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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话 回忆(1)

    “在京都,也有这么一个地方。”和夏油诚并排坐在树上的清子,闭眼感受着风的温度,忽然开口,“让我能偶尔喘息的地方。”

    “哦?”夏油诚歪着头,看向身边的少女,她此刻眼睛眯起来,倒褪去平时总是一副淡定的大人模样,恢复成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神情。

    “是一座神社的一棵八重红枝垂樱下。那棵樱树年纪也很大了,但应该没有这棵树年岁大。它总是生机勃勃,即使坐在它的树下,也可以让人感到平静。”清子用手拢住被风吹散的长发,平野神社的垂枝樱下,那个少年还会在那里躺着等她吗?

    自从入了高专,一桩接一桩的任务,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让她应接不暇,竟然一年多没和他联系了。清子忽然在脑海里浮现出他不羁的面容,以及嘴角挂着的对她的讥讽。

    “是吗?那这里以后也可以分给你。”夏油诚手里玩着清子刚刚头上那块纱布,“很辛苦吧。我都已经连续好几个月不停地给你治伤了。”

    他没有夸张,如果说谁最清楚清子自从进入高专以来有多拼命,那非他莫属。

    “非要这么辛苦吗?”他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也许此刻不是在那间弥漫着消毒水的医务室,而是广阔的天空下,他和她不是医师与学生,更像是默契的朋友,因此,他也终于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清子看向夏油诚,笑起来。夏油诚只觉得她的笑容过于美丽,让他不敢直视,那是超越她本身美貌的耀眼,是属于她本身的光。

    “是啊,因为,想要自由地看这样的风景。”清子凑近他,她清凌凌的双眸和他的紫眸对视,距离太近让夏油诚心砰砰乱跳。

    “呐,诚先生,要和我交往吗?”

    “诶?”

    夏油诚惊讶得没坐稳,直接掉下了树。他坐在树下,眼冒金星,树上传来他从未听清子有过的爽朗大笑。

    他眯起眼,也不自觉哈哈大笑起来。嗨,被一个小姑娘的表白吓得掉下树这种事,真是太丢人了吧!

    *

    “斋王殿下,我有事情想要问您。”在众人都离开后,夏树磨磨蹭蹭不愿离去,刚刚开会的屋子里只剩她和清子。

    夏树斟酌着语言,“我已经知道了杰先生和菜菜子美美子的事情。”

    清子静静地听着,对夏树知道夏油杰的过往一点不感到惊讶。高专不可避免会聊到诅咒师的事情,而夏油杰又是谈到诅咒师时无法绕开的一个话题人物。

    夏树抬眼看了看清子,见她没什么反应,又垂下眼,继续说道,“殿下,杰先生为什么叛逃,又为什么要做诅咒师?他明明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清子有了反应,她的面容异常严肃,“我不认为他是诅咒师。”

    “啊?”夏树惊讶抬起头,面露不解。

    “一般把自己的咒力用到满足私欲上的术师定义为‘诅咒师’。”清子的声音十分沉重,“行使咒术时,非术师无法看见,因此术师就有机会做出不会受到一般社会法律裁决的‘完全犯罪’。为了金钱,权力或者美色,追求扭曲的欲望,沉溺于咒杀的快乐之中。”

    “夏树,杰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所以,我不想把他和那些为了一己之私而大肆咒杀的诅咒师们混为一谈。”

    “虽然我不赞成他的做法。”清子语气幽幽,“但是,我们心中设想的世界却是一样的。”

    *

    夏油杰的母亲正在和一群妈妈友们聊天。

    这群主妇在一起喜欢谈论的无非就是,你家丈夫怎样怎样,你家孩子怎样怎样。夏油杰的母亲也不例外。她把夏油杰和他父亲几乎天天挂在口中。

    此刻,她虚伪又满足地说着,“唉,我家孩子呀,从不让我操心,有时候太过优秀也很让人苦恼啊。”

    就是这样,夏油杰的母亲满意地看着周围妈妈友们羡慕的眼神,她正准备继续,手机铃声响了。

    她的脸色变了,“对不起,我这就去学校。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收起手机,她的笑容非常勉强,“对不起,我还有点事情,先离开了…”

    她一离开,那些妈妈友们立刻换上看好戏的讥笑,“哎呀,听到了,好像是她家孩子在学校惹事了?不是刚夸夸其谈吗,这打脸可真快!”

    十岁的夏油杰站在教室里,平日规整的衣服此刻有些散乱,清秀的面容上是些微青肿。但他表情依旧淡然,若无其事整理了下因为打架被撕扯凌乱的衬衫,回头看见母亲满脸的不可置信。

    老师头疼地说,“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夏油同学经常在校外打架。他明明是品学兼优的优等生啊,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母亲也茫然,“家里并无什么事情。我们也并未发现他的异常。”

    夏油杰却在此时插话,“老师,我已经解释过了。是因为看到初中部里的霸凌事件,我才出手的。”

    夏油杰上的也是伊势市的私立学校伊势学园,他目前是国小,而隔壁就是国中部,国中部的后方则是高中部。

    他的母亲更是两眼一黑,所以自家孩子不仅打架,还是和国中生打架吗?

    夏油杰也觉得郁闷。

    他是学校的优等生,不论是学习体育还是社团活动都表现突出,性格温和阳光,在校人缘也很好。

    和其他普通家庭出来的术师们的经历不同,他并未有过因为从小看到咒灵感受到咒力而被霸凌的遭遇。这可能与他极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异常有关。反而得益于身体内那股未知的力量,他的身体比同龄人更强壮,即使是国中生,他也并不惧怕。

    也许是在一年级时偶然除掉怪物被松田称赞“英雄”,让正义的种子在他体内种下。他总觉得,自己那未知的天赋和力量,是带着责任和使命的。

    小学的霸凌无非是冷言冷语,而国中生的霸凌则残酷得多,他经常在国中部和高中部中间的那条小道里,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学生。

    第一次碰到还是去年,他和同学经过,被国中那些已是少年模样的人轰走。他扭头看那个躲在角落的国中生,弓着背说着讨饶的话却只能换来轰然大笑。

    “我去告诉老师。”夏油杰是守规则的优等生,这样的事情当然要报告给老师。可事实是,根本无用。学校的态度冷漠,学生家庭都不简单,他们只把这些事定性为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

    于是,他再次见到这样的事情,已经知道,只有他身负的莫名力量才能保护这些弱者。他并不喜欢打架,可当只有拳头才能解决问题时,他不吝于使用自己的力量。

    一般情况下,这些事不会让学校发现。可今天,他有些黯然,被欺凌的人却伙同那些施暴者一起到学校揭发他。即使那个被欺凌者歉疚的眼神也让他无法释怀和迷茫。

    十岁的孩子第一次感受到人性的复杂。

    母亲还在叨叨不休地指责他暴力的行为,他甚至都懒得辩驳,他不觉得做这一切有什么不对,他是为了正义和拯救。母亲并不愿了解他的行为动机,只是一味觉得他让她丢人罢了。

    他想到新学的词,虚荣、懦弱,倒是符合眼前的女人。

    下班回家的父亲也听说了他的事情。父子两人对坐着,威严的父亲眉头皱得很紧。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父亲倒是会在意这些,但是,夏油杰刚想谈谈自己的行为,却又听到父亲接下来的问题。

    “我听你母亲说,你现在是高年级了,可以竞选学校的学生会干部,你是为了得到同学们的拥护?”

    夏油杰无比惊讶看向父亲。夏油家的男子都有一双细长的眼睛,他只觉得父亲那双眼睛是他读不懂的混沌。

    “当然不是!”他急切否认,“我只是想尽自己的责任罢了。”

    他无法向父亲明确说明是自身那股奇怪力量赋予的责任。

    “什么责任?保护被欺凌人的责任?凭什么由你来承担这样的责任?”

    “我有保护他们的能力……”

    夏油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的哂笑打断了,“原来这就是孩子的天真。”

    “以后不许这样做了!”最后以父亲严厉强硬的命令结束谈话。

    夏油杰失望地离开,父母都不能理解他。

    “听着,你并没有保护谁的能力,也没有改变的能力,一切都是你的错觉罢了。”

    他缓慢走上楼梯时,身后传来父亲缥缈的话语。他转身看去,却一时分不清,是父亲对他所说,还是只是自言自语。

    *

    夏油杰十一岁的时候,全家被邀请参加伊势市市长的一场私人宴会。

    夏油杰吹了下自己那缕不听话的刘海,母亲帮他用发胶梳在脑后,可现在又掉了下来。他不再管自己的刘海,哪怕母亲在旁边不停嘀咕着“这刘海也太奇怪了”,他也决定顺其自然。

    连他都穿上了定制的小西装,有模有样跟在父母身旁。他并不是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只不过,他更想回家,练练格斗术。

    在父母严厉地训斥下,他也并未放弃自己心中的坚持。他仍然会做些打抱不平的事情,只不过会更加小心,让自己更隐蔽。就如同小时候,他和母亲说过他的能力,而被母亲训斥后,他不再多言,只是把这一切隐藏起来一样。

    格斗术是他最近的兴趣,比起把那些未知的怪物变成圆球,还是学会格斗术在生活中更有用。

    在进入到宴请厅时,他差点叫出来。满大厅漂浮着长着尖嘴的鱼形怪物,普通人无法看到它们,也无法感受到它们的气息。可在他看来,这满大厅的怪物,都散发着无比阴郁暗沉的气息,隐隐约约还有腥臭的味道,让他只想捂住口鼻逃离。

    私宴设在市长的一所私人豪宅。夏油的父亲也是到了之后,才知道有神秘的大人物光临伊势,市长是为了接待这位大人物才设了宴请。

    “听说是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来神宫请求帮忙的。”“嘘,也许是什么肮脏的事物,需要神宫帮忙消除吧。”“哎呀,怪不得要偷偷摸摸的。”

    夏油杰的五感因为体内的力量的强化,也变得比常人更加灵敏。他听到这样的窃窃私语。是这些怪物吧,所以需要神宫的人来帮忙。

    他为自己体内异常的力量,也有过好奇,想过神宫既然会做一些驱除怨灵沟通神明的事情,是否能够知道他体内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可他还未找到合适的机会去询问。

    和他这样被父母带来的孩子有不少,孩子们聚在一起,和大人们忙着趋炎附势不同,孩子们只想找些有意思的事情。夏油杰在其中的年纪不大不小,他不想出头,虽然大家都很信任他。他无意于和他们玩闹,也不愿在都是怪物的大厅里待着,就一个人溜到了后院的草丛中。

    后院倒是与前院和大厅的热闹大为不同,这里幽静空无一人。夏油杰舒了口气,面对着满屋的怪物,他压力也很大。那些怪物感受到他的视线,会盯着他,让他都无法专心回答那些大人们无聊的问题。

    空落落的庭院下,他看到那个月光下安静得几乎无存在感的女孩。若不是她身后那只巨大的怪物,夏油杰可能注意不到她。实在是她身影过于单薄,气息也很微弱,藏于一片花丛中,如同幽灵。

    可那只怪物却无法让夏油杰忽视。他的视线过于凝重,怪物很快感受到,扭头看向他,是如死鱼一般的眼睛。夏油杰毛骨悚然,他立刻感受到这和他以往遇到的那些怪物都不同,这只强大的让他只想拔腿就跑。

    “你能看到啊?”是那个女孩,她也转过身。和怪物如出一辙的眼睛,皮肤翻烂,像是被毒物侵蚀后的毁容。夏油杰忍不住后退一步。

    “对不起,吓到你了。”女孩拿出一顶可遮盖面容的帽子,戴上,然后淡定地对夏油杰说,“别害怕,它不会伤害你。它是只属于我的诅咒。”

    “诅咒?”夏油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他看到的这些怪物的名称。

    “是的。”女孩给他简要解释了下什么是诅咒,继续说,“父亲带我来神宫求见斋王。一般的咒术师无法祓除这只诅咒,因为和我性命相连。只能依靠斋王的咒术,把它封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