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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1)送春风

    这时崔爷又过来提醒他应该去侯府见百里彦去,程霖便趁着夜色未深赶紧走一趟,到侯府的时候百里彦果然问了他今日出城跟着那人是做什么的,程霖也只说了那是他在南边的故友,百里彦闻言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说着既然是旧相识,那改日约着见上一回,认识认识,程霖只好应着,不一会儿辞了百里彦回府去了。

    出了侯府只觉得此事终究不稳妥,一时拿不准百里彦到底什么意思,怕他查出什么端倪来,但想着祁远行事沉稳,明面上百里彦应当也抓不出把柄来,倒是要小心山上的韩靖不要被百里彦发现就好。

    他这样想着,忽而脚下一顿,周身风起,不知从何处扬起花雨,透过花雨的间隙,似乎看见混元天上他常驻足的那一方岩峰,紫楹花树随风摇曳枝条,他略微皱了眉头,似有几分不耐,四周景致散去,周身昏暗一片,只在他足下有一面光亮,如镜的另一端,倒映着另一个他,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徐徐向前而行,每踏出一个步便听见脚下传来水的声音,更晕出泛着光影的波纹向外散去,而在镜面另一边那个“程霖”手舞足蹈的跟随着他的脚步。

    片刻后,程霖低下头,看着脚下另一边“他”,颇为无奈的笑了笑,自到东洲以来,六道盘总是会这样突如其来的张开幻境,似乎提醒着他什么。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好了,不要玩了。”

    突然间脚下的身影消失,那六道盘忽然出现在他掌上,几缕金色的光芒围绕在六道墨色的玉盘外,见之非凡,六道短暂的停留了在了他掌心一会儿,便开始绕着程霖疯狂的旋转起来,发出咻咻的声音,那声音时大时小,像是在说话一样。程霖听了一会儿,一边伸手拦它一边说:“今天不陪你玩,我累了。”

    而那墨色玉盘转得更快了,似乎对程霖这样的回答颇为不满,程霖这会儿急着回去,直接冲那墨盘一掌拍过去,那盘子躲闪不急,只好紧急的拐了个弯儿,但巨大的冲力使它在转弯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于是往下摔了去,刚好穿过了程霖脚下往镜面的另一边去了,程霖见状勾唇轻笑一声,而后打了一个响指,脚下便如一面镜子一样平整,毫无波澜。那墨色玉盘试图穿过来但是怎么冲不破程霖脚底的的镜面。

    程霖低头看着镜面之下的六道盘,想当初他正在混元天的某个地方的石台上修炼完,这东西哐当一声掉在他眼前,然后就开始不停的吹嘘自己的本事,程霖听这东西吹了半天念了一大串,才知道它叫六道,据说原是真神的灵器,已经有了灵智,只是程霖听它吹嘘的本领,觉得没有一个能耐好使,便不想要他,可这东西就是黏上了他,怎么也甩不掉。

    灵使九色见了,便说这个东西和他有缘,让他收下。

    六道这会儿被程霖封印在水镜之下,程霖看他撞了几回穿不过来,于是满意的拍了拍手,说道:“你先好好在这待着,我过几日再放你出来,省得你老给我找麻烦。”

    说完这话,他便闭上眼睛,嘴唇微动,随后只见他一脚踏出,又瞬间回到了喧闹的街道上。

    入夜的瑶城也是熙熙攘攘,因着过几日就是上巳节,城中这些日子也有了节日将至的气氛,昨天城里的事儿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城中百姓,街市上人潮如水,华服彩衣,花灯通明。许多楼阁已经开始挂起彩幡。

    程霖走着看着,从前不在意景致,这会儿却觉得生动。忽然几个姑娘拦住了他去路,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反应,下一秒便怀里便扔来了两个香包,这可不得了了,这东西可不能乱收的,他的手一抖,刚想把香包还回去,那几个姑娘却又笑着跑远了。好巧不巧的,瞧见穆莺与祁远一转角过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连忙的将手里抓着香包的手藏在身后。

    可祁远老早就瞧见了这一幕,穆莺一抬头也看见他十分欣喜,忙迎了上去问道:“你出来玩也不叫我们?”

    程霖摇了摇头,看了看祁远,回道:“我出来办事,再说你们刚不是说歇着了?”

    “睡不着,正好祁远也没睡,就出来逛逛了。”她是头一遭夜里在瑶城游玩,才知道这夜里是多热闹。

    她笑靥如花,不倾国倾城,却也倾这来往路人,程霖转头看向祁远,眉目是少见的闲适安逸,心安自得。

    这夜色在程霖眼中似乎突然蒙上一层灰暗的纱,失去色彩。

    恰在此时,穆莺却突然瞧见了他身后藏着的香包,于是随手抽了一个出来,问他:“你买这个做什么?送我们吗?”

    祁远却忽然哼了一声,调笑着说道:“哪里就是买的呢,这不就是某些人路上漂亮的姑娘们送的嘛。”

    穆莺自然没瞧见刚刚的情形,于是有些好奇的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你瞧见了?”

    “我们刚过来的时候,你没看见,我可看得清楚着呢。”说着,他又瞄了程霖一眼,倒有些可以拱火看热闹的意思。

    程霖觉得自己像是做贼被抓个现行,听祁远的话又觉得刺耳得很,可穆莺听了乐得不行,边笑边和他闹,祁远却扔下他们往前去了。

    “这也不能怪我不是?又不是我要的,是别人硬塞给我的。”他落在后头,冲着再三的辩解道。

    “那可不,咱们程公子长得多好看呀。这东西都是长了腿自己跑到你那边去的。”

    只听见远远地,祁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穆莺还在一旁吃吃的笑着。

    也是难得的好时光。

    日子相安无事了一阵,因着城中热闹,穆莺便常住下不想走了,整日的围在程霖身边,二人相处融洽,祁远却不知是那根子的神经不对,整日横眉冷对的,没事儿就要酸程霖几句,但他从前也是这样,程霖也早习惯了,二人偶尔拌嘴吵几句,偶尔不欢而散。

    可崔管家却觉得二人关系甚好,反而对祁远多有照顾。

    因着韩靖等人未下山,程霖也跟着祁远上山探望。这山中居所一直未曾挂匾题名,最后程霖大笔一挥,不日便有人送来四个大字“尚好山居”。

    可程霖往山上跑得太勤快,百里彦时常见不到人,于是差人去问了两次,才知道他最近不常在家中。

    他捏着手中一枚玉环,想了想最近的紧张局势。于是修书一封派人送到程霖宅内,另与崔爷嘱托:待程公子回府,记得去趟侯府,侯爷有要事相商。

    于是这回程霖才刚和祁远穆莺回了长乐巷,就被崔爷拉着去了趟侯府。到也不能怪崔爷焦急,只是平日里崔爷与程霖说百里彦托人打听他在不在家的时候,程霖照样该上山上山,该玩儿就玩去了,丝毫不把百里彦放在心上。

    程霖确实不太愿意见百里彦,百里彦行事太过缜密心细,程霖又历来不爱琢磨,全凭直觉,百里彦越是频繁的递信儿,他越不想来,总感觉会有大麻烦,不得不说,他这个直觉也没猜错。

    这不,程霖才坐下喝了口茶,

    百里彦便拿出一卷锦帛给程霖,十分好意思的来添麻烦了:“让不二君深夜前来实是有愧,只是近日里本候手下事务较多,还需得往这几个地方安排些人。”

    程霖心想你说着有愧我见你也没个愧疚表情来表示一下。然后展卷粗略看了一眼,卷上人名有二十数之多,心想百里彦这是安插奸细还是下饺子呢?噼里啪啦一下这么多?怕没人发现是吧?于是放下了绢帛提醒道:“侯爷,这人有点多,这个季节我与南华的来往也少,若是着急眼下去,怕是会引人注目。”

    百里彦添了炭,壶中又煮上了茶,一边递了块手巾示意他擦擦手,一边又和他说道:“春茶正是当时,不二君何不想想这趟生意?”

    程霖听他这么说便明白他都盘算好了,但仍不死心的想再推脱一下。

    “侯爷有心,却是桩好生意,但程某也不通茶道,怕辜负了侯爷还砸了我这块生意招牌。”他接了百里彦递来的手巾净了手,他便帮着拿起竹夹洗了两个茶盏。

    “无妨,我可以给您几个精通此道的人。”百里滤了一遍茶,此刻茶香正浓,茶色清透,便与程霖斟了一壶,看他神色颇为犹豫,知道此事他不能逼得太紧,便又宽慰道:“此事不急,你回去考量考量,今日难得有上好春茶,园中景色斐然,何不暂抛俗世,共饮此杯,同赏春色?”

    程霖勉强笑着应下,转头见帘外春风微拂,一时吹起三两朵杏花如雨,几分海棠纷飞,桃李识趣相印成画,一时间他竟然觉得神魂飘飘,却记起旧时年月里,瘦弱略显单薄的少年立于树下,他唤了他的名字,少年转过身来,风吹来扬起漫天的海棠花雨,海棠花瓣落在他的发,沾在他的颊边,怦然令他动了心。

    又许是这春色动人,百里彦忽而来了兴致,便提议作首诗以慰风物。只见他来回踱步,半晌得了一句正待落笔,耳边却突然传来程霖的声音:“我这儿倒是也有几句,侯爷是否要看看?”

    百里彦倒是觉得惊奇,往日里程霖刻意藏拙他是明白的,却不知今日为何突然有了雅兴,竟然能让他碰见,于是一边往案前去研了墨,一边笑着回道:“你说,本候来填墨!”

    程霖却忽然迟疑了,他于桌上拾起几瓣花,想起记忆中的夭夭春色,春雨菲菲,也一样的春华如眷,少年时的心事却已不可期,不由得有几分失落之意。

    平白添了愁思。

    “春归故园拂日暖,晓风催露三月寒;故园桃李始芳菲,杏花一处作雪飞。”

    百里彦提笔记下了,只觉得此四句,句句像是眼前春景,又句句不是眼前风物,抬头看程霖正望着帘外,眉头微锁,似乎是被一段往事困住了一般。而帘外百花枝头抱香,却被阵阵春风吹起,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又被春风卷入帘内,翻起帘边的流苏,吹过程霖鬓发三两,更吹落眼前人满身萧瑟与寂寥,无处可藏。

    百里彦少见这样的程霖,一时间怔愣住了,程霖却忽然回过神来,笑着问道:“侯爷,这四句如何?”

    百里彦心思微动,低头再看了一遍,低声说道:“甚好。”

    待送别了程霖,百里彦又拿起了刚刚程霖的那几句词。

    直觉今日程霖的显山露水,一开始倒像是刻意图之,甚是少见。只是后来他那神情,却不知又是为了谁。

    这么一想,再看手中的诗笺,斟酌字眼,倒不觉得字句是如何惊艳四座。

    他孤身立于花下,拿起诗笺接住落花,花墨相间,相得益彰。

    “春风拂日暖,更(gēng)吹三月寒,桃李始芳菲,杏花作雪飞。”念完他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不好,少了意境。

    回头吹落纸上落花,再看纸上词句,默念了一遍,心里却又忽然觉得还是那两个字:甚好。

    而接下来的几日,程霖整日忙到见不着人,早出晚归的,百里彦倒是派人来请了他几次,均不在家,程霖并未刻意躲着他,只是恰逢春耕暖蚕,连轴转的抽不开身。

    这日,程霖带了崔爷去了山居,让他帮着安排些人在山上打理,因为程霖提前嘱咐了一回,这趟还带着几个仆役,皆是按着程霖的意思,找的外地来的。

    可崔爷在山上转了一圈,觉得这庄子确实不小,这么几个人怕忙不过来,一时间又怕找不齐那么多人,于是特意回了一趟程霖:“公子,我看这山居宽阔,只这几个仆役怕是不够,但我若再请几人,这开销就多了,咱要不开源节流,把城里宅邸的仆役也调过来?”

    程霖心想:那些人他才不敢要呢,都是百里彦送的人,不敢用啊!所以赶忙的就回绝了:“山下的人留着在那看顾着吧,城内也不能离了人。这一处也不用他们处处打理,且得空了拾掇一下堂下几处就行。其他的问问留在山上的几位朋友就好。”

    崔爷这才知道程霖已经有了主意,便也不多说,下山寻人去了。

    山上众人平日里开销基本是靠采药,然后由苏卿卿制药卖去药铺等地方。

    这几日苏卿卿一直在思索着如何练出九转聚魄丹,传闻这东西可以洗髓易经,最适合想到入道成丹的修者,可眼下缺少了几味重要的东西,且这些东西,在东洲还并不好找。

    平日里,他们而要买修炼所需的物品,得去距离瑶城约二十里的固良镇,固良镇每月初一十五都有集会,可要买卖稀有的物品包括修仙所用的材料,则需在申时前在集上找齐了线索,才有机会进得去拍卖会。

    虽说东洲一直打压治下修仙的道者,但越是禁止,常人越是趋之若鹜。这拍卖会上,常常有此类物品流出。也不知道这拍卖行是有个什么后台,居然什么稀罕的,律法再三明令的东西,它那都有可能会有。

    据说还有人曾在拍卖会上拍得过前朝的一件上品灵器,但可悲的是,苏卿卿从来没找到过线索,连拍卖会的大门都摸不着,更别提她还不一定付得起拍会物品要的钱了。

    苏卿卿左思右想着,决定不管如何先拐了程霖帮忙付账,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打定了主意,苏卿卿便又开始翻看药籍。

    这边崔爷在山下雇了两个又了人上山,安排好了以后,程霖便趁机带了崔爷见了韩靖等人,寒暄片刻后,便直奔了主题。

    “管家可记得前些日子诛仙台被劫之事?”

    崔爷看了眼在座诸位,瞧了瞧程霖坚定的眼神,神色微动:“略有耳闻。”

    沈文舒却不知程霖作何打算,略有些惊慌。韩靖和阿鸢互相看了一眼,一时间也拿不准程霖是何意图。

    祁远却是当机立断,接着说道:“东洲禁修道,崔爷,但我等皆是修道之人,这位是当初被囚在诛仙台示众的那位韩靖公子。”

    可祁远说完了,众人却见崔爷并无波动,只点了点头,而后继续看着程霖。

    程霖知他在等自己的表态,于是又接着说道:“当日诛仙台被囚与劫囚的都在此,皆是我旧日密友。我请管家来,一来我想请管家代为守秘;二来此后山上诸多杂事还请管家多费心照料;这第三件事,日后我们意欲前往南华,这件事也得让管家知道。”

    说罢,程霖便起身,朝着崔爷垂首长揖。

    崔爷这才慌了,忙起身回礼:“公子,此礼不可。”

    “此礼您受得。”程霖请崔爷入了座,。

    崔爷小心的坐了下来,说道:“公子于小老儿有恩,小老儿无以为报,若是有事需要小人去做,吩咐一声就是,如此多礼,受之有愧啊。”

    “程霖能有今日,也多亏了管家照料,铭记在心。我也知道管家待我极好,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慎重些,先探问管家的意思,是去是留,全看管家意思。”

    “公子放心,但凡小人力所能及,定当竭尽所能,”说罢朝着韩靖等人施礼,“诸位公子也请放心,诸位是公子好友,此事我定不会泄露半分。毕竟说道出去,不仅与公子无益,小老儿自己也少不得被牵连。”

    在场众人见状,皆起身回礼谢过崔爷高义。

    却说崔爷原名崔怀,早前不是东洲人士,乃是南华国平阳人,所以修道之人之事早已见识许多,是因昔日南华动乱,举家搬迁时受难,被刚下混元天的程霖救下,而后又被程霖护着一路逃离了南华。感程霖救命之恩,一直跟在了程霖跟前鞍前马后张罗。

    而后众人落座,又说到去南华国的计划,崔爷不免得忧虑,眼下南华国看似太平,但新帝却不是良善之辈,南华尚武,他亲眼所见,修道者之间也常有杀伐,就算程霖这几位旧友想寻个修炼自由些的地方,南华怕也不是好去处,免不得要有些纷争,只是,若是公子自己出马,却还真能有个立命之境。

    崔管家这儿正分神中,忽然又听见程霖问他意见,便如实与诸位答道。

    “我家公子倒是与南华国有些生意往来,但南华国事不稳已有些时日,怕是去了也不得安逸。若诸位公子要去南华也不是不可,只是尚需些时机。”

    众人皆点头,目下这情形,大家都看得见,自打瑶城加强了防备,飞至苍蝇出去都难了。

    程霖听闻此言,却摸着下巴喃喃自语:“时机?”

    只见他突然兴奋的点了点头,又站起身来,在堂内踱了来回,高兴的说:“时机还真有!”

    祁远挑了挑眉,想着这两日他们二人闲聊时提起的事儿,却明白他想到了什么。

    程霖这便和众人说了百里彦想做春茶生意的事儿,却绝口未提安插密探之事。

    众人虽然欣喜,却听说是百里彦那边要做的事儿,难免又有些顾虑。。

    程霖见状忙说:“别急别急,待我从长计议。这事儿我还得找百里彦谋算。”

    韩靖有点紧张:“能行得通吗?”

    “总要试一试。”程霖心想着回去就跟百里彦探探春茶的事儿去。

    沈文舒激动了一阵子以后,这会儿倒是没那么兴奋了,看着大伙儿跃跃欲试的表情,忍不住提醒道:“韩靖的通缉画像还在那挂着呢,你要是用百里彦的途径走,打个照面不就露馅了吗?”

    程霖想起那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通缉告示,略怀疑韩靖站在那里别人能不能认出。

    祁远却另外有忧虑,这些日子他在城中待得久,对瑶城的事情比山上那几位要熟悉得多,说道:“单城中的那些阵法,怕就是不好过。”

    程霖低头思索:“这个我有对策,只不过还得找时间一试。”

    说完又看了看韩靖,“老韩上次是怎么触动灵阵的?”

    韩靖摇了摇:“我本来是给阿鸢去买只酱鸭,没想到刚进堂内便觉得有杀气袭来,我下意识就反击了。”

    程霖点了点头,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好身手。”

    韩靖那一掌拍过去,对面酒楼塌了一半,也连带着最近知鲜楼生意越发红火了。

    韩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程霖这话,于是呵呵的笑了。一扭头,又挨了阿鸢一记眼刀。

    崔爷想起往日程霖见着百里彦能躲多远就多远的样子,免不得又提醒他:“公子若是想找侯爷帮忙,平日里却得勤快些走动。”

    听闻此言,想着要和百里彦那狡猾的狐狸多来往,程霖不免有些烦躁了起来。

    倒是祈远,瞧着他忽然热心起这件事,心有疑虑,于是过来拍了拍他,使了一个眼神示意:“此事你慢慢想,也不急这一时,先陪我出去走走。”

    程霖看他似是有话要说,于是点了点头,跟着走了。

    二人在堂外见着穆莺,穆莺见他二人有话要聊,便想跟着。祁远见状停了下来,对她说:“我和他单独有些话说,你先回去等等吧。”

    穆莺不悦,却不知他二人最近为何总撇开了她去说话,不悦的回怼了祁远:“你俩有什么话我不能听的?”往日有什么事不都三个人一起商量的嘛。

    祁远捏了捏眉心很是不耐,反问她:“我俩有什么话你非要听的?”

    穆莺见他真的恼了,于是嘟着嘴不高兴的退回去了。

    程霖见了穆莺乖乖的回去不跟了,不禁笑着说道:“还是你行,我就说不动她。”

    祁远白了他一眼,酸了他一句:“嗯,怜香惜玉嘛。”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程霖什么表情,转身就走,程霖莫名挨了顿白眼,却也只得跟上,解释道:

    “她一个女孩子家,我怎么好意思对她说狠话?”程霖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

    “嗯,我好意思。”祁远停下来又削了他一眼,走得更快了。

    “不说这个了,你找我出来要说什么?”

    祁远没回他,只往前走着,程霖只好安静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