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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

    灰色的小花和草地?这是在回忆里吗?周围的一切都和儿时记忆中的一样。

    那么母亲,父亲,应该还在!

    宥维奔跑着,向着家的方向跑去,丢掉了手中失去色彩的花朵。

    “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们了,我只想和你们拥抱,再最后一次见一面吧。”

    然而路的尽头是断崖,对面便是家了。

    “为什么?!明明已经到了,就算是假的!”

    “你还是那么爱哭啊。”母亲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宥维抬头,只见母亲和父亲在断崖的彼方微笑着。宥维曾在梦中梦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然而这次不同,他们的身边出现了宥琞,他们一同向宥维挥手,便转身走进那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家。

    心脏恢复了跳动。宥维醒过来,刺眼的阳光正照耀着他。他知道,哥哥又救了他一次。

    身边的人,都已经消失了呢。

    想来世界的纷争好像也和我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过是个无辜的普通人,稍微幸运了点,仅此而已。

    不如就把自己封存在回忆里,不要醒来。

    一块镜片从身后升起,宥维闭上了眼睛,向后倒去,然而他并没有完全进入镜中世界,诅咒剥夺了他的身体,他的灵魂被封印在自己所造的世界中。

    宥维在另一边望着“他”,“他”睁开眼睛,眼里充斥着杀戮,“他”似乎没发现宥维,又或许是不屑一顾,起身便奔向山崖下隐于浓雾中的天桥。

    回忆的长廊,柔和的光线,母亲温暖的手抚摸在脸上的感觉......

    窗帘被风吹起,一对小铃铛滚落在地,母亲捡起他们,系在一把红伞上。

    “宥维啊,妈妈总有不在你身边的那一天哦,这把红伞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以后要是想我了哈哈,也可以用它,”眼泪止不住地滚落,声音微颤地应道:“可是,我把他弄丢在树林里了,他迷路了。”

    母亲微笑,但却没再说话。

    一个庞大的身躯出现在房门口,“整天就知道哭么,也不知道你哥会不会这样。”父亲说到这里掩面而泣,庞大的身躯似乎有些颤抖。

    “哥哥?!”宥维跳出窗外,跑向那偌大的森林。树叶映下斑驳的光影,鸟儿啼鸣,花儿盛放,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

    走到森林深处,只见到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人们,他们割开手指,用伤口流下的血液在地上画着,尔后便围成一圈,用一把特制的小刀捅向自己的胸口。

    宥维看到他们周围的颜色逐渐变灰,捡起那把小刀,刀片上莫名出现一只血色的眼睛,那只眼睛的中心像是深邃的黑洞,好似要将宥维一口吞入。

    “小维?!”从城里回来的管家恰巧经过,见此情景吓了一跳,连忙把行李丢下。

    宥维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扶着头道:“阿姨?你怎么会经过这里?”

    管家一边搀扶着他,一边捡起行李。

    “我不是之前给你妈妈叫去上学嘛,那个学校回家的路,属这段最近。你以后也要好好读书......”

    “读书......能解决战争吗?”

    “读书未必能解决战争,战争可以源于矛盾,误解,歧视,也可以毫无理由。这些,读书都无法解决......”

    管家见宥维一脸忧愁,便续道:“但是读书能让你将世界看的更加透彻,读书能让你少走弯路,等等的。”

    “那读书,能解释为什么这群人在这里割腕吗?”

    管家一惊,轻轻地捏了捏宥维的耳朵,不愿看他那清澈的双眼,生怕这份珍贵的纯洁受到一丁点污染。

    “回去慢慢讲给你啦,你知道吗,城里有好多好吃的,五颜六色的彩虹糖,你看!”管家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包裹着灰色糖纸的糖。

    “不了,妈妈做的糖也很好吃。”

    不知不觉,二人便已至家门口。母亲微笑着站在门口,阳光跃过她脸上的皱纹,似乎让那笑容变得更加慈祥了。

    “张管家好久不见呐,宥维有没有和阿姨打招呼呀?阿姨以前天天给你买糖哦,还记得吗?”

    母亲慈祥的笑容比冬日的太阳还要温暖,暖得宥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嗯嗯”应几声便过去了。

    他回到房间,门缝能看到父母和管家在商议着什么事情,看脸色不像是在欢迎久未相见的熟人,很是严肃。竖耳倾听也只能听到几个词,像“阻咒”,“动乱”,其他的便完全听不出什么了。

    晚饭过后,宥维强求要和管家一起洗碗,管家笑盈盈的,还以为小家伙懂事了。

    “管家啊,你说好要跟我说的。”

    “啊?说城里的新鲜玩意吗?”

    “那么大一堆人死在一起,真当我能忘记吗?”

    管家听罢,顿了顿,脸色暗沉了下来,好像厨房的灯光也变暗了。

    “其实发生在很久以前,一开始只是朋友间矛盾这样的小事,后来这就像一个小火苗,越烧越旺,最后成为火海。”

    “哎,阿姨你能不能说清楚,说具体。”

    “曾经有一对好朋友,他们来自不同的族群,一个是法师家,一个是普通人家,他们本来每天都很快乐,直到有一个人开始嫉妒他会魔法,于是总是跟他争锋相对,不再一起吃饭,不再一起摘果子,因为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他都更加优秀,更何况还通晓法术,无论是大人们还是伙伴们,总是围绕在他的身边,他们玩的好像比和他在一起时更加开心,快乐。听人说,自那以后,他常常在家自言自语,还剪了好多纸,留下了一片片人形的图案,似乎是种诅咒。不过后来,他嫉妒的那人死后,他们法家的人和着周围其他村一起谩骂他的同乡。那个少年很是悔恨自己做的事,但已经无法挽回,整个村和着他背上了无耻小人的骂名,他和他家人更是受到同乡的唾弃,他想把那本教他诅咒的古书撕了,但那古书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