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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月下琴声

    死侍的血滚烫,而且带一点臭鸡蛋的味道。

    林锡明其实挺想捏着鼻子抱怨的,可是他做不到。

    法相之瞳全开。

    和眼球相连的所有血管神经都处于高速运转之中,能量供应、生物电流传输,大脑在一瞬间处理光影变化并生成画面,预测视野中目标下一步行动的所有可能性。

    整张脸部几乎都被拿去干活了,不是因为生来冷漠无情,而是他现在连换副表情都很困难。当然他也张不了口,说不了话,这也显得他沉默寡言。

    林锡明压根就没有收到这位金发俄妹的求救信号——在他的认知里所有斯拉夫女性都是俄妹,他是用言灵看到了水塔广场电影院里留下的血迹,顺着残留在空气的淡淡血味,一路跟到了这里。

    从一个挂满镜子的巷口他走了进来,穿过了酷似过去伦敦的旧街,再到这里。

    在他亲眼看到了死侍和受伤的俄妹以后,诺玛的讯号才显示出附近的一则求救。

    血味停止移动并变得浓郁起来,散发气味的源头就在眼前。

    这只死侍就是他的任务目标。

    龙文带给他的言灵不止有法相之瞳一个,鸣人的影分身和佐助的千鸟,那页漫画上描绘的招式都被理解成了与之对应的某种言灵。

    念出那串刻印进记忆里的龙文,他就能使出其中的力量。

    林锡明并不理解自己正在使用的言灵里所包含的原理,对于需要多高的热量在多少距离内需要什么样的湿度才能有效击穿空气产生电荷他更是没有概念。

    仅仅一条指令,法相之瞳能观察到的元素之力就开始围绕他的身体自发行动起来,为他创造出了一把缠绕在手臂上的雷刀。

    好像世界的权柄就被他握在手中。

    梦之书让那页漫画完完全全地在林锡明身上重现,他这一刻就像是鸣佐的结合体。

    可战斗还没有结束。

    死侍在受到了电击和炽烤后仍保持着高昂的生命力,破碎的血肉里蒸汽翻滚,焦黑的面部上再次点亮了黄金瞳。

    视野里数道攻击的轨道被提前预知出来,林锡明的身体被全面覆盖几乎没有死角。

    但那怪物不会再有机会了。

    站在它背后的分身还没有消失,刺穿了胸膛的手掌中捏着一个仍在跳动的黑色心脏。

    宛如远古血腥的祭祀中,为能够预知未来的伟大祭司高举献上自己的心灵。

    林锡明伸出手,握住了被捧上面前的祭品。

    活跃的火元素与水元素在他的手掌间汇聚,淡淡的蓝色光弧,巨大的电压穿透了这个饱含龙血的活泵。

    焦味,刺鼻的血腥味。

    黄金瞳逐渐熄灭,眼前这具无比接近龙类的躯体终于失去了活力。

    林锡明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杀死了一个野兽还是杀死了一个人,但更有可能的是他杀死了一条龙。不久前林锡明还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能与这种怪物战斗,现在的他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一只高危的死侍。

    “哦,你好。”林锡明注意到了一旁目瞪口呆的漂亮俄妹,“俄罗斯人?”

    看起来她伤得并不是特别致命,只是经络被挑断没法行动。

    “原来是乌克兰人。”林锡明看着诺玛求救通知上的个人信息感叹,“真是对不起!”

    塔妮娅没想到这位青年沉默许久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些,失血过多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死侍被杀死带来的安心感和青年身上散发的安全感让她放松下来。

    林锡明就这样看着这位坚强的金发斯拉夫女郎垂下脑袋闭上眼睛昏倒过去。

    “气晕了?不至于吧?”他大为吃惊。

    早就听闻两国之间有摩擦,但认错国籍就直接气晕未免也太过夸张。

    “只是睡着了而已,这姑娘的精神多次被言灵入侵,能保持清醒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女孩的声音在这宽阔的大厅里回荡开来。

    将分身重新融合回自己的身体后,林锡明朝女孩瞥去。

    她现在正坐在那架钢琴前,座位很高,小巧的双脚连地面都够不着。纯澈的月华从天窗落到女孩的脸庞上,她轻轻地抬起纤长的十指,从洁白的琴键上依次抚摸。

    音符从高到低舞动在空气里。

    “那根本连言灵都算不上,只是操控元素的小把戏。”女孩低声说,“可在渺小的人类眼中,这点东西就已经算是神迹了。”

    林锡明知道她指的是那个利用元素放电的招式。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皱眉问。

    “别急啊,哥哥。”女孩竖起食指靠在唇前示意不要再问,“这出戏才刚刚开演呢,我们总得为后面几幕留下悬念。”

    “我很喜欢这种乐器。精密,沉重,仪式感。”她的目光从支架移到琴弦最后到主梁,“我曾花过很长的时间去学习如何弹奏。”

    林锡明的回忆在隐隐作祟,和以前一样,他始终没办法看清那些画面里究竟是什么。

    他沉默着坐靠在兰博基尼的车头,抬头望着女孩娇小的背影。就像是一种习惯,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坐着,即使身后的这辆车里满是尸体的腐臭味。

    “再弹一次,我永远都会为哥哥再弹一次。”女孩浅浅地笑。

    那是一种无奈却宽慰的笑容,林锡明似乎看懂了。

    女孩就那样微笑着,让细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间灵巧地跳跃,潺潺流水般温婉,她把淡淡的悲伤和欢乐悄然融合在旋律之间。

    林锡明不认识这首曲子,但他觉得很熟悉。

    女孩一点一点把节奏加快,她弹起来那样自信那样投入,垂泻下来的长发随着她的姿态一同起舞,将这急促的旋律推向高潮。

    撞破冰层,迈过熔岩,踩碎山峰,耸入云端,直达星辰之间。

    林锡明仿佛能看见女孩想要表达的画面,那种宏伟壮丽。

    节奏渐渐舒缓下来,她的动作也轻下来,重归优雅。

    好似疲惫的舞者在谢幕前最终的轻跃。

    突兀的短音收尾。

    唯一的缺憾。

    女孩轻轻抬起胳膊,将双手从琴键上移开,垂在膝上。

    “哥哥,掌握力量的感觉如何?”她微微偏头,轻柔的目光投过来,脸上无喜无悲。

    林锡明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遥望向那具正跪着的炭黑遗体。

    “少了很多无力感?”他说不清楚。

    女孩顿了顿,随后她仰头大笑起来。

    抛却了所有的优雅和矜持,她笑得那样放肆,笑得那样开心。

    “经历了那么多场梦,哥哥你终于还是醒悟了。”

    “是啊,我们本就该在他们之上。”

    女孩的黄金瞳剧烈地燃烧着,如炬般耀眼。她看着这里,但又好像在看着很远的地方。

    “这次他们别想再从我们这里夺走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