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城隍庙的妖气
“这回不是我……是我那俩助手……”
“那……”老金看了看傻愣愣的山青和退忧两人，比我还着急了，“那你们怎么还不去找啊？还有空上我这儿来？”
“你别急啊……”我赶紧摁住手舞足蹈的老金，“来找您，必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拽了他看起来格外昂贵的衣袍，“你这得多少钱啊……”
“捐的，香客们捐的……”
“捐的？”
“鱼山城隍庙灵啊，都火好几百年了，你不知道啊？”老金捏着笏板，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那些个求子的、求财的、求平安的，还有那些个求学的，全来我这儿……”
“哇……我下辈子也想做城隍……”山青啧啧称赞。
“那你小子看起来可没这个福分呐，你下辈子还是人……”老金回头上下打量了山青一番，笑道。
“行了，咱说正事儿吧。天机不可泄露啊……”我低声又拽了拽他，“所以啊，我来找你。按照我和三泉使者的推算呢，今日城隍庙将会出现五个我们要找的魂魄，且他们按照正常时间，应该已经落生了……可是呢，我方才又算了一卦，突然又出来个还未出生的魂魄……”
老金听着听着就笑出了声，“怎么？你这按照人间精怪的修行来算，也是个千年老妖精了，那怎么会算错呢？”
“所以啊，趁着那些个魂魄还没到，我就先来拜会一下你城隍老爷啊。”
鱼山的城隍庙很灵，且鱼山附近有一个传了好几百年的“邀福”风俗。顾名思义，就是来城隍庙邀城隍爷给的福气。起先，附近的村民添丁添女时，家里人会在孩子满月前，挑一个晴好的日子，抱着孩子上山来给城隍老爷磕头。他们会带着孩子走过放生池，放到内殿旁边的一个摇篮上，算是给城隍老爷过个目，受一受城隍爷的护佑。等抱孩子的人磕完头，才把孩子抱下山。后来，这个风俗传播开来，于是有条件的家庭，也会不远万里上山。
说起来，鱼山城隍应该是最忙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越来越胖了……
“今天来磕头邀福的众多婴孩中，有三位是我们要找的，还有一个，是你们后院养的野猫。”
“哦，是。那野猫老早就怀孕了，估摸着确实该生了……”老金捋着胡须，轻声道。
“这不难，到时候我会带山青和退忧过去。现在就是这第五个，居然并未出生……”
“殿主，您能算出来，它是……人，还是动物吗？”退忧迈步过来，问。她还是比较习惯用腿走路。
“是啊是啊。前面四个殿主都能算出来，那这第五个呢？”山青也飘了过来。
“老金，这是那魂魄的命格，你看看，也算一算……”我摊开手掌，将那魂魄的前世今生给了老金。
鱼山城隍受香火供奉，功力的确在我之上。我拿不准，但他肯定可以。
“是人啊……”老金掐指反复算了几遍，算到最后竟拧紧了眉毛，喃喃道。
“是人，却不按照规定的时间出生，这是大罪，将来它再进地府，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它头也不能这么铁吧？”我真是想不通。
“这个魂魄的前第二世是个杀人犯，上一世沦为畜牲道，赎清了罪过。这一世，按理来说，他应该从出生起就做个好人，否则……”
“否则怎么样？”山青凑了上来。他半个身子像抖动的旗帜一般在空中翻腾着，看着怪吓人的。
“你先给我下来。”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即刻便站到了地上，“否则，他就得被推进炼狱受……至少五百年的刑罚了！”我伸出右手比划着。
“这应该是有什么人，阻挡了他落生……可是鱼山上的精怪，那可比我的符纸还听话啊！”老金也跟着分析道。
“那我也没说就是妖精啊……”话音未落，我猛然间嗅到一股膻味，回头看老金，他的表情显然也是闻到了。
“有妖气！”不仅有，而且杀气腾腾。来者不善呐。
我背着手，看着捏紧了笏板整装以待的老金。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上半张脸都快拧到一起了。
按规定，白日里，鱼山上的妖精都只能在自己的洞里窝着，不许惊扰来鱼山的游客，尤其不许入地面上的城隍殿。若有事，只能规规矩矩地递上拜帖，走后门进到我们现在站的内殿来。
也就是说，白日里，是几乎不可能闻到妖气的，尤其还是这种丝毫没有善意的妖气。
这刚说完鱼山上妖精规矩呢，马上就要打脸了？
几乎是瞬息之间，老金便闪身蹿了出去，掀起的风卷起了桌案上的符纸，吹到了山青脸上。
“城隍爷这是……”退忧看着地上还打着旋儿的符纸，说。
“没看出来，这城隍老爷看着挺富态，跑得还真快……”山青从脸上摘下符纸，嘀咕着：“这对我没用啊居然。”
“殿主说了，我们也算是半个鬼差，当然不怕这些了。”退忧弯腰收拾起散乱在地的符纸，重新压回到檀香木桌上。
“能不快吗？这可是他的地盘，现在都有妖精敢造次了。”我一边说一边叫上他们两人，“我们也上去吧。”
鱼山上的精怪已经安静好几百年了，没理由要挑这个时候跑出来折腾。
我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它们当中那些修行时间长的，也是能够感应到我们这些鬼官的存在的。
既然感应到了，还要释放杀气，不是冲着城隍来的，就是冲着这山上的妖精来的。
“可是，它们冲着山上的妖精来，是为了什么呢？”退忧问。
“诶诶诶，我知道我知道！”山青把手举得高高的，“大鱼吃小鱼，大妖吃小妖嘛！书里不都说了吗？妖精吃掉妖精，可以增长法力呀……”
“那是妖力！”说话间，我们已经回到了上头的城隍庙后殿里，“不过你还真说对了。它来势汹汹，必然是贪图这鱼山上规规矩矩修炼的精怪们。”
修炼也分很多种。隐于山林之中食野果饮露水是最正派的，也是修行最慢的；而残杀同类强占修为最是邪性，但见效却是最快的，这是一条捷径。同类的修行越是正规，被残杀后释放的妖气也最强大。
所以这来历不明的妖气，十有八九是冲着鱼山上的精怪来的。
“也有妖族伪装成人的。不是有很多这种志怪小说吗？它们混进人世，吸取人类阳元。这也是一条修炼的路子，只不过，这是要受天谴的事，也很容易会被地仙、鬼仙与妖王察觉。到时候的下场便是灰飞烟灭了。”
“还有妖王呢？”山青听我的“科普”听得一愣一愣的。
“人界有人界的秩序，妖族也一样。天地间的秩序也是靠我们这些基层小官员维持的，而妖王本身，也是妖界秩序的体现。有是必然的，没有才要出乱子呢！”
“诶，这外面的人呢？人都去哪里了？”山青高声喊了起来。
“是啊。这刚来时，外头还人来人往的，怎么一会儿就一个人也不见了呢？”退忧也四处张望着。
“何止是没人啊。你们就没发现，现在安静得不像样吗？鸟叫声都没了。”我背着手，站在了后殿正前方，仔细看着殿内供着的城隍金身塑像。
后殿后头青山苍翠，门前燃着香，青烟袅袅，看起来一切正常。可是这几柱香一直燃着，却不见有香灰落下。
“这是幻境！”我拉过山青和退忧，将他们拢在我身后，“你们跟在我后面，别乱跑！”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结起幻境，是个高手。”我手中悄悄捻诀。
“是……是那个妖精吗……”山青在我身后探头探脑的，警觉地环顾四周。
“你抖什么呢？”退忧轻轻扶了他，问道。
“不是我想抖，是我控制不住啊……”
的确，何山青的声音都带着些哭腔了。
“我堂堂一个殿主，还能护不住你们俩？”我不允许我的手下这么没出息，“你们跟紧我就是了。”
按照妖族的计算方法，我也是有千年道行的“老妖婆”了，就算来者不善，功力深厚道我一时分不清它是哪个品种的妖孽，但是我保全我们仨肯定还是不在话下的。
再不济，我还能把晨夕和泠然召来。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人都去哪儿了？”几下忽大忽小的人声伴随着单薄的脚步声传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心下又出现那次的钝痛……
“那……”老金看了看傻愣愣的山青和退忧两人，比我还着急了，“那你们怎么还不去找啊？还有空上我这儿来？”
“你别急啊……”我赶紧摁住手舞足蹈的老金，“来找您，必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拽了他看起来格外昂贵的衣袍，“你这得多少钱啊……”
“捐的，香客们捐的……”
“捐的？”
“鱼山城隍庙灵啊，都火好几百年了，你不知道啊？”老金捏着笏板，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那些个求子的、求财的、求平安的，还有那些个求学的，全来我这儿……”
“哇……我下辈子也想做城隍……”山青啧啧称赞。
“那你小子看起来可没这个福分呐，你下辈子还是人……”老金回头上下打量了山青一番，笑道。
“行了，咱说正事儿吧。天机不可泄露啊……”我低声又拽了拽他，“所以啊，我来找你。按照我和三泉使者的推算呢，今日城隍庙将会出现五个我们要找的魂魄，且他们按照正常时间，应该已经落生了……可是呢，我方才又算了一卦，突然又出来个还未出生的魂魄……”
老金听着听着就笑出了声，“怎么？你这按照人间精怪的修行来算，也是个千年老妖精了，那怎么会算错呢？”
“所以啊，趁着那些个魂魄还没到，我就先来拜会一下你城隍老爷啊。”
鱼山的城隍庙很灵，且鱼山附近有一个传了好几百年的“邀福”风俗。顾名思义，就是来城隍庙邀城隍爷给的福气。起先，附近的村民添丁添女时，家里人会在孩子满月前，挑一个晴好的日子，抱着孩子上山来给城隍老爷磕头。他们会带着孩子走过放生池，放到内殿旁边的一个摇篮上，算是给城隍老爷过个目，受一受城隍爷的护佑。等抱孩子的人磕完头，才把孩子抱下山。后来，这个风俗传播开来，于是有条件的家庭，也会不远万里上山。
说起来，鱼山城隍应该是最忙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越来越胖了……
“今天来磕头邀福的众多婴孩中，有三位是我们要找的，还有一个，是你们后院养的野猫。”
“哦，是。那野猫老早就怀孕了，估摸着确实该生了……”老金捋着胡须，轻声道。
“这不难，到时候我会带山青和退忧过去。现在就是这第五个，居然并未出生……”
“殿主，您能算出来，它是……人，还是动物吗？”退忧迈步过来，问。她还是比较习惯用腿走路。
“是啊是啊。前面四个殿主都能算出来，那这第五个呢？”山青也飘了过来。
“老金，这是那魂魄的命格，你看看，也算一算……”我摊开手掌，将那魂魄的前世今生给了老金。
鱼山城隍受香火供奉，功力的确在我之上。我拿不准，但他肯定可以。
“是人啊……”老金掐指反复算了几遍，算到最后竟拧紧了眉毛，喃喃道。
“是人，却不按照规定的时间出生，这是大罪，将来它再进地府，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它头也不能这么铁吧？”我真是想不通。
“这个魂魄的前第二世是个杀人犯，上一世沦为畜牲道，赎清了罪过。这一世，按理来说，他应该从出生起就做个好人，否则……”
“否则怎么样？”山青凑了上来。他半个身子像抖动的旗帜一般在空中翻腾着，看着怪吓人的。
“你先给我下来。”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即刻便站到了地上，“否则，他就得被推进炼狱受……至少五百年的刑罚了！”我伸出右手比划着。
“这应该是有什么人，阻挡了他落生……可是鱼山上的精怪，那可比我的符纸还听话啊！”老金也跟着分析道。
“那我也没说就是妖精啊……”话音未落，我猛然间嗅到一股膻味，回头看老金，他的表情显然也是闻到了。
“有妖气！”不仅有，而且杀气腾腾。来者不善呐。
我背着手，看着捏紧了笏板整装以待的老金。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上半张脸都快拧到一起了。
按规定，白日里，鱼山上的妖精都只能在自己的洞里窝着，不许惊扰来鱼山的游客，尤其不许入地面上的城隍殿。若有事，只能规规矩矩地递上拜帖，走后门进到我们现在站的内殿来。
也就是说，白日里，是几乎不可能闻到妖气的，尤其还是这种丝毫没有善意的妖气。
这刚说完鱼山上妖精规矩呢，马上就要打脸了？
几乎是瞬息之间，老金便闪身蹿了出去，掀起的风卷起了桌案上的符纸，吹到了山青脸上。
“城隍爷这是……”退忧看着地上还打着旋儿的符纸，说。
“没看出来，这城隍老爷看着挺富态，跑得还真快……”山青从脸上摘下符纸，嘀咕着：“这对我没用啊居然。”
“殿主说了，我们也算是半个鬼差，当然不怕这些了。”退忧弯腰收拾起散乱在地的符纸，重新压回到檀香木桌上。
“能不快吗？这可是他的地盘，现在都有妖精敢造次了。”我一边说一边叫上他们两人，“我们也上去吧。”
鱼山上的精怪已经安静好几百年了，没理由要挑这个时候跑出来折腾。
我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它们当中那些修行时间长的，也是能够感应到我们这些鬼官的存在的。
既然感应到了，还要释放杀气，不是冲着城隍来的，就是冲着这山上的妖精来的。
“可是，它们冲着山上的妖精来，是为了什么呢？”退忧问。
“诶诶诶，我知道我知道！”山青把手举得高高的，“大鱼吃小鱼，大妖吃小妖嘛！书里不都说了吗？妖精吃掉妖精，可以增长法力呀……”
“那是妖力！”说话间，我们已经回到了上头的城隍庙后殿里，“不过你还真说对了。它来势汹汹，必然是贪图这鱼山上规规矩矩修炼的精怪们。”
修炼也分很多种。隐于山林之中食野果饮露水是最正派的，也是修行最慢的；而残杀同类强占修为最是邪性，但见效却是最快的，这是一条捷径。同类的修行越是正规，被残杀后释放的妖气也最强大。
所以这来历不明的妖气，十有八九是冲着鱼山上的精怪来的。
“也有妖族伪装成人的。不是有很多这种志怪小说吗？它们混进人世，吸取人类阳元。这也是一条修炼的路子，只不过，这是要受天谴的事，也很容易会被地仙、鬼仙与妖王察觉。到时候的下场便是灰飞烟灭了。”
“还有妖王呢？”山青听我的“科普”听得一愣一愣的。
“人界有人界的秩序，妖族也一样。天地间的秩序也是靠我们这些基层小官员维持的，而妖王本身，也是妖界秩序的体现。有是必然的，没有才要出乱子呢！”
“诶，这外面的人呢？人都去哪里了？”山青高声喊了起来。
“是啊。这刚来时，外头还人来人往的，怎么一会儿就一个人也不见了呢？”退忧也四处张望着。
“何止是没人啊。你们就没发现，现在安静得不像样吗？鸟叫声都没了。”我背着手，站在了后殿正前方，仔细看着殿内供着的城隍金身塑像。
后殿后头青山苍翠，门前燃着香，青烟袅袅，看起来一切正常。可是这几柱香一直燃着，却不见有香灰落下。
“这是幻境！”我拉过山青和退忧，将他们拢在我身后，“你们跟在我后面，别乱跑！”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结起幻境，是个高手。”我手中悄悄捻诀。
“是……是那个妖精吗……”山青在我身后探头探脑的，警觉地环顾四周。
“你抖什么呢？”退忧轻轻扶了他，问道。
“不是我想抖，是我控制不住啊……”
的确，何山青的声音都带着些哭腔了。
“我堂堂一个殿主，还能护不住你们俩？”我不允许我的手下这么没出息，“你们跟紧我就是了。”
按照妖族的计算方法，我也是有千年道行的“老妖婆”了，就算来者不善，功力深厚道我一时分不清它是哪个品种的妖孽，但是我保全我们仨肯定还是不在话下的。
再不济，我还能把晨夕和泠然召来。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人都去哪儿了？”几下忽大忽小的人声伴随着单薄的脚步声传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心下又出现那次的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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