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断水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断水剑，剑锋嶙峋残破，泛着赤红的微光。
叶孤舟的气息微弱，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声音低沉而沙哑，“用这把剑……”
话未说完，叶孤舟再次狠狠的咳嗽了几下，滚烫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流溢开来。
“别说话了！”路明非双眼惊恐，叶孤舟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现在正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力，强行使用着言灵。
路明非接过眼前的这把剑，手掌感受到的不仅是冰冷的金属质感，剑身正发出低沉而又有节奏的颤鸣，如是作出对他握剑的回应。
瞬间，第二波激浪冲破展馆的大门席卷而来，路明非伫立在浪前，脸色煞白。
用这把剑干什么？
路明非恨自己没好好的在富山雅史开设的《心理学导论》上好好学习，完全领悟不到叶孤舟的意思。
而且孤舟你就这么相信我么？可能也不是相信，而是现在能站着的只有自己了。
高他两头的水浪在路明非眼中急剧放大，在这即将被巨浪吞噬的危急关头，路明非死马当做活马医，本能的朝着水浪挥出一剑，毫无章法。
下一刻，水浪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将自己冲走，随着锋锐的剑芒掠过，直接将这水浪一分为二，携带着恐怖威势的浪仿佛遭遇了无形的力，剑芒所经之处，水流完全违背了物理法则，无法进入半分，纷纷趋向两侧，诡异的创造了一道奇异的水中间隙。
断水剑，越王八剑之一，古籍残本记载只有寥寥八字：
以之断水，开即不合！
“我去？这么好用？”路明非有些震惊，仿佛感觉独孤求败此刻对自己施展了真气灌顶，一身剑术尽数传授完毕，霎时间自信满满，回望了一眼叶孤舟，然后使出疯狗剑法一路砍进展馆。
展馆之内，一切归于沉寂。
君焰和巨浪的对抗让周围一片狼藉，蒸汽弥漫，裂口处仍旧不断地出着水，水漫过了楚子航的胸口，紧急疏水系统的作用下积水正在以十分缓慢的速度下降。
“我们居然还活着！”夏弥从水面探出脑袋，拧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大口喘气。
“校长呢？”楚子航龙化的现象正在减弱，他保持着背对夏弥的姿势，并不是装酷，而是爆血的后遗症让他几乎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能双手下垂，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应该被冲到了隔离区。”夏弥也没了力气，将手掌伸出水面，呼呼的对着伤口吹气，“师兄你不说些什么嘛？”
“谢谢。”楚子航微微一愣。
“需要我说‘没关系’吗？”夏弥轻哼了一声，嘟囔道：“没诚意！”
“那应该怎么做？”楚子航认真的问。
夏弥想了想：“请我吃饭！吃什么我来定，不许说贵！”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无声的笑了笑。
“笑笑笑！要不是我师兄你和校长就翻肚皮了！”楚子航即使背对着她，夏弥似乎仍旧猜得到他的想法，捧起一捧水，泼向楚子航。
楚子航任由着夏弥打闹的举动，泼洒而来的水落在肩头上，涟漪却荡漾在心上。
往昔的记忆被这些水滴晕开了灰尘，女孩的轮廓逐渐被勾勒出来，但她面容的细节模糊不清，就像晨雾中的影，亦如夜幕时的云。
女孩的声音、她的步伐，以及她所有的小动作，曾经那么清晰，如今却都变得含混如梦。楚子航渴望从记忆的迷雾中抚摸出那些渺茫的线条，可是越是努力，那些细节就越是深藏，似乎只存于远离尘嚣的幻境之中。
“你会一直记得我吗？”女孩问。
“我会的。”楚子航回道。
“回复的好快！我不信！”女孩故作任性的说，“看着我的眼睛重新说一次！”
楚子航看向女孩的眼睛，女孩的眼睛闪烁着深邃的光，“我……”
话音未落，楚子航的部分记忆开始缓缓被剥离，就像是秋叶离枝，轻盈地落入女孩那深不见底的瞳仁里。
女孩的眼睛正承载着这仓促的告别，她笑容灿烂，却又带着无法言喻的悲伤。
“忘了我。”
……
涟漪越来越远，被乱流打散，楚子航低声说道：“我会的。”
不知是对谁说。
“师兄你在说什么？没听清没听清！”夏弥出声抗议。
楚子航顿了顿，问道：“我们见过吗？”
“师兄你被冲傻了么？当然见过啊，就在芝加哥火车站。”夏弥歪了歪头，戳了戳楚子航的后脑勺。
“当时你就问了我一次，我还以为师兄你被我的美色所打动，想要撩我呢。”夏弥继续说着，声音逐渐变小，细弱蚊丝。
楚子航摇摇头：“不是那一次，更早一些的，以前我们见过吗？”
“以前？”夏弥摸了摸下巴，“有可能还真见过！”
“真的？”楚子航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力气，强行转身，直勾勾的盯着夏弥。
“师兄你要干什么？”夏弥被楚子航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险些没站稳一跟头往后栽进水里。
“抱歉。”楚子航把头偏向一旁。
“师兄你很不对劲噢，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夏弥眨了眨眼睛。
“可能是刚才的冲击之后，我有了些轻微的脑震荡。”楚子航解释了一番后，“刚才你说我们见过，具体是多久？”
夏弥撇撇嘴，“师兄你忘了我也是上海人吗，虽然你是富家少爷，但可能你也去过静安寺或者嘉定、青浦那边的小商场呀，说不定在某个街角等红绿灯的时候，我们就碰巧见到过，只是互相不认识。”
“这样啊……”楚子航听完后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夏弥却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失落。
这种失落淡淡的，就像坐在山头看着夕阳西下，却又无可奈何。
水缓缓的下降着，到了大腿根附近的位置，救护车和消防队刺耳的鸣笛声在展馆外响起。
“我们似乎该撤了。”夏弥挑了挑远处的门口，“师兄，可以行动吗？”
楚子航点点头，往前迈了一步，然而这一步尚未落下，他的身形开始摇晃。
“师兄，这个时候可别逞强了好吧！”夏弥及时的扶住了楚子航，让他把重心靠在自己身上。
“谢谢。”楚子航看着夏弥的侧脸，发丝沾水后就像风车茉莉纤细的藤曼。
“礼貌大师麻烦你这个时候不要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好吗？再不把手放我肩上我是真的扶不动你了。”夏弥偏过头来埋怨道，手指有着小动作捏着楚子航的胳膊，小声的自语，“肌肉倒是蛮结实。”
楚子航谨慎的把手搭在夏弥的肩上，他看向夏弥的身后，瞳孔剧烈收缩。
地面上的积水中，一束诡异的光芒正隐匿着力量，像是深渊中伸出的尖刺，这束光芒逐渐强烈，凝结成了一个水镜，像是另一个时空的门扉，里面投射出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漆黑人影，人影戴着一张黄金面具，模糊的雾笼罩着他的身体。
而下一刻，人影动了。
楚子航与他交过手，那压倒性的速度与力量，瞬间让楚子航一身的血液都凉了。
整个空间的温度都被拉低，夏弥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感觉到了楚子航手上的压力，那是一种无声的告诫，更是想让她躲开这致命的偷袭！
可楚子航现在的力气完全比不过夏弥，夏弥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决断，一把推开楚子航。
楚子航怔怔地看着那几乎象征着死亡的人影逐渐靠近夏弥，目呲欲裂。
而远处，路明非突然控制不住断水剑，断水剑颤鸣着仿佛遇见了难得的对手，百步距离，一剑而去。
叶孤舟的气息微弱，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声音低沉而沙哑，“用这把剑……”
话未说完，叶孤舟再次狠狠的咳嗽了几下，滚烫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流溢开来。
“别说话了！”路明非双眼惊恐，叶孤舟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现在正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力，强行使用着言灵。
路明非接过眼前的这把剑，手掌感受到的不仅是冰冷的金属质感，剑身正发出低沉而又有节奏的颤鸣，如是作出对他握剑的回应。
瞬间，第二波激浪冲破展馆的大门席卷而来，路明非伫立在浪前，脸色煞白。
用这把剑干什么？
路明非恨自己没好好的在富山雅史开设的《心理学导论》上好好学习，完全领悟不到叶孤舟的意思。
而且孤舟你就这么相信我么？可能也不是相信，而是现在能站着的只有自己了。
高他两头的水浪在路明非眼中急剧放大，在这即将被巨浪吞噬的危急关头，路明非死马当做活马医，本能的朝着水浪挥出一剑，毫无章法。
下一刻，水浪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将自己冲走，随着锋锐的剑芒掠过，直接将这水浪一分为二，携带着恐怖威势的浪仿佛遭遇了无形的力，剑芒所经之处，水流完全违背了物理法则，无法进入半分，纷纷趋向两侧，诡异的创造了一道奇异的水中间隙。
断水剑，越王八剑之一，古籍残本记载只有寥寥八字：
以之断水，开即不合！
“我去？这么好用？”路明非有些震惊，仿佛感觉独孤求败此刻对自己施展了真气灌顶，一身剑术尽数传授完毕，霎时间自信满满，回望了一眼叶孤舟，然后使出疯狗剑法一路砍进展馆。
展馆之内，一切归于沉寂。
君焰和巨浪的对抗让周围一片狼藉，蒸汽弥漫，裂口处仍旧不断地出着水，水漫过了楚子航的胸口，紧急疏水系统的作用下积水正在以十分缓慢的速度下降。
“我们居然还活着！”夏弥从水面探出脑袋，拧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大口喘气。
“校长呢？”楚子航龙化的现象正在减弱，他保持着背对夏弥的姿势，并不是装酷，而是爆血的后遗症让他几乎没有多余的力气，只能双手下垂，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应该被冲到了隔离区。”夏弥也没了力气，将手掌伸出水面，呼呼的对着伤口吹气，“师兄你不说些什么嘛？”
“谢谢。”楚子航微微一愣。
“需要我说‘没关系’吗？”夏弥轻哼了一声，嘟囔道：“没诚意！”
“那应该怎么做？”楚子航认真的问。
夏弥想了想：“请我吃饭！吃什么我来定，不许说贵！”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无声的笑了笑。
“笑笑笑！要不是我师兄你和校长就翻肚皮了！”楚子航即使背对着她，夏弥似乎仍旧猜得到他的想法，捧起一捧水，泼向楚子航。
楚子航任由着夏弥打闹的举动，泼洒而来的水落在肩头上，涟漪却荡漾在心上。
往昔的记忆被这些水滴晕开了灰尘，女孩的轮廓逐渐被勾勒出来，但她面容的细节模糊不清，就像晨雾中的影，亦如夜幕时的云。
女孩的声音、她的步伐，以及她所有的小动作，曾经那么清晰，如今却都变得含混如梦。楚子航渴望从记忆的迷雾中抚摸出那些渺茫的线条，可是越是努力，那些细节就越是深藏，似乎只存于远离尘嚣的幻境之中。
“你会一直记得我吗？”女孩问。
“我会的。”楚子航回道。
“回复的好快！我不信！”女孩故作任性的说，“看着我的眼睛重新说一次！”
楚子航看向女孩的眼睛，女孩的眼睛闪烁着深邃的光，“我……”
话音未落，楚子航的部分记忆开始缓缓被剥离，就像是秋叶离枝，轻盈地落入女孩那深不见底的瞳仁里。
女孩的眼睛正承载着这仓促的告别，她笑容灿烂，却又带着无法言喻的悲伤。
“忘了我。”
……
涟漪越来越远，被乱流打散，楚子航低声说道：“我会的。”
不知是对谁说。
“师兄你在说什么？没听清没听清！”夏弥出声抗议。
楚子航顿了顿，问道：“我们见过吗？”
“师兄你被冲傻了么？当然见过啊，就在芝加哥火车站。”夏弥歪了歪头，戳了戳楚子航的后脑勺。
“当时你就问了我一次，我还以为师兄你被我的美色所打动，想要撩我呢。”夏弥继续说着，声音逐渐变小，细弱蚊丝。
楚子航摇摇头：“不是那一次，更早一些的，以前我们见过吗？”
“以前？”夏弥摸了摸下巴，“有可能还真见过！”
“真的？”楚子航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力气，强行转身，直勾勾的盯着夏弥。
“师兄你要干什么？”夏弥被楚子航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险些没站稳一跟头往后栽进水里。
“抱歉。”楚子航把头偏向一旁。
“师兄你很不对劲噢，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夏弥眨了眨眼睛。
“可能是刚才的冲击之后，我有了些轻微的脑震荡。”楚子航解释了一番后，“刚才你说我们见过，具体是多久？”
夏弥撇撇嘴，“师兄你忘了我也是上海人吗，虽然你是富家少爷，但可能你也去过静安寺或者嘉定、青浦那边的小商场呀，说不定在某个街角等红绿灯的时候，我们就碰巧见到过，只是互相不认识。”
“这样啊……”楚子航听完后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夏弥却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失落。
这种失落淡淡的，就像坐在山头看着夕阳西下，却又无可奈何。
水缓缓的下降着，到了大腿根附近的位置，救护车和消防队刺耳的鸣笛声在展馆外响起。
“我们似乎该撤了。”夏弥挑了挑远处的门口，“师兄，可以行动吗？”
楚子航点点头，往前迈了一步，然而这一步尚未落下，他的身形开始摇晃。
“师兄，这个时候可别逞强了好吧！”夏弥及时的扶住了楚子航，让他把重心靠在自己身上。
“谢谢。”楚子航看着夏弥的侧脸，发丝沾水后就像风车茉莉纤细的藤曼。
“礼貌大师麻烦你这个时候不要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好吗？再不把手放我肩上我是真的扶不动你了。”夏弥偏过头来埋怨道，手指有着小动作捏着楚子航的胳膊，小声的自语，“肌肉倒是蛮结实。”
楚子航谨慎的把手搭在夏弥的肩上，他看向夏弥的身后，瞳孔剧烈收缩。
地面上的积水中，一束诡异的光芒正隐匿着力量，像是深渊中伸出的尖刺，这束光芒逐渐强烈，凝结成了一个水镜，像是另一个时空的门扉，里面投射出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漆黑人影，人影戴着一张黄金面具，模糊的雾笼罩着他的身体。
而下一刻，人影动了。
楚子航与他交过手，那压倒性的速度与力量，瞬间让楚子航一身的血液都凉了。
整个空间的温度都被拉低，夏弥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感觉到了楚子航手上的压力，那是一种无声的告诫，更是想让她躲开这致命的偷袭！
可楚子航现在的力气完全比不过夏弥，夏弥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决断，一把推开楚子航。
楚子航怔怔地看着那几乎象征着死亡的人影逐渐靠近夏弥，目呲欲裂。
而远处，路明非突然控制不住断水剑，断水剑颤鸣着仿佛遇见了难得的对手，百步距离，一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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