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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话 朋友

    诅咒师服部的咒具是一把忍杖,是一种以弱制强的武器,是一根藏有链子和刀的手杖。

    清子并不使用咒具,她的武器就是符咒。有形的,无形的,同时甩出去列成阵的咒符,结印凌空绘制的咒符,密密麻麻,作为攻击手段围住了服部,也挡在自己的身前,作为盾牌保护安危。

    无形咒力形成的锁链和忍杖中实质的锁链互相击打,服部鬼魅的身影时隐时现,清子随时注意着周边的咒力波动,以防服部的刺杀。两人的交手迅捷而猛烈。

    咒力相撞击起的火花,刀剑与咒符相撞发出的嗡鸣,从殿落到寺院之外,只有两人身影快速地晃动。清子的体术是由剑道名家所授,讲究轻灵如风,服部则是忍术与咒术的结合,是飘忽不定的刺杀。

    清子渐渐认真起来,如果不使出全力,也许无法制服他。咒符形成的锁链越来越长,随着清子手指不停地结印,由锁链编制而成的牢笼在不知不觉中将服部困住。清子干脆利落地结束了战斗,抚了抚和服上的微小褶皱,站在禁锢服部的牢笼外,她依然是清雅绝尘的贵女。

    服部发现无法冲破符咒形成的牢笼,本想大骂,却忽然惊慌失措,直接对着清子求饶,“我愿认你为主。你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清子眼角余光发现了荒草丛生的寺院外,有个小男孩一闪而过的身影。她了然,原来是有牵挂啊。

    她叹息,“晚了。咬人的狗,我是不会要的。”

    “那求你放了他!他继承了我的咒术术式,稍加培养,以后也能成为很好的暗杀工具…”

    服部的话没说完,牢笼上的锁链已穿过他的身躯。他睁大双眼,根本无法顾及自己胸前汩汩的鲜血,眼前是清子毫不留情用咒符咒杀了自己儿子的情景,他发出的忍杖中的暗器也被清子挥袖甩开,但暗器上的咒力还是烧毁了她的衣袖。

    弥留之际,他听到清子懊恼的声音,“哎呀,你毁了我的衣服!你知道这匹布料有多难得嘛!”

    果然,从古至今,这群高高在上的人们,都是这样的无耻和无情。在最后一刻,他忽然想,到底谁才是诅咒师。

    回到高专的清子,闷闷不乐,是被毁去名贵华服的不快。但她还是认真完成任务报告,写下自己对诅咒师的所有推断。应该是忍者家族背景的诅咒师,她如实写道,只不过隐去这名诅咒师已被她祓除且毁尸灭迹。

    夏油诚拿着她的报告来询问她,“你能和我一起去找他吗?毕竟你见过他的咒力残秽。”

    “找到又如何呢,诚先生?抓捕诅咒师的事情另有其他咒术师前往吧。你只是个实习医师,能做什么呢?”清子在这一个月,努力和这名会反转术式的学校实习医师交好,却都无功而返。

    “你写的这个诅咒师可能是我的老师…他,我想见见他…”这是夏油诚第一次在清子面前露出脆弱寂寞的神情,眼神里终于有了咒术师们常有的阴郁,他在此之前一直都是爽朗明亮的。

    清子理智清醒地提醒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的老师,不过,这个人是诅咒师,他咒杀了无辜的普通人,也咒杀了咒术师。”

    “杀人者就应该做好被杀的觉悟。他杀的是很重要的政要,也许,高层会直接下令祓除,而非抓捕。”清子的声音轻柔,还带着惋惜,“诚先生,抱歉,我不能帮你。”

    在人脆弱时,就是最好的攻心之时。清子看着伤感的夏油诚,轻轻叹口气,她伸手覆在他的胳膊上,再真挚不过地轻言细语,“诚先生,你真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

    东堂到操场上时,发现夏树和新田两人都没来。这是从奈良做任务回来的第二天,新田因为咒力损耗过度,请假在宿舍休整。而夏树则是发了高烧,吃了药在宿舍昏昏沉沉地睡着。

    操场上只有二年级的真依和三轮两人在练习体术。三轮在一板一眼地练习挥刀,而真依则拿着手枪不知在研究什么。

    “伊势生病了。”真依回答东堂,“她半夜发了高烧,跑来敲我宿舍门,问我有没有退烧药。”

    三轮则告诉东堂新田的情况,“哦,今早在歌姬老师那里,正好碰见新田,他说要请假休息两天。”

    东堂没好气,“这两个弱鸡,只不过出了一次任务,回来就都倒下了。”

    真依取笑东堂,“听说,昨天就你没出什么力吧?明明是你的任务,最后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却是大力表扬了伊势和新田。”

    “真依,你找死吗?”东堂脸色难看至极,两个诅咒师从自己手里逃跑导致任务失败,算是他任务生涯数得上数的污点。

    三轮则饶有兴趣地问,“说起来,那两个孩子的术式到底是什么?应该是很厉害的术式吧!我就觉得他们不是普通人!”

    东堂懒得回答,直接转身离开,“你自己去问吧。”

    夏树迷迷糊糊中醒来,看到的就是庵歌姬温柔的笑脸。

    “歌姬阿姨…”夏树头脑发晕,终于有了饥饿感。她昨天吐了很久,回来后也一直没吃饭,半夜发了高烧,烧得晕晕乎乎睡了整整一天。烧退了,她也不想起床,毫无食欲。

    “这是我亲手熬的粥,你一天都没吃饭了。”歌姬的厨艺很好,夏树已经闻到粥的香味。

    “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歌姬摸了摸夏树的头发,“我还给你做了蛋糕,一会收拾一下,和大家一起去吃蛋糕吧!”

    夏树愣怔,拿起手机,桌面上六月一日的日期很显眼,果然是她十五岁的生日。

    “我们夏树第一次高专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呢。警局那边说你和新田都帮了大忙。”歌姬看夏树一直不说话,知道她对任务还郁结在心,忍不住安慰她。

    夏树任务回来那天,不放心的歌姬一直在学校等她,看到夏树眼圈通红,脸色苍白的模样吓了一跳。可东堂和新田却丝毫不透漏任何情况,而夏树更不会说发生了什么。

    “我第一次高专任务很是狼狈。准备的符咒都没扔出去,被咒灵袭击,最后还是前辈救了我。”歌姬讲出了自己当年做任务的糗事,“所以,夏树,你表现得很好!”

    歌姬还是从警局的“窗”那里知道了几个人大致的情况,她以为夏树是在为看到不适场景呕吐而羞愧。

    “歌姬阿姨,你都知道的吧?菜菜子美美子……还有杰先生,他们是诅咒师…”夏树低着头,盯着手里的粥,轻声问。

    歌姬会去神宫看望姐姐和夏树,去年的百鬼夜行之后,她意外地在神宫看到了咒术界发布的诅咒师通缉令上的两姐妹。

    夏油杰被五条悟祓除,他身后庞大的诅咒师集团也被咒术界发了通缉令。但咒术师任务繁重,这些诅咒师不出来犯事,大家也不会额外找寻。可是这样明目张胆包庇的行为,还是有些过了吧。

    歌姬向姐姐发出质问,静美沉吟之后回答,“歌姬,那不过是两个孩子罢了。而且,这是清子殿下的决定。”

    “即使如此,让她们和夏树在一起玩乐真的好吗?”歌姬有点担忧地看着不远处,三个女孩笑闹的身影。

    “歌姬,她们相处得很好。”

    歌姬无言,可她们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有着不同的信念和三观,势必会渐行渐远,也许有一天还会选择完全不同的方向。她忽然想到十多年前,某个夜晚,有人坐在东京高专后山的阶梯上,满面惆怅,“歌姬,他走了。”

    那是听闻他和夏油杰碰面后,她火速从京都赶回东京。但见到那样的他,她唯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静静地陪着他看天上的明月,看一个少年在那一晚的迷茫困惑痛楚绝望挣扎。

    希望她们不会走上那样的道路。歌姬在那天见到菜菜子美美子时想。

    只不过,此刻,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回答夏树的问题,就听到夏树的自言自语。

    “歌姬阿姨,你肯定知道。东堂和新田说无法原谅他们。他们做了很多错事,可是…菜菜子美美子是我的朋友啊…”

    *

    2017年12月24日那天晚上,歌姬的巫女服早已染满鲜血,百鬼夜行,京都一片凄惨。歌姬一边抹了抹额头上流下挡住眼的血,一边大声喊三轮退下,她来迎战这最后一只一级咒灵。

    符咒早已用光,她的术式是辅助增益类,无法直接用来祓除咒灵。三轮受伤很重,她只能拿过三轮的刀,把咒力注入刀中来继续战斗。

    剑术并非歌姬的强项,虽然一直被某人诟病她的剑术弱得可能连蝇头都打不中,但是此刻她还是双手紧握刀柄,不停地挥刀。不能停下,她告诉自己,刀停下,死的就是自己,和她身后的三轮霞。

    也许她真的很弱。在生死搏斗间,她竟然出现幻觉,仿佛听到那人对着她笑,“歌姬,你真的很弱诶!”

    歌姬拿出和他吵架时的劲头,努力挥舞手里的刀,她是准一级,对付一级咒灵还有点勉强。可她硬是咬着牙,把最后的一点咒力注入,是最后一刀了。

    一支箭和她的最后一刀一起击向眼前的咒灵,歌姬认出那是加茂的箭矢。

    咒灵终于轰然倒地,受重伤的加茂一瘸一拐走到她的面前,“这是我最后一支箭了。”

    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幸好,京都的咒灵也基本上清理干净,歌姬看向头顶的繁星,东京那边还没结束吗?

    接到那人的电话时,歌姬还愣了会神,来电显示上“大笨蛋”三个字很是显眼,她却忽然没有勇气接听。

    他是最强的,应该不会出事。她害怕的是,一如当年戴着墨镜仰头看星星的少年再对她说出脆弱的话语。他该是骄傲的,自信的,飞扬的,不该是那般无助的,脆弱的,怅惘的。

    “歌姬老师,电话。”还是加茂提醒她,她才不得不接起来。

    电话里,是他正经到想让她流泪的声音,“歌姬,他走了。”

    *

    歌姬回过神,“朋友”这个词语,对他们咒术师来说,是很沉重的。他们习惯说伙伴或搭档,而非“朋友”或“挚友”。

    夏树的目光灼灼坚定,“歌姬阿姨,即使她们是诅咒师,她们也永远是我的朋友。”

    歌姬搂过夏树,仿佛回到今年新年第一天,她出席的那场私人小型葬礼上。

    清子和歌姬一起驱车前往。清子满脸疲惫,从百鬼夜行之前到现在,她一直没睡过一个好觉,大量的事务需要她去处理。反而是如歌姬这般的咒术师们,在经历了那晚的恶战之后,就都放了假。

    “五条悟为什么还要动手?”清子在车上和歌姬确认那天的细节。

    歌姬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最后是五条悟结束了夏油杰。

    “看他写的报告,杰那时已受了重伤,为什么不留他性命,交由总监会?”清子声音依然轻柔,可歌姬听出她浓浓的不满。

    歌姬忍不住为五条悟说话,“是上层下达了直接祓除的命令吧。”

    “呵,他五条悟会老实听上层指示?”清子轻嗤,不再说话。歌姬也一脸尴尬。

    那天的葬礼上,清子和五条悟差点打起来。

    因为当时没有外人,清子直接质问五条悟,“为什么急着亲自动手?不把他交由总监会?”

    五条悟眼睛上缠着白色的绷带,看不清他的具体神情,只是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佻,“交给你们那群烂橘子,最后还不是执行死刑。何必多道手续。”

    清子直接扬起符咒对准他,“你说谁是烂橘子!你知道什么!他是我们皇室的人,自有我们皇室来惩罚他。”

    五条悟对清子的符咒满不在乎,“皇室也不会放过他吧!你们不是早就发了声明,说他从来都不是皇室的咒术师吗?怎么现在又承认了?”

    清子一时语塞,夏油杰叛逃后,皇室被咒术界大肆批判,不得不发了声明,声称夏油杰和皇室没有任何关系。

    声明是清子亲自撰写的,还有她的印章。可她其实私下和夏油杰解释过这件事,夏油杰当时歪着脑袋,笑着说,“哦,我的确和皇室没关系啊。”

    但这些和五条悟没法明说。

    清子收起符咒,一脸悲痛,“也许你不相信我,不过,我是想过,要保下他的。”

    五条悟懒懒地说,“哦,是吗?现在说这些,晚了吧。”

    歌姬在临走前,私下里,又问了五条悟一遍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她见证过五条悟和夏油杰在一起的青春,明明,没有比手刃同伴更绝望的事了。

    五条悟扬起头,有微风吹过他被绑眼的绷带竖立起来的白发。他的声音异常坚定。

    “因为是挚友。”

    “Myoneandon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