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来自十年前的另一个你
吟唱还在持续，周围气温急剧下降。
法相之瞳观察到的水元素正在怪物的身边汇聚，裸露在外的肌肤鸡皮疙瘩直起，林锡明发现自己呼出去的气已经变成了白雾。
海洋与水一系的高危言灵即将完成，而他半个身子还挂在空中。
怪物的嘴角吐息出冰雾，此刻瞳光炽热耀眼。
吟诵声骤停。
序列号88，言灵·霜雪。
空气中的水蒸气瞬间凝结，以地板和怪物的身体为基点数不清的巨大冰锥同时暴起。砖瓦的屋顶被突起的巨物掀开，坚冰组成的密集长矛几乎将这栋脆弱的建筑彻底摧毁。
一根细长的冰刺贯穿了林锡明的小腹，他被一直生长的寒冰送出了阳台外重重地摔到院子中。
小腹温热，林锡明蜷着身子低头看伤口，似乎没伤到内脏流得血并不多，肾上腺素一分泌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林锡明一抬头，却发现酒德麻衣正愣愣地盯着这里看。从刚才开始她就在院落里安装手提箱里的制式狙击步枪，直到林锡明被轰出来为止。
两个人对视了足足一秒多。
“待会我替你包扎？”酒德麻衣问。
“那待会再说啊！”那怪物就在上头，林锡明急得要死。
酒德麻衣站起身，她拉住枪带扛在肩边，把一枚银白透明弹头的子弹塞进了枪膛中，“湖岸边的白色手提箱，那是雇主送你的礼物。”
“把后背交给我。”她淡淡地说。
林锡明看清了此刻这个女人眼角里流溢出的肃杀和自信。
那是一种保证，一种她绝对会命中的保证。
林锡明选择信任她。
怪物从弥漫开的寒雾中缓缓地滑翔而出，他身后的建筑已经完全被崎岖的冰层吞没，残破的砖瓦依附在冰枝上宛若一座雕塑。
折叠的黑色的双翼在空中第一次真正舒展，庞大的阴影笼罩了正下方仰望着的林锡明和酒德麻衣。已经没法再从面庞上寻找到一丝曾是人类的痕迹，他被人类创造出来，却成为了另一个更高贵的种族。
黄金瞳中的赤金色在褪去，暴怒的龙血正在平息。
不知道是否为错觉，林锡明竟从怪物的眼里瞥见了一丝悠然和惬意，那是对自己力量的自信和对敌人的蔑视。
这东西与死侍那种残废品完全不是一类，在完成了最终的进化以后他保留了理智，即使林锡明能引起某种共鸣让他暂时失控，几分钟以后他也能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到了这个时候，乱窜的野兽就转变成了精准的猎人。
这头龙类一眼就分辨出酒德麻衣怀中枪管里装着的子弹才是方圆几公里内对他威胁最大的东西。
就像是猎鹰寻找到了兔子，略空而下的扑杀。
龙翼鼓风冲刺，冰晶随之析出，无数把透明的刀片正在他的身旁凝聚。
“拿着！”酒德麻衣把腰间的弯刀隔空丢给了林锡明。
林锡明靠法相之瞳看到了空中弯刀翻舞的弧迹，他一跃而起握住刀柄接住弯刀。
就在这一瞬间，他刚好和扑向兔子的猎鹰相交错。
可酒德麻衣才不是软弱的兔子，她就是冲着那里把刀丢出去的。
林锡明扭身出刀，至上而下。
刀刃刺破了龙鳞，刀尖从这龙类的手背扎穿到手心，怪物痛苦地嘶吼，声音凄厉骇人，林锡明这才发现手中弯刀的刃锋上泛着贤者之石的色泽。
怪物被林锡明从半空中生生拦下，巨爪连带着整个躯体被贯穿着笔直地钉在酒德麻衣身前的地面上，失去控制的冰色刀片也散落在一旁。
酒德麻衣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青面獠牙的恶鬼，端举着狙击枪上膛，她准备在这个距离对准脑门来上一枪。
但那柄弯刀只是用贤者之石的碎片炼制出来的，刃上的毒性还不足以让这怪物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只是扇动翅膀掀起的风就能够把林锡明吹飞，酒德麻衣也在狂风中连连后退没法瞄准。
怪物手腕猛地发力，龙骨错位，仅凭骨骼间的咬力就把嵌进手心的弯刀折断崩开，闪闪发光的碎片落到地上叮叮作响。
他又重新站立起来，凶恶的目光环视寻找着酒德麻衣的身影，然而那女人却早已消失在视野之中。
“看哪呢？我在这呢！”林锡明站在院子门口对着怪物大声喊。
怪物龇牙咧嘴地转头冲他愤怒地咆哮，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林锡明扭头就跑，他沿着河岸一路狂奔。
就像酒德麻衣说的那样，河岸边不远处就有一个白色的手提箱埋在耸拉开的降落伞下，林锡明急停弯腰打开箱子。
一柄有些眼熟的长刀正躺在黑色的绒棉中。
林锡明怔在原地。
微微弯曲的刀身，长得夸张的刀柄，他不久前才在龙族世界从施耐德那里收到了装备部制作的这柄刀。
现实世界里，他们又一次见面了。
备前长船长光。
只不过这把看上去更加老旧些，刀柄到处是划痕，刀身也满是锈迹。
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的感召，林锡明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了残破老朽的刀柄，刀刃忽然震鸣着抖落了所有枯黄的锈痕，刃锋上闪烁着晶莹的淡蓝光华。
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他陷入回忆。
切开落叶，斩断流水，刺熄火烛，分移山巅。
仿佛已经一起并肩战斗了数个十年，好像这柄刀原本就属于他一样。
“2008年，卡塞尔学院装备部瓦尔海特海姆研究所为一名执行部的神秘专员打造了这柄附载了炼金禁制的合金长刀，并引用佐佐木小次郎的典故，为其命名备前长船长光。”
那个自称林兰的女孩从一片虚无中现身，她仍是穿着玫瑰色的哥特礼服，酒红色的罗马鞋踩在石子路上啪嗒作响。她完全无视了正要俯冲而下挥来巨爪的怪物，打着一把缀满蕾丝的浅粉太阳伞缓步走到林锡明的面前。
“2012年，秘党和其他几个混血种组织联手杀死了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位龙王，神秘专员也随之销声匿迹，在那场龙血的盛宴里只留下了他断裂的佩刀。”
怪物嘶吼咆哮面目狰狞，巨爪高举，胸前膝前骨刺暴突，言灵凝聚的寒刃环绕。
近在咫尺，他就快要撕开女孩那娇小的身体。
然而林兰只是慢悠悠地合上太阳伞，用粉扑扑的伞尖轻轻往后一点，碰在怪物被龙鳞覆盖的面目全非的鼻子上，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那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野兽。
四周的景象都在褪去颜色印上浅灰，好像从一张彩色照片变回老旧的黑白照片。
被风吹倒的芦苇，空中飞过的鸟雀，水面漂浮的绿藻，所有的一切都随之凝滞静止。
尖锐的指尖停在女孩的发梢前却没法再近哪怕微毫，那怪物也被停滞在半空，画面定格在他铺开翅膀张牙舞爪的那一刻。
女孩手中那把可爱的小伞就像是个开关，她开心地球还是继续转，她不乐意整个世界都要为她停下来。
“2015年，世界上苏醒的所有次代种三代种都被混血种杀死。那一年的圣诞节，他们将封存的龙类胚胎全部摧毁，秘党称那一天为‘新时代’。”
林兰还是用那副平淡的语气说着过去的历史，她不带感情不带主观意见地跟林锡明讲述着那些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2016年，延续了千年的龙血秘党解散，卡塞尔学院不复存在。胜利的果实被不同的混血种家族瓜分，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混血种之间的斗争中，曾经一起面对龙类的战友此刻刀刃相向。”
“2018年，我们收集了这柄刀所有的碎片，淬炼了海洋与水之王龙骨的一整根食指用以重锻这柄长刀。”
林兰走上前，她轻轻抬头，黄金瞳里一股渺小却坚定的火焰正燃烧着。
“今天，这柄重获新生的刀刃找到了另一位主人。”女孩伸出左手与他一同握刀，柔软温暖的触感融化了紧绷的神经。
林锡明从女孩的脖颈间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干净清朗，像是向日葵那般。
她右手中太阳伞尖重重地戳在地面，四周景象开始重新染上色彩，水光晃颤，风声再次回到耳边。
“而那位新主人会是一位英雄。”
“他将斩断龙血带给这世间的一切祸端。”
法相之瞳观察到的水元素正在怪物的身边汇聚，裸露在外的肌肤鸡皮疙瘩直起，林锡明发现自己呼出去的气已经变成了白雾。
海洋与水一系的高危言灵即将完成，而他半个身子还挂在空中。
怪物的嘴角吐息出冰雾，此刻瞳光炽热耀眼。
吟诵声骤停。
序列号88，言灵·霜雪。
空气中的水蒸气瞬间凝结，以地板和怪物的身体为基点数不清的巨大冰锥同时暴起。砖瓦的屋顶被突起的巨物掀开，坚冰组成的密集长矛几乎将这栋脆弱的建筑彻底摧毁。
一根细长的冰刺贯穿了林锡明的小腹，他被一直生长的寒冰送出了阳台外重重地摔到院子中。
小腹温热，林锡明蜷着身子低头看伤口，似乎没伤到内脏流得血并不多，肾上腺素一分泌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林锡明一抬头，却发现酒德麻衣正愣愣地盯着这里看。从刚才开始她就在院落里安装手提箱里的制式狙击步枪，直到林锡明被轰出来为止。
两个人对视了足足一秒多。
“待会我替你包扎？”酒德麻衣问。
“那待会再说啊！”那怪物就在上头，林锡明急得要死。
酒德麻衣站起身，她拉住枪带扛在肩边，把一枚银白透明弹头的子弹塞进了枪膛中，“湖岸边的白色手提箱，那是雇主送你的礼物。”
“把后背交给我。”她淡淡地说。
林锡明看清了此刻这个女人眼角里流溢出的肃杀和自信。
那是一种保证，一种她绝对会命中的保证。
林锡明选择信任她。
怪物从弥漫开的寒雾中缓缓地滑翔而出，他身后的建筑已经完全被崎岖的冰层吞没，残破的砖瓦依附在冰枝上宛若一座雕塑。
折叠的黑色的双翼在空中第一次真正舒展，庞大的阴影笼罩了正下方仰望着的林锡明和酒德麻衣。已经没法再从面庞上寻找到一丝曾是人类的痕迹，他被人类创造出来，却成为了另一个更高贵的种族。
黄金瞳中的赤金色在褪去，暴怒的龙血正在平息。
不知道是否为错觉，林锡明竟从怪物的眼里瞥见了一丝悠然和惬意，那是对自己力量的自信和对敌人的蔑视。
这东西与死侍那种残废品完全不是一类，在完成了最终的进化以后他保留了理智，即使林锡明能引起某种共鸣让他暂时失控，几分钟以后他也能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到了这个时候，乱窜的野兽就转变成了精准的猎人。
这头龙类一眼就分辨出酒德麻衣怀中枪管里装着的子弹才是方圆几公里内对他威胁最大的东西。
就像是猎鹰寻找到了兔子，略空而下的扑杀。
龙翼鼓风冲刺，冰晶随之析出，无数把透明的刀片正在他的身旁凝聚。
“拿着！”酒德麻衣把腰间的弯刀隔空丢给了林锡明。
林锡明靠法相之瞳看到了空中弯刀翻舞的弧迹，他一跃而起握住刀柄接住弯刀。
就在这一瞬间，他刚好和扑向兔子的猎鹰相交错。
可酒德麻衣才不是软弱的兔子，她就是冲着那里把刀丢出去的。
林锡明扭身出刀，至上而下。
刀刃刺破了龙鳞，刀尖从这龙类的手背扎穿到手心，怪物痛苦地嘶吼，声音凄厉骇人，林锡明这才发现手中弯刀的刃锋上泛着贤者之石的色泽。
怪物被林锡明从半空中生生拦下，巨爪连带着整个躯体被贯穿着笔直地钉在酒德麻衣身前的地面上，失去控制的冰色刀片也散落在一旁。
酒德麻衣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青面獠牙的恶鬼，端举着狙击枪上膛，她准备在这个距离对准脑门来上一枪。
但那柄弯刀只是用贤者之石的碎片炼制出来的，刃上的毒性还不足以让这怪物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只是扇动翅膀掀起的风就能够把林锡明吹飞，酒德麻衣也在狂风中连连后退没法瞄准。
怪物手腕猛地发力，龙骨错位，仅凭骨骼间的咬力就把嵌进手心的弯刀折断崩开，闪闪发光的碎片落到地上叮叮作响。
他又重新站立起来，凶恶的目光环视寻找着酒德麻衣的身影，然而那女人却早已消失在视野之中。
“看哪呢？我在这呢！”林锡明站在院子门口对着怪物大声喊。
怪物龇牙咧嘴地转头冲他愤怒地咆哮，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林锡明扭头就跑，他沿着河岸一路狂奔。
就像酒德麻衣说的那样，河岸边不远处就有一个白色的手提箱埋在耸拉开的降落伞下，林锡明急停弯腰打开箱子。
一柄有些眼熟的长刀正躺在黑色的绒棉中。
林锡明怔在原地。
微微弯曲的刀身，长得夸张的刀柄，他不久前才在龙族世界从施耐德那里收到了装备部制作的这柄刀。
现实世界里，他们又一次见面了。
备前长船长光。
只不过这把看上去更加老旧些，刀柄到处是划痕，刀身也满是锈迹。
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的感召，林锡明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了残破老朽的刀柄，刀刃忽然震鸣着抖落了所有枯黄的锈痕，刃锋上闪烁着晶莹的淡蓝光华。
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他陷入回忆。
切开落叶，斩断流水，刺熄火烛，分移山巅。
仿佛已经一起并肩战斗了数个十年，好像这柄刀原本就属于他一样。
“2008年，卡塞尔学院装备部瓦尔海特海姆研究所为一名执行部的神秘专员打造了这柄附载了炼金禁制的合金长刀，并引用佐佐木小次郎的典故，为其命名备前长船长光。”
那个自称林兰的女孩从一片虚无中现身，她仍是穿着玫瑰色的哥特礼服，酒红色的罗马鞋踩在石子路上啪嗒作响。她完全无视了正要俯冲而下挥来巨爪的怪物，打着一把缀满蕾丝的浅粉太阳伞缓步走到林锡明的面前。
“2012年，秘党和其他几个混血种组织联手杀死了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位龙王，神秘专员也随之销声匿迹，在那场龙血的盛宴里只留下了他断裂的佩刀。”
怪物嘶吼咆哮面目狰狞，巨爪高举，胸前膝前骨刺暴突，言灵凝聚的寒刃环绕。
近在咫尺，他就快要撕开女孩那娇小的身体。
然而林兰只是慢悠悠地合上太阳伞，用粉扑扑的伞尖轻轻往后一点，碰在怪物被龙鳞覆盖的面目全非的鼻子上，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那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野兽。
四周的景象都在褪去颜色印上浅灰，好像从一张彩色照片变回老旧的黑白照片。
被风吹倒的芦苇，空中飞过的鸟雀，水面漂浮的绿藻，所有的一切都随之凝滞静止。
尖锐的指尖停在女孩的发梢前却没法再近哪怕微毫，那怪物也被停滞在半空，画面定格在他铺开翅膀张牙舞爪的那一刻。
女孩手中那把可爱的小伞就像是个开关，她开心地球还是继续转，她不乐意整个世界都要为她停下来。
“2015年，世界上苏醒的所有次代种三代种都被混血种杀死。那一年的圣诞节，他们将封存的龙类胚胎全部摧毁，秘党称那一天为‘新时代’。”
林兰还是用那副平淡的语气说着过去的历史，她不带感情不带主观意见地跟林锡明讲述着那些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2016年，延续了千年的龙血秘党解散，卡塞尔学院不复存在。胜利的果实被不同的混血种家族瓜分，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混血种之间的斗争中，曾经一起面对龙类的战友此刻刀刃相向。”
“2018年，我们收集了这柄刀所有的碎片，淬炼了海洋与水之王龙骨的一整根食指用以重锻这柄长刀。”
林兰走上前，她轻轻抬头，黄金瞳里一股渺小却坚定的火焰正燃烧着。
“今天，这柄重获新生的刀刃找到了另一位主人。”女孩伸出左手与他一同握刀，柔软温暖的触感融化了紧绷的神经。
林锡明从女孩的脖颈间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干净清朗，像是向日葵那般。
她右手中太阳伞尖重重地戳在地面，四周景象开始重新染上色彩，水光晃颤，风声再次回到耳边。
“而那位新主人会是一位英雄。”
“他将斩断龙血带给这世间的一切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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