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发配工地
“大家听我说。”林晓阳有点激动，他感觉刹那间被福尔摩斯附体了。
“大家快听我说。看我分析的对不对哈。印制出版室标书出版完后是下午5点半。之后我们交叉检查完全部商务标、技术标和报价书三本标书共六套，花时一个半小时，7点下楼吃饭，7点30回到办公室，8点常子洪发现页码异常。那么在我们吃饭期间，有人进入了我们的办公室，然后把技术标书给换页了。”
“换页？”大家恍然大悟。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也是切实具有可操作性的。大家都做了多年标书，一点就通。毕竟出版好的标书有一页或是几页出现错误，不可能全部重新出版，那么解决办法就是用A4打印机打印出正确的页面，再把错误的页面裁剪下来，用胶水或是双面胶把更正后的页面粘上去。然后再把纸张多出来的部分给裁剪成和标书一样大小的页面即可。工序不复杂，细致一点，手巧一点，谁都可以胜任。
这应该就是事情发生的真相了。
那么，是谁能够掐准时间，悄无声息的进入办公室，在有限的时间内熟练把六标技术标书换页，再裁剪得与原标书页面几乎一致的呢？
这绝对是熟人作案，而且也是制作标书的高手。
抓不到始作俑者，这锅，还得林晓阳来背。很明显，他被人算计了。
“向院里汇报吧。”林晓阳左手扶额，右手摆了摆，叫大家散了。
七月的骄阳，似火。七月的从县，无风。
废标事件发生后的第四天，林晓阳拉着沉重的行李箱来到了位于从县的变电站施工现场。
是的。他被发配工地了。岗位：变电站项目施工员。
兜兜转转十年，从施工员回到施工员，从起点回到起点，像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从县变电站项目经理朱富江满脸堆笑的从办公室里迎出来，和林晓阳热烈握手。“阳哥你啷个自己坐客车来嘞。你提前讲一哈嘛，我派车去高铁站接你呀。今晚项目部给你接风，你可要自罚三杯哈。”
林晓阳双手作求饶状：“我这被发配的人哪里敢劳烦朱总接啊。接风就算了。我先认识一下项目部的兄弟伙些，再熟悉熟悉下工地现场再说吧。”
“不急，不急，急个锤子啊你急。你先安顿下来噻。今晚为你接风，顺便介绍大家认识。明天再说工作的事。”朱富江招招手，叫项目部办公室文员汪龙生带林晓阳去宿舍安顿。
项目部驻地为一层活动板房建筑，依山傍水，有条县级公路从项目部前面蜿蜒而过。公路外面就是一条碧波荡漾的小溪流。环境十分幽雅宁静。
活动板房分前后两排布局，前面一排是办公区域，共有十间办公室，一间会议室，一间公共卫生间。办公区前面是一偌大的水泥空地，简单划分成停车区、篮球活动区、乒乓球活动区、单双杠活动区。一排铁丝网围墙把整个空地给包围着。沿着铁丝网架立着十来个宣传牌，介绍着各参建公司情况和工程业绩、本工程简介、安全规章等内容，林林总总，参差不齐。
后面一排是员工宿舍。共有宿舍十间，每间宿舍都配有独立卫生间，安装有热水器和空调，整个房间布局类似于宾馆里的单人间。
项目部人员不多，不算刚来的林晓阳，也不过五人，每人各占一间，三个监理工程师占用三间，剩余一头一尾两间空置。
林晓阳选了间靠山宿舍，远离公路，安静，养心。
把行李摆放好，林晓阳俯身在洗手池里掬了捧水，冲了冲淌着汗水的脸，走出宿舍，来到朱富江的项目经理办公室。
“都安顿好了吧。过来坐。”朱富江用一次性水杯给林晓阳冲泡了杯绿茶，招呼他到沙发上坐。“这是隔壁黎县产的本地龙井，尝尝。”
林晓阳正好感觉有点口渴，顺势接过水杯，一口干了半杯，烫了个半死。
“你急个毛线啊，烫不死你个龟儿。”朱富江见状哈哈大笑。
“烫死我，我每天半夜来拉你下去聊天。”林晓阳也不客气，反击道。
说起来，林晓阳以前做项目副经理那会儿，朱富江搭档做的技术总工，两人是老相识，说话做事百无禁忌，率性而随意。
寒暄笑闹了一会，朱富江甩给林晓阳一颗磨砂，顺手帮林晓阳给点上。自己也抽上了。气氛变得有点沉闷严肃起来。
“这事难道你就这样认命雀起？”朱富江声音低沉。
“不认命还能咋滴？不找到幕后黑手，这个锅只能我来背。”林晓阳耸耸肩，无所谓的答道。“你也晓得我的性格，性格使然。顺其自然，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顿了顿，林晓阳又开口道，“说起来，院里还算是轻拿轻放了。这种泄密事件，事关10亿大标，不是小事。我想院里也是明面上把我当成顶罪羊，暗地里应该还在调查的。只要找到换页调包人，查明事情真相，我也就沉冤得雪了。”
“你娃倒是想得透，看得开。懒求管你这破事了。”朱富江笑了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站起来拍拍林晓阳的肩膀，说道：“走，到饭点了，给你接风去。“
一个农家小院。农家小炒肉、清炖稻花鱼、香辣野生兔、凉拌黄瓜、还有几碟清炒时蔬，一桌富有特色的菜肴围拱着嘟嘟冒着热气的酸汤牛肉火锅，闻起来就令人胃口大开。
项目部五人，监理三人，加上林晓阳，九人围成一桌。朱富江给大家相互作了介绍。
“来，大家举杯，迎接今天刚到的新同事林晓阳。”朱富江举杯。
大家轰然应好，纷纷站起来响应。
一顿饭吃的是气氛热烈，热情高涨。大家都是糙汉子，工地男，敬个酒你来我往，抽个烟勾肩搭背。林晓阳很是适应这种氛围，仿佛又回了热血沸腾的青春时光。
酒饱饭足，一行人东倒西歪的沿着乡村公路步行回项目驻地，各自回房休息。
这乡村的夜晚，终于来了一股燥热的风，狂暴的掠过项目驻地的彩钢瓦屋顶，哗啦作响。
一场山雨隐隐欲来，暗流涌动。
夜黑如漆。
“大家快听我说。看我分析的对不对哈。印制出版室标书出版完后是下午5点半。之后我们交叉检查完全部商务标、技术标和报价书三本标书共六套，花时一个半小时，7点下楼吃饭，7点30回到办公室，8点常子洪发现页码异常。那么在我们吃饭期间，有人进入了我们的办公室，然后把技术标书给换页了。”
“换页？”大家恍然大悟。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也是切实具有可操作性的。大家都做了多年标书，一点就通。毕竟出版好的标书有一页或是几页出现错误，不可能全部重新出版，那么解决办法就是用A4打印机打印出正确的页面，再把错误的页面裁剪下来，用胶水或是双面胶把更正后的页面粘上去。然后再把纸张多出来的部分给裁剪成和标书一样大小的页面即可。工序不复杂，细致一点，手巧一点，谁都可以胜任。
这应该就是事情发生的真相了。
那么，是谁能够掐准时间，悄无声息的进入办公室，在有限的时间内熟练把六标技术标书换页，再裁剪得与原标书页面几乎一致的呢？
这绝对是熟人作案，而且也是制作标书的高手。
抓不到始作俑者，这锅，还得林晓阳来背。很明显，他被人算计了。
“向院里汇报吧。”林晓阳左手扶额，右手摆了摆，叫大家散了。
七月的骄阳，似火。七月的从县，无风。
废标事件发生后的第四天，林晓阳拉着沉重的行李箱来到了位于从县的变电站施工现场。
是的。他被发配工地了。岗位：变电站项目施工员。
兜兜转转十年，从施工员回到施工员，从起点回到起点，像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从县变电站项目经理朱富江满脸堆笑的从办公室里迎出来，和林晓阳热烈握手。“阳哥你啷个自己坐客车来嘞。你提前讲一哈嘛，我派车去高铁站接你呀。今晚项目部给你接风，你可要自罚三杯哈。”
林晓阳双手作求饶状：“我这被发配的人哪里敢劳烦朱总接啊。接风就算了。我先认识一下项目部的兄弟伙些，再熟悉熟悉下工地现场再说吧。”
“不急，不急，急个锤子啊你急。你先安顿下来噻。今晚为你接风，顺便介绍大家认识。明天再说工作的事。”朱富江招招手，叫项目部办公室文员汪龙生带林晓阳去宿舍安顿。
项目部驻地为一层活动板房建筑，依山傍水，有条县级公路从项目部前面蜿蜒而过。公路外面就是一条碧波荡漾的小溪流。环境十分幽雅宁静。
活动板房分前后两排布局，前面一排是办公区域，共有十间办公室，一间会议室，一间公共卫生间。办公区前面是一偌大的水泥空地，简单划分成停车区、篮球活动区、乒乓球活动区、单双杠活动区。一排铁丝网围墙把整个空地给包围着。沿着铁丝网架立着十来个宣传牌，介绍着各参建公司情况和工程业绩、本工程简介、安全规章等内容，林林总总，参差不齐。
后面一排是员工宿舍。共有宿舍十间，每间宿舍都配有独立卫生间，安装有热水器和空调，整个房间布局类似于宾馆里的单人间。
项目部人员不多，不算刚来的林晓阳，也不过五人，每人各占一间，三个监理工程师占用三间，剩余一头一尾两间空置。
林晓阳选了间靠山宿舍，远离公路，安静，养心。
把行李摆放好，林晓阳俯身在洗手池里掬了捧水，冲了冲淌着汗水的脸，走出宿舍，来到朱富江的项目经理办公室。
“都安顿好了吧。过来坐。”朱富江用一次性水杯给林晓阳冲泡了杯绿茶，招呼他到沙发上坐。“这是隔壁黎县产的本地龙井，尝尝。”
林晓阳正好感觉有点口渴，顺势接过水杯，一口干了半杯，烫了个半死。
“你急个毛线啊，烫不死你个龟儿。”朱富江见状哈哈大笑。
“烫死我，我每天半夜来拉你下去聊天。”林晓阳也不客气，反击道。
说起来，林晓阳以前做项目副经理那会儿，朱富江搭档做的技术总工，两人是老相识，说话做事百无禁忌，率性而随意。
寒暄笑闹了一会，朱富江甩给林晓阳一颗磨砂，顺手帮林晓阳给点上。自己也抽上了。气氛变得有点沉闷严肃起来。
“这事难道你就这样认命雀起？”朱富江声音低沉。
“不认命还能咋滴？不找到幕后黑手，这个锅只能我来背。”林晓阳耸耸肩，无所谓的答道。“你也晓得我的性格，性格使然。顺其自然，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顿了顿，林晓阳又开口道，“说起来，院里还算是轻拿轻放了。这种泄密事件，事关10亿大标，不是小事。我想院里也是明面上把我当成顶罪羊，暗地里应该还在调查的。只要找到换页调包人，查明事情真相，我也就沉冤得雪了。”
“你娃倒是想得透，看得开。懒求管你这破事了。”朱富江笑了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站起来拍拍林晓阳的肩膀，说道：“走，到饭点了，给你接风去。“
一个农家小院。农家小炒肉、清炖稻花鱼、香辣野生兔、凉拌黄瓜、还有几碟清炒时蔬，一桌富有特色的菜肴围拱着嘟嘟冒着热气的酸汤牛肉火锅，闻起来就令人胃口大开。
项目部五人，监理三人，加上林晓阳，九人围成一桌。朱富江给大家相互作了介绍。
“来，大家举杯，迎接今天刚到的新同事林晓阳。”朱富江举杯。
大家轰然应好，纷纷站起来响应。
一顿饭吃的是气氛热烈，热情高涨。大家都是糙汉子，工地男，敬个酒你来我往，抽个烟勾肩搭背。林晓阳很是适应这种氛围，仿佛又回了热血沸腾的青春时光。
酒饱饭足，一行人东倒西歪的沿着乡村公路步行回项目驻地，各自回房休息。
这乡村的夜晚，终于来了一股燥热的风，狂暴的掠过项目驻地的彩钢瓦屋顶，哗啦作响。
一场山雨隐隐欲来，暗流涌动。
夜黑如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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