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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没

    血水之中,强烈的紫光在更深处迸射,诅咒之力刺进了宥维的双眼,他蒙住了双眼却还是能看到无数的灵魂在血水中游荡。

    混沌感和无助感向宥维涌来,诅咒之力在这时像枷锁一般压制着宥维,就在他要释放诅咒之际,尤里卡抓住了宥维的手臂。

    “宥维,这里是哪儿?”尤里卡边说着,手抓得更紧了,她胆怯地看着周围,地底冰冷的环境让她颤抖不已。

    “......你有没觉得这里诅咒之力过盛了?”

    尤里卡耸耸肩道,“没有啊,快带我上去吧,这里好冷。”

    这时,宥维不再犹豫了,他一瞬间释放诅咒,将周围的灵魂吸入体内。

    “尤里卡”连忙闪开,周身显现出血咒的符文,她的双眸逐渐从咖啡色变成亮白色,由缎带绑在身后的长发也在一同褪色。

    “你是谁?”宥维盯着她道。

    她微微笑道,“初次见面,我叫素筳。”

    “尤里卡去哪了?!”宥维喊道。

    “不正在你的心里么。”素筳瞬间移动到宥维的面前,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胸口,妩媚地笑着。

    宥维这才想起方才吸收灵魂的时候,她好像趁机把尤里卡排斥在了体外。宥维怒不可遏,碎镜染着血水向素筳飞去,血水似乎也在回应宥维,无数血红的尖刺在素筳脚下刺出。

    素筳动作敏捷而灵巧,眨眼便已和宥维相隔十米之外,她在血水之上犹如灵动的舞者一般避开了所有攻击,早已被血水浸染的衣裳在她轻盈的动作之下,犹如一朵在空中盛放的彼岸花。

    “宥维,和我一起杀了血王吧。”她道。

    就在这时,无数灵魂的记忆像汹涌的潮水一般,在宥维的身体中嚎叫着,他看着素筳,仿佛时光再次倒流,他仿佛看到王城之下血流成河,她穿着暂白,带领着众人向那团能够遮挡半边天空的血肉挥剑相向,然而成堆的尸体筑成了它一座又一座血肉之墙。

    灯塔之上,那一袭黑衣的女人试图用咒文与天空取得联系,然而群星早已在众神的诅咒之下失去了光亮,晦暗的天空下起了冰雪,极寒的风暴从天而降,战士们和这可憎之物被厚重的霜雪一同掩埋地下。

    “血族恐怕已经绝迹,只因为血后在封天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睡,血王便用大家的血肉献予血后。”她边说着向他走来。

    “怎么可能杀死血王?即使并非血族,但凡是人类都和他一命相连,更何况我们的血液听从他的号令。”宥维道。

    “只需用献祭诅咒将他献给天空之上的众神,让他永远回归。”

    “血族之祖的献祭之力,岂是你能匹敌的?”

    素筳蹲下身,用手抚摸着血水之下那沉睡之物,她呼唤着,它们回应着,一点一点流入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在宥维的眼中变得愈加猩红,如此便能够与血王匹敌。

    “那么现在该怎么上去?”宥维自问道,看了一眼素筳,又觉得她们血族也许没有飞行的能力,问了也是白问吧。

    于是,素筳用背后长出的翅膀带着宥维向上空逐去,然而距离犹如天地相隔,飞到半空之中时,素筳逐渐使不上力了,翅膀已经消耗了不少诅咒,她想到恐怕就算上去了,也已经没有能力对抗血王了,不如再在底下修炼。

    虽然宥维已经试过在地面上,或是在垂直的墙壁向上靠镜面的翻转进行传送,但在空中没有任何倚靠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不过就是在空中绘图嘛,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他试着在空中想象出连环的镜面,一路连接到先前出来的洞口,每一次传送,他们的位置都会比原先的位置向下一点,也许是重力,也许是诅咒耗尽,也许都有,素筳喘着气,紧紧抱着宥维,她的翅膀变得透明。

    于是宥维在向前翻转的同时又在向上翻转,以调整到正确的位置,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在飞,但感觉头晕晕的,好像一只被困在猪笼草里挣扎的飞虫,如此的窒息和不适,即便到达了第五层,也累得无法睁开眼睛。

    素筳用着微弱的力气摇动宥维的肩膀,然而宥维确是睁不开眼了,胸腔不断起伏着,大口地吸着周围的空气。

    “不死果然是一种诅咒呢。”素筳边说着,看着他口中的积血缓缓回到他自己的身体,充血的眼球和牙龈恢复如初。

    宥维的意识也逐渐恢复,他感觉周围非常湿热,但也安静得出奇。

    回到第一层,一路上见不到任何人,他们望向血王的宝座,果然,血王还坐在那里。

    “嗯?你们没死?”血王背对着他们,惊讶道。

    素筳刚想迈开脚,却被宥维拦住。

    “洛兹和维里还在阴影里。”宥维眼神示意了一下,素筳这才注意到角落有人。

    “怕什么,看看你们好朋友的下场吧。”血王笑道,在阴影中扔出一个带着某种发光物的人形物体。

    那是格伦,他像一件物体被摔在地上,胸口被冰贯穿了,散发着灿灿光芒,里头有着些虫子撕咬着他不断再生的肉,他痛苦地呻吟着,嘴里念着宥维的名字。

    “快杀了我吧,我已经不想这样下去了。”格伦哀求着。

    “诅咒似乎能被这种冰所禁锢,虽然里面有着一些来自天上的生物。哎,不要着急,等我说完话。”血王一边迎击着宥维和素筳,一边想着方才讲到了何处。

    “但是这是可以吸收的,只是这孩子似乎还不懂......诅咒之壹,域。”

    倏地,宥维和素筳被黑暗笼罩,他们悬浮在空中,而无数的剑刃包围着他们。

    “你需要帮助吧,痛苦和折磨是能打开神智的。”血王说着,从格伦左手的手骨开始抓起。

    素筳和宥维只能在黑暗中听见断断续续的脆响,还有格伦持续的尖叫。

    “格伦!”宥维怒吼着,释放着诅咒,把周围的灵魂一并吸来。

    悬空的剑原来是众多战死的亡灵,他们被宥维一并吞入,素筳也看在眼里,下落瞬间,她飞快地来到血王身后,一跃而至脖颈处,手中匕首猛的一划,鲜血四溅,素筳又展开血月给伤口附加了不可愈合的特性。

    “血咒运用得很好啊。”血王微微一笑,捂着脖子跪倒在地,“啊......还有这个,最后一份礼物。”他的左手掌心上赫然释放出强大的紫光,一条条从天而降的细小的光线在他的手掌上画着,那些符文深沉地烙印在他的手上,他痛苦得咬牙切齿,仿佛符文已经被刻进了灵魂深处。

    在宥维和素筳看过符文之后,血王已经晕厥了,他嘴里的口水混着满地血水,已然身处生命尽头。倏地,巨大的能量在他周围炸开,手掌上的烙印灿灿生辉。

    宥维和素筳全身都在逐渐破碎,一点一点地碎裂,化作尘土飘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