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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话 回归

    对夏树来说,的确是难以启齿的经历。被咒灵掳走的原因是被它们当做同伴,而她也的确让自己当做它们的同伴,和它们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

    少女莫测的心事,让她羞于开口。在众人不眠不休地寻找着她时,她却和它们笑得开心。明明一个多月前才亲眼目睹咒灵是如何草菅人命,却好像把一切都忘记,只因为它们似乎对自己还不错。

    但不仅仅因为这些,还有夹杂着的,让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无耻的情愫,甚至因为咒灵们放弃她太快而让她产生不可抑制的失落。

    她竟然为——它们并没有把她看得很重要,至少没有她想得那般重要——而失落,可这不是显然的事情吗,她又在幻想什么。

    羞愧,羞辱,羞耻,羞愤,羞恼。

    她忽然冒出的无名火是对自己而发,自暴自弃地想,她就是这般无可救药了,随便吧。

    清子看着沉默消沉的夏树,只觉得事情十分棘手。夏树并未受到咒灵的折磨,也许还相处得不错,这才是让清子脊背发凉的诡异。人类绝不会和咒灵混在一起,连最遭人唾弃的诅咒师都不屑于与咒灵为伍。

    在咒物、诅咒师、咒灵、受肉.体都可以称为诅咒的存在中,咒灵毫无疑问是最低等和最被人瞧不起的存在。

    只有遇到咒灵,才可以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直接祓除。

    五条悟在不久前遇到了有意识会说话交流的特级咒灵的事情,在咒术界已传开。清子想到夏树就是和这些咒灵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就觉得头疼。

    邪恶狡诈冷酷的咒灵,和涉世未深的少女到底发生什么,让清子一时无从下手,甚至不好再逼问夏树。

    也许该让静美来和夏树好好谈谈,而非她这个和夏树并不亲密的母亲。

    犹豫再三,清子才艰难开口,“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告诉我,我才好想办法……”

    “您觉得我们能发生什么?”夏树有一种所有不堪掩饰被戳破的巨大耻辱感,自嘲地笑笑,不知为何脑中却忽然浮现出“夏油杰”讥讽母亲和夏油杰龌龊关系的神情,“是您和杰先生那样吗?”

    清子睁大眼睛,看着口不择言的女儿,感觉自己不认识她似的,“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夏树腾地站起来,低垂着头表情晦涩,“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我。本来就不是能站在阳光下的人,就是这样的阴暗无耻。”

    说完,她推开门就跑走了,只留下清子坐在半明半暗的屋子里。

    *

    清子忘记了自己的十五六岁是不是也如夏树这般,似乎终于迎来叛逆期,竖起满身的刺,格外敏感。

    大抵是没有的。

    青春期的敏感多思,懵懂悸动,无忧无虑,叛逆出格,都与她无关。

    甚至唯一出现过的对夏油诚的一点好感,也被她仔细评估了价值后,找寻最佳机会表白,不过是为了招揽他。

    虽然失败了。

    咒术高专毕业后学生们的去向由自己决定。做咒术师也好,辅助监督也好,或者离开咒术界,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学生们的选择很多。

    而如果选择继续在咒术界,也要进一步做出选择,是自由咒术师,隶属高专的咒术师,还是投靠家族或者皇室,这是很重要的决定。

    对于不同的咒术势力来说,招揽优秀人才也是必需的。在清子进入高专前,手里就被塞了一份值得招揽的术师名单,拥有反转术式的夏油诚绝对是皇室极为重视的第一人。

    清子不是没想过办法,但示好全被挡了回来。唯一一次攻入夏油诚的防线,还是夏油诚因为那名忍者诅咒师而表现出短暂的脆弱时。可那之后,夏油诚却总是躲着她。

    在升入高专二年级,她因为拼命接任务出任务,暂时停止一切的示好。可阴差阳错,随着她任务越来越多,而受伤次数也大大增加后,反而与夏油诚的接触多了起来。

    温柔阳光又爽朗的帅哥,即使从这个角度去看,清子觉得,赏心悦目的人才也能让她的招揽更真心一些。

    在树上一同看远处的风景时,若有若无的暧昧环绕两人之间,清子那句看似随意的表白其实也不过是心念电转之间想到的另一种招募方式罢了。

    表白被夏油诚的哈哈大笑岔过去,那是一种无言的拒绝,是他的温柔。

    清子抓住自己那突然冒出来的一点情愫,重新布置了战术,并不费什么功夫。只不过是在完成任务,在他治伤时多说一两句暧昧不清的话语罢了。

    或者偶尔,还会让人送来一些小巧贵重的礼物,是她作为治伤的谢礼。

    皇室的女王殿下突如其来的爱意,并没有让夏油诚晕头转向,反而是无奈的。小姑娘带着一股“没有人能拒绝她”的执着,让他哭笑不得。

    “为什么不答应和我交往?”

    最终,在清子明亮的眼眸下,夏油诚认真温和地回答,“我对殿下未有超出前后辈的感情,如果答应了才是对殿下不公。”

    清子点点头,接受他的说法。她又恢复以往的态度,仿佛之前的热情都不过是夏油诚的幻梦。

    过了几天,清子治伤后,夏油诚忽然对她说,“你那么做只是因为想要招揽我吗?不需要这样的。我已决定在高专当校医了。”

    清子有些迷惑,她已不再做那些让他困扰的事情了,他忽然这么说是发生什么了吗。她还没查,就有皇室的信件送到她的手里,是有人自作主张向夏油诚说明了皇室对他的看重。

    清子只是一脸平静地把信件再次折叠好,知道就知道了吧,只是,不全是为了招揽,还是有一点喜欢的。不过,现在也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了。

    无数次的拒绝,并不是她喜欢的事情。她的那点微弱的情愫,早被磨灭了。剩下的,也不过是看好的猎物还未得手的一点惦念罢了。

    *

    夏树的事情要尽快解决。清子下定决心,时间越长,流言就会越繁杂,对夏树和皇室咒术师的声誉都有影响。

    母女两人的第二次谈话氛围更严明。清子直奔主题。

    “只有三个问题,第一,你是否泄露过神宫的机密?第二,有没有什么重要物品在咒灵手中?第三,和咒灵有无束缚?”

    夏树摇了摇头,“我们的话题从未涉及过双方的机密。除了这两样咒具,其余东西都烧毁了。”她给清子指了指放在身边的两样重要咒具,然后迟疑了一瞬,御灵的事情她并没有详细说明。

    “有件事和它们只是口头提了一次,并无做有效的约定。”

    清子暗松一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愿说就算了。现在听我说,你被咒灵们烧伤濒死,却仍坚持在咒灵大肆咒杀人类的餐厅施展术式——这些本就是事实,就如实报告。”

    “至于后边的一个月,在昏迷养伤,并不清楚咒灵对你做过什么,又为何不杀你。这是它们的阴谋,和你无关。你落入魔掌,也只能任其摆布。皇室的咒术师查到了它们出现的痕迹,才设法救了你。”

    五条悟向高专上报的两只咒灵,是夏树口中叫漏瑚和花御的两名咒灵,叫真人的咒灵是之前就在神宫附近出现过,只有那个叫陀艮的咒灵除了夏树还未有人见过。

    事情好解释的一点就在于,皇室的咒术师的确马上就要搜寻到夏树所在的地方。含糊不清混淆事实,也因此有了根据。

    咒灵们聚在一起要做什么,自然不会让夏树知道,即使这样和咒术界报告,也无可厚非。唯一的解释难点是夏树为何毫发无损,但皇室着重强调了之前被烧焦的重点,同时也提到了夏树带回来的咒灵情报,有一个咒灵可以触碰灵魂而改变人类形态,也许夏树就是它的实验品。

    夏树回到京都高专时,已是八月中旬。关于她的流言并不多,皇室力挽狂澜,反而给她树立了一个对着咒灵宁折不屈的形象,让夏树心虚的同时更加惭愧。

    同学们看到她时那怜爱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

    “夏树,你就是最可爱的学妹!再也不说你不可爱了!状态很不错嘛,你皮肤都在发光!”西宫给了夏树一个大大的拥抱。

    夏树尴尬地摸了摸脸。

    三轮也拍了下她的肩膀,笑得很是温婉,“回来就好!”

    真依从西宫怀里一把搂过夏树,状似威胁实则亲密,“你可真是个麻烦的小鬼,以后不准乱跑了!”

    加茂在听完夏树红着脸道歉弓箭在大火中被毁的事,温和地说,“没关系,我再让家族帮你做一把,这次夏树来设计样子吧,我设计的可能不符合女孩子的审美。”

    他的确不懂。几个女孩的手机被装饰得花里胡哨,连她们用的咒具也在细节方面加入了可爱的小心机。

    前不久,西宫在自己的扫帚咒具上,用小颗水钻贴了可爱的图形,这股风气瞬间席卷整个高专。女生们都在大叫“卡哇伊”,只有他们几个男生一脸懵,这样是能增加咒力吗?

    夏树也在自己的弓箭和匕首上用水钻贴了小小的图案,但是西宫却吐槽,“弓箭太朴素了吧,即使这样装饰了看上去也不像是可爱的女孩子使用的。”

    听了加茂的话,夏树连忙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她怎么好意思再让学长送她一件咒具。她对咒具的价值可不再是一无所知,加茂出手的咒具随随便便也是高等咒具,非常昂贵。

    看到机械丸时,让夏树又想起了真人。隐秘的情愫已被她刻意压制,偶尔想起那段相处,也不过是觉得虚幻和不可思议。可此时,两人关于机械丸的讨论却一下子冲击到夏树的大脑中。

    “是夏树的学长?那看在夏树的面子上,我也许会试试看吧。”

    “如果我真的帮忙了,那夏树要给我什么样的奖励呢?”

    “不如,一个吻好了?”

    夏树脸色发白,即使她勉强咧着嘴和身边的同窗们谈笑,可内心却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是卑劣的自己,即使此刻也还在想着这些事的不知羞耻的自己。

    “夏树,”新田新发现了她的异常,把她叫到了一边。他想问问她出什么事了,但看到她眼中的不安和迷惘后,只是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呐,明天和我一起做任务吧。”

    “本来是我的单人任务,不过你回来了,我会和监督说,把你名字也加上。”

    “新,”夏树回头看了下众人,“大家看起来都很憔悴。是因为寻找我吗?”

    “唔,也不算吧,这一个月本来就是任务最繁忙的时期。”新田以为夏树是在为此感到不安。

    “不过,大家的确都很担心你。餐厅中除了你的咒力残秽,那被烧毁的建筑物上的咒力残秽一直没有头绪,后来五条悟老师遇到了特级咒灵,才确认那咒力残秽的来源,我们知道你碰到了那样厉害的存在…”

    “不是没想过最差的结果…”此时已是傍晚,夕阳在努力地释放着最后一点余热,新田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要把这一个月来的心慌恐惧都吐出去。

    同级的伙伴碰到了特级咒灵,从现场的情况推测,她也并未逃脱,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亡”。高专的人们都心照不宣,即使这一个多月没有停止搜寻,也不过是想把这个结果再往后拖一拖。作为夏树同伴的新田被特别照顾,接受了心理辅导。

    道理新田都懂,这种情况以后不可避免。就如那个刚被他们讨论过的东京高专的三个一年级生,虽然有两个在特级咒灵手下死里逃生,但那个最让人烦恼的容器不也被灭杀了嘛。

    可当他真正面对时,才知道“死亡”带来的惶恐有多巨大深远。

    新田并未被要求去参与搜寻和营救,他根本无法进行任何训练和任务,而明天的任务也不过是他在听闻夏树安全后才接下的第一单,难度大概也就比祓除蝇头高一点点。

    夏树只觉得心脏被团团丝线紧紧缠绕,夕阳的余晖从她身上一点点褪去,是阴郁和黑暗渐渐将她笼罩,是觉得也许还不如死在咒灵手下的绝望沉重,“新,我…对不起…”

    但被新田忽然抱住的温暖驱散了她身上升起的刺骨凉意。

    “活着就好。”

    拥抱也许是为了掩饰泛红的眼眶,“夏树,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抱歉,打扰你们两个了。”东堂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身后,虽然说着抱歉,但夏树一点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好意思,“我说,魔鬼训练也该继续了,你们的考核还没通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