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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分别

    看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官员,沈平淡淡道:“圣人有言,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你可知道自己有何过错?”

    那位吴性官员,冷汗之流,他颤着说道:“我管教无方,放任犬子欺压百姓,无恶不作……”

    听到这里,沈平冷哼一声,怒道:“你既然知道这些过错,为何选择包庇,而不是去改正呢?”

    吴姓官员此刻感到后悔莫及,他叹了口气,说道:“因为赵县吴家就这一个独苗我明知道他的性格,乖厉无常,但看在血脉的面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哪想到今日不仅酿出了苦果,就连老夫自己也要搭进去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说完,吴姓官员抬头看天,仿佛已经认了命,如同待宰的猪猡。

    沈平提着剑,他的脸冷如磐石,他一沉肩,便要挥出这一剑。

    “等一等!”一个出人意料的声音掠过菜市口。

    只见钱丁气喘吁吁的跑来,他单薄的衣衫已经溻湿,像是刚从蒸炉里跑出来一样,显然刚才的危难关头将他吓了个够呛。

    沈平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侧首看去,他也不理解钱丁为什么会叫停他,因为县长似乎才是最希望吴姓官员死的人。

    如果没有沈平的突然杀到,恐怕此刻钱丁已经与孙丙在鬼门路上汇合了。

    钱丁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他下一秒说出的话让沈平彻底惊讶。

    “那个……道长,能否饶了他。”

    “为何?”

    “因为他其实不是个坏人。”

    钱丁望向吴性官员的眼神,十分复杂,憎恶与感激互相交织。他犹豫了一会儿,说出了下面的一段话。

    “吴大人在没有儿子之前,对于赵县的帮助有目共睹,他兴建了水利,让沧江之水可以灌溉稻田,养活了数不胜数的平民。在旱季灾年他大开粮仓。”

    “说实话,如果没有吴大人治理赵县,我可能早就饿死了,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

    沈平平静的听他娓娓道来,同时悄声将剑收起。

    “今日他想要我的命,我不在乎。吴大人自从有了儿子以后,才渐渐变了一个人,不像过去那样清廉,但不管怎样,我不愿意看到他死。”

    钱丁低着头,但他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回忆着过去的峥嵘岁月,他诚挚诉说着他的请求。

    “所以,饶了他吧,道长。”

    听到钱丁如此真挚的为自己开脱,吴姓官员原本暗淡的眼神渐渐出现光亮。

    “唉,罢了。”沈平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

    如果按照他的性格,定要一剑剁掉这狗官的狗头,但当事人已经明确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他也不好违拗他人,罔下杀手。

    但只有这样放人一马,亦非他所愿。

    于是,他深深望了吴姓官员的一眼,对方的眼神忐忑不安,就好像是一个无辜的老人,完全没有了大官的威风。

    “钱县长感念你的恩情,请我放你马,我尊重他,但你为恶多端,滥用职权,对于赵县已经是祸患,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你离开。”

    沈平冷着眼,他举剑向南,只见那里有一道波澜壮阔的江河。

    “我罚你去做沧江的摆渡人,直到协助一千个旅人过江,方可放下船橹,卸甲归田。”

    那支滔滔不绝,延绵不断的汪洋江流便是当初吴性官员早年为了村民们的福祉,所兴修开辟的水利设施引入的江河。

    让他在沧江做摆渡人也算是善恶有报,回到最初的原点,形成了一个闭环。

    “你不要想着偷奸耍滑,我时常便会回到赵县来督查,如果我发现你没有忠心完成我的任务,那时候就算是钱县长来求我,我也定当将你斩于剑下。”

    “谢谢道长,小人一定忠心耿耿,不负道长所托。”

    吴性官员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逃得一劫,他用力的磕头,直到额头血肉模糊,血水溅出三丈远,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大喜过望。

    沈平素来信奉的法则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所谓直,便是公正的裁决对方的罪恶,不掺杂任何私人情绪,首先考虑的是公正。

    至于有些人信奉的以德报怨,他向来称之为狗屁。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

    城门轰然洞开,吊闸拉下,长长的木板横跨溪流,一位斜挎包袱,两鬓斑白的中年男道士信步走过。

    在沈平面前,一个身穿蟒袍,头戴朝天冠,脚踩祥云靴的官员早已等候多时。

    “道长,这就要动身吗?我们赵县的百姓还想好好招待你呢。”

    沈平微微一笑。说:“那就不必叨扰大家了,实不相瞒,我从远方的青石镇而来,此次的目的是遥远的邻国,时间紧迫,这就要动身前往杞县。”

    钱丁拱手,“那就道长多保重,祝你一路顺风。”

    沈平也挥了挥手,告别。“为官要想着百姓,时时刻刻为百姓谋福祉,保重,钱兄。”

    沈平头也不回地向着乡道走去,他的步履稳健,春风拂面,他的嘴角不禁荡出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唢呐与铙钹的交鸣声,紧接着高亢的男声划破天空,字正腔圆,有板有眼。

    “……突然打西边来了个中年男道士,他貌不惊人,背负长剑,一剑便斩了那狗官的护卫兵……”

    沈平突然感到一阵温暖,他回头看去,只见在县城口的一片空地上,一个个头施粉黛,画着浓妆的县民摇头晃脑,呲牙咧嘴。

    那唱戏的旦角一唱三叹,抑扬顿挫的声音直插云霄,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这些人他并不认识,但唱起戏来丝毫不比那些名震八方的大角唱的差。

    当初的戏班子已经惨死在升天台之下,如今聚集的都是最普通的百姓。

    戏的精髓已经融入了他们的灵魂,再也无法分割,赵县的每一个百姓都热爱猫腔,所以临场来都能哼上几句。

    “……突然见那县长钱丁扑通一声跪下去,中年道士和狗官儿都吃了个惊,道士问他,你为何跪下啊只听县长一拍胸脯,把心窝掏出来掷地有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