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治病（下）

    这几天，吴秀起看起来倒也平静了不少，因此，偶尔得以出门透透气。

    吴秀起最常去的地方，是赵家。

    如果赵家门开着，也不进去，就在门口大声喊一句：阿刚回来了？

    如果赵家门关着，便使劲敲门，不管有人没人，一边敲，一边问。

    有时候，赵家门就是死死地关着；屋里有人，也不敢应声。

    赵嫂从最初的心怀愧疚，慢慢的变得厌烦不已。

    她啐了一口，和家里人低声说道：这个疯样子，哪能娶进门！还好没娶，这敢情是娘胎里带的。

    于是乎，赵家人便很坦然了：这两家本就没什么婚约，口头上的能算什么数？！

    吴汉青自然也是觉得很没有面子的。吴秀起便又经常被关在了家里，限制出门。

    但是偶尔会寻得个机会溜出去，又是另一番样子了。

    村里人再也看不到踢得那么正、那么响的步子了。两只眼睛一点也不聚焦，神情呆滞，走路时脚拖着鞋、鞋拖着地；有时鞋子拖没了也不自知。看到人，常常面露狠色，看谁都像看敌人一样。

    别人也不敢靠近她，怕她发疯打人。但是又很想看她，就像看一道风景似的津津有味。

    村里的小孩子，倒是不怕靠近他；常常几个小孩嬉笑着跑到她跟前，喊道：吴秀起，赵刚回来了。

    有时，吴秀起会两眼放光，问道：“真的吗？”

    但这群小孩儿，听到她说话，便哈哈笑着跑开了。

    吴秀起期望的神色又暗淡了下来，嘟囔道“骗人的。”

    精神不正常，似乎已经成为了吴秀起的标签了。以往的各种英姿飒爽，都已成为大家唏嘘的回忆。

    只记得，她很漂亮，很高傲，普通话说得很好。

    但怎么个漂亮、怎么个高傲，也记不太得了。只记得，也干过不少胡来的事情。

    成为村里这么一个焦点人物，吴汉青哪里接受得了，感觉老脸丢尽。

    这天，吴汉青拿出一个大木桶，在木桶的外立面仔细的围上两层稻草，扎紧。然后嘱咐吴家奶奶，去灶边上水生火。

    “做啥？”

    “驱邪。治病。”

    吴秀起又被绑了手脚。吴汉青把她按在凳子上坐下，面前是一个不断冒着白气的圆筒。

    “把脚放进去。”吴汉青命令道。

    吴秀起不愿意，挣扎着想走开。奈何，这哪抵得过吴汉青的气力。

    话不多说，吴汉青把吴秀起的双脚抬起，放桶里使劲按了下去。

    “啊哈......”一声惨叫响彻上空。

    “快，把那个老棉被拿来。”吴汉青吩咐吴家奶奶，吃力地按着吴秀起不断挣扎的双腿。

    棉被盖住桶口，这热气就散发的更加缓慢了。加上桶的边缘还有稻草裹着，吴秀起除了一声又一声的哀嚎，说不出任何其他话来。

    有邻居听得这惨叫声，寻声过来，看见这场景，问道：“你这是做啥子？再烫坏了孩子。”

    吴汉青微微抬头，额头不时流下汗珠。

    “烫不坏。我打听过了，用这滚开的水和蒸汽，可以把不干净的东西烘走。”

    “烘走了，就都好了。”