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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君故139

    布加迪威龙是世界上最快的跑车,可是却跑不赢时光。路明非开着车,行驶在仕兰的一号高架公路上,音响里熟悉的旋律响起,是玉置浩二的《朋友》。

    朋友

    朋友啊朋友

    你可曾想起了我

    如果你正享受幸福

    请你忘记我

    朋友啊朋友

    你可曾记起了我

    如果你正承受不幸

    请你告诉我

    朋友啊朋友

    你可曾想起了我

    如果你正享受幸福

    请你忘记我

    ……

    路明非看了看身旁的座位,空无一人。他很想找人说说话,可回应的只有呼啸的风,一股强烈的悲伤开始蔓延。

    上一次听这首歌,好像还是在日本。他打破了路鸣泽为他量身打造的Tokyolovestory执意要把那个只会听他的话的日本女孩送回蛇歧八家。

    他错误的给了绘梨衣一次拥抱,绘梨衣就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个拥抱是给她的。路明非以为绘梨衣拥有全世界,绘梨衣的世界里,就只有她和她的玩具。她把全世界拿出来和路明非分享,换来的只有一个叫Sukura的艺名。他又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在酒店的浴缸里,绘梨衣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我们都是小怪兽,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乌鸦也告诉过他,绘梨衣把他当做骑士,可骑士最后没能保护好公主,也没有把正义的奥特曼打败。

    东京事件后,蛇歧八家重组,乌鸦就是他在日本为数不多的朋友了。每天跟在少主后面立立水泥柱,没事的时候就跟夜叉喝喝酒,看看形形色色的长腿妹子,无聊的时候逗逗樱,然后被源稚生一顿狂揍,这才是乌鸦应该过上的日子。可就这么个朋友,还是践行了所谓的大义。佐伯龙治,倒也威风凛凛。这么一想,樱井家的家主,也能勉强算一个朋友。

    日本人就是这样,认死理。源稚生是,源稚女是,樱也是,还有到死也不知道sukura究竟是谁的上杉绘梨衣。乌鸦告诉他,绘梨衣那么信任他,可自己却躲在酒吧里什么都没干。也就是那次红井事件,激起了路明非对力量的渴望,他以超乎常人的毅力,通过了学院的计划。可他以为自己有能力,可以守护这个世界的时候,世界又狠狠地把他抛弃。自己到头来,还是一条没人要的败狗,学院满世界地追杀自己,好不容易碰到自己的老爹,老爹也巴不得自己死。最后的朋友乌鸦,也没了……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清醒,把车开回了自己生活的那个小区。这车是他在俄罗斯通过零的关系搞到的,罗曼诺夫家族不愧是曾经的皇族,出手就是阔绰。家族主事人一听是零的朋友,大手一挥,甩过来一串钥匙,告诉路明非随便选一辆。

    路明非把车开进了小区,小区门卫大爷一看见是路明非,大老远就开始打招呼。

    “哟,明非啊,去了趟美国,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这开的车就是不一样。”路明非下了车,他很想问问大爷,婶婶还好吗?大爷就给他递过来一串钥匙:“这是你们家钥匙,你婶婶搬走了,移民去美国了,走之前说了,屋里有点东西,等你自己回来收拾。还是你两兄弟有出息啊,真给你们老路家长脸!”

    也是,叔叔和弟弟都走了,婶婶一个人过日子也没啥意思,婶婶也是个要强的女人啊。嫁进老路家以来就天天被妈妈稳压一头,好不容易在弟弟这里争了口气,弟弟还因为自己白白送了命,想来自己欠婶婶一家的,太多了。

    路明非打开了房间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粉尘的气息,想来也是太久没住人了吧。可屋子里各种家具却摆放的整整齐齐,好像就是在等着他要回来住一样。他打开厨房的冰箱,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格又一格包好的饺子,韭菜馅的,肉馅的,只要他想得到的,都有。

    路明非看着冰箱里壮观的景象,感觉现在伤心极了,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剥开了,一层一层的,难过的让他没法说话。“婶婶,你看看你,包这么多饺子,我一个人……吃不完。”

    “路明非,快点下楼去,买一斤芹菜,还有半箱打折的牛奶,还有你弟弟要的小说绘。”

    “路明非,你故意回来气我的,是不是。”往事在眼前闪过,路明非好像来到了一家电影院,全场只有一个观众,电影结束了,他这个观众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就像水帘洞的那只猴子,傻傻的等着师傅,可师傅再也不会回来了

    路明非推开门,走出影院,却发现自己置身一片冰原,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一眼看不到头。冰原上被人破开了一个洞,放着一根吊杆。这个冰原,在他的梦境里,路鸣泽经常过来钓鱼,今天出奇的没有出现。他开始大声地呼唤“路鸣泽”,可是很罕见的没有回应,寂寥感渗透了路明非的身心,如果连路鸣泽都不再回应自己,那还真是悲哀啊,不过也不错,没人再逼着自己卖命了,也没人再使唤自己干这干那了,也挺不错,路明非努力挤出一副笑容,他低头,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倒影里的自己笑的比哭都难看,不伦不类的,两道泪痕格外扎眼,也许小魔鬼说的对,自己也许是孤独的,血之哀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大的绽放,开的像一朵美丽的花,只是这朵花也许叫曼珠沙华,是要命的。

    路明非在冰原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视线开始明朗起来,又是一扇门,门虚掩着,透过一丝亮光。他轻轻地推开门,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家里,就在自己和路鸣泽的房间里,不过这个路鸣泽,不是那个小魔鬼,是自己那个圆的像个球一样的堂弟。

    这么多年了,自己的房间还像往常一样,自己和堂弟睡了十几年的大床,也不知道积了多少灰。想来也是,婶婶走了以后,这屋子就没人打扫,屋子里没有发霉就不错了。路明非的手顺过满是尘土的桌子,拉开窗帘。

    月光照在脸上,格外的刺眼。此刻的路明非就像一辈子没见过光的蛾子,见到了烛光,就奋不顾身扑上去。即便这一缕烛光将蛾子活活烧死也无所谓,只是想要那道光。置身黑暗的蛾子当然不知道烛光有多想烧死它,它只是为了让自己暖和起来。如果说路明非是蛾子,路鸣泽就是那一缕烛光,只是烛光最后没有烧死蛾子,路鸣泽也没有买到路明非完整的一条命。他只是一只卑微的蛾子,生命里好不容易有一丝烛光,即便这一丝烛光对他图谋不轨,他只会记得,这一丝烛光一次次温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