸上僵硬住的表情，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师兄，孤舟，多谢多谢。”不管怎么样，路明非还是很感激这二位兄台来给自己及时撑了场子，“师兄，钱我回去就还你。”
“小事情，今天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楚子航淡淡的说。
认真的么？
路明非看着这个自己从知道他名字好像就一直牛逼到现在的师兄，还有一旁看着跟他一样是个惫懒货却能跟把集装箱生生凿出大洞的猛男过招的叶孤舟，两人没给他“sayno”的机会，似乎都不约而同的准备把这出好戏演齐全了。
人群一片惊叹声，敢情路明非在美国混得那是风生水起，这下榻来和他们一起共吃披萨还是人家百忙之中挑出时间，披萨还没吃完，传说级的人物楚子航和精英学弟叶孤舟便找上门来让他带领着去完成任务。
“车在外面，我们走吧。”楚子航说完，和叶孤舟一齐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像是路明非的保镖，叶孤舟一言不发，脸上和楚子航一样保持着面无表情，颇有些大河之畔一叶孤舟的寂寥感觉。
根本不容拒绝，路明非挠了挠头发，回头看向陈雯雯尴尬地笑了一下，紧接着迈开步子走出了包间，叶孤舟和楚子航默契的走在路明非的身后，近乎规律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只给身后的老同学们留下一个耷拉着肩膀的背影。
赵孟华最是沉默，这让他想到了他和陈雯雯告白的时候，那个光芒闪耀到近乎不能直视的漂亮姑娘，一头红发穿着长裙，推开电影院的大门，踏着高昂的步子，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向站在舞台上面衰到不行的小写的“i”，用清冽的声音说着：“李嘉图，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还要继续参加活动么？”
记得那时的路明非，也是这样耷拉着肩膀，那个漂亮姑娘拍了拍他的背，让他挺起腰杆来。
今天则是楚子航和那个嬉皮士学弟，以同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了路明非是他们的老大，走出去的时候，楚子航也同样拍了拍他的背，让他挺起腰杆来。
事实摆在眼前，即使自己考起了北大光华，大三会被交换去耶鲁留学基本板上钉钉，好像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怂了几年废柴了好些年的家伙，现在就是牛逼起来了，牛逼到他现在所在的圈子自己根本无法触碰。
赵孟华不打算再想下去了，只会让人越想越糟心，他走过去拉起柳淼淼的手，两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突然，路明非杀了个回马枪，呼哧呼哧的跑了回来，跟赵孟华又对上了眼，吓得他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欲哭无泪，“你……你还要干什么？”
路明非说：“东西忘拿了。”
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排开，给他让出道来，路明非迅速的蹿到自己的位置，拿起靠着椅子上的马桶圈，又急匆匆的跑出包间，在门口稍微停顿，转身用自己练习了许久的笑容笑了笑，说：“大家有空下次见啊。”
路明非还是不想彻底撕破这层关系，再怎么说也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惜他的笑容练习的并不怎么样，以同学的视角看上去，只觉得他的脸抽了一下，像是冷笑。
赵孟华彻底败了，恐怕未来几年里想到这件事都会道心大乱，余光中透过玻璃看见路明非上了帕拉梅拉的副驾，车辆刹那间开远。
“学院真有任务，你是专员，我和楚学长是临时专员，负责协助你。”叶孤舟把车上的ipad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看着ipad上诺玛发送的任务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有着古德里安、曼因斯坦和施耐德这三位值班教授组成员的联合签名，指名他为这个高难任务的专员，顿时有些头大。
潜入调查任务，是要当特工么？被发现了怎么办，打架是只能指望旁边这两位猛汉了，真动起手来自己连对付赵孟华都费劲，估计只能出其不意的先攻下三路才能略有优势，到时候还是跑吧，不过自己在学院里磨练了一年的1000米4分59秒真能派上用场么？
路明非把ipad递还回去，刚才看的资料在脑中没隔上几分钟就自动格式化了，压根没记住。
是啊，怎么记得住，他现在脑子里全是陈雯雯双眼肿胀，眼泪黏在苍白的脸上的模样。
印象中的陈雯雯，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陈雯雯进校的那一天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和一双蕾丝花边的白短袜，办完手续后的她就那么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杜拉斯的《情人》。蝉玩命的叫着，男生们互相推搡着假装路过，视线有意无意的悄悄看她，那天尚且不算炙热的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脸庞，把她半边身子照成一片暖黄，泛出好看的光，穿堂而过的风吹乱她的黑发，她撑着脸的手将一缕发丝捋至耳后，然后轻轻翻动书页。
多好，简直是完美的文静温婉的女生形象，所谓“白月光”无外乎于此，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觉得能娶到她简直就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没有之一。
但这种注定无果的暗恋只能悄悄埋在心底，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被人发现。
可自己现在还喜欢她么？路明非有些动摇，他以前也天真的认为人的一生只会不求回报的喜欢一个人，但现在这个信条明显的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开始松动，所以喜欢是会转移的？从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人总是会变的，不是么？这个理由足够么？
路明非有些心烦意乱，也没有愤怒，而是一种暴躁，一种听见赵孟华那厮开始润润嗓子咳嗽几声时就想把披萨糊他脸上的暴躁。
可他最终也没有把披萨糊在赵孟华的脸上，而是开口说了一句话，并且说完后瞬间就后悔了。
自己只是个怂人啊，怂人就应该躲在满是阴影的地方，看见如同仙女般一尘不染的陈雯雯跌落在尘埃里，泥水溅了满身，吃不着天鹅肉的他拍手叫好，借此发泄下自己暗恋多年无果的失望。
为什么要逞能呢？装什么好人呢？
路明非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柳淼淼突然站起身来，看着他熟悉的头发和脸部的轮廓，似乎认出了他是谁。
路明非没带手机，看见楚子航这头人形巨龙后心里大呼我靠师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楚子航这身人畜无害的运动装像是和好友约好打网球的青春美少年，简直是越前龙马的完美增高翻版。不过路明非清楚得不能再清楚，楚子航每次这么穿的时候，一定会提着看起来是装着网球拍的手提包，要打网球提着装网球拍的手提包有问题么？当然没问题！前提是手提包中真的装的是网球拍，然而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里面应该装的都是那把据说砍了人还能自动渗出雨水来清洗血迹的妖刀·村雨。
眼下没看见这手提包，鬼知道会藏在哪里，等发现的时候刀已经架在某人的脖子上了，难道师兄也看赵孟华不爽么？但不爽归不爽，可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啊师兄，咱们在卡塞尔学院的恶劣陋习一定不能带回来危害社会，披萨店里还有小朋友呢，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亲！
路明非想的天花乱坠的时候，楚子航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聚餐还有多久结束？学院有些事情等着你去处理，我们是来协助你的，老大。”
马上马上，我们？协助我？师兄你逗我么？学院会让我处理的事情只可能是让我补考，我也不想挂科的啊，可奈何咱不是学习的料。
“老大！”叶孤舟突然发声，身躯站得笔直，就像一棵松。
众人这才发现楚子航身后的叶孤舟，叶孤舟一身衣装让他们雷的不轻，赵孟华不敢再随意开口，因为显然又是来了个神人。
“楚子航，大家都是校友。”楚子航将墨镜微微往下移了些，算是打了个招呼，紧接着介绍后方的叶孤舟：“叶孤舟，卡塞尔学院大一新生。”
众人齐齐愣在了原地，包间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叶孤舟不知道“楚子航”这三个字在仕兰中学上下三届的传说神话到了什么地步，也不知道“卡塞尔学院”对于他们这些清华北大复旦上交才子们的打击程度，但光是看他们脸上僵硬住的表情，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师兄，孤舟，多谢多谢。”不管怎么样，路明非还是很感激这二位兄台来给自己及时撑了场子，“师兄，钱我回去就还你。”
“小事情，今天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楚子航淡淡的说。
认真的么？
路明非看着这个自己从知道他名字好像就一直牛逼到现在的师兄，还有一旁看着跟他一样是个惫懒货却能跟把集装箱生生凿出大洞的猛男过招的叶孤舟，两人没给他“sayno”的机会，似乎都不约而同的准备把这出好戏演齐全了。
人群一片惊叹声，敢情路明非在美国混得那是风生水起，这下榻来和他们一起共吃披萨还是人家百忙之中挑出时间，披萨还没吃完，传说级的人物楚子航和精英学弟叶孤舟便找上门来让他带领着去完成任务。
“车在外面，我们走吧。”楚子航说完，和叶孤舟一齐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像是路明非的保镖，叶孤舟一言不发，脸上和楚子航一样保持着面无表情，颇有些大河之畔一叶孤舟的寂寥感觉。
根本不容拒绝，路明非挠了挠头发，回头看向陈雯雯尴尬地笑了一下，紧接着迈开步子走出了包间，叶孤舟和楚子航默契的走在路明非的身后，近乎规律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只给身后的老同学们留下一个耷拉着肩膀的背影。
赵孟华最是沉默，这让他想到了他和陈雯雯告白的时候，那个光芒闪耀到近乎不能直视的漂亮姑娘，一头红发穿着长裙，推开电影院的大门，踏着高昂的步子，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向站在舞台上面衰到不行的小写的“i”，用清冽的声音说着：“李嘉图，我们的时间不够了，还要继续参加活动么？”
记得那时的路明非，也是这样耷拉着肩膀，那个漂亮姑娘拍了拍他的背，让他挺起腰杆来。
今天则是楚子航和那个嬉皮士学弟，以同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了路明非是他们的老大，走出去的时候，楚子航也同样拍了拍他的背，让他挺起腰杆来。
事实摆在眼前，即使自己考起了北大光华，大三会被交换去耶鲁留学基本板上钉钉，好像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怂了几年废柴了好些年的家伙，现在就是牛逼起来了，牛逼到他现在所在的圈子自己根本无法触碰。
赵孟华不打算再想下去了，只会让人越想越糟心，他走过去拉起柳淼淼的手，两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突然，路明非杀了个回马枪，呼哧呼哧的跑了回来，跟赵孟华又对上了眼，吓得他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欲哭无泪，“你……你还要干什么？”
路明非说：“东西忘拿了。”
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排开，给他让出道来，路明非迅速的蹿到自己的位置，拿起靠着椅子上的马桶圈，又急匆匆的跑出包间，在门口稍微停顿，转身用自己练习了许久的笑容笑了笑，说：“大家有空下次见啊。”
路明非还是不想彻底撕破这层关系，再怎么说也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惜他的笑容练习的并不怎么样，以同学的视角看上去，只觉得他的脸抽了一下，像是冷笑。
赵孟华彻底败了，恐怕未来几年里想到这件事都会道心大乱，余光中透过玻璃看见路明非上了帕拉梅拉的副驾，车辆刹那间开远。
“学院真有任务，你是专员，我和楚学长是临时专员，负责协助你。”叶孤舟把车上的ipad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看着ipad上诺玛发送的任务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有着古德里安、曼因斯坦和施耐德这三位值班教授组成员的联合签名，指名他为这个高难任务的专员，顿时有些头大。
潜入调查任务，是要当特工么？被发现了怎么办，打架是只能指望旁边这两位猛汉了，真动起手来自己连对付赵孟华都费劲，估计只能出其不意的先攻下三路才能略有优势，到时候还是跑吧，不过自己在学院里磨练了一年的1000米4分59秒真能派上用场么？
路明非把ipad递还回去，刚才看的资料在脑中没隔上几分钟就自动格式化了，压根没记住。
是啊，怎么记得住，他现在脑子里全是陈雯雯双眼肿胀，眼泪黏在苍白的脸上的模样。
印象中的陈雯雯，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陈雯雯进校的那一天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和一双蕾丝花边的白短袜，办完手续后的她就那么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杜拉斯的《情人》。蝉玩命的叫着，男生们互相推搡着假装路过，视线有意无意的悄悄看她，那天尚且不算炙热的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脸庞，把她半边身子照成一片暖黄，泛出好看的光，穿堂而过的风吹乱她的黑发，她撑着脸的手将一缕发丝捋至耳后，然后轻轻翻动书页。
多好，简直是完美的文静温婉的女生形象，所谓“白月光”无外乎于此，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觉得能娶到她简直就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没有之一。
但这种注定无果的暗恋只能悄悄埋在心底，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被人发现。
可自己现在还喜欢她么？路明非有些动摇，他以前也天真的认为人的一生只会不求回报的喜欢一个人，但现在这个信条明显的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开始松动，所以喜欢是会转移的？从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人总是会变的，不是么？这个理由足够么？
路明非有些心烦意乱，也没有愤怒，而是一种暴躁，一种听见赵孟华那厮开始润润嗓子咳嗽几声时就想把披萨糊他脸上的暴躁。
可他最终也没有把披萨糊在赵孟华的脸上，而是开口说了一句话，并且说完后瞬间就后悔了。
自己只是个怂人啊，怂人就应该躲在满是阴影的地方，看见如同仙女般一尘不染的陈雯雯跌落在尘埃里，泥水溅了满身，吃不着天鹅肉的他拍手叫好，借此发泄下自己暗恋多年无果的失望。
为什么要逞能呢？装什么好人呢？
路明非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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